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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野鶴 四火夕山 4386 字 6個月前

的身,準備走了。

“等等。”段玉笙卻叫住她。

“做什麼?”段黎還以為他是改變主意了,順著他的手勢半蹲在他的麵前。

段玉笙的手落在她的臉頰上,順著她的臉側慢悠悠地滑動,像是在比劃什麼,隨後她感覺自己的臉被捏了一把。

段黎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事,你現在可以走了。”段玉笙卻隻是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可是他耳尖卻紅了。

他沒忍住,偷偷捏了捏對方的臉頰。

不過也隻僅限於此了,段玉笙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方才逾越的行為。

段黎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滿,她一點也不喜歡被人撥弄。

“聽話一些,你一次出征,我到時送你一樣禮物。”段玉笙及時地安慰她。

段黎心情一起一落:“什麼禮物?”

她想到了當初他送的簪子,現在還一直盤在她的腦袋上。

她很喜歡段玉笙送的東西。

“你到時候會知道的。”段玉笙沒在多言,催促道,“快回去休息吧!”

“賣關子。”段黎見他不說,也不能纏著問,她臉上不露,但是內心還是挺期待的。

他送的,她總歸都是喜歡的。

算是一點點補償,等過段時間,段玉笙身體養好一些,她就抱著不撒手,任他說什麼也攆不走。

段玉笙自然不知道段黎心裡打的算盤,隻是笑著目送她出了房間。

段黎走到露空的大院裡,就見巴圖領著一眾人正在擦拭自己的大刀和鐵甲。

行軍最重自己的利器,但是段黎不管這些,她的狼牙槍養護得很好,是獨一無二的寶貝。

“呦,看來我們草原上數一數二的親王,是叫人從房間裡給趕了出來啊。”巴圖看到段黎的第一眼脫口而出的便就是這麼一句。

段黎原本關心犒勞的話咽了回去,她臉上的表情更臭了。

“跟著行了這麼久的路,結果門都不讓進了,你倒好,說要打仗,衝得倒是比誰都要快,人家還未必領情。”巴圖咂舌道。

“沒骨氣。”

段黎不想和他爭辯,“你不懂。”

巴圖嗤之以鼻:“小崽子,我不會勸你,但是你自己要先想清楚,那個人是不是值得你拚命!莫要被人利用又被棄之如履!”

段黎笑了,她不否認自己是為了段玉笙,但是又不僅僅是因為他一個人。

這同樣是她自己想做的事。

她眼中鋒銳儘顯,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她對巴圖說:“我就是想做那個領頭人,讓大東人也得聽我的命令,我會踏破他們的城池,就像當初他們覆滅我的部落一樣,彆的人,要麼站在我的身後聽我號令,要麼,就死在我的槍下!”

段黎平淡的語氣卻給人一種戲謔的高傲,“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是個容易迷了心智,會被騙的蠢貨?”

第43章 首戰

◎,一匹紅駒,一杆長槍,卻活脫脫像個修羅。◎

在過去的那十幾載裡, 一路的顛沛流離確實非她所願,但是她選擇跟隨段玉笙奔赴大東絕不是衝動之舉,她做事向來追崇本心。

草原流落在外的孤狼會長出迅猛的獠牙,哪怕回歸族群也不會再從其中尋求慰藉, 在沒有遇到段玉笙之前, 段黎大概覺得她這一生離了生生死死, 便是四處漂泊遊蕩。

她或許會是一芥遊魂,無所依, 無所歸。

可是現在她有了自己的錨點, 段黎心裡存了一些東西,使她開始深深地紮根, 勃發。

關平並沒有直接和自己的部下透露段黎的消息,隻說是世子帶來的一個技藝高超的將領,大東人甚至不知道段黎是一個女子,他們興致勃勃地整理著刀槍, 等待出征。

世子歸來, 軍心大振。

段黎換了一身打扮,褪去了絨衣,她身上的是北鋒軍將領才配有的銀羽甲, 灼灼紅衣,她高束著長發,眉眼間暗藏著銳利的鋒芒。

誰見了,都需稱呼一聲將軍。

“將軍?他們會這麼叫我?”段黎對這個稱呼有些生疏。

“是, 在整個軍中, 隻有一個段將軍, 就是你。”段玉笙笑著回答。

“戴上這個。”迎戰之前, 段玉笙給了她一樣東西。

是他早些時候說要送的禮物。

視線觸及,

是一個獠牙麵具。

白銀的光澤,刻著狼形的圖騰,狼眼的位置騰空,駭人而威嚴。

段玉笙撩起她的碎發,手指拂過她的臉頰,動作細致地為其帶上了麵具。

麵具剛好覆蓋住了她的臉廓,隻露出一雙眼來,叫她盯著,還真叫人心生畏懼。

段玉笙滿意地點點頭:“這個麵具隻能等到打贏之後才能取下,我沒有辦法叫彆人一開始就信服於你,除了自己人,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段黎身份特殊,還是一個女子,大東的將士並不了解她,到時候難免會冒出一些質疑聲來,他一是不想她平白遭受一些流言蜚語,二是不想因此影響到戰場,兵不從將令,乃是大忌。

“我很喜歡。”段黎手指摸了摸麵具,她的視線並沒有因為麵具而收到影響,麵具不重,材質輕薄卻堅硬,是段玉笙細細思量之後再打造而出的。

果然,段玉笙送她的東西,總都是好的。

“戰場之上,切記自己的安危!”段玉笙囑咐道,他歎息一聲:“不要回來時一身傷。”

“我會贏的。”段黎說。

段玉笙笑了笑,“當然,我會看著你贏的。”

