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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手臂碰撞在一起,壓在心底的火蹭地一下竄起。

“你他媽……”

“寶寶。”紀斂的聲音打斷了紀遠出口的臟話。

賀笙轉頭,看到院子門口的紀斂,擔憂的表情立刻褪去,高興地竄到了紀斂跟前,抱住了紀斂的手臂:“小爸,你來接我啦!”

完全沒了跟紀斂打電話時的硬氣,不過也如他所說的,直到紀斂來接他之前,他都不跟紀斂好了,但是紀斂來接他了,他可以遺忘紀斂忘記他的事情。

紀斂笑著摸摸賀笙的腦袋,前麵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小斂。”紀遠一看到紀斂出現,也懶得繼續跟紀晚爭執下去,他笑著走到紀斂麵前,抬手就要抓紀斂的手,被紀斂躲開了。

笑容僵在臉上,紀遠壓下已經噴薄的怒火,熱情道:“小斂,好久不見啊,我很想你,我之前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怎麼都不接呢?”

紀斂抬眸,打量這張陌生的麵孔,記憶中有紀遠的影子,他跟紀遠卻是第一次見麵。

紀遠長了張好相貌,完全遺傳自他的漂亮母親,這也是紀父會出軌的原因。

如果不知道紀遠是什麼樣的人,大部分人都會被他的皮囊迷惑,原主就是例子。

紀斂不接他的話,隻拿一雙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這雙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他會覺得害怕。

紀斂好像真的變了。

紀遠頭皮發麻,頭一次,不敢衝紀斂大吼大叫,他強撐笑容,語氣也放軟了:“你是不是還記恨著你媽將你趕出紀家的事情呀,你知道的,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任誰知道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都會受到打擊,她那時也是傷心過度,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其實很記掛你,這不,之前讓我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可惜你都沒接……”

紀遠在過來找紀斂前就想好了這些說辭,他脾氣差,但哄人和忽悠人的手段一流,不然‘紀斂’也不會被他傻傻忽悠那麼多年,幾次三番被他痛罵後還願意相信他,因為他事後都給了足夠的糖來安慰‘紀斂’。

紀遠當初給紀斂打的那幾通電話,不是為了紀夫人,而是想要紀斂的錢,可惜紀斂沒接。

現在剛好用來當借口。

“你知道我跟你媽的關係有多糟糕,我怎麼可能會幫她說話,”紀遠歎了口氣,裝出一副不忍心的模樣,“你媽真的很想你,在家總是提你的名字,連我都看得心軟了,她很想你,想見見你,我實在看得難受,所以過來找你了,小斂,跟我回家一趟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你媽做的菜了嗎?”

賀笙抱緊紀斂的手臂,就連他都沒有被紀遠這些話忽悠,更何況是紀斂呢。

但賀笙並不知道紀斂是怎麼想的,隻能以這種方式來提醒紀斂,不要被麵前的壞哥哥給騙了。

這個哥哥不是什麼好人。

紀斂:“當初紀先生和紀夫人親口說過,我不是他們的孩子,沒有資格再繼續待在紀家,他們連當麵跟我說這件事的機會都沒有給我,現在又求著我回去,你覺得這裡麵有幾分真心?”

紀遠:“我說了,那是他們被真相打擊到了,才會說出這些口不擇言的話,他們……”

“廢話不用再說了,”紀斂沒耐心聽紀遠的廢話,嗤道,“當初是他們先說我跟他們沒有關係的,這些年,我在紀家過得怎麼樣,你也知道,除了金錢之外,他們沒有做到一個父母應儘的責任,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我,也沒什麼地方虧欠他們。”

紀遠急了:“怎麼沒有虧欠……”

紀斂再次打斷,笑了:“哦,我想起來了,的確有金錢上的虧欠,不過,他們花在我身上的錢,我全部都還在了你身上,你從我這裡拿到的錢我沒怎麼算過,但粗略一算,應該也高出了他們的幾倍吧。”

紀遠一噎,就聽紀斂慢條斯理繼續道:“我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但我勸你省一省,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這次就算了,如果你不聽警告還想繼續,惹得我不開心了,你從我這裡拿到的錢,我會一筆一筆跟你算清楚的,你想被我告,那就繼續來找我,我手上有大把的證據,你就算請最好的律師,想必也贏不了賀銘沉的律師團隊吧。”

提到賀銘沉的名字,紀斂的神色終於露出了一點不自然。

話已經說完了,他才意識到,他本能且自然地就說出了賀銘沉。

以前從來不願意依靠誰的他,在這種時候,也願意依靠賀銘沉了。

賀銘沉沒在身邊,光想到這個人,他的腦子又開始亂了,他捂住莫名發燙的臉,牽起賀笙的手,也不看紀遠是什麼反應,轉身往酒店走。

他想回去了,賀銘沉現在一定在做飯。

他多少也得幫賀銘沉打下手,不能總讓賀銘沉付出吧?

