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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野鶴 四火夕山 4346 字 6個月前

上去,嗆了幾口黃沙。

放眼看去,為首的就騎在馬上,夜晚瞧不清臉龐,隻依稀看見對方的狹長森冷的眼。

那人掃了二人一眼,然後抬了抬手,底下人便遞過了一把長弓。

那是一把足夠大的強弓,緊繃著的弓弦卻柔韌地拉開一個弧度。

他的弓箭直接對準了段玉笙。

極具力量彈射而出箭矢鋒利得可以刺穿野狼的頭蓋骨。

段黎冷冷地看見對方彈指一揮弓,手中長槍飛快擊出,及時地將那一箭攔住,她出手的速度同樣快得張揚,槍身顫了顫壓著箭矢一塊兒沒入黃土。

段玉笙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躲過那一箭,心有餘悸地喘了一口氣,這算是他有史以來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對方很明顯是想要直接取下他的命。

“哪裡來的小崽子?”對麵被段黎方才順暢的動作給吸引了去,半眯著眼朝著段黎看。

她手中的長槍一提,狼壓的吊墜發出清脆的震響。

“段黎!”段黎用牧語說,高聲洪亮,“我的名字。”

她的瞳孔仿佛散發著詭異的紅,不動聲色地擋在段玉笙的身前。

朝著馬上人,仰著頭問:“要打架麼?”

對方默了片刻,連空氣都沉靜了。

接著便是大聲地哄笑。

“小崽子,你口氣未免太大,誰教你的?”

在部落裡的規矩就是以實力為尊,遇到衝突向來以能力決對錯,段黎在明目張膽地向為首的人發起挑戰,這種行為往往被稱作示威。

段黎不搭話,目光灼灼。

段玉笙皺眉,看著突然地哄笑不明所以。

於南城中遠處星火遊來,原先潛伏在其中的北牧人敗退了出來。

湧來的光照亮了對麵銀潤的鎧甲,也映在了段黎的臉邊。

她立在跟前的上槍也格外顯眼。

為首人在看見狼牙槍的那一刻,臉色驚變,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他厚重的聲音帶著不可察的深沉,像是壓抑著什麼,“小崽子,我可沒多餘的精力和你打,不過我倒是想你聊聊彆的。”

為首之人的目光落在她的長槍上,像是喃喃自語,原本帶著戲虐的神情蕩然無存。

他厲聲道:“把他們兩個帶走,我們撤!”

身邊的兵頭問:“徽王殿下,我們不攻城了?”

“被老鼠炸了窩,你想折損我們的血騎?”被稱作徽王的人瞪了身邊的人一眼,他扯起韁繩,沒有多做停留。

段玉笙並不知道對方在交談了什麼,卻見段黎緊張的手微微一鬆,算是獲了一次生機。

對麵人朝他走來,段黎目光緊緊盯著對方,段玉笙沒有反抗,任由對方綁住然後丟在了馬上。

等輪到段黎的時候,徽王卻轉頭看她。

“給她一匹馬!”徽王揚聲,給了段黎特彆的待遇。

“放心,她不會跑。”他肯定地說。

然後就策馬向前。

“籲——!”等到南庭敬騎著馬出了南關口,巡兵舉著火把,隻能看見了北牧離去的尾巴。

馬蹄聲陣陣,整齊得出奇。

“要不要追?”身旁的副將掃了一眼,朝他問。

“晚上哪有追狼群的道理。”南庭敬皺起了眉,雖然將北牧人驅逐開,可是臉色並不好,他往前眺望了一眼,並沒有看見那個壓在馬上的身影。

他帶隊折回,生硬道:“回去整頓人馬,繼續封鎖城門,一定要看好太鎮,順便注意北牧的動靜。”

