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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地方來辨認出哪裡是腦袋。

他眯了眯眼,在那一刻,黎忱產生了一種和時霽融為一體的錯覺。

黎忱扭頭看著時霽的側臉,男人的睫毛又卷又翹,臉頰上沒什麼肉,似乎能輕易透過薄薄的皮膚看見藏在下麵漂亮的骨骼。

“那個……”黎忱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停下來。

時霽跟著一同停下腳步,他回過身,沒開口,隻疑惑地歪了下腦袋。

“為什麼江墨就可以叫你……”他的話語一滯,眉心輕輕蹙起,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半分鐘過後,黎忱閉了閉眼,破罐子破摔般繼續道,“……為什麼江墨就可以叫你哥哥。”

抑製在%e8%83%b8腔裡幾乎快要漲滿的情緒一瞬間爆發,黎忱正眼看向時霽,把這個問題直接問了出來。

明明和時霽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是自己。

明明時霽不喜歡哥哥這個稱呼。

明明一聽到這個稱呼時霽就會發火。

可為什麼……為什麼時霽就願意讓彆人叫他哥哥。

無數的問題像綿密的泡沫一般不斷冒出來,黎忱在那一刻突然明白,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什麼。

嫉妒,不甘。

他實在是忍受不了時霽不明不白的行為。

次次在拉近自己的同時又要將他推遠。

黎忱的手指不斷攪弄下垂的衣擺,細白的指節被他硬生生勒出一條顯眼的紅痕。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眼前略顯詫異的時霽,接著,黎忱猝不及防解開脖子上的紐扣,拽著衣領狠狠往下一拉。

“這個。”黎忱指著自己的脖子,“是你寫的吧。”

時霽順著他指的位置看過去,隻見對方白皙的皮膚上,赫然留著兩團被暈開的墨跡。

熟悉的位置一瞬間喚起了時霽的記憶,他這才想起來,之前黎忱昏迷暈倒後他接到了一個係統發布的任務——趁黎忱昏迷時,報複他。

再殘忍的手段時霽做不出手,所以隻能拿著醫務室的鋼筆,在黎忱的脖子上留下了“壞狗”兩個字。

但時間差不多都過去好幾天了,黎忱居然還留著這兩個字。

時霽甚至察覺到,原本被抹花的字跡好像還被黎忱自己用筆描過一遍,以至於那兩個字此時此刻都變得清晰了許多。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一股沒來由的感覺讓時霽覺得頭皮發麻,他眼睜睜看著黎忱朝自己走過來,最後停在自己麵前。

“我一直很懷疑,你為什麼總是要幫我?”黎忱直言道。

“——你真的是時霽嗎?!”

對方的眼神過於犀利,時霽一時之間竟不敢與他對視,他覺得黎忱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時霽閉了閉眼,斂下眼底那抹倉皇的神色。

他沉住一口氣,僵硬地抬起唇角笑了笑,隨後一把抓過黎忱的衣領,動作粗魯地拉著他往前走了幾步。

時霽低下腦袋,湊近黎忱頸間,目光細細打量著皮膚上印下的兩個字,緊接著,他掀起眼簾對上黎忱的眼睛,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東西般:“原來你這麼喜歡這個稱呼。”

“壞狗。”

他薄薄的嘴唇張開又閉合,清冽的嗓音說出這兩個字時帶著彆樣的感覺。

“既然想叫我哥哥。”時霽頓了一秒,懶散地眨了下眼睫,“那就叫吧。”

他過於坦蕩的表情,讓黎忱話語間夾雜的硬邦邦拳頭一瞬間化為了軟綿綿的棉花,時霽看著黎忱的臉頰漲得通紅,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

“怎麼?我現在允許你叫,你還不樂意了?”時霽微微揚著下巴,麵不改色。

他冷笑一聲,呼出的氣息直接傾灑在黎忱的鎖骨上,麵前的少年瑟縮一陣,突出的喉結跟著滾動幾番。

見黎忱不說話了,時霽慌亂的心跳才稍微緩和一些,他尋思著也許是自己前些日子急著推動劇情沒怎麼維持人設,才讓黎忱發現了端倪。

時霽%e8%88%94了下下唇,正要鬆開黎忱的衣領,就在這時,黎忱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禁錮在臉上的止咬器,鐵質的物體“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隱藏在止咬器內部的警報器在脫離的同一秒發出刺耳的警報,與時霽極速跳動的心臟混雜。

時霽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他就被黎忱扯住領帶,用力往前拉扯幾步。

他睜大雙眼,遮蓋在眼前的鏡片也沒辦法減弱時霽眼底的錯愕,遲鈍的思緒幾乎轉不過來,他看著黎忱霎時間放大的臉,以及那雙能讓自己溺亡的眼睛。

大概是察覺到了時霽的不知所措,黎忱眼底閃過一瞬笑意,他一隻手撫上時霽的脖子,手指扣住他的下巴,指腹捏著時霽鋒利的下頜。

時霽感受著黎忱手裡的力度,對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不可一世的神明拉入地獄的惡魔,讓時霽下意識畏懼起來。

黎忱傾身過去,嘴唇貼近時霽耳邊。

“——好啊。”

“那我就叫給你聽。”

直到看見時霽緊縮地瞳孔,黎忱才滿意的揚起唇角,他鬆開手,重新扣好自己衣領上的紐扣,那塊帶著墨跡的皮膚又一次被藏在了粗糙的校服布料之下。

他的眼神重新歸為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淡定地為自己戴上止咬器,接著從時霽身旁走了過去。

