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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我也想告訴您,但是紀斂威脅我,我一個傭人,哪敢跟主人叫板啊。”

孫蘭淑想清楚了什麼,再開口時突然有了底氣:“賀先生,您是不知道紀斂有多過分,他趁您不在,私自克扣了小少爺的食物,我反抗了幾次,他依然我行我素,我擔憂小少爺,給小少爺點的外賣全部被他搶走,我今天原本想去市區采購點食物,給小少爺補補身體的,他又偷偷給輪胎放了氣……”

孫蘭淑越說越生氣,表麵是在為賀笙發聲,實際是在為自己討回公道,倒豆子似的將她能想到的罪名全部安在紀斂身上。

她相信在她長期的打壓下,賀笙不敢反駁她的話,她剛才跟賀銘沉打小報告,賀笙不是也沒什麼反應嗎,所以她才敢當著賀笙的麵顛倒黑白。

她現在隻懊惱,紀斂沒有打過賀笙,她要是有紀斂打賀笙的視頻證據,也就不用愁怎麼讓賀銘沉重新信任她了。

賀銘沉沒有打斷孫蘭淑的喋喋不休,也沒露出孫蘭淑想象中應該會有的表情,他專注地凝視著麵前比他矮了半個頭的青年。

紀斂安靜的過分,也平靜的過分,冷白的臉在車庫的白燈襯托下,麵部輪廓仿佛鍍了一層銀色質感的釉,濃密的長睫沒精打采地垂下,一副蔫蔫的樣子,他像是沒聽到孫蘭淑的話,沒做出反駁,又像是默認了。

回國那晚,在車裡看到了彆墅內的撕扯畫麵,賀銘沉頭一次體會到世界觀炸裂是什麼感覺。

等他回過神來,司機已經聽從他的命令,調轉車子停在了離彆墅稍遠的地方。

賀銘沉花了點時間緩衝與思考,還是沒有決定回彆墅,他肯定,現在回去,他想知道的真相會離他遠去。

因為紀斂和孫蘭淑奇怪的改變,賀銘沉開始重視起了兩人。

他讓蕭默借著看望賀笙的名義,在彆墅內的隱蔽角落安裝了監控。

這幾日,賀銘沉特意暫停了工作,住進了旁邊的房子裡,一邊觀看監控,一邊留意彆墅內外的動靜,也因此,他現在才能知道孫蘭淑的話有多少真實性,知道紀斂不像孫蘭淑說的那麼壞。

賀銘沉眉心微皺,不明白紀斂為什麼不解釋?

紀斂垂著腦袋,緊緊抱著賀笙,仿佛是在向懷裡弱小的小孩求助,這副樣子反倒更像那個被欺負的人。

賀銘沉莫名覺得這樣的紀斂很可憐,讓人想憐愛。

察覺到這一想法,他有些詫異,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與兩個各懷心思的人不一樣,紀斂內心十分平靜,因為,現在的局麵是他一手促成的。

紀斂在穿來的第一天就做了最壞的結果,並且決定走一條險路。

他是故意激怒孫蘭淑的,之前也是故意演戲給孫蘭淑看,讓孫蘭淑以為他很怕賀銘沉會知道他的真麵目。

紀斂想的是,即使他能夠銷毀孫蘭淑那些證據,原主對賀笙的傷害已經造成,他無法抹掉原主給賀笙帶來的傷害。

他沒辦法跟賀笙還有賀銘沉解釋,他不是原主,他不覺得他們會相信他說的話。

作為占據這個身體的代價,他可以替原主背下這個鍋。

他特意查過,如果賀銘沉要告他,他頂多坐幾年牢,等出來後再好好生活就行了。

再艱苦的環境紀斂都待過,他根本不怕蹲監獄,在他看來,監獄生活對他來說更像是天堂,有吃有穿還可以學習,最重要的是,他在裡麵待個幾年,還能幫他避開書中的後續情節,他可不想應對紀家那群人,以及原主的原生家庭。

他從來就不擅長應付這些,更彆提是陌生的家人了。

孫蘭淑根本想不到紀斂會做這樣的打算。

她有句話說得沒錯,有著極端想法的紀斂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紀斂在平靜地接受懲罰,一如以往每一次,那些毫無感情的長輩們落在他身上的責難一樣。

賀笙緊抓著紀斂的肩膀布料,視線在三個大人身上來回逡巡。

他敏[gǎn]地察覺到紀斂的狀態不對勁,內心焦灼,情急之下,衝孫蘭淑吼道:“騙子!”

