第39頁(1 / 1)

的事情。

魏昭儀稱病,皇後娘娘主動探病……蘇凝想,也許,這些根本輪不到她來提醒。

……

妃嬪們散了之後,楚妤上朝未回,姬恒便命宮人捎上兩支百年老山參,裹上火紅的狐裘鬥篷,乘著軟轎往碧霄宮的無雙殿去了。

魏思筠的確病了,她麵容蒼白、精神不振,一看就是生病的模樣。雖然在病中,得到通稟說皇後娘娘來了,她仍舊掙紮著下得床榻,到了殿外相迎。

姬恒與魏思筠免禮,讓青竹上前扶起她,關切說,“魏昭儀既生了病,何必非出來呢?我是來看看你身體如何的,又不是來讓你折騰好加重病情的。”

魏思筠低眉順眼的,聞言輕咳兩聲,忙道,“皇後娘娘前來,臣妾豈可失了禮矩?能得皇後娘娘憐愛已是幸事,這些也當不得什麼。”

“外麵太冷,魏昭儀還是隨我進殿內罷。”姬恒臉色未變,淡聲說道,而後拔腳先往裡麵走去,魏思筠跟在她的身後,始終小心翼翼。

姬恒和魏思筠沒有什麼話好聊,因而兩人坐下說了會客套話又再乾瞪眼片刻,姬恒便站起身說不打擾她休息了。魏思筠說要送一送他,姬恒再三拒絕,她仍堅持,最後依然是兩個人一同出去的。

出得無雙殿,姬恒走在前麵,沿著台階往下,準備上軟轎,而魏思筠跟在他身後,也往下了幾步台階。姬恒頓足回頭的一刻,“恰巧”撞見魏思筠腳下一個不穩,驚叫一聲,就要往後麵栽過去。

立在至少五步外的宮人們均來不及扶她一把,魏思筠也似認了這個命,臉上已現痛苦之色。誰知道有人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繼而力道很大扯著她往前拉回來。

魏思筠不知道皇後的動作為什麼這麼快,力氣又為什麼這麼大,可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兩名宮女穩穩接住。她扭過身去看,隻見皇後整個人栽倒在了台階上,宮人們湧了上去。

看著地上的那抹火紅,魏思筠控製不住表情微微扭曲。

·

收到消息,說姬恒在碧霄宮裡摔倒了、還磕破了腦袋,楚妤匆匆從勤政殿趕到了鳳央宮。

姬恒額頭的傷已經處理過了,他人卻躺在床榻上,而床榻旁邊,跪著一人,正是魏思筠。

楚妤的視線沒有在魏思筠身上停留,便直接一步不停越過她身邊,走到床榻旁。

見到她的瞬間,姬恒幾乎是撲上來的。

他抱著楚妤的腰,將臉埋在她身前,嚶嚶哭泣,“陛下,臣妾腦袋疼,好疼好疼……”

縱然按照往常的經驗,姬恒說這種話的時候,可信度要打至少一半的折扣,但楚妤好聲好氣哄著他,“很疼嗎?禦醫怎麼說的?你先好好躺著,彆這般坐著了。”

姬恒順從著楚妤的話躺下了,整個人縮在錦被裡麵,要哭不哭的樣子特彆楚楚可憐,“禦醫說,許是上次傷了腦袋,而今又傷一回,多少有些影響……陛下,我是不是要變笨了?”

楚妤心想,那怕是她自己要變笨了,麵上卻柔聲安撫姬恒,“不會的,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不要想這麼多,好好休息,嗯?”姬恒點了點頭,語氣極乖的應了一聲“好”。

在床榻旁邊跪著、被忽視得徹底,還不得不看著、聽著帝後恩愛的魏思筠,臉上無端端感覺到一陣抽抽的疼。她生病了,皇後娘娘主動來看她,在她的無雙殿外跌了跤,還是因為她……

若不是有備而來,怎麼可能她剛要摔了,皇後正好就回過頭、瞧見了呢?

魏思筠知道這裡頭有問題,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說,隻能自己咽在肚子裡。

非但如此,因為是在她宮裡受傷,她還必須得來請罪才行!

越是想,魏思筠越覺得氣,往日以為皇後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豈知如此不好對付?

不過是這麼一招,便輕易將她給製住了。

皇後心中清明,皇帝陛下始終是偏寵她的,始終是心疼她的,那麼隻要她傷到哪怕分毫,皇帝陛下必然都會憎惡於讓她受傷的人,哪怕那個人其實沒有做什麼!

所以皇帝從她身邊走過去,連眼角都不夾她一下,她仿佛是透明的、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魏思筠心有鬱結,又本是帶病之身,臉色愈是肉眼可見的蒼白。

安撫過了姬恒,楚妤似終於發現了魏思筠。

她微微側過頭,沉聲問道,“魏昭儀為何在這裡?”