沙路並不怎麼好走,時不時地顛簸兩下,段玉笙覺得自己的肺都被撞得生疼,他不敢張嘴咳嗽,空中彌漫著細沙,再呼進兩口,隻怕半夜肺都要咳爛,他隻能咬咬牙忍下。

跨過了黃沙,北牧人將營地紮在離水源最近的金河對岸。

在一年前,北鋒就已經踏破了這裡,最遠打到了河對麵百裡,攻下了可達部,而現在這裡部落的首領是徽王巴圖,這次夜襲領隊的頭頭。

段玉笙被粗魯地從馬上丟了下來,除去滿臉的灰塵,他甚至有點想吐,壓住乾嘔的念頭,他看著周圍的營地,對自己的近況久久不能平靜。

“把這個尖酸猴子給壓下去,關在籠子裡,有用的時候可以拖出去喂狼,先彆弄死了。”巴圖掃了段玉笙一眼,對身邊的幾個大兵說。

段玉笙聽不懂,但是也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好的待遇,他扭了扭手腕默默地扯著麻繩。

“他是我的人。”段黎對於靠上前來的敵人毫不客氣地展現自己的敵意,長槍一抵,叫人不能靠近。

幾個北牧兵頭麵麵相覷,拿不準主意。

“你在為他說話?”巴圖冷眼看著段黎。

“小崽子,你這麼護著他,還知道自己是哪裡人麼?”

寧王府段黎。

話到了嘴邊,段黎最終還是咽了下去,說:“我剛才說了,打一架,我贏了,你就得聽我的。”

巴圖冷笑一聲,他清楚知道前麵這個丫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北牧人,尤其她手裡握著那把槍,他不知道段黎為什麼和一個北牧人在一塊兒,隻是當她是狼圈裡齜牙咧嘴的小野崽。

可是狼窩裡的小崽子卻在為一個敵人說話,看上去還要上來反咬一口,他冷哼一聲,濃眉一擠,瞪起眼。

段黎說:“我的人你不能動。”

她淡淡地看著巴圖,“還是說你不敢,想要向我認輸?”

“你要是向我認輸,就是我的奴隸。”段黎平靜的語氣反而顯得輕蔑。

聞言,巴圖豪放大笑,他確實有些欣賞眼前的這個丫頭,但是唯獨不喜歡她眼神裡不羈的寒意。

缺少馴化,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圍的其餘人聽了也是毫不掩飾地大笑,但是並沒有人否定段黎提出的這個要求,反而是紛紛退開了兩步。

草原上的規矩就是如此,挑戰一旦發起,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段黎甩了甩了手臂,長槍在她的手上顯得輕盈利落。

“等等。”一旁地段玉笙出了聲,他雖然並不清楚雙方的交流,但看著身邊的人在默默地騰出空位就意識到不對。

段黎同巴圖箭弩拔張的樣子,段玉笙猜到了大概。

段黎叫他安心:“放心,我就打一架。”

“不行。”段玉笙卻搖頭,他上下打量了巴圖,凝重地說:“這一次,不能由你來,要打架,我來。”

段黎詫異地看他,卻見他目光堅定不像玩笑。

她很快否定,“不行!”

“你不能傷在這裡,我自有分寸。”段玉笙很快說,同樣不容拒絕,甚至臉上還在狼狽地笑。

他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由分說往前一步,當著眾人的麵解開了手上的繩子,然後朝著巴圖說,“我和你,一招定勝負如何?”

第25章 搏鬥

◎“我會討回來的。”◎

“你彆去!”段黎心跳慢了半拍, 連忙拽住了段玉笙的衣袖,她皺著眉,嘴唇抿成一條線。

巴圖單看個子似乎都有兩個段玉笙大,就算不動真槍實刀, 血肉拚搏也好到哪裡去, 她並不想對方冒險。

“我有分寸。”段玉笙扭了扭了被勒疼的手腕, 繩子飄落,像是舞動的蛇。

“阿黎, 聽話。”↓思↓兔↓網↓

見段黎沒有鬆手, 他提高了音量,沉悶的聲音, 帶了幾分嚴肅的厲色。

段黎隻好鬆開了手,看著段玉笙朝前走了幾步。

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望著段玉笙玉直的背影,隻覺得心裡悶悶地, 不舒服。

巴圖及大部分的北牧人都聽得懂大東的語言, 他看著段玉笙挺身而出,朝前招了招手。

巴圖就慢悠悠地站在原地,看著段玉笙單薄的身影, 他笑得像是在看兒戲。

“請。”段玉笙一掀衣袍,同樣是單手揮出,他的臉龐線條分明,溫潤的眉眼卻同樣硬朗堅毅。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手。

