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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秘密真多。”

他嘀嘀咕咕著,又想起之前偶然聽到的那抹聲音,黎忱想了很長時間都想不明白,什麼叫做時霽不屬於這裡。

他知道眼前這幅軀殼之下的靈魂是另一個也叫時霽的人,這種奇異的現象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他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時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像有無數的繭將他一層一層包裹起來,黎忱看不透他。

%e8%83%b8口裡悶悶的感覺讓黎忱堵得難受,他突然奪過時霽手中的紅酒杯,薄唇靠近杯壁,揚起腦袋“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大半杯紅酒一口氣喝進胃裡。

溫和的酒精勉強撫平心底掩藏的那團火,黎忱抬起手,抹掉嘴角殘留的淡紅色酒漬,他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較勁,還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已經不是小孩子的心理,黎忱又招呼著傭人幫他倒了滿滿一杯酒,就在他馬上要喝下的時候,時霽眼疾手快,伸過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乾什麼?”時霽皺著眉,剛才黎忱猝不及防搶他酒杯沒反應過來,沒想到這破小孩還要繼續喝,“這不是飲料。”

黎忱掀起眼簾看他:“我知道。”

“知道還喝那麼多?!”時霽的表情有些嚴肅,經曆過上一次之後,黎忱喝醉的樣子時霽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

黎忱甩開他的手:“我成年了,你管不著我。”

時霽聽他這麼說,微微愣了幾秒,而後他鬆開黎忱的手臂,點了點頭:“好,你說的,我管不著你。”

他語氣淡淡,話音一落便立馬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後佇立在原地的黎忱半分鐘後才反應過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著急忙慌地去追趕時霽的身影。

這突如其來又該死的叛逆期。

黎忱後悔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時霽一說話,自己就控製不住地想要硬著嘴頂上去,把對方所有的謊言全部堵回胃裡。

他眼巴巴地跟在時霽身後,跟隻人形尾巴一樣,不說話不出聲,和時霽保持著半米遠的距離。

時霽遇到人停下攀談的時候他也跟著停下,待在原地看時霽的背影,時霽需要添酒時他殷勤地抱著酒瓶貼上去,一邊盯著時霽的側臉,絲毫沒注意到酒杯裡的酒滿得都快溢出來。

下一秒,淡紅色的液體染上時霽的手指,他轉過頭,隻見湧出來的酒水全都撒在了地上,而始作俑者還直勾勾地看著他,絲毫沒有察覺到半分。

“黎忱!”時霽忍不住開口,旁邊的少年聽到他的呼喚後回神,接著手忙腳亂地把撒了大半瓶的酒瓶放下,盯著地麵上一小圈水漬,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悄悄抬眼看向時霽,男人從頭到尾擰緊的眉心就沒鬆開過,薄唇輕啟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又合上嘴唇,隻無奈地歎出一口氣。

“不好意思,吳總。”時霽先抱歉地衝麵前的男人扯了扯唇角。

“沒事沒事。”男人倒是無所謂,十分大度地擺擺手,他瞄了眼時霽旁邊的人,看著年紀不大,耷拉下來的眼角宛如一隻犯了錯的小獸,他又說道,“要是時先生有事的話就先忙吧。”

說完,他自覺地轉身走開。

等另外的人走遠,時霽才拉著黎忱走到屋外,古典音樂的聲音被厚重的大門阻隔,他細長的手指卷起被紅酒打濕染紅的袖口,低聲問道:“要不,你先回家?”

黎忱眨眨眼,聽出時霽的意思,他連忙抓住對方的衣擺:“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我知道。”時霽煙黑色的瞳孔在陰影處又顯得深了許多,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隻說道,“但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適應這種場合。”

黎忱一聽,著急了,他紅著眼尾小心翼翼地詢問:“你生氣了?”

他一臉緊張地看著時霽,男人抬眼看他,過了許久都沒回答黎忱的問題,所有的話語最終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時霽歎出的這口氣讓黎忱更加慌亂,他甚至想讓時霽直接打他罵他,都比現在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更好。

他感覺他的哥哥好像是對他失望了。

“哥哥。”黎忱的喉結滾了滾,“我可以不進去,我可以就在這裡等你。”

“但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他的語氣中夾雜著濃厚的鼻音,即使這個位置光線不太好,僅僅憑借著屋內透射出來的微弱燈光,依舊讓黎忱那雙眼睛看起來格外可憐。

時霽抿了抿唇角,過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那你就在這裡待著。”

他連“等我”都沒說,直徑又回到了彆墅內。

背後的那雙眼睛目光灼人,時霽不用回頭便能想象到黎忱現在的表情,跟隻焦急等待主人還不敢隨意進門的小狗一樣,時霽要是不回頭的話,他可能還會發出一些委屈的嗚咽。

時霽這麼想著,他太了解黎忱了。

於是時霽轉過腦袋,隔著玻璃窗戶看著外麵少年單薄的身影,冷風吹過他的發尾,瑩白皮膚上隻有那雙眼睛紅得有些驚人。

好。

時霽移開目光。

他把黎忱支開了。

現在隻需要找到紀時初,他就能順利離開這裡。

像是心有靈犀那般,時霽沒走幾步便看到了不遠處的紀時初,身姿挺拔的男人朝他走來,與他擦肩而過時刻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時霽在大廳裡徘徊一圈,最後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的表演時,他悄無聲息閃進了一間不顯眼的房間。

