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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奕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一個巴掌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他用雙手抵抗著賀旻奕的進攻,心底早就知道他的力氣敵不過賀旻奕,本能地緊緊閉上了雙眼。

“你是誰,你放開我!”

巴掌遲遲沒有落在臉上,賀旻奕的尖叫聲讓賀笙睜開了眼睛。

紀斂表情陰冷,拽著賀旻奕的手緩緩收緊,賀旻奕疼得五官扭曲,冷汗直冒,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疼……救……”

在賀旻奕疼得暈倒前,紀斂鬆開了手,像扔一塊破布似的,隨意地將賀旻奕扔到了一邊。

賀旻奕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腕的疼痛蓋不住心底的恐慌,抓疼他的人卻連一眼都不再施舍給他,轉頭蹲在了賀笙身邊,用方才抓疼他的手,輕輕地撫過賀笙的臉頰,聲音跟冷酷的外表截然相反,溫柔到過分:“疼嗎?”

賀笙搖了搖小腦袋,猛地撲進紀斂懷裡,他一點都不害怕的,但是紀斂一出現,他的堅強和勇敢就倏然消失了,因為知道,紀斂能護著他,他不需要偽裝堅強了。

“嗚,疼。”賀笙的小腦袋在紀斂肩膀上一拱一拱。

賀銘沉接到了賀笙的電話,立馬通過手機上的定位找到了賀笙的所在位置,他跟紀斂遠遠就看到了草坪上,起了爭執的兩個小孩,紀斂先他一步衝了過去,他被紀斂的速度驚到,才慢來了一步,一來便看到賀笙縮在紀斂的懷裡哭,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怎麼了?”賀銘沉心頭一緊。

賀笙:“嗚,爸爸,小旻哥哥踢了胖胖,他、他還想打我,嗚嗚……”

賀旻奕瞪大雙眼,憤怒地瞪著說謊的賀笙。

他的巴掌還沒有打下去,他隻不過是推了賀笙一下,能疼到哪裡去?

反倒是他被賀笙揍了好幾拳,疼得要命還反被汙蔑,賀笙這是在惡人先告狀!

“我根本沒有打他,明明是他打我……”

“是嗎?”紀斂抱著賀笙的腦袋一陣揉搓,動作有多溫柔,看向賀旻奕的目光就有多冰冷,“可我看到的就是你要打他。”

“是之前,你們來之前他打了我……”對上賀銘沉審視的視線,賀旻奕縮了下脖子。

從小到大,他都害怕這個小叔,每次見到賀銘沉,都像老鼠見了貓,隻恨不得將自己藏進賀銘沉看不到的角落。

“我、我說的是真的,小叔,是賀笙先打了我。”賀旻奕壯著膽子說道,聲音聽得出在顫唞。

賀銘沉對賀旻奕的話置若罔聞,抬手從紀斂的懷中接過了賀笙,伸手的時候他還有點擔心,賀笙會更想要待在更有安全感的紀斂那裡,讓他開心的是,這種時候,賀笙沒有抗拒他的懷抱,這能說明,賀笙是依賴他的。

“疼嗎?”第一次扮演父親這個角色,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賀銘沉完全是個初學者,他不知道該如何與賀笙相處,不管是說話還是行動,在這之前都要小心謹慎的斟酌,想著怎樣說,怎樣做才不會傷到賀笙。

這次也是,他的動作和問話,全都在仿照紀斂。

“疼。”

意外的是,往常在他麵前總是偽裝堅強,總是回答“沒關係”的賀笙變了。

衣襟被賀笙的小手揉皺了,賀銘沉渾不在意,他回憶紀斂安慰賀笙時的動作,笨拙地撫摸賀笙的小臉。

賀笙有片刻的怔愣,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嗚嗚,大爸爸安慰他了。

“哪裡疼,點點告訴爸爸好不好?”

