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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差距如何。”

“人榜的差距,不過是理論知識,動手是體現不出來的,你若有不懂之處,可以來問我。”伊荼娜想到莊子真說,可以多笑笑,因此雖然心中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試著向著麵前的男子舒展開眉眼,淺淺的彎了彎眉眼,“至於說見識柔兆真君的弟子,抱歉,我不擅戰鬥,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她言語親切,眉眼溫柔,叫董仲君望著她愣了一愣。便見伊荼娜說著,自己解下了腰牌,遞了過去。

“既然你想要的話,那麼,請收下。”

董仲君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那張冷厲的麵容上,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這……”

“怎麼了?”伊荼娜歪了歪頭:“你不想要了嗎?”

董仲君撇過臉去,蹙起了眉頭,一臉為難:“……勝之不武,我不能收下。”

這時,圍觀群眾中,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怎麼說呢……”

“他們之前認識嗎?”

“我可看不得這個,說好的打架呢?要談戀愛回去談好不好?”

“這到底是考試還是大型表白現場啊。”

“問題是伊姑娘是表白的那一方,對麵還遲遲不肯接受就離譜。”

“所以腰牌算什麼?定情信物?”

“那董仲君可真是個渣男,看他強取了多少定情信物!”

這句玩笑讓不少人都笑了起來——甚至還包括被擊敗失去了腰牌的弟子。

開始有人起哄道:“她既然要送你,那你就收下唄!”

“就是就是!我們沒法靠近,你讓咱們的腰牌和她的腰牌湊近一點也好啊!”

“過往坎坷的冰山美人和天之驕子外凶內軟的劍修,我直說了有話本嗎?”

“在寫了在寫了。”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眼見著考試氛圍從緊張沉重,慢慢變成充滿歡樂,忽然之間,異象陡生。原本澄澈如洗的天空就像是被潑了一瓶墨水般,迅速被浸染,先是化為陰沉的鉛灰,隨即猛地黑了下去。

周圍的氣溫也立時驟降,即便是不懼寒暑的修士們,說話吐氣間,都湧出了白霧,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森寒。

“怎麼,怎麼回事?”

“這也是考核內容嗎?沒有提前聽說啊?”

幾位負責監考的師長們迅速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和尚未下山遊曆過的新進弟子們不同,他們修道多年,算是經驗豐富,見多識廣,自然辨認的出來,這乃是鬼氣,而且還是修為精深強大的厲鬼。

隻是厲鬼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八重雲天??

他們正要出手,便在耳邊聽見了莊子真的密音傳話:“不必動作,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這是一次考察臨場反應的測試,靜觀便可。”

哦,原來是內部放出來了,那沒事了。

聞言,眾位監考官紛紛放下心來,重新落座。

之前伊荼娜本打算自己行動,但後來與莊子真達成一致後,釋放厲雀便由他來操控。也不知他暗中觀望了多久,才覺得此刻時機正好。

於是厲鬼出籠,風雲攪動,雲上仙境刹那宛若高懸於暴風雨雲中的一座孤島,上下左右,舉目望去,皆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殺——!殺!殺!!”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全部都該死!都該死!”

分辨不清男女的嘶吼在所有人的耳邊回蕩,其中蘊含著的怨氣和瘋狂,叫人心驚膽戰,頭皮發麻。

瞿雨兮第一時間衝到了伊荼娜的身邊,緊張道:“伊姑娘,小心!”

伊荼娜環顧四周,卻見原本美麗無垠的雲海,如今似乎已變成將他們囚禁其中的監牢。弟子們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寶,一時之間黑暗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華光,但這迅速變成了靶子。

一旦有人放出法寶,黑霧中就立馬會射出一道黑氣,將其卷走。不多時,便有幾十名弟子被吞入附近的黑雲之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董仲君就在伊荼娜身邊,他劍眉緊蹙,鳳目急掃,忽然定睛凝住一處,提劍道:“那裡是這霧妖最為薄弱之處,我先以劍試之,看看能否從此突圍。”

一時間周圍的弟子迅速響應,然而他剛走幾步,卻見伊荼娜並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回身問道:“你不走嗎?”

伊荼娜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管她。

“我若是走了,那些被卷走的弟子怎麼辦?”她說:“你們走吧。”

她這話說的仿佛他們隻想著自己逃命,不顧旁人一般冷酷無情,當即便有人不滿道:“監考官都未出現,可見這也是一場測驗,不可能有生命危險,他們既然被抓,想必已被淘汰出局,何必多管?難道考試時旁人不會,你還要把自己的試卷湊給他們照抄不成?”

瞿雨兮惱怒道:“伊姑娘隻是擔心而已,她也沒有要你們留下,何必出言如此尖刻?”

董仲君再次問道:“你不走嗎?”

伊荼娜誠實道:“你們恐怕也出不去。這不是霧妖,而是厲鬼。霧妖亦有本體,可以傷害,但鬼魂無形,若無特殊神通,根本無法觸碰。”

“胡說八道!”剛才那人的語氣還隻是有些陰陽怪氣,這一次說話的人,便已是暴躁的直接反駁,他大約是覺得眼前少女在浪費時間,十分不滿道:“厲鬼何其難見,如這般恐怖的厲鬼想要誕生,不知道要吸收多少怨氣,八重雲天怎麼可能放任此等厲鬼在此肆虐不管?”

