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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野鶴 四火夕山 4436 字 6個月前

沒有什麼變化。

段玉笙耗不起,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有退縮的理由。

他揚起劍,擋下了對方猛烈的一招,十足的力氣,他壓下胳膊上的痛楚,穩住手中劍,回身斬落。

段玉笙帶著憤恨問:“這是我兄長教我的劍術!你可還記得!”

血氣直衝到心口,他有些勉強。

南庭敬沒有回話,狹長的眼睛微微淡漠。

他突然發力,直取段玉笙的要害,沒有留有一點餘地,雪亮的光弧落向對方的頭頂。

筆直的劍鋒落下,鋒利的刀刃刮來一陣厲風。

無數的劍影打向段玉笙,他左右抵擋,額間冒著細汗。

不知不覺之間,白衣染上了鮮紅的血液。

段玉笙不覺疼,他手腕顫動著,動作有些滯澀。

握劍的南庭敬卻是不急不徐,刮來的一劍帶著淒聲的嘶吼。

紅駒像是察覺到了危險,它抖動起來。

段玉笙斜過身子,堪堪躲過一劍,劍鋒擊中他頭頂的玉冠。

玉碎,長發如瀑瀉下。

紅駒竟然自己迅速的動了。

它焦躁地朝一邊奔去,任由段玉笙拽也不動。

“世子……你輸了。”南庭敬徐徐開口,並沒有在一時間去追擊。

段玉笙的人馬已經被重重包圍,猶如甕中捉鱉。

南庭敬一身冰冷的甲胄,朝段玉笙揚眉一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願降?”

馬鳴了兩聲。

一片死寂。

段玉笙卻緩緩笑出了聲來,唇邊溢出一些血,他仰頭反問:“輸?”

“南將軍,你可要看清楚了。”

鼓聲更響了。

隻不過聲音傳出的方向是在遠處的高坡之上。

南庭敬一心放在段玉笙的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動靜,廝殺和鼓鳴壓過了馬蹄震動。

泥沙翻滾,在夜幕之下,黑壓壓的身影就藏於密林之中。

南庭敬向上看去,高懸的明月在舉在段黎的頭頂。

她手持著長槍,風揚起長辮。

狼麵在地麵上打出一個駭人的狼頭陰影。

像是狼吞月。

麵具下露出的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看來,無聲的掀起一陣肅殺巨潮。

是那個傳聞中的狼麵女將軍!南庭敬驚詫地看過去,對方身姿卓然,威壓四起。

他早就聽過對方的傳聞。

親眼一見,仍然有所動。

段黎的目光同樣鎖定在了他們的方向。

白衣染血,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眼眸難掩狠厲。

“你的主人回來了。”段玉笙鬆了一口氣,他用手摸了摸紅駒,緊繃著的身體一下卸了力氣,手指有些握劍不住,他才驚覺自己身上的酸痛。

段黎果真沒有讓他失望過。

她一路疾馳。

勢如破竹。

第58章 命運

◎“而他卻說,他弟弟不需要長大。”◎

南庭敬這一代人的人見識過的恰好是北牧的雄雄鐵騎, 在邊關又將其稱作是北牧蒼狼,大東號稱自己為凶獅,隻可惜,獅子博狼不過是大東美化後的戲言。

他在邊關十三載, 領教過對方的厲害, 贏過也輸過。

“徽王, 竟然是他!”在南庭敬的過去,他曾差一點就死在巴圖的手裡, 那時他年少輕狂, 一心要取下敵軍敵首給自己立軍功,結果反而中了對方的計謀, 險些葬身於鐵馬刀兵之下。

段黎他並不熟悉,但是巴圖他卻永遠無法忘記。

南庭敬知道段玉笙身邊有北牧人相幫,隻是沒有想到會是巴圖,巴圖是他見過的骨頭最硬的北牧人, 他不會向大東人屈服, 現如今卻為段玉笙所用,闊彆的敵人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不由一時怔愣。

“將軍!他們的支援打過來了!”下侍的驚呼聲傳來。

南庭敬定了定心緒, 是他輕敵了。

“布盾陣!擋住他們!”

這是他第一時間做出的決斷。

他麾下的人反應迅速,齊刷刷的厚重木盾落下,在最外圍形成了一麵高牆壁壘。

而率先衝鋒的是段黎和身邊的三百血騎,朱紅色的巨潮直直地撲向對方。

守軍中握著長戟的士兵從盾中刺出, 妄想斬落對方, 結果卻像是碰上了一塊兒銅牆鐵壁。

“這是……”

南庭敬遙遙相望, 有些駭然。

“血騎。”

他念出了這個名字。

他曾在邊關老一輩的人口中聽過這個傳說, 在草原上血騎出現的地方就會刮過一陣赤色浪潮, 所觸及之地屍骨無存,他在邊關十三年從未見過,結果竟然是在這裡。

南庭敬激起一陣冷汗。

血騎的長刃撞上了壁壘,結果一輪的抵擋都沒有撐住,踏出一道大口,騎兵飛快湧入,很快加入到了主戰場之中。

“殺!!”巴圖舉起大刀呼號,越來越都的鐵騎湧入,一場紛爭必不可免。

段黎出手身後帶著的人沒有超過一萬,他依著過去得到的消息,便順理成章的低看了對方。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率先擊殺世子!不要給他們增援的機會!”南庭敬高嗬了一聲,他顧不上其他,策騎馬,就朝著段玉笙攻去。

段玉笙看著對方朝自己衝來,一時失笑。

他知道對方還是太低看段黎了。

“做夢!”離段玉笙最近的全茂大吼一聲,他盤旋著大刀,就要與之相博。

但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和段玉笙預想的一樣,段黎出手了。

段黎已然衝鋒而下,她俯著身體猛踢馬腹,血騎為她掃開一條大道,她飛快穿梭而過,在南庭敬靠近段玉笙的那一刻,她抬起手臂,手中的長槍就已經投擲了出去。

一計寒芒飛梭,猛然插在了馬前。

南庭敬驟然牽住韁繩,馬身一震,他臉上的驚訝難掩。

而段黎猛地一扯韁繩,豁然橫在了段玉笙的身前,馬後捎帶起一地煙塵。

馬前蹄驟然高揚,她的身體高旋空中,一聲長長嘶鳴,她悠然穩住馬匹。

氣勢卓然!