止咬器上的警報聲戛然而止,隻剩下時霽%e8%83%b8腔下怦怦直跳的心臟,被黎忱捏過的下頜還在發麻,附著在上麵殘留的餘溫甚至都來不及消散。

他咽了口唾沫,抬起頭凝視著黎忱的背影,黎忱卻在這個時候轉過身,麵色冷淡地睨了時霽一眼,見時霽還愣在原地,他挑了下眉,唇邊的笑愈發濃鬱起來。

“走啊,不是說要帶著我回去換衣服?”少年微微上挑的嗓音裹挾著風聲傳過來,時霽遠遠看著他,抿著薄唇沒說話,黎忱眼睫一顫,故意放慢語調,喊出兩個字,“——哥哥。”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還帶了點知而故犯的意思,簡簡單單的一個稱呼被他喊出來,反而多了種玩味的味道。

黎忱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時霽此時的表情,可他現在正麵朝陽,刺眼的陽光實在是晃眼,以至於他有些看不清時霽到底是怎樣的反應。

是震驚,還是憤怒?

是不是後槽牙都快咬碎,還是想衝上來狠狠給他兩拳。

黎忱有些按耐不住,他看著時霽在原地頓住幾秒,接著抬起腿朝他走了過來。

男人的臉在耀眼的日色下逐漸清晰,身上的黑色西裝馬甲平整到看不出一絲褶皺,直落於烏黑發頂的陽光形成一圈細小光暈。

在太陽的照射下,時霽本就冷白的皮膚幾乎白到透明,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恰好遮住藏在後麵的那雙眼睛。

即使看不見時霽的雙眼,黎忱依然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目中無人的氣息,他盯著男人閉和在一起的唇角,冷若冰霜的神色與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他的表情平靜到像是根本沒聽到黎忱剛才的稱呼,或者說在時霽眼裡,黎忱不論做什麼時霽都不以為意。

男人重新戴上了自己傲慢的麵具,黎忱浮在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住,藏在薄白皮膚下的青筋突出。

與黎忱擦肩而過時,時霽聽見黎忱略微發顫的聲音。

“你不生氣嗎?”少年的嗓音有些虛飄,“我這麼叫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時霽用餘光瞄向黎忱低垂的腦袋,斂下的眼睫都在訴說著對方的挫敗,他冷笑一聲:“我不是說過了,你想叫就叫吧。”

“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沒這麼特彆的。”

他說得輕鬆自如,卻像是給黎忱的腦袋上狠狠來了一棍,少年緊蹙著眉,霧藍色瞳孔中滿是錯愕。

時霽說完,又瞄了黎忱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直到和黎忱隔開一段距離,他才暗自鬆了口氣。

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知道,他藏在口袋裡的雙手早就被冷汗打濕。

原主不喜歡黎忱叫他哥哥,所以在時霽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他就開始後悔,害怕會聽見人設崩塌的警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從剛才到現在係統都沒有上線對他做出提示,那也就說明,他的人設目前為止依然維持的很好。

隻是現在,時霽又有了一個大難題,黎忱好像真的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他的那句“你真的是時霽嗎?”把時霽嚇了一大跳,要是被係統檢測出來黎忱察覺到眼前的時霽不是原來的時霽的話,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時霽和黎忱一前一後地回到教師宿舍,由於時霽心事重重,一走進門他便直徑進了房間,等到房門合上,時霽才把壓在肩膀上的那股鬱悶甩開。

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濕了,時霽低下頭盯著自己手心上還沒消散的指印,他一屁股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後腦勺抵住椅背,揚起腦袋,大腦放空地盯著天花板。

脫離正軌的劇情,出乎意料的設定,崩潰邊緣的人設,以及停滯不前的任務,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情像是藤蔓上布滿的尖刺,讓時霽根本無從下手。

本來浮現於眼前的光明美好未來一瞬間化為泡影,完成任務回到現實世界的進度遙遙無期,時霽頭疼地捏著自己的太陽%e7%a9%b4,一股即將把他擊垮的疲憊感頓時席卷全身。

他合上雙眼,任由頭頂點亮的燈光落在臉上,眼前朦朧的光暈使時霽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不知過了多久,他莫名感覺自己的額頭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掃過,細微的癢意一下子把他驚醒。

時霽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黎忱的臉。

少年微微彎腰,精致漂亮的臉龐湊近時霽,霧藍色的眼瞳在眼前放大,時霽能清晰的從對方眼裡看見自己此時狼狽的模樣。

他嚇得瞪大雙眼,猛得直起身子,但麵前的黎忱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起身,以至於還來不及躲開,兩個人的額頭就直接撞在了一起。

“碰”的一聲,寂靜空氣中傳出一聲輕響,聲音聽起來不大但力道重,時霽和黎忱同時被撞懵了一瞬。

額頭傳出一陣火辣辣的疼,時霽吃痛地捂住被撞痛的地方,眼角條件反射溢出一點生理眼淚。

“誰允許你進來的!”

時霽開口,一時沒控製好自己說話的音量,他揉著自己的額頭,下意識往門口看去,隻見房間門關在一起,絲毫看不出被人打開過的跡象。

黎忱上次好像也是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所以這人是有什麼可以進門不發出聲音的特異功能嗎?!

黎忱沒說話,隻抬著眼直勾勾盯著他,看向時霽的眼神幽怨又無辜。

他的頭發是濕的,應該是剛剛洗過,彙聚在發尖的水珠滴落在肩膀,把下方的衣服布料浸透,貼合在皮膚上,露出一點隱約的肉色。

他放下手,頂著額頭上顯眼的紅痕走過來,一言不發伸出手,把手中的薄紙按在時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