魏思筠跪伏下去,顫聲說,“回陛下的話,皇後娘娘因為關心臣妾的身體、到碧霄宮探病,才會有了今天的事情,臣妾心中歉疚、過意不去……”

楚妤看著姬恒,姬恒捏了捏她的手心,她便道,“皇後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與你有何關係?你既身體不好,何必在這裡杵著,她本就頭疼,反而叫皇後還得操心你。”

這是明裡暗裡的責怪了,然而魏思筠隻有受著的份。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沒有來請罰,更是有千百種遷怒於她的理由,那個時候,沒有人會在乎她是不是也生著病。

魏思筠又拜了一拜,說,“臣妾思慮不周,是臣妾之過,還請皇後娘娘安心養傷。”

聽到皇帝命她退下,魏思筠低聲告退。

站起身時,已跪了好些時候的她頭暈目眩,腳下一個蹌踉,便感覺到有人上前扶住她。

青竹輕聲說道,“魏昭儀,小心一些。”

感覺到皇後看向她,魏思筠臉色頓時又是一白。

如今她無論做什麼,在這個人麵前,竟都似跳梁小醜了!

青竹扶著魏思筠出得正殿,又特地送她上了轎輦方折回去。

這對於魏思筠來說,單感覺自己是灰溜溜離開了這個地方,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

魏思筠一走,楚妤便要檢查姬恒額上的傷口,也不知傷得重不重。

姬恒大大方方給她看,磕是真磕著了,但沒有多嚴重,頭疼更是不存在的。

楚妤看過了,傷口不深,應當也還好,且看姬恒的樣子不像多麼難受。

她稍稍放心下來,到得這會才問姬恒,“好端端的,怎麼往碧霄宮跑?”

姬恒笑了笑,看起來不覺得有什麼好回避的,對楚妤說,“聽說她生病了,我身為皇後,去看一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哪兒還需要特彆的理由了?”

楚妤怎麼不清楚往常有其他妃嬪生病,他都是愛搭不理。

獨獨知道魏昭儀病了就要去探病,探病不說還叫自己受了傷……

她搖了搖頭,“那麼你這傷,又是怎麼回事?”

楚妤拿手指點一點他的額頭,姬恒便捉住了她的手,避重就輕,“又沒有多嚴重,難道還能夠眼睜睜看著她摔了不管嗎?到時候傳出去,還不知要毀你的名聲。”

姬恒沒有想告訴楚妤的是,他會去無雙殿是將自己作為魚餌引魏思筠上鉤。

魏思筠也不肯辜負他的期待,當真上鉤了,且用著這樣的招式。

他可以猜到,大約魏思筠不過是想,趁機跌一跤,兼之她染了風寒、本就身體虛弱,而又是送皇後才導致這般,許是皇帝就該去看一看她了。屆時,她自然可以做彆的打算。

昨夜下過雨,台階上的積雪輕掃過後仍留下了一層薄冰,確實是有些打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因此摔了一跤,怎麼可以叫故意?

但假使不是故意為之,便不會示意宮人不必跟上前,自己反倒特地走下來。

心思雖然小,但可以說是不著痕跡,也是她一貫的作風。

“你說不能對她不管,卻沒有想過,我會不會因此覺得你是關心她才聽去探望,又因不想她摔跤而叫自己摔著了,若不是……”楚妤忽而收了話匣,不再說。

姬恒哪裡肯叫她將話說一半不說清楚,立即追問,“若不是什麼?難道你是這樣想的?覺得我是關心她才做了這些事?”

楚妤便答,“沒有,我沒有這麼覺得。”

姬恒再問,“為什麼?”

楚妤挑眉,理所當然道,“因為我相信你啊。”

·

聽說皇後娘娘到碧霄宮探魏昭儀的病,結果在碧霄宮跌了一跤受了傷,以致於皇帝陛下心疼不已,差點沒有將無雙殿外的石階拆了……

蘇凝說意外卻也不意外,隻是這會兒,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麵。

今天從鳳央宮出來,將將回到怡景宮,宮人便和她說,她養的白貓不見了。

這後宮無趣,但每天有貓可擼,也不是那麼的無聊了,現在宮人卻說貓不見了。而今還是這樣的冰天雪地,她怎麼能不著急?

打發宮人出去找貓以後,蘇凝自己也穿上鬥篷,獨自往一些可能的地方去找。本是有兩個宮女跟著她的,可是幾個人聚在一起,效率太低,她讓她們去彆的地方。

蘇凝先是在怡景宮裡麵找,沒有發現,又貼著怡景宮的牆根轉了一圈。折騰過大半天,終是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從牆頭躥了下去。

除了她的白貓,也不會有彆的了。

看到白貓逃到了怡景宮外麵,蘇凝便也出去了外麵追,雖然偶爾能看到它的身影,但要追起來也沒有那麼容易。

先前好不容易發現了貓,她怕跟丟了,心急之下沒顧上通知宮人,直到追著貓到了無人處方醒神不知自己是到了哪裡。

這個地方淒淒涼涼的,也有些破敗,後宮她不甚熟悉,到了這樣的地方,不由自主腦補了這樣那樣的冤魂。幸好現在是白天,否則真有些瘮得慌。

看到白貓正繞著一池死水走,蘇凝緊著跟了上去,卻突然聽到池子裡傳出來一陣的水聲。她一個哆嗦,拔腳就想跑,卻看到池子裡頭有個人正浮浮沉沉的掙紮。

救還是不救?

蘇凝心裡清楚這或許是與她無關的,她如果多管閒事,不知道會攤上什麼。

可是,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是一條生命。她明明會遊泳,如果跑了,就是見死不救,害了一個人。她不是凶手,卻也是凶手。

蘇凝認命了,既然撞上了,她還能夠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