紀遠望著紀斂離去的背影,眼皮連續跳了好幾下,被紀斂完全無視的感覺很不好受,那個在他麵前連句重話都說不出來的紀斂竟然也學會了反抗,而且說得他啞口無言。

紀斂那些話實在戳人心窩,戳得他回想一遍就難受一次。

紀斂說的很清楚了,他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繼續招惹紀斂了。

想起得罪過紀斂那些人的下場,紀遠隻覺得一陣心悸。

急於找到一個發泄口,發泄心中的怒火和憋悶,他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紀晚,不顧周圍還有人在,衝著紀晚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要你有什麼用!爸媽多次求你幫忙,你一次都不願意幫忙,家裡已經夠困難的了,你怎麼就可以那麼冷血無情!”跟他的親生母親一樣,紀遠最擅長的便是道德綁架,他最知道如何讓一個人難堪了。

紀遠不是第一次用這些手段,做得得心應手。

如他所猜測的一樣,紀晚跟當初的紀斂一樣,也是個軟包子,被罵了也不知道反抗。

不能靠著紀斂,得到賀銘沉的幫助沒關係。

他還有個下下策的辦法,他得趁著紀晚母親對自己親兒子出手前,先榨乾紀晚,卷款跑路。

這不能怪他,他爸待他不錯,可也是因為他爸軟弱無能,多次縱容紀夫人,才害得他親生母親車禍去世。

紀夫人在的一天,他遲早會步他媽的後塵,他爸那麼沒用,他得為自己想後路。

“我知道你在恨父母抱錯你的事情,可爸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回來的這幾個月,爸媽對你還不夠好嗎?你要什麼他們給你什麼,連我都忽略了,我不嫉恨你,我隻恨你不懂得珍惜他們的好,他們想儘辦法儘力去補償你,你怎麼鬨小彆扭都可以,家裡遇到那麼大的危機,這種時候你還要鬨彆扭,紀晚,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多少也為家裡,為爸媽考慮,可不可以!”

紀遠緩緩走到紀晚麵前,痛心疾首,言辭懇切,表現得像極了為父母擔憂的樣子,跟他麵前依舊木著一張臉的紀晚形成了鮮明對比。

紀晚雙目空洞,在看紀遠,卻像是透過紀遠在看一個不存在的影子。

那個黑影最近總是出現,不斷告訴他——

你就是個失敗者,你活在這世界沒有意義。

為什麼要反抗呢,他們說得難道不對嗎?

誰都不要你,誰都不喜歡你,你不配擁有光明的未來。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又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又要假裝聽不到,你怎麼能這樣……”紀遠的話被自己的痛呼聲取代,他的臉猝不及防被襲了一拳,他趔趄了幾步,茫然看向突然轉回來的紀斂。

紀斂看也沒看紀遠,抓起同樣茫然的紀晚的手。

紀晚的手顫了顫,紀斂抬眸掃向紀晚,以為紀晚是不想被他碰,但這種時刻,他沒辦法鬆開紀晚的手,隻能無奈道:“先忍一忍吧。”

紀晚更加茫然,還有困惑。

紀斂說的是什麼意思?

紀斂為什麼忽然回來了,還揍了紀遠一拳。

“跟我走吧。”紀斂丟下一句輕飄飄的話,抓緊紀晚的手,似乎是不想給紀晚繼續反抗的機會,這次收緊了力道,強硬地拖著紀晚走出了院子。

身後,紀遠的叫聲持續不斷地飄了過來,紀晚像是聽不到那些猙獰的怒吼,他呆呆地盯著手腕上那隻白皙的手,直到眼眶酸澀,才眨了下眼睛。

目光緩緩上移,眼前人比他矮,肩背也不寬闊,身形也比他瘦小許多,卻裝了無限的力量,從緊抓著他手腕的指尖溢了出來,傳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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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紀斂帶著紀晚離開片場後鬆過一次手,他往前走了兩步,還是賀笙提醒他,紀晚沒有跟上來。

他轉頭看向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紀晚。

這裡離酒店很近了,已經離開了影視城裡麵,就代表著狗仔和來蹲點的粉絲們肯定少不了。

人是他帶出來的,留這幅狀態的紀晚一個人在這裡,紀斂不放心。

他上前,再次拉住紀晚的手腕,沒有說話,紀晚也沒有反應,乖乖地任由他牽著。

一直到走進了酒店大門後,紀斂才鬆開。

“可以自己回去嗎?”紀斂比紀晚矮,也矮不了多少,對視時倒是不需要他仰起頭。

紀晚表情依舊呆滯,紀斂的問話過去了好幾秒鐘,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了,緩緩點了下頭。

“那就行。”紀斂丟下這三個字,牽起賀笙的手就往電梯那邊走。

上帶崽綜藝時,賀笙就記住了紀晚,但比起談定康和許嘉年,紀晚隻能算是認識的大哥哥,賀笙跟紀晚說過的話沒有超過十句。

紀晚雖然總是笑著,但小孩子最是敏[gǎn],賀笙能感覺到紀晚笑臉下藏著的陰鬱,還有豎起的一層隱形屏障。

這也是賀笙釋放了天性後,也不敢主動找紀晚說話的原因。

現在再重新看這位大哥哥,賀笙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這位哥哥被那個壞哥哥罵得好慘,他看上去好可憐。

小爸會幫助的人,一定不會是壞人。

賀笙停下腳步,拉了拉紀斂的手。

紀斂被迫停下來,賀笙仰起頭,小聲道:“小爸,那個哥哥還在那裡哦,我、我們不帶著哥哥一起走嗎?”

紀斂順著賀笙的話向後看去,紀晚跟剛才一樣,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隻有扭動他身上的發條後才能推著他往前走。

酒店大堂有幾名正在登記的客人,頻頻朝門口的紀晚投來視線,看她們的樣子,是認出了紀晚,正在猶豫要不要上來搭話。

紀斂歎了口氣,蹲下來,推了推賀笙的背,在賀笙耳邊說道:“寶寶,你去把他帶過來吧。”

周圍有視線,紀斂不方便再去拉紀晚的手了,他跟紀晚本來就處於話題中心,不管做什麼都受人關注。

賀笙點點小腦袋,小跑著衝到紀晚麵前,兩隻小手抱住了紀晚的手。

紀晚還是在發呆,賀笙扯了扯他的手,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