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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溫怒,突如其來的動作直接把時霽驚醒,黎忱看著男人睜開雙眼,煙黑色的眼瞳中還帶著茫然,緊接著在抬眼看到黎忱後臉上的表情又多了幾分恐懼。

即使這抹神色轉瞬即逝,但還是被黎忱清晰的捕捉到了,一股無法明說的怒意在%e8%83%b8腔裡橫衝直撞,他咬緊了後槽牙,攥著時霽衣領的手不斷收緊。

時霽眨動眼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麵前的黎忱。

“你想做什麼。”剛剛醒來的嗓音還帶著軟乎乎的鼻腔,時霽麵無表情地開口,實則心擂如鼓,他能感受到黎忱身上噴薄而出的情緒,卻又不太明白他現在這麼生氣是為什麼。

黎忱紅著眼尾,微微咧開嘴角,時不時露出藏在裡麵的犬牙,如果不是還戴著止咬器,時霽覺得他估計已經咬上來了。

怎麼總是這幅想咬人的樣子?

時霽皺了皺眉。

跟隻被主人拋棄之後不再相信人類的小流浪狗似的。

“回答我的問題。”

黎忱過了許久才開口,低聲道。

時霽掀起眼簾,泰然自若地看過去,接著挑了下眉,配合地點點頭。

“你夢到什麼了。”

黎忱說。

說完,他又不耐地“嘖”了一聲。

不對,自己不是想問時霽這個。

他想問時霽為什麼最近對他這幅在乎又不在乎的樣子,想問時霽為什麼總在有意無意的害怕他,想問時霽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這些問題明明都冒到嘴邊了,一脫口卻偏偏變成了:“你夢到了什麼。”

時霽見黎忱這幅糾結又懊惱的模樣更加摸不著頭腦,不過這下讓他更在意的是,平時睡覺連夢都不做的他,居然說夢話了??

他不會……無意之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

“你聽到了?”

時霽下意識問。

黎忱一聽,惱怒地看過來:“是我在問你!”

音量都跟著陡然增大,惹得在門口值班的醫務室老師頻頻回頭。

他突出的指節發白,看著時霽的眼神更像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什麼。

時霽垂下眼眸,密長的睫毛輕而易舉地遮擋住他漂亮的下眼瞼,半晌過後,他才緩緩開口:“你真的想知道?”

“想。”黎忱毫不猶豫地回答。

緊接著,他凝視著時霽抬眸,那雙煙黑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瞬嗤笑。

“對,在我的夢裡你現在就是這副表情。”

時霽揚起唇角,上上下下將黎忱打量了一番,接著,他抬起手掐住黎忱的下巴,指尖輕敲著禁錮在少年臉上的止咬器,鐵質的表麵與指甲摩攃,發出細微的響動。

有了之前的教訓,時霽這次學乖了,他沒有擅自把手指伸進去撬開黎忱的牙齒,而是直接抓住止咬器,然後一用力,拽著黎忱俯身傾倒在自己麵前。

黎忱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原本抓著對方衣領的手不得不放下撐住身體,猛然縮短的距離讓黎忱呼吸一滯。

他和時霽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幾乎能數清楚對方的睫毛有多少。

黎忱盯著時霽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後時霽抓著止咬器將他的腦袋往旁邊一轉,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就是這樣滿臉憤恨地看著我,然後求我……”

時霽頓住,他不知道怎麼往下編了。

溫熱的氣息從黎忱耳旁掃過,男人清列的嗓音被迫壓低後總帶著一股引誘人的味道,他說出的每個字都宛如化成了實體般往黎忱心臟上砸。

不對。

時霽又在騙他。

就在時霽以為黎忱應該是相信了的時候,黎忱二話不說伸出兩隻手把時霽狠狠按到,他的後腦勺砸進柔軟的軟枕中,摔進床鋪時甚至因為床墊中的彈簧整個人騰空了一瞬。

時霽眨了眨眼,大腦直接宕機,心臟一陣悸動,在那一瞬間,時霽慶幸的是,還好他現在在床上。

不然後腦勺這麼砸下去,非得砸出個腦震蕩不可。

黎忱壓在他上方,他的動作粗魯且野蠻,手心死死握著時霽的肩頭,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對方的骨頭也一起捏碎。

他看起來生氣得不行,整個人氣得都在發抖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目光灼灼地釘在時霽的臉上。

他想撕破時霽的麵具。

他想看看……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時霽。

可眼前男人的偽裝太深了,黎忱根本無法一下子看清。

時霽看著黎忱變幻莫測的神色,鬼使神差一般,他伸出手揉了揉黎忱的腦袋。

少年的發質柔軟,調皮的發尖蹭過時霽掌心時,帶出幾絲細微的癢意,極好的觸?感讓時霽一時之間忘了保持人設,控製不住多揉了幾下。

像在rua一顆毛茸茸的小狗頭。

黎忱感受著頭頂帶來的重量,詫異地掀起眼簾對上時霽的眼睛。

意料之外的,男人的雙眸裡竟然染上了幾分他從未見過的柔和。

以及微揚的嘴唇輕啟,留下了一句:

“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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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黎忱總算被醫務室放了出來,但為了以防萬一,他的止咬器一時半會還不能摘下,聽醫務室的老師說,起碼得等黎忱的情緒徹底穩定,才能考慮要不要摘除止咬器。

就這樣,黎忱一個戴著止咬器的Omega成功成了學校裡的一道風景線,至少回宿舍的路上,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對他行注目禮。