他推開門後立馬關上,不等他緩下一口氣,黑暗裡傳出幾陣輕微的腳步,紀時初從夜色深處走出來,停在時霽麵前:“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時先生。”

紀時初壓低嗓音說道。

“這個房間裡藏著另一扇門,出去就是後花園,我安排的人就在那裡等著時先生。”

時霽聽後,點點頭:“麻煩紀先生了。”

“我們倆之間不必這麼客氣。”紀時初說,“隻是您的弟弟……”

他沒說完,時霽立馬會意,他輕輕笑了一下:“他很快就會發現的。”

即使自己瞞住了所有人,也不可能瞞得住黎忱。

但是沒關係,就算黎忱發現了,他那個時候已經置身國外的某個不知名小島上,隻需要等著秦哲進監獄的消息一出來,他就能回到現實世界。

等黎忱找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您弟弟他會瘋吧。”紀時初跟著笑,仿佛看到了黎忱之後的反應,“這個小瘋子肯定會來殺了我。”

時霽垂下眼睫:“那就拜托紀先生替我照顧好他。”

“沒問題。”紀時初應下了,“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是想再問問時先生——”

“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上次他問的時候,時霽並沒有回答他。

這一次時霽想了想,接著說道:“不會回來了。”

“畢竟,我不屬於這裡。”

他的話讓紀時初不解地歪了下腦袋:“時先生的意思是……”

“那我先走了。”

時霽打斷紀時初的話,走到男人說過的暗門邊,這道門的機關藏在一個花瓶後麵,輕輕一旋轉,麵前的白牆立馬開始移動,很快,一扇黑色的門出現在時霽眼前。

他又轉身衝紀時初道了句謝,然後轉動門把鑽了進去,暗道裡光線並不充足,越往裡走,周圍的黑暗就越濃鬱,一陣接著一陣的刺骨寒風迎麵吹來,不知走了多久,時霽才看到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光。

時霽感覺自己心臟跳動的速度一下子增快了,他睜大眼睛,腳下的步伐不自覺變得更加迅速。

隻要走出這裡。

隻要走出這裡……

突然,時霽猛得覺得自己的大腦裡“嗡”了一聲,一道急促的白光閃過,下一秒,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渾身上下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得乾乾淨淨,兩條腿不自覺的發軟,幾乎是控製不住地,朝地麵倒去。

“砰”一聲悶響,時霽不小心被絆倒,他的下巴磕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一時之間遲鈍的神經居然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他咬了咬牙,曲起手指無力地抓撓幾下地麵,時霽想爬起來,可他身上像是壓了一萬頓巨石那般,根本無法動彈。

怎麼回事?

時霽喘著氣。

緊接著,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過來。

然後停在了他身邊。

時霽睜大眼睛,仍然什麼也看不見,隨後他又聽到衣服布料互相摩攃時發出的窸窣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有人伸手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誰?

時霽吸了口涼氣。

渾身的肌肉緊繃。

環抱著他的人一隻手掐住他的後頸,一隻手輕輕撫過他的脊背,像安撫嬰兒那樣,用指腹按揉時霽的脊椎骨。

最後他低下腦袋,湊到時霽耳邊,呼出的熱氣從時霽耳廓蹭了過去。

“你想一個人去哪裡?”

“哥哥。”

第65章 犬牙

黎忱?

怎麼會是黎忱?!

時霽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他瞳孔緊縮,本該出現在視野裡的光亮現在卻被濃鬱的夜色取代,他甚至看不見身旁黎忱的身影, 隻能感受到對方源源不斷傳過來的體溫。

難道是紀時初告訴他的?

時霽這麼想著, 後一秒他又迅速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紀時初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他說幫自己就一定會幫。

就在時霽想不通的時候, 黎忱的係統偏偏跳了出來,冷不丁冒出一句:【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成功把惡毒炮灰抓了回來,下一個任務, 請用各種手段報複他。】

在聽到這個聲音後,時霽瞬間反應過來。

靠。

他怎麼忘了黎忱的這個金手指係統。

黎忱看著時霽瞪圓的雙目,那雙煙黑色的眼瞳中滿是掩藏不住的無措與訝異,他抬起手輕輕撫上時霽的臉頰, 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 眼神卻偏偏冷得出奇。

“哥哥讓我在外麵待著, 我就乖乖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少年輕聲開口,他的音量不大,但仍然能在這不太寬敞的封閉空間中回蕩。

柔軟的指腹一寸一寸順著時霽的臉頰撫過, 他用了些力氣,導致對方素白的皮膚上留下一條顯眼的指痕。

手指慢慢向下滑,黎忱摸了摸時霽顫唞的睫毛,挺翹的鼻尖,和略微乾澀的嘴唇,接著摩挲著對方漂亮的下頜骨, 當他觸碰到連接在下麵的細長脖頸後,時霽下意識顫唞了一下。

“我做錯了什麼嗎?哥哥。”

黎忱麵無表情地說著, 隨後虎口頓時卡在時霽的喉結下方,時霽看不到黎忱現在是什麼樣子,隻能從他的語氣和動作分辨出來——

自己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黎、黎忱!”

“你冷靜一點!”

被掐住脖子的感覺並不舒服,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