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吃一頓飯騎行十幾公裡去市區她是做不到的。

極度饑餓激勵了孫蘭淑,在連續被紀斂搶了外賣,昨晚又一次被紀斂搶走吃食後,孫蘭淑決定罷工。

當然不是真的罷工。

這邊不常有出租車,她準備自己開電瓶車去容易打的到車的地方,再坐車去市區飽餐一頓。

車庫裡有兩輛自行車和電瓶車,孫蘭淑挑了一輛小電瓶,一坐上去,車庫裡就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孫蘭淑嚇得立刻下車,電瓶車隨著她的鬆手倒地,再次發出巨大聲響,孫蘭淑也因此看到癟下來的後輪胎。

她傻眼了,緊隨其後的是滿心羞惱。

她也沒胖到能壓壞車輪胎的程度吧?

這車子質量也太差了吧!

黑雲層層積壓在心底,讓孫蘭淑本就陰鬱的心情更加漆黑一片。

孫蘭淑氣憤地換了另外一輛電瓶車,跟剛才一樣,她剛坐上去,車庫裡再次發出熟悉的炸胎聲響。

孫蘭淑:“……”

“一大早就起來炸車庫呢。”還沒睡醒,清潤的嗓音帶著幾絲沙啞和慵懶,紀斂沒骨頭似的靠在車庫門邊的牆壁旁,眼皮耷拉著,沒精打采地看著孫蘭淑,滿臉寫著‘你打擾我休息’了。

孫蘭淑:“……”

被紀斂整到精神崩潰後,紀斂這會出現在這裡,孫蘭淑竟不覺得意外,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沒搭理紀斂的嘲諷,連忙下車去檢查角落裡兩輛自行車,如她猜想的一樣,這兩輛車的輪胎都被人為的紮破了。

“這是你乾的?”孫蘭淑看向紀斂。

紀斂打了個哈欠,嗓音倦懶,大方承認:“是的。”

孫蘭淑:“你是不是有病!”

紀斂點點頭:“是啊,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

孫蘭淑又不是不知道他有胃病,這個問題還需要再強調一遍嗎?

孫蘭淑:“……”

計劃被打亂,腹中空空如也,胃長期得不到滿足,人也會跟著暴躁起來,孫蘭淑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紀斂這幾句話聽著輕飄飄的,卻帶著無限嘲諷,她身上的引線燒到儘頭,“啪”的一下炸了。

“你他媽玩夠了沒有,我沒有哪裡得罪你吧?你要發瘋去找彆人發,老娘沒心情陪你玩。”

紀斂:“怎麼辦呢,可我就想跟你玩。”

孫蘭淑:“……”