黎忱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對這些直勾勾衝自己來的視線視若無睹。

這途中時霽還接到了校長打來的電話,說楊興現在已經醒過來了,沒什麼大礙,所以黎忱目前可以免去休學的處罰,但他必須連續兩個星期每天上交一份檢討書,並且還要第一時間交給時霽檢查。

時霽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這裡的話,黎忱已經被趕出學校了。

他簡單地把校長的話複述給黎忱,黎忱聽後,依然沒有過多的反應。

他們倆一路無言地回到教師宿舍,佇立在樓下的路燈燈光慘白,把時霽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映得又難看了一些。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複雜,像一團麻繩一般堵在他的腦袋裡。

一旁的黎忱注意到時霽陰沉的臉色,他放棄了主動找對方搭話的想法,一回到教師宿舍,黎忱放下手裡的書包,然後迅速衝進了浴室裡。

身上血液和汗水混雜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黎忱三下兩下脫掉衣服,正打算洗個澡,隨後,他的餘光無意間往鏡子上瞄了一眼,緊接著黎忱立馬注意到自己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黎忱蹙了蹙眉,抬起腳走過去湊近鏡子,而後偏過腦袋盯著脖子仔仔細細地看了看。

白皙的皮膚上是一道被抹花的鋼筆痕跡。

那字跡寫得格外漂亮,僅僅光看著字也能想象出主人是怎樣用細長的手指捏著鋼筆,一筆一畫寫下來的。

即使此時墨色已經脫落了不少,可黎忱還是看清了,這兩團淡淡的墨跡之間,寫著兩個字——

壞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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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忱和楊興的事最後不了了之。

對方的醫療費由校方賠償,而黎忱整日戴著止咬器招搖過市,即使這件事發生以後第一時間就被壓了下去,可黎忱特殊的裝扮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猜疑。

在那之後,對於黎忱的傳言一夜之間多了不少,各種各樣的都有,畢竟一個Omega被戴上止咬器,並不是什麼光鮮的事。

“你沒事吧?剛剛那群人太過分了。”江墨湊到黎忱身邊,低聲問他。

黎忱搖了搖頭,被籃球砸過的後背還在隱隱發痛,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皮。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黎忱不以為然,麵對其他人滿是惡意的挑釁,他能做大最大的限度就是不去理會。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江墨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憑借著身高優勢,一眼看見了月考成績公布欄上的排名。

“黎忱,你在第六位!”他笑著看向黎忱,滿眼都是敬佩,“真厲害!”

黎忱沒說話。

他以為自己至少能考進前五的。

耳邊人聲嘈雜,正在黎忱在心底盤算著自己是那道題寫錯的時候,一旁的江墨突然說了句不明不白的話。

“……但不得不說你哥哥對你真好。”

黎忱回頭看過去,有些茫然地歪了下腦袋:“哥哥?”

“啊……”江墨猶豫了一秒,深綠色的眼瞳轉動,“就……那位時不時和你待在一起的先生,我聽校長說,你是他弟弟來著。”

黎忱聽完,垂下眼睫,淡淡地“哦”了一聲。

他和時霽住在一起這麼多年,好像從未叫過他一聲哥哥,不是說黎忱不願意叫,而是時霽好像十分抗拒這個稱呼,他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寫過一篇關於時霽的作文,裡麵就是以哥哥來稱呼他,最後這篇作文被時霽發現,然後撕了個粉碎。

畢竟時霽那麼討厭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和他產生這麼親密的關係。

哥哥。

黎忱將這兩個字輾轉於心底,即將脫口而出時又被他咽了回去。

見黎忱反應平平,江墨茫然地眨眨眼睛,陽光的光暈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彎漂亮的陰影。

“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黎忱的脾氣對於他來說太過於陰晴不定,江墨怕自己大大咧咧不注意,觸碰到了黎忱的逆鱗。

“沒。”黎忱開口,掃了江墨一眼。

他知道這次的事能順利擺平,全靠時霽出手,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現在已經被迫退學了。

同學們口中的傳謠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最大的爭議就是說他有個背景硬的哥哥在身後撐腰,說來說去彙成了一句——萬惡的關係戶。

看完成績後,黎忱轉身往回走,江墨繼續跟在他身邊,他覺得自己和江墨的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反倒是江墨一直對自己十分熱情,不管在哪兒,他都願意跟著自己。

奇怪的很。

黎忱的思緒不自覺飄遠,亂七八糟的念頭繞在一起打了個死結,最後又全都被“時霽”這個名字覆蓋。

他甩了甩腦袋,企圖把這個人從腦海中趕走。

莫名其妙的,自己最近好像總會想到時霽。

腳下踩著的影子被無限拉長,不知走了多久,一個陌生的少年突然竄出來攔在江墨和黎忱麵前。

是個Beta,對方個子小小的,白嫩的臉頰上掛著汗珠和紅暈,他飽滿的嘴唇微張,小口小口喘著氣。

接著,少年抬起頭,看向黎忱身旁的江墨,漆黑的眸子亮了亮,連帶著紅潤的臉頰又染上了幾分緋紅。

“江……江墨同學。”他小聲開口,軟糯的嗓音幾乎能被盛夏的季風吹散。

江墨蹙了下眉,他扭過頭看了眼黎忱,隨後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少年飛速眨動眼睫,垂在身前的兩隻手緊張地交握在一起,他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