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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二人是被歸墟的大海衝到幽冥海這個鬼界的,想出去,多半也要過海。

應清江感覺到了寒不渡的惴惴不安,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彆怕,我會潛遊。”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寒不渡心更痛了,為了過歸墟海,應清江金丹修為都廢了,現在就靠他一個半拉子築基鬼修,還有希望嗎?

應清江也有些懊憾,後悔自己的本事還不夠大,但依舊堅定地按著寒不渡的肩膀。

磕到了!槐尺蛾沒有回頭,但是聽著背後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眼睛瘋狂眨巴,啊磕到了!

望山跑死馬。兩人一熊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不是太遠的城郊,竟足足走了一天。等到槐尺蛾再次停下時,已經是日落時分。

隻是這裡,絲毫沒有城內那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氛圍,清冷孤寂得像是真正的墓園。

“等著吧。”槐尺蛾坐在一片黑草地上,“等著星星出來。”

寒不渡就這麼抬頭看天了許久,一低頭才發現,星星在地上。一個又一個墳頭,閃爍著微弱的光,仿佛是一片星海。

槐尺蛾很是懷念:“自從歸明月走了,我還沒來過這兒。”

“前輩,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屍山血海嗎……”還像五師姑就是這麼說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的。

“聽她吹牛逼。”槐尺蛾嗤笑一聲,“整天騙小孩子。進去吧,這才是真正的幽冥海。”

一顆星,就是一個隕落的鬼仙。有人修出身的,有魔修出身的,有妖修,還有天生的鬼修。但凡隕落,所剩下的最後一口精氣和執念,都會回歸幽冥海,化作一粒星子,支撐著幽冥海。

“去挑挑吧,”槐尺蛾撥弄了兩下頭發,不耐煩地拂掉身邊湧上來的星星,“但凡它們有一個看上你,你就可以出幽冥海了。不過相應的,承了人家最後的精魂,就要完成它們最後的執念,不然這段因果等到了天雷,可有你受的。”

“哎,那這出去也不難啊!”寒不渡興奮了。

“哼,”槐尺蛾又陰陽怪氣地笑了笑,哪怕是我愛磕的cp,我也照懟不誤,“你們也就是遇見了我,要知道,幽冥海的每一口精魂都是力量源泉,真以為誰都能帶走呢。更何況,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你!”

一語成讖。寒不渡覺得自己收到了歧視,誰能告訴他,為何廢掉的應清江身邊、小熊身邊,都有那麼一兩粒星子圍繞,隻有他身邊,空空如也啊?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廢柴吧?應清江現在不是更廢?

星子:區區築基小鬼修,看亞子很沒前途。

“哈哈哈哈!”槐尺蛾毫不留情地大聲嘲笑。

應清江試圖抓住身邊的星子,塞到寒不渡掌心,可惜失敗了,星子從指縫間靈活地鑽出來,跑了。

寒不渡恨得牙癢癢,掏出了妙筆:是時候讓你們一群鬼眼看人低的見識一下中華功夫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試問天下誰人讀此詞不落淚?這可是我蘇大男神!鬼鬼們,接受虐心的洗禮吧!

槐尺蛾也停住了,把這詞咂摸了幾遍,心裡突然湧上了一股鈍痛。再看寒不渡,已經隨手抓住了一隻哭到忘記反抗的星子,高高興興地朝他揮手。

“那個,不渡啊,前輩有個忙想讓你幫。”槐尺蛾滿臉慈愛,“接單嗎?寫點定製小話本什麼的。”

寒不渡掏掏耳朵,滿臉驚恐:“什麼,你和我師姑的?”

第43章

柳梢風急墮流螢,隨波處,點點亂寒星。

解下脖子上的繩結,捏著一顆顆星子,兩人一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槐尺蛾。寒不渡忍不住開口:“你真不跟我們走嗎?前輩,要是師姑見了你,一定很開心。”

“趁早滾吧。”槐尺蛾聳聳肩,指了指身後,“那些盔甲追上了了,城主那個老東西那裡,還得我幫你們擦屁股呢。”急什麼,該我出去的時候,自然會出去的。

寒不渡隻得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畢竟他可不想真幫槐尺蛾寫正主同人文,會被五師姑吊死的!

槐尺蛾看著要離開的兩人,不覺浮上了一個CP粉最後的倔強:“吃席喊我!我會為了你們出來的!”

寒不渡一個踉蹌,再也沒有半分歉疚,撒開腳丫子狂奔。槐尺蛾說過,幽冥海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回頭。

也多虧寒不渡謹慎,帶著應清江和小熊,在幽冥海流浪了幾天,也從未喝過幽冥海一口水吃過一口飯。當年五師姑為著這個,很是吃了一番苦頭。

“你怎麼知道不能吃這裡東西的?”應清江很是好奇,他覺得寒不渡總是在一些地方有著自己奇奇怪怪的小妙招。

“希臘神話。”寒不渡言簡意賅,“當年我接過這個畫稿定製呢!”貧窮的打工人啊,多姿多彩的兼職生活令人增長知識。

應清江似懂非懂,還沒來得及追問,就猛得被星子一拽,硬生生朝著一個墳底栽去。寒不渡和小熊那裡也是同樣,兩人一熊就這麼著,被幽冥海分開,各自跌進墳頭裡。

寒不渡猜測,興許是每個星子的主人不同,執念不同。現在,他們要一邊離開幽冥海,一邊體會星子主人的執念。

果然如寒不渡所料,眼前一片漆黑,卻能感覺到人在高速移動,大概是在穿越幽冥海的邊界。昏昏沉沉中,眼前閃過一連串絢爛的光芒,緊接著一段記憶被強行塞進了大腦中……

“我這一生謹小慎微,奈何如此躲躲藏藏,想要苟全性命於亂世,飛升得道成神,最終不過是身死道消……後來人,我隻希望你,能勇敢地以下犯上直言一次,我看好你哦!剛就完了!”

