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默不作聲是段黎立馬抬眼看他,語氣裡透著緊張:“%e8%83%b8口又疼了麼?”
段玉笙垂著頭,沒有回答,卻像是難以忍受地皺起了眉,他頭發亂糟糟地,發絲隨意地貼著臉邊,像是虛脫的樣子。
段黎見他抿著唇,以為他又疼得厲害,“我看看。”
她直接上了手,手掌貼著對方的%e8%83%b8口,她輕輕地碰了碰,小心地問:“是這裡麼?”
“大巫說哪裡疼可以揉一揉,把剩餘的淤血化開。”段黎認真地說。
她的手心發熱,不像段玉笙體寒,冰冰冷冷的。
段玉笙像是被燙到了,輕咳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耳垂染了一層酡紅。
“怎麼了?”段黎見對方迅速地捏住了自己手。
段玉笙沉默了半響兒,有些難以啟齒:“彆亂摸。”
說完,臉更紅了。
段黎起初還有些困惑,但是瞧著麵前人泛著紅的臉色,才意識到他是害羞了。
她輕輕地皺了皺眉,見他的臉色並不像方才那麼差,自己還在氣頭上,就將自己的手不客氣地抽了回來。
她哼了一聲,“破規矩!”
像是泄憤。
“你還生我氣?”段玉笙闔了闔眼,眼中像是泛著酸澀,好不可憐地問。
段黎直接扭過頭,“沒有。”
“就是有。”段玉笙原本顯得苦澀可憐的表情下一秒就變了,眸光幽深,笑意分明,“之前怎麼沒發現你喜歡一個人生悶氣?”
“生氣了還不願意搭理人。”
段黎不搭話,發泄似地重重一哼。
“我錯了。”段玉笙知道她吃軟不吃硬,立馬放低了聲音,輕聲哄道:“我向你道歉。”
“是我做錯了。”
“好阿黎,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兒,好不好?”
段黎斜著眼瞥了他一眼,卻沒有輕易妥協。
她抿著唇,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
段玉笙扯了扯她的袖子,“好阿黎……”
段黎裝模作樣地回頭看,就見他仰著的眉眼,含著不輕易流露的溫柔,勾著唇,噙住一抹淺笑。
段玉笙抬起眉梢,深邃的眸子裡藏著狡黠。
“我……”段黎心頭一緊。
他唇邊還粘帶著血跡,猶如一抹朱砂,待在段玉笙的臉上反而成了陪襯,虛弱的樣子反而弱化了他的意氣鋒銳,變得柔和溫潤。
儘管蒼白,仍是好看的。
可是段黎並不喜歡。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對方的唇角,怎麼看也不順眼。
段黎腦海裡立馬浮現出一個念頭,然後下一刻就付諸實踐。
不等猶豫,她突然就往段玉笙身上一撲,在對方驚愕的神情下捧住了他的臉。
“嘶……”段玉笙抽了一口冷氣。
臉頰忽然一疼,連帶著唇。
段黎在他唇邊沾血的位置,帶著力度一咬。
等段玉笙反應過來時,嘴邊連帶著下唇都留下印子,他摸了摸嘴角,有些疼但是沒有出血。
段黎特意控製了力度。
“你……”段玉笙碰了碰段黎留下的牙印,酥|麻地疼。
“我不準你再流血了!”她咬了人,卻反過來忿忿地說。
段玉笙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是被打了還是被輕薄了。
他不是很清楚段黎對於這個行為的概念。
但段黎不是小孩,他腦袋發熱,“你怎麼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現在還動上嘴了?”
段黎哼了一聲,聲調卻顯得歡快,甚至有些得意,她有些意猶未儘,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我就咬。”
“你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全身都咬上一口!”
“你!”段玉笙噎住了。
半天憋出一句憤慨地指責:“胡攪蠻纏!”
段黎眉宇舒展開,輕快地笑了笑。
她就喜歡看段玉笙紅著臉掩飾的樣子,她拍了拍手,心情格外愉悅。
以至於出了帳篷她還能哼著小曲。
是她記憶裡,北牧的鄉調。
段黎白天會跟著巴圖一塊兒外出捕獵。
巴圖給了她一匹紅駒,一把長弓。
她身手矯捷,同一眾驍勇的男子相比不遑多讓,就算是重弓她也可以輕易開弓,準度沒有誰可以壓她一頭。
“做得不錯。”巴圖毫不吝嗇地給她讚賞,一行之中給了她不少目光,連帶著部落裡的將領都對她另眼相看。
隔山遇上了幾頭狼,她一箭射殺,脫了皮,最後滿載而歸。
夜幕降臨,露天的草地上燒著篝火,段黎騎著馬同眾人一塊兒趕回營帳。
“去我的帳篷裡喝酒!”巴圖下了馬,朝著段黎笑著問:“小崽子,會喝酒麼?”
“不用,我不喝酒。”段黎拒絕了,她的心思沒在此,抬頭看了看天,輕輕皺了皺眉。
空氣中有些濕熱,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巴圖卻有些驚異,“你不會喝酒?”
“不會。”
“徽王叫你喝酒,是對你的獎賞!不會可以學。”巴圖身邊的一個將領警告了一聲。
明眼人都能看出,巴圖對她有提拔之意,誰知段黎反而不領情。
“我不需要。”段黎冷聲說,她不知道巴圖為什麼會莫名地看重自己,她也不想去細想,牽著馬就要走人。
“站住!”身旁人喝道。
“怎敢對徽王不敬!”
“夠了!”巴圖出了聲,製止身邊人地嗬斥,他並沒有發怒,“小崽子脾氣大,由她去吧!”