在場三個大人皆愣住。

賀笙小拳頭捏緊,眼睛通紅:“你說謊!小爸才沒有欺負過我呢!”

第9章

賀笙有記憶開始,就沒有關於母親的多少記憶,他隻記得女人溫暖的懷抱和那一聲聲充滿愛意的寶寶,而真正對親人這個詞有實感的卻儘是讓他不開心的回憶。

小孩子最是敏[gǎn],也比許多成年人心細,就如賀笙,他能察覺到賀家長輩們對他的排斥。

賀笙從前不懂,為什麼爸爸在他身邊的時候,那些叔叔嬸嬸們會對他笑臉相迎,爸爸一離開後,他們就會翻臉不認,他們的小孩總是私底下叫他小野種。

直到保姆阿姨給他解釋原因後,他才明白那些長輩們為什麼不喜歡他,也知道了小野種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不是媽媽的孩子,也不是爸爸的孩子。

因為他的存在會搶走那些人最寶貴的財產。

保姆阿姨說他是小偷,他很難過,也很委屈。

他沒偷過東西,以後也不會偷不屬於他的東西。

他想告訴爸爸,他不想要那些東西了,他們能不能不要討厭他,不要把他從爸爸身邊趕走。

保姆阿姨跟他說,爸爸的工作已經很忙了,他要是再給爸爸添亂,爸爸會不喜歡他。

賀笙親眼見過賀銘沉的疲憊,他不是百分百相信保姆阿姨的話,而是相信賀銘沉已經很累了,他不想再給爸爸增加負擔。

他知道的,爸爸為了讓他留在爸爸身邊,用了很多努力。

他要當一個乖小孩,讓爸爸更喜歡他,這樣爸爸的堅持才有意義。

因此,他一次都沒有跟賀銘沉打過小報告,他可以忍一忍的,忍到他長大了,他就有能力對付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了。

每晚入睡前,他都會祈禱,希望能快點長大,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睜眼就成了大人,但他又不希望那麼快長大,那樣爸爸就會變老了。

賀笙以為自己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看到曙光,沒想到,那抹曙光那麼快就照到他的身上了。

他要抓住這抹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光,不能讓他溜走。

保姆阿姨有些話沒有說錯,小爸以前的確欺負過他,可是,現在的小爸很好啊,他喜歡現在的小爸。

他不希望爸爸誤會現在的小爸,所以,他對爸爸說謊了。

話一旦說出口,那些積壓在心底的難過都能輕鬆地宣泄出來。

賀笙不肯離開紀斂的懷抱,死死抱住紀斂的脖子,一邊哽咽著,一邊磕磕絆絆地將孫蘭淑對他說過的話說給了賀銘沉聽。

紀斂側對著賀銘沉,在賀銘沉看不到的角度,他的掌心緩緩撫過賀笙的脊背,安撫著哭泣的小孩,也是想將掌心的熱度傳遞給小孩。

在賀笙說話時,他的頭埋得更低,額頭輕抵在賀笙的小腦袋上,覆在賀笙耳邊低聲道:“寶寶,你很棒。”

賀笙內心觸動,小拳頭捏得更緊,說話不再磕巴,逐漸增加了底氣。

聽賀笙說孫蘭淑掐得他好痛時,賀銘沉眉心緊蹙,冰冷視線如刀般掃向已然嚇得麵色發白的孫蘭淑。

“不、不是這樣的,事情跟他說的不一樣……”

賀銘沉:“你的意思是,賀笙小小年紀就會說謊了?”