寒不渡兩眼一黑,不對啊,這個,好像不是自己星子吧?我那一首纏綿悱惻哀轉久絕的悼亡詞引來的是這個鋼鐵戰士,不對吧?

好像,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自己的手和應清江的搭在了一起……混亂之中,似乎拿錯了星子?

此時此刻,應清江被迫快速看完了一個大能無聊的一生。大能長歎一聲:“小夥子,你怎麼還是個無情道的呢?我告訴你,無情道就是詐騙,根本無法飛升!現在,我要求你,必須談一次,纏綿悱惻、驚天動地、甜蜜幸福的戀愛!”

應清江感覺收到了巨大的衝擊,與此同時,腦子中突然快速劃過了一張臉。

不不不,一定是話本子看多了。應清江甩甩頭,把那張臉甩去,捏碎了星子最後一點光亮,陷入了無儘的黑暗。

食鐵獸嫌棄地看著眼前的小黑熊:“怎麼是這麼個熊玩意?長得真醜……算了算了,我的執念就是,我他媽不想奮鬥了!我他媽不要和他們一起戰鬥!我要當幸福的、整天被伺候的大佬!”他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裡,族群已經完美實現了——國寶。

但是,在小熊這,有了新的解釋:“唧唧。”懂,當寵物嘛,我在行,我就是啊!

星子的能量漸漸耗儘。穿越幽冥海,一處山腳下,空氣微微扭曲,緊接著,噗噗噗,從裡麵吐出了兩人一熊。

抬眼一看,青山綠水,桃紅柳綠,土地平整,屋舍整齊。好一派正常清新的人間自然風光。寒不渡大喜:“我寒不渡又回來啦!”

噗!

彆誤會,沒有新人。這是寒不渡吐血的聲音。

五師姑說過,她從幽冥界出來,受了不輕的傷。因為幽冥界的修煉功法,和外頭根本不一樣,金丹以下,出來將會受到其他屆的無情打壓。而寒不渡為了在裡頭能護住兩人,轉化了功法,此刻出來,便遭到了強烈的反噬。

應清江半抱著寒不渡有些慌了神:“不渡,不渡,你堅持住!”他摸索著自己的袖裡乾坤,想要找出什麼能夠通知修真界前來接應的東西。

寒不渡大口大口嘔著血,看著應清江驚慌失措的臉,還有心情苦中作樂:“可惜了,我現在使不出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靠!應清江把腰間配劍猛得往地下一擲,緊接著單手抖落出裡麵的海帶條,往地上狠狠一抽:“彆裝死!我知道你活著,就現在,噴火,對天上噴火,我要你叫醒天上的人!”

小火龍被甩得七葷八素,噗得吐出一個小火苗,哀怨地吱哇亂叫。

應清江拚命捂住寒不渡的嘴,試圖不讓他吐血,結果險些沒把寒不渡被嗆死。

“你這個沒醫學常識的……”寒不渡控訴,“大哥還是能再挺住一會的!”

“唧唧!”小熊笨拙地試圖拉著寒不渡直接穿越到玄天宗,但是它畢竟還是個幼崽,就算繼承了羆的天賦,也還沒能到一步突破一屆的地步。現在不過是能熟練地縮地成寸,讓幾人的行進速度快一些罷了。

正當應清江以為山窮水儘,寒不渡要生生死在自己懷裡的時候,忽聞頭頂傳來一陣熟悉的撲翅聲——

“嘎昂!”

大波浪!

你可以不相信男人,但你永遠要相信大波浪仙鶴快遞,使命必達。說要找寒師傅做頭發,天南海北,跨越人界,也要給他找出來。

大波浪載不動兩個成年男人。應清江把寒不渡扶上了大波浪,又將小熊掛了上去,低聲囑咐:“速回玄天宗靈寂洞,碧雲府也行,越快越好,小熊會助你一臂之力!”

看著寒不渡的手低垂在大波浪身側,上麵滿是鮮紅,應清江握緊了拳頭,十指緊緊抵入掌心。

終究是,太弱了。

“逆徒!”

靈寂洞內,喵師傅氣得破口大罵:“你好好的人修不當,去當幽冥海的鬼修,怎麼不能死你呢?等師父去救你不行嗎?”

五師姑解決了寒不渡身體的問題,便趕緊縮頭縮腦躲在後頭,根本不敢露頭,生怕大師兄發現罪魁禍首是自己。

二師叔拍劍:“不靠譜的!我師侄就在幽冥海,他也找不到,我要追回定金!”

四師叔圍著小熊,嗅嗅,很是不滿:“Wer!”怎麼這兒又多了一個異獸?

熱熱鬨鬨的靈寂洞內,隨著寒不渡身體情況的穩定,氣氛逐漸輕鬆。寒不渡雖然受了傷,但是他本就是個廢柴五靈根,也不在乎五種靈根集體齊齊下滑一點,命保住才是最主要的。最終,他從築基大圓滿,跌回了築基初期。

寒不渡非常滿足:“沒跌回煉氣期就不錯了。對了。應清江呢?你們怎麼還沒接他上來?”

靈寂洞內突然陷入了沉默。大家麵麵相覷,過了半晌,喵師傅摸了摸鼻子:“那個,長風師祖正從血魔嶺趕回來,他說,他要親自去接應清江,不許我們插手。”

“逆徒。”

應清江撐著斷劍,靠在山腳下,終於在體力告竭前,等來了自己的師父。

“看看你現在多狼狽。”長風師祖依舊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