刀兵還未相接,她就已經壓了對方一頭。

周圍看見的人不由呼吸一滯,隻留下沉悶的喘熄。

段黎拔起長槍,劃開一個完美的銀弧,她聲音沒有什麼人情味,生冷問道:“你,要殺誰?”

麵具之下,雙眸乍現紅芒。

她看向南庭敬的眼神比看著一個死人還要可怖。

換做彆的時候,她對於敵軍都是平等看作是死人,隻要殺光就好,但是這一回兒不同,段黎看上去哪怕把對方變成了一個死人也要把對方鞭屍個上百回兒,再把對方的骨灰給揚了。

但是這些都不夠解氣。

段玉笙身上帶著不少傷痕。

段黎盯著麵前這個罪魁禍首,她很生氣,周身冒著冷氣,也是眼睛卻像是烈火,可以將人焚燒成灰燼。

殺掉段玉笙?

可笑。

“我會讓你後悔說出這句話。”段黎說話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要說她是索命的修羅其實也不為過。

激怒了的草原上的狼王,後果就是四分五裂被攪成殘骸肉末。

“與我對陣,你叫什麼?”南庭敬持劍大喝,光是看那投擲的一槍,他就看出對方的實力不虛。

“將死之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段黎說的是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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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騎和秋三娘率領的衝鋒營奔向戰場,南庭敬軍隊形成的包圍圈一下就被衝散了,一片混戰,勝負為分。

南庭敬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隻要能殺掉段玉笙就好。

他敬微微歎氣,舉起長劍:“那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厲害。”

“你會後悔。”段黎淡淡道,“後悔傷了我的人。”

她平日裡都舍不得罵的人,叫人傷了算什麼事?

她一陣氣血上湧,隻恨不得即刻在對方的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但是段黎覺得這樣太過簡單。

她現在崇尚的是以一還十。

一次俯衝,段黎和南庭敬的距離拉到了十丈內,她沒有直接朝著對方的要害攻去,相反,她取之地都是在表麵的皮肉上。

她輕鬆收住槍,槍葉在對方甲胄上落下了一道裂縫。

她下一槍仍然是落在原地。

等第二槍落下的時候,南庭敬身上的甲胄就直接斷裂開來。

他心中大震,驚詫於對方狠厲的手勁和自如的槍法。

她狼牙槍與血騎身上的鎧甲乃是同源打造,隻不過前者鋒利,後者堅硬。

段黎一步步破卡了對方的防禦,她越是氣憤,就越是冷靜,她平日裡展現出來的激烈狠厲僅僅隻是她平淡的樣子。

現在的她,極端的怒火已經刺紅了雙眼。

南庭敬沒想到自己一開始就會被強勢的槍法壓製,相比於對方的長槍,他的劍反而顯得笨拙起來。

長槍製敵之法在於突刺,但是段黎卻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乍一看還會誤以為是輕快的柔槍。

一番對陣,南庭敬身上多了無數道細小的傷痕,他大汗淋漓,一劍劈下,壓製的力氣反而不及段黎。

段黎氣息平穩,眼睛像是綴了冰渣,帶著凶橫的殺意卻能處處留手。

還不夠。

段玉笙身上的一處傷口,她就要還上十次回去。

南庭敬隻能防守,收去了自己的攻勢,想要蕩開對方的攻擊。

而段黎隻是輕嗬一聲,或許是她覺得無趣了,長槍猛刺。

直接刺入對方的馬腹中。

戰馬倒地,南庭敬翻身而起。

下一刻,槍葉直指他的脖頸。

“是我輸了。”南庭敬輸得心服,他自知不是段黎的對手,索性認命一般丟棄了自己劍。

他看向段黎,像是如釋重負地一笑:“你讓世子自己親手殺我,才更痛快。”

段黎沒有理他,一陣沉默,手上沒有彆的動作,隻是讓南庭敬動彈不得。

她知道這個人,是他帶兵屠儘了王府,或許是應該把他交給段玉笙親手了結。

段黎眼含厭惡,心裡卻又不想臟了段玉笙的手。

一支響箭飛向高空,炸開,發出清脆的鳴響。

柳州城門打開,一陣激勵的衝鋒聲傳來,是關平帶著的人趕來了。

不僅僅是起義軍,他的身後還帶著一支彆樣的隊伍,看著裝是封地的地方兵,柳州的親兵,段玉笙叔父的人馬。

此時,他才算是徹底輸了,南庭敬歎息一聲,放棄掙紮,悠然地闔上了眼。

段玉笙騎馬上前,他看著南庭敬,心裡卻沒有自己想的那般暢快。

他知道南庭敬隻是一把殺人的刀,真正的操刀人還逍遙自在,受萬民伏拜。

段玉笙緩緩道:“我兄長曾在來往書信中提及,他在戰場上有幸在敵人的大刀下救下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募征的平民,沒權沒勢,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