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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本次入選的玄天宗治下弟子剛好一百人,對於一個宗門,五十年一選,這樣的人數算不上多。莊無奇眼神有些可惜地從眾人身上滑過,便從袖中掏出百煉閣提供的大型飛舟,帶人到了朝天梯腳下。

“規矩你們已經都知道了,開始吧。”貫徹整個宗門的鐘聲響起,告示著五十年一遇的大事。

朝天梯緩緩開啟。

寒不渡從身上摸出自己的小水壺喝了一口,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這還是他花了身上最後的十兩請外門子弟幫自己做的,一共三個,正好他們三一人一個,彆看小,裡麵可是請煉器的內門子弟刻了陣法,能裝下不少水呢!

愛喝水,是寒不渡打工以後的好習慣,每喝一杯水,去一趟廁所,都是薅老板羊毛,打工人給我喝起來!

弟子們排好隊依次五個五個進入,朝天梯旁,一塊水晶狀的屏幕,會實時顯示弟子的歲數、靈根。

終於輪到寒不渡幾個了。

“張奎五,15歲,火金靈根。”

“你怎麼才15歲!”寒不渡瞪大了眼珠子,看著眼前粗糙健壯的男人,他們一直以為張奎五二十出頭了!

“那俺就是十五嘛!”張奎五氣得口音都要出來了。

“你,弟弟。”應清江冷不丁出聲。

屏幕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寒不渡,9歲,五靈根;應清江,10歲,變異冰靈根。”

名字是自己申報的,靈根是內門子弟測量的,隻有這年齡,是朝天梯自己檢測的。

當了這麼久的大哥,一朝被小弟背刺了,寒不渡感覺心裡很痛,他斷然否認:“絕無此種可能!”緊接著趕緊推人進去比賽,不要耽誤時間了!

三人慢慢開啟了自己的朝天路。

有些人衝得很快,大概是想爭在前頭;有的人慢慢走,大概是想保留體力。大家隻知道朝天梯是條登山路,對於它到底有多長,要走多久,一無所知。

寒不渡根據自己多年的閱讀小說經驗,猜測這朝天梯多半越走越艱難,隻有大意誌力或者大天賦的人,才能爬到終點。他是希望應清江走得越遠越好的,至於自己麼——隨緣,走不動了,躺倒歇歇也不是不行的。

果然事情正如寒不渡所料,越往上走,空氣中莫名的阻力便越來越大,不少速度快的都慢了下來,舉步維艱,可一抬頭,階梯遙遙無儘,看得讓人心生退意。

“娘,這些人也不怎麼樣嘛,我看那個變異冰靈根,也沒好到哪裡去,磨磨蹭蹭的。”一個豆蔻少女依偎在母親身邊,看著朝天梯,不屑地撅起嘴。

玄天宗每五十年都會去凡界招收弟子,同時還有一部分弟子就是二代了,都是玄天宗的弟子或者長老的後代。隻是一旦踏入仙途,開始與天奪命後,修士便很難孕育後代,這樣的仙二代人數很少。他們多半已經從小展露了某一方麵的才能,直接進入了派係學習,因此他們不用上朝天梯。說話的少女,就是天音派長老苗青尹的女兒苗心然。

“勿要多言。”苗青尹不輕不重地訓斥了女兒一句,慢慢打量著朝天梯內的弟子。

“我要死了……”寒不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感覺渾身都被擠壓。身邊的張奎五和應清江顯然也不舒服,但是比起自己,明顯要好受很多。看來,果然是五靈根太過混雜,實力不強。

“你們繼續往上走吧。”寒不渡擺擺手,打算就此躺平放棄,他發現了,就在這做個外門弟子也不錯,有吃有喝,風景優美到超越5A風景區。

“不行!”應清江頭一回說得又快又好,讓寒不渡都沒法曲解他的意思。

“是啊,我們怎麼能拋下你呢。”張奎五人很老實憨厚,“要不是你,我們都不知道要帶水喝,要不,我背你一會吧?”

哪能真讓人背,寒不渡有氣無力地又爬了起來,打算強撐著再走幾步。

被人像軟麵條似的又拽了大概十來個台階,寒不渡打算開始表演了:他兩眼一翻,軟綿綿躺下,顫顫巍巍地對天空伸出自己的手,仿佛試圖在抓住自己的追求:“朝聞道,夕死可矣!”

評委老師們看過來啊,我不是不想往上走了,我是為了我的修真夢想,已經付出了我的生命。請大家給我PASS卡,靴靴。

朝聞道,夕死可矣!

眾人心裡一震。

“凡間,有這句話嗎?”有人問向了身邊的弟子。

“好像並無書籍記載,也許,此子有大智慧。”一直在人間行走的弟子,也把這句話品了又品。

“是個五靈根,怪不得說出這種話,可惜啊!”

寒不渡也不全是裝的,他是真的痛暈了過去。

直到他被一陣嘈雜聲吵醒,這才發現,他居然在張奎五背上,身邊是應清江扶著。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上去!”

“我上不去了,我上不去了!你們也停下吧,大家都就此停下吧!”

兩三個少年堵在了階梯口,強行不讓人過去,下麵有的弟子還能繼續往上,雙方這就吵了起來。

“絕啊,反卷第一人了。”寒不渡由衷讚歎,還能這麼玩!

不過,他們是不是不知道,各路玄幻修真小說中,一般這種朝天梯的攀爬過程,評委長老們也都會看呢?

他從張奎五背上下來,三人默不作聲地退到一旁的人群中,淡定地喝水吃飯,這飯還是從公廚偷出來的。

張奎五有些不服氣:“我上去和他理論理論!”