嗚嗚。

賀笙吸了吸鼻子,蹭地將臉埋進了賀銘沉的懷裡。

他現在不僅不疼了,還很開心很開心。

原來不需要偽裝勇敢的寶寶,不需要戰戰兢兢麵對大爸,他的大爸會像小爸一樣溫柔的安慰他的。

“腦袋好疼。”賀笙的小手進抓著賀銘沉的衣服不放,似乎是想將之前被自己強行壓下去的委屈一齊宣泄給賀銘沉。他的腦袋磕到了草坪上,草坪是軟的,根本沒有磕疼,他說謊了。

“這裡嗎?”賀銘沉摸了摸賀笙的發頂。

賀笙搖搖頭。

“這裡?”

“不、不是……”

賀銘沉幾乎將賀笙整個腦袋都摸了一遍,最後重新摸回到最初的位置時,賀笙才說了“痛”。

紀斂忍不住勾起唇角,小孩的心思太好猜了,賀笙根本就沒傷到,真疼的話,賀笙的眼淚哪會隻有那麼一點,小孩是在借這個難得的機會,向他的大爸爸撒嬌呢。

偏偏在商場上精明睿智的賀總看不出來,反而滿臉擔憂,又笨拙地安慰著懷裡哭泣不停的寶寶。

這副模樣的賀銘沉一點也沒了原文裡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霸總形象,相反,還有些笨拙的可愛。

紀斂忽然對原文帶來的恐懼減輕了。

如果賀銘沉一直都是這副樣子的話,他倒是願意在賀銘沉主動提出解除合約前,陪賀銘沉演戲下去。

小柴犬聽到它的小主人哭了,不顧肚子上的疼痛,快速爬了起來,邁著四肢跑到了小主人身邊。

賀笙被賀銘沉牢牢護在懷裡,小柴犬隻能蹲在他們旁邊,拿舌頭%e8%88%94了%e8%88%94小主人的小臂。

感覺到手臂上突然落下的溼潤,賀笙從賀銘沉肩上露出一對眼睛,小柴犬吐著舌頭,搖著尾巴,衝他“汪汪”叫了兩聲,又“嚶嗚嗚”了兩聲,似乎在問他——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痛。

賀笙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胖胖的腦袋:“胖胖你、你沒事吧?”

他又對賀銘沉說:“爸爸,小旻哥哥踢了胖胖的肚子,踢、踢了好多下,我想救胖胖才打了小旻哥哥,對不起。”

賀笙不想對賀銘沉說謊,老老實實將發生的事情說給了賀銘沉聽,說完之後,兩隻小手早已攥得發白,小臉寫滿了擔憂。

爸爸會討厭打架的小孩嗎?

“是這隻狗先衝著我叫,還咬我我才踹它的。”賀旻奕找到了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匆忙解釋道,“小叔,賀笙為了一隻壞狗打我,你不能因為賀笙是你的小孩你就隻幫他說話,我也是你的侄子呀。”

賀銘沉抬眼,賀旻奕抖了兩下,眼裡噙了委屈的淚:“小叔,我、我說的是真的呀……”

賀銘沉:“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樣?”

賀旻奕怔住。

賀銘沉:“點點是我的小孩,我隻幫他說話,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他要是這麼在意血緣這種東西,當初也不會親自將賀笙接來賀家了,他大可以給賀笙找一戶靠譜的人家,給一筆錢,讓他們撫養賀笙長大。

賀旻奕瘋狂吞咽喉嚨,低下腦袋不敢再與賀銘沉直視。

為什麼。

那麼可怕的小叔竟然會幫賀笙說話,會溫柔地安慰賀笙。

那麼軟弱膽小的賀笙,竟然能得到小叔的疼愛。

為什麼!

他明明是賀銘沉的親侄子,為什麼賀銘沉從來不拿正眼看他?