他和關平待在陣後,掀開車簾一角,遠遠眺望,三萬的大軍出了東石縣,綿長的大軍像是一條宛轉的長龍,段黎就在龍首,隨行左右的還有秋三娘和全茂。

全茂甚至沒有認出段黎來。

段黎不算瘦小,她骨架不如男性強壯,可是精瘦有力,一身鎧甲,背後一杆長槍,威風淩淩,沒有人會將她往女子身上想,她不開口,彆人隻當是她是一個高瘦的冷麵將軍。

她確實像是一個將軍,身上絲毫沒有青澀的氣質。

段黎位於陣前,她身後有著千軍萬馬,這是她第一次實實在在地站在這個位置上,戰場之上的肅殺足以叫一個尋常人膽寒,但是她卻反而覺得興奮,全身的血液像是迸發,她隱隱覺得躁動。

霍日氏天生就適應戰場,他們向往血肉拚搏,段黎不同卻又相同,嗜血和暴戾藏在她內心深處,她足夠冷靜。

“你是領軍,該由你來發號施令!”秋三娘於馬上,腰間盤著的雙刃被她握在手心裡,她抬眼看向段黎,沒有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畏懼。

她同樣是一個女子,對於段黎,她更多了兩分的信任。

秋三娘從不認為女子不能站在戰場上,她原先有個兄長,隻不過英年早逝,她出生之後,他父親將她當作一個男子來養,對外也稱她是一個兒子。

秋三娘並沒有因為感到不愉快,她很喜歡練武,哪怕一開始,她的力量並不強悍,但是她最後還是踏上了戰場,

她父親過去戰死,秋三娘便自己偷偷從了軍。

結果沒出一個月,就被關平給逮住了。

不過所幸,關平並沒有看低她,幾戰之後,她就做了關平的副統領,十年之久。

可是她三十多年的武藝,還沒能在一個丫頭片子手裡討得好。

“叫陣!”段黎開口說,她聲音不大,更顯得深沉。

秋三娘會意,揚起手,高聲喝道:“叫陣!”

鼓聲鳴響,槍戟如林。

他們聚集在會城的城門口,迎麵的還有人數多達一萬的守城軍。

朝廷的人追鋪關平,在會城聚集了不少兵馬。

段黎隻要了關平五千人。

段字旗飄過頭頂,卷起沉沉波浪,而這個段字,不是大東皇帝的段,而是段玉笙的段。

“準備衝鋒!”段黎再次發話,她扯起馬韁,手持起狼牙長槍,槍葉精致鋒銳隻等潤血,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人的脖頸,挑破人的血肉。

秋三娘立起手勢,嚴陣以待。

城牆上有弓箭手,隻可惜,段玉笙事先囑咐過,守城之人是一個老統領,這類人經驗老道卻最容易輕敵。

段黎不需要和對方彎彎繞繞,直麵應敵,就是最好的方法,五千兵馬卻都是上過戰場的精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哪怕隻有五千人,也足夠和那一萬人周旋。

朝廷的人並不知道關平的具體兵馬,若是隻當是他們是小小逆賊來看待,才是真的狂妄。

“殺!”段黎高嗬一聲。

秋三娘的手勢落下。

五千人馬直接狂襲而上,直接湧入敵軍列陣之中,衝鋒陷陣。

戰鼓雷鳴。

廝殺的聲音交響。

“衝散他們的陣型!”段黎再一次下達指令。

五千人衝入敵軍中央,成團分散開。

守城軍哪裡應對過緊急的情況,他們看不出段黎的意圖,一下子就慌亂起來。

段黎的兵馬情緒反而高漲起來。

“圍起來!”守城的老統領卻顯得要冷靜得多,他揚起手勢,城中立馬又衝出了兩列騎兵,從左右包抄。

“羊入虎口,狂妄!”老統領並沒有把段黎放在眼裡,他抬起手,騎兵順勢成了一個大的包圍圈,城牆上的弓箭隱隱待發,就等他的指令。

段黎一眼就看到了對方的將領,兩名領將遙遙對視,沒人能近她的身,一匹紅駒,一杆長槍,卻活脫脫像個修羅。

她抬起槍。

於周邊林坡之上,人頭攢動。

巴圖揚起自己的長刀,嗬道:“北牧的勇士們!拿起你們的刀!可不要在那群大東人麵前失了威風!”

“踏破他們!將他們的屍骨狠狠踩碎!叫他們匍匐在我們的腳下!”

“徽王!徽王!”山坡上傳出激烈地呼號。

老統領神色一變。

“駕!”

是馬鞭的抽響聲。

黃沙震動,北牧的鐵騎奔襲而出。

馬蹄踏起,恍若大地都在震動,他們這支體型龐大的隊伍如同飛鳥從兩側竄入。

守城人的軍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北牧的鐵騎猶如磐石一樣從身上踏過。

叫人驚駭。

他們遠居山水之林,哪裡見過草原上的蠻族。

震懾人的大刀,彆過脖頸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鮮血淋漓,沒了生機。

北牧是最熟悉馬背的人,他們的騎兵是最威猛的軍隊,強悍的體魄騎在馬上卻能夠靈活自如,他們像是肆意的奔馳在草原上。

揚起一地煙塵。

“蠻族!”

“是蠻族!!”

刺耳的尖叫聲落下,隨即是零散著的屍體。

“可笑,要是看到我們的血騎,豈不是嚇尿褲子!”巴圖雖然不喜歡這個稱呼,卻樂於看見大東人眼中的畏懼,他大笑著,目光遙遙地落在段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