他皺著眉,看著段黎的背影,無聲地沉默。
天沉了沉,耳邊刮過冷風。
段黎快步朝前走,往段玉笙營帳處趕。
她心頭一跳,總有股不妙的預感。
段黎將紅駒安頓在一旁,剛要走進營帳中,卻頓住腳步,順著響徹的風聲轉過頭往遠山處看。
仿佛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腥燥味,她臉色一變,沒有細察,安頓好紅駒也異常起來,發出急躁的鼻哼,想要掙脫韁繩。
黑壓壓雲被風推了過來,她在遠處的草原上看到綠眼閃爍。
第27章 逐狼
◎她的脖頸淋了身的血,連帶著發絲臉頰,像是浴血而出,眼中更是透著妖異◎
驟雨忽至, 是草原上一場盛大地洗禮,篝火慢慢熄滅,徹底籠罩於夜幕之下。
天邊掛著一輪淺月,幽幽黑夜之中像是螢火閃爍, 黑影竄動, 原本乾燥的空氣裡腥臭味潮濕越演越烈。
並不是什麼好事物, 而是密集成千的狼群。
雪白的毛發藏在幽密的草叢裡,正在移動, 朝著營地靠近。
段黎來不及思考, 下一瞬就已經衝進帳篷裡將段玉笙扯到自己的身邊。
不等對方發出疑問,她就將自己的狼牙槍塞到了對方的手裡, 囑咐說:“你拿著這個,必要的時候拿來防身。”
“外麵有狼,你彆出去,乖乖等我回來。”
“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你把槍給了我, 你用什麼?外麵是不是很危險, 能應付得了麼?”段玉笙覺得事情太過突然,怔愣住。
“會平安的,彆讓我擔心。”段黎捏住了對方的脖頸, 閉著眼貼住了他的額頭。
這是給與祝福的意思,然後頃刻間,段玉笙就感受到臉邊的觸覺消失得一乾二淨。
段黎轉身出了帳子,她一把拉過紅駒, 所幸這是一匹烈馬, 才沒有被遠處的狼群嚇破膽, 她騎上馬, 往主帳的方向去。
部落裡的馬匹都發出危險地預警, 她迎著冷雨看見巴圖正在召集騎兵,麵對大麵積的狼群聚集,沒法棄營而退,唯一的辦法就是守住陣地將狼群擊退。
“狼群正在逼近!已經到了八百米內!”手下的將領馳馬而來。
“數量不清,它們想要包圍營地!”
原本的酒意徒然清醒。
狼群是一種很聰明的畜生,天越來越黑,越是敏捷,叫人有種未知的恐懼,冷雨落在身上,寒意密布。
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和狼群打交道,隻不過卻沒有見過規模這麼大的陣仗,遠處草原上的灰白像是空中飄動的雲。
現在的環境對他們來說並不妙,狼群在昏黑之中有著傲人的視覺,眼瞳泛著的綠光像是通往冥河的幽火,下著雨,就連營地裡都是黑壓壓一片。
“列隊!聽我號令!”巴圖大喝一聲,胯間取出彎刀。
部落裡的騎兵們都繞著營地排列成一團,在山坡上騎馬駐足,形成了一個保護圈,手中挽著弓,扣箭在弦。
遠處的狼群已經足夠近了,內心就如緊繃著的弓弦,哪怕是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勇士也不會忍不住心顫,他們最清楚狼群的可怕,稍有不注意就會被畜生的爪牙穿腸破肚。
“小崽子!你待在哪裡做什麼!快過來!”巴圖看到了段黎,立馬朝她大喊了一聲。
段黎迎上前,視線落在遠處。
巴圖見她目光淩厲皺著眉的樣子,隨後又說,“一些畜生而已,我底下還有血騎,你不用怕。”
段黎卻比他想得要冷靜得多,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平靜。
她冷淡地說:“該指揮放箭了。”
已經接近五百米。
巴圖注視著遠處的情形,見她還待在原地,嗬斥了一聲:“小崽子湊什麼熱鬨!去!去帳子裡好好待著!”
段黎沒想到他會是這反應,“我殺得了狼,我會守在這裡。”
“殺得了一頭,那十頭百頭呢!”巴圖卻怒道,“你在這裡逞什麼能?小心被咬得骨頭渣都不剩!”
“你要我躲起來?”段黎皺了皺眉,她沒想到巴圖會是這個反應,想了想說:“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我在這裡,贏得幾率更大。”
“要是沒攔住,身後的人都得葬身狼腹,我可不想單靠你們來賭。”她淡然地伸出手:“給我一把重弓!”
要是換作任何一個人對巴圖說這話,他都隻會覺猖狂,但是段黎早就在他心裡埋下了一顆特殊的種子。
一聲狼嘯傳入耳中,貫穿長空,緊接著四麵八方都傳來相同的聲音,狼群在交流在相互呼應,狂風呼來,帶著淅淅瀝瀝的雨。
沒有再多餘的時間了,箭在弦上。
段黎目光出奇的堅定。
巴圖歎了一口氣,最終沒有拒絕她的這個要求,“給她。”
“小崽子,不要離我太遠。”
段黎沒有理他,她拿到了弓,就立在馬上,笨重的弓身直接被她拉成滿月。
挽好弓,她對著虛晃的白影彈指一揮,弓弦在空中扭動顫唞,三尺長的箭矢呼嘯而出,在黑壓壓的雲層之中,箭尾的白羽像是飛鳥。
她的動作舒暢,就連巴圖都沒有反應過來,數百米開外傳來一聲痛苦地□□,一頭潛伏著移動的狼嗚咽倒地。隻見那支箭矢直接貫穿了它堅硬的頭顱,將其釘死在地麵上。
“燃火!放箭!”
段黎這一箭像是射出了誌氣,巴圖立馬指揮著騎兵,千萬箭雨齊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