奶奶常說,他爸就是個草包,隻有外表好看,其實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家裡全靠小叔撐著,他要跟小叔打好關係,隻要他能討小叔喜歡,小叔以後一定會將賀家交到他手裡。

他對賀銘沉,既害怕又崇拜。

在見到賀銘沉的時候,還是下意識躲了起來,可會在角落偷偷打量賀銘沉。

雖然一直沒能跟賀銘沉拉近關係,但每逢節日或他的生日,他都能收到小叔的禮物,他覺得,隻要慢慢努力,他能跟小叔成為最好的叔侄的。

可還沒等到那個時候,賀笙突然來到了賀家。

賀笙什麼都不用做,就成為了小叔的兒子。

爸爸喝醉了常常會念叨,賀笙這個小兔崽子一定會搶走賀家的一切。

奶奶也說,賀家絕對不能被賀笙這個野種奪了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漸漸的,他開始討厭這個沒見過幾麵的小孩。

賀笙對他來說就是巨大的威脅。

所以,他拉幫結派,集體孤立賀笙,欺負賀笙。

事情第一次鬨到長輩麵前時,他非常害怕,小叔的到來讓他更加害怕,怕小叔從此厭惡上他,怕賀笙因此得到小叔的疼惜愛護。結果讓他意外,賀笙沒有跟小叔告密,想象的結果全都沒有發生。

他知道了,賀笙就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軟包子,明明有這麼強大的後台撐著,卻軟弱無能成這樣。

他不停打壓欺負賀笙,堅定相信小叔總有一天能看到他的厲害之處,會拋棄賀笙這個沒用的小廢物。

奶奶說的對,他跟小叔才是有血緣羈絆在的,賀笙一個野種算什麼。

他以為賀笙會一直這樣,沒想到,賀笙也學會了反抗。

而這次反抗也讓他知道了賀銘沉的態度。

他對於賀銘沉來說,就是一個認識,但可以做到漠不關心的人。

眼淚嘩嘩往下流,賀旻奕被清晰擺在麵前的事實打擊到了,他在想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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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丈夫還是孩子,都沒一個向著自己的,賀玫隻能將全部的精力投放到親孫子賀旻奕身上。

賀旻奕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疼到骨子裡。

生怕賀旻奕會出事,賀旻奕去哪,身邊都有人護著,賀旻奕的貼身保姆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看到自家小少爺被人圍堵了,堵著小少爺的還是賀銘沉。

保姆不敢上前幫忙,轉了個彎,快速去正廳找賀玫求助了。

賀玫聽聞消息立馬就趕來了後院,見到自家親孫子狼狽地坐在地上,他的兒子絲毫不管他親侄子死活,隻顧護著懷裡的外來人,還沒消下去的火又蹭蹭地竄了上來。

保姆跟賀玫報告的時候說得很小聲,賀玫找了借口過來,前廳的人都沒有發現這邊出事了。

後院裡隻有自家人,因此,賀玫不像在正廳裡刻意壓低了音量。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賀玫拉起了賀旻奕,將賀旻奕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那緊張擔憂的表情,仿佛賀旻奕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哇,奶奶,他們都欺負我。”能替他說話的人一出現,賀旻奕不再控製眼淚,放聲大哭。

小叔不待見他沒關係,他還有奶奶。

小叔是奶奶的孩子,總要聽奶奶的話的吧,隻要奶奶站在他這邊,他幻想過無數次的結局是不會改變的。

“賀笙他打我。”賀旻奕一邊哭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臉,“他打了我好多下,我的臉好疼。”

賀玫瞬間變了臉色,怒目看向賀銘沉懷裡的賀笙,她的怒火還沒發泄出去,就被賀銘沉的目光硬生生打斷了。不用說,賀銘沉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賀玫沉著臉,氣憤道:“賀銘沉,這是你親侄子!”

賀銘沉:“哦,然後呢?”

賀玫被賀銘沉不冷不淡的態度氣得心梗,不可置信道:“你親侄子被你懷裡的小野種給欺負了,你竟然還要幫這個小野種說話?”

賀銘沉無視賀玫的憤怒,看向賀旻奕,問道:“你說,賀笙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