不斷蔓延的淚水驟然停止,賀笙眨了眨眼睛。

霧霾漸漸散去,清晨第一抹陽光穿過頂棚縫隙,灑入了他的眼裡。

保姆阿姨常常跟賀笙反複念叨,她在爸爸小的時候照顧過爸爸,對爸爸有莫大的恩情,相當於爸爸的第二個母親,賀銘沉會不聽母親的話,轉而聽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孩的話嗎?

長期的洗腦讓賀笙相信了這些話。

但,爸爸的反應和保姆阿姨說的不一樣,爸爸是相信他的,爸爸是站在他這邊的。

他現在不僅有小爸的支持,還有爸爸的支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孫蘭淑沒想到,賀銘沉一開始就知道了她的真麵目,她的一切解釋在賀銘沉眼裡,隻不過是可笑的垂死掙紮罷了,在耐心聽完賀笙的傾訴後,賀銘沉不給孫蘭淑解釋的機會,直接讓助理蕭默帶走了孫蘭淑。

孫蘭淑離開後,賀笙沒有完全放鬆下來,想說的已經說完了,他依舊抱著紀斂的脖子,將小腦袋埋進紀斂的肩窩裡藏了起來,儼然一副全心信賴的樣子。

察覺到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紀斂抬起了頭,看向賀銘沉。

“我們談一談吧。”賀銘沉聲線平穩,卻讓人無端聽出了山雨欲來的感覺。

紀斂點點頭,賀笙倏地抬起小腦袋,緊張地掃視賀銘沉和紀斂。

他幫小爸解釋清楚了呀,為什麼爸爸還要跟小爸談話,爸爸難道是想趕小爸走嗎?

賀銘沉朝賀笙伸出手,與對孫蘭淑和紀斂的冷淡不同,聲線終於有了些微起伏:“點點,來爸爸這。”

賀笙搖了下小腦袋,將腦袋重新埋回紀斂肩膀裡,小聲道:“不要……”

他的反抗弱聲弱氣的,不會讓人覺得失落,反而聽出了一股黏糊的撒嬌味。

賀銘沉有些意外,就算在之前,賀笙說喜歡紀斂的時候,賀笙也沒對紀斂那麼黏糊過,他開始對自己的猜測產生懷疑了。

“寶寶,我跟你爸爸說些話,你先在房間玩會積木好不好?”紀斂拍著賀笙的背,輕聲詢問。

賀笙嘴巴撅起,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下腦袋。

賀銘沉沒有強硬地從紀斂懷裡搶走賀笙,轉身往彆墅走,紀斂抱著賀笙緩步跟上。

進入彆墅後,紀斂又耐心安撫了賀笙一會,賀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了自己房間。

紀斂下樓後,在廚房裡找到了賀銘沉。

賀銘沉站在打開的冰箱旁,冰箱裡空空如也,連點菜葉和調料味的影子都不見,眸中的訝異與茫然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驟然消失。

“賀先生,你要吃早飯嗎?”紀斂問。

賀銘沉一瞬間露出古怪的表情,又迅速收起。

冰箱裡哪有食材能做早餐呢?不都被紀斂吃乾淨了嗎。

賀銘沉關上冰箱門,淡淡道:“不用。”

紀斂嘴角微微向下一壓,有些不高興。

他還沒有吃早飯,沒有力氣跟賀銘沉談判。

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很快又將下壓的嘴角往上一扯,又恢複了一臉漠然。

紀斂的表情全數落進了賀銘沉眼裡,賀銘沉再一次感到意外。

紀斂的變化太大了。

在跟紀斂聯姻前,賀銘沉就讓人調查過紀斂,賀銘沉清楚了解紀斂在娛樂圈內的風評,這些並不會給他的事業造成影響,他會選擇紀斂,都是因為賀笙喜歡紀斂。

領證之前,賀銘沉特意給自己空出了一些時間,觀察過紀斂一段日子,也因為這些天的相處,賀銘沉才能確定紀斂變了,跟從前的紀斂判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