寒不渡拉了一把:“你彆急。”

不多時,那兩三個攔人的少年,竟被咕嚕嚕一腳踢了下來。

站在台階上的少年眉眼帶著煞氣:“就憑你們,也敢攔本王的路?”

凡界弟子中身份最高的一人,王朝的小王孫,楊峻。雖說進入修真界塵緣已儘,但是將來的財力支持、過去學到的武藝、眼下的底氣,都是割舍不掉的。而他,也是這次天賦靈根中,僅次於應清江的單係火靈根。

楊峻居高臨下,和躲在人群中的應清江對上了眼神。

“變異冰靈根……不過也是個廢物。”嗤笑一聲,楊峻轉頭,繼續自己的路途。

“咦!這人怎麼說話呢,清江你……”寒不渡有點兒生氣,一個靠著民脂民膏生活的封建統治者,憑什麼瞧不起普通的小老百姓?

他轉頭看去,張奎五也很不高興,可是唯獨正主,被鄙夷的第一名的臉上無怒無怨,一派平靜。

應清江看向他:“我們,繼續,繼續走。”

寒不渡抿了抿嘴,不情不願地許下承諾:“我保證我不會故意躺下來,能走多遠走多遠,現在你們就拚命向前衝吧。大道一途,總是寂寞的。你要是因為我耽誤了,大哥我萬死難辭其咎。”

應清江:“弟。”你才是弟弟。

第6章

眼看著快到了結束的時辰,一身反骨的應小弟還在這裡頂嘴,寒不渡咬著牙,湊近了他的耳邊:“我答應你……煩死了,臭小子,你信不信,老子從這裡滾下去!”

應小弟在自殺式襲擊的威脅下,不情不願地一個人手腳並用,慢慢向上爬去。

張奎五勉強跟了幾步,實在吃不消了,乾脆又從上頭幾個台階退了回來,躺在了寒不渡身邊:“寒老弟,我們就這麼躺著?會不會不太好?”

寒不渡:“無所謂,躺平是我的宿命,我懷裡還有個肉包子,吃嗎?”

張奎五徹底擺爛:“吃。”

至此,豐城三人組折戟沉沙鐵,隻剩下一根獨苗苗,孤單地走在求仙路上。

應清江出身農家,住在豬圈上,摸爬滾打的,也不嫌臟,很快追上了顧忌著形象,一步步咬牙往上走的楊峻。

楊峻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一轉頭,就看見了先前瞧不起的,竟然慢慢追了上來,當即便冷言冷語嘲諷了起來:“我當你們兄弟有多麼情深?搞半天,你還是拋下那些更廢物的,自己來了。”-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應清江抬頭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皮,表麵古井無波,心裡活動卻比誰都豐富:哎,寒不渡給我講過那個哈家修仙傳來著,說,說裡麵有個為難哈利波的反派同學,叫什麼,馬有福?

楊有福罷了,不足為懼。應清江充耳不聞。

寒不渡:emmm,給孩子講講哈利波特本土古代修真魔改版,有問題嗎?不都是神奇的Magic!

楊峻氣得半死,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更叫人憋屈,好像,好像這人看不起他似的?

這麼想著,等到應清江完全走到他身後那一階時,他便下定了決心。

“喂,”楊峻伸出了手,攔住了想往上爬的應清江,“到此為止了。”

兩個狼狽的少年,此刻對視。

“讓,開。”

“我不推你下去,已經是網開一麵,你不要想超過我。”楊峻索性也不強逼自己往上走了,再走,他感覺自己都快血肉爆炸了,乾脆他就堵在這裡,把下頭的第一名堵死。

隻是此刻楊峻卻忘了,他剛剛對那三個攔路的少年是多麼痛恨。王孫貴族,總是記不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沒關係,應小弟會教他做人。

緩緩站直了身體,10歲的孩童勉強才到13歲的小王孫%e8%83%b8膛,小王孫眉毛挑得老高,桀驁不馴的臉上滿是期待:打我吧打我吧,那我就可以把你一把咕嚕嚕推下去了!

應清江慢慢舉起拳頭,然後,他猛得伸腳一踹——

雞飛蛋打。

哦,這可是從寒不渡那裡學到的打群架法寶,寒不渡可就憑著這一招打遍村莊無敵手。白紙一張的應小弟可不知道什麼叫猥瑣不入流,隻記得他的舊日好大哥語重心長地說:

“記住,這是男人的弱點,讓我們不要心軟,狠狠打擊,對敵人留情就是對我們自己殘忍!”

致命打雞,他,做到了!

圍觀的男性評委長老們紛紛捂住眼睛:太不要臉了!

楊峻痛得縮在地上,心裡的怒火翻騰,太丟人了,從未!從未有人敢如此對過他!他一定要讓這個臭小子付出代價!

天音派長老苗青尹已經捂住了苗心然的眼睛,嫌棄極了:“咦,臭小子……”

應清江才懶得管彆人怎麼看呢,寒不渡說了,自己超過第二名幾個階梯,他就給自己講多少個新故事。他此時不把楊有福一腳往下踢踢,就已經是正人君子了。

隻是朝天梯的威壓不是蓋的,應清江勉強再上去了十二階左右,便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趴在了台階上。可他不知哪裡來的韌勁,硬是不放棄,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楊峻徹底拋下了自己的王孫包袱,緩過勁來以後,怒火中燒,惡狠狠地瞪著頭上的那個家夥,手腳並用地往上挪——本王一定要爬上去,弄死這個家夥!

可惜時間到了。

整整五個時辰的試煉時間,朝天梯,竟無一人看到儘頭。

“娘,他們好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