巴圖是北牧的徽王, 乃是由部落的首領受封, 能得到這樣稱號的異姓王, 都是靠著功績堆積而出, 緊繃而出的肌肉彰顯著他血脈噴張的力量, 他可以徒手扭斷一頭的成年野狼的脖子。

在草原上的任何一場搏鬥,都會用上見血的力氣,段玉笙若是完完全全地挨上對方一拳,輕則都要斷掉幾根肋骨。

巴圖的拳勁帶著厲風,揮出去地手法一次比一次要狠厲,他幾乎都是朝著段玉笙的要害攻擊,他的底盤出奇地穩。

段玉笙身法很輕盈,一腳點著地,撐著他的半個身子,他的動作之快,巴圖隻能摸到他的發絲,而碰不到他這個人。

地麵掀起一陣陣黃沙,灰蒙蒙的眼神卻是一片晴明。

“靈活的猴子。”巴圖打不到人,再有力量的拳頭就等同於落在了棉花上,他隱約有些怒氣,卻是冷笑。

大東戲稱北牧為蠻族,而北牧人也喜歡叫大東人為猴子。

段玉笙像是一汪靜水,他遊走自如,拳腳擦過,恍若風都被拳頭分割開,貼著耳邊一落,猶如利刃。

他能聽到耳邊帶過的風聲,在巴圖十足的力量麵前,他保持著絕對的平靜。

反倒是段黎看得心驚肉跳,沉默地呼吸,她的眼睛無限放大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每次都是有驚無險,段玉笙恍若於刀劍上遊走。

巴圖有些暴躁,他身上的狠勁是血戰中積累出來的,不會輕易收到影響,段玉笙次次幾乎都是貼著他的手臂側身而過,他的步調沒有亂。

最先段玉笙是占了一些便宜,但是時間越長,巴圖臉色反而更沉穩了些。

段玉笙在對方出拳的時候,就依附他的周圍,伸著的兩根手指,點著對方的%e7%a9%b4道,輕飄飄地動作卻帶著十足的力道。

細微地刺痛,巴圖隻覺得不痛不癢。

周圍的人在為巴圖喝彩,吵鬨的牧語,高聲地呼喊像是凝聚的力量拉扯住他的步伐。

段玉笙看起來的體力有些不支,步調不如先前那般輕快,他想要往後退開兩步。

一道強勁有力的厲風吹來,下一刻,拳頭就迎麵而來。

巴圖足夠敏銳,他不會放過對手的任何一個鬆懈的機會,長臂一伸,捏緊的拳頭像是一塊兒巨石揮了出去。

段玉笙眉心一擰,長眉斜斜地鬢角留出碎發間,他眼中分外明亮,一掌捏住了對方的拳頭。

他手臂往後拉,將力道儘數化開。

不過還是震得他手臂都顫了顫,他硬生生地接了下來,叫人吃驚。

段玉笙死死地咬住了對方的手,乍一看竟沒有後退躲避的動作,他猛地朝前踏了幾步,飛燕一樣朝著巴圖貼近,他捏住對方的手腕,一柔化開了對方的力氣。

巴圖略微有些吃驚,對方的動作在他的意料之外,手肘一抬往自己的要害擋。

可是段玉笙目的卻不在此,巴圖的動作恰好為他提供了機會,對方出手的瞬間也暴露自己的身體,他沒有猶豫,身體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