見大多人都不相信,伊荼娜不再說話了,董仲君望著她仰頭凝視著方才幾位弟子被卷走的方向,欲言又止,最終道:“那,我們就此彆過。”

“小心些。”

董仲君有些放心不下,但隻得離開。不多時,就見一道劍光衝天而起,身後又附著幾道法寶華光,朝著那比周圍要稀薄些許的黑霧衝去。

“唉……”見狀,幾位監考官惋惜的歎道:“正中下懷。”

厲鬼的恐怖之處就在於,它自人而生,比起妖怪,天生就更懂人心詭譎。

那就是個故意示敵以弱,讓人以為有機可乘,最終卻是自投羅網的陷阱。

果不其然,幾道華光看似突圍而出,身後絲絲縷縷的黑氣仿佛反應不及,隻能徒勞的綴在他們身後,卻遠遠追趕不上,可慢慢的,那幾道華光的勢頭便越來越慢,越來越緩,他們身後那原本看似無力的絲縷黑氣,這時才顯出慢條斯理的從容淡定,仿若漁民收網一般,將那一頭撞上來的幾人慢慢拉回,吞入腹中。

這一批是最為精英的弟子,若是不出意外,其中大半,必定地榜有名,可轉眼之間,場上就隻剩兩人依然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

其實一個自然是被認定修為最弱的伊荼娜,另一個則是不擅戰鬥的靈蘊洞天弟子瞿雨兮。

監考官紛紛不大看好道:“難道堅持到最後便算是通過?”

“可要這樣排名,恐怕眾位弟子不會服氣……”

“鬼本就少見,這些弟子不懂如何應對也是正常,不知掌門何故要加一場突然測試?”

“或許就是因為厲鬼少見,才特地加上吧?萬一以後遇見了,不知如何應對,你看,就像如今這樣,不知要折損多少優秀弟子。”

“那這伊荼娜和瞿雨兮,難道有什麼應對的辦法?”

不僅僅是眾位考官在看,那些被吞入黑霧中的弟子也能看見外麵的場景,可是他們無法出聲,也無法動彈。

鬼體之內一切極寒死寂,仿佛從骨髓開始,身體便被凍僵麻木。

絕望、恐懼、憤怒、不甘、痛苦等等負麵情緒洶湧而來,有人竟忍不住已淚流滿麵,心如死灰;有人發狂般的想要掙紮,卻肢體斷裂,自己渾然不覺;有人陷入幻覺,看見自己最為恐懼的事物而幾乎瘋狂;有人親眼目睹摯愛親朋在眼前慘死,肝膽欲裂……

有人感覺自己仿佛被人活活拔掉了舌頭;有人感覺自己正被烈火灼燒;有人感覺自己正被刀砍斧劈;有人甚至感覺自己正在被千刀萬剮……◎思◎兔◎網◎

之前曾以為這不過是一場考試,被吞入黑霧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人紛紛驚懼不已,怎麼也沒想到,裡麵竟宛若地獄。

這算什麼?考試失敗了吧?全部人都失敗了吧?那快點結束也好啊!

沒有人覺得有人能將自己救出去,更不會有人將希望放在伊荼娜和瞿雨兮的身上——

這時,伊荼娜動了——她身形一軟,倒在了身邊少年身上,看起來像是昏了過去。瞿雨兮手忙腳亂的抱著她坐在了地上,小心的讓她枕著自己的大腿,能躺得更舒服一些。

“這……她莫非嚇昏了?”監考官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遲疑道:“那,還是就此結束吧?”

“等一等。”但莊子真製止了他們,他柔聲道:“再等一等。”

第48章

“阿雀……”

有人在哭。

“阿雀, 你在哪?”

少女踉踉蹌蹌的在一片樹林中,漫無目的的尋找著什麼,聲音漸漸染上了絕望的嗚咽。

“阿雀, 我好害怕。”

厲鬼看見了她, 思緒仿佛一下子凝滯了下來。如同沸騰的岩漿緩緩凝固。

被徐逸仙封印後,他的情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激烈,這過於洶湧的憤怒擊潰了他本就為數不多的理智,無數殘魂的記憶和執念此起彼伏的翻湧, 宛若大海之中,難以單獨分出每一滴水珠。

厲雀的意識在這風暴之中本快要被撕裂,他漸漸記不清自己叫什麼、究竟為何而存在、又有沒要必要繼續存在。但少女的出現, 讓他仿佛看見了一束光。

隻是那些被擊潰了順序、紛複繁雜的、和彆人的記憶融合在一起的過往暫時還不能立刻回來, 像是一張巨大的拚圖,想要完全拚湊完全,恢複如初,還需要一段時間。

所以厲鬼站在那, 隻是站在那看著少女,記不起她的名字、記不起他們的關係,但隻是本能的覺得, 不可以傷害。

他在努力的思考, 從無數意識交融的大海中掙紮著恢複屬於自己的意誌,他想要拚完自己的拚圖,他想要記起,她究竟是誰。

她是不是在找他, 在呼喚他?

阿雀是不是他的名字?

她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 依然往前走著, 厲鬼便迷茫而不知所措的跟在她的後頭。

他看得出來, 她明顯不是在山林中長大的,所以走的格外艱難,像是在山林間初生的幼鹿,跌跌撞撞,好像下一秒就會摔倒在地,叫人揪心。

……揪心?

好幾次她都差點被露在地麵上的粗壯樹根絆到,或者沒發現掩埋在落葉下的坑洞而一腳踩空,每當這時,厲鬼就覺得自己的心臟會隨之猛然跳動起來。

可是……

他遲疑著撫上自己的%e8%83%b8口,%e8%83%b8腔裡並沒有一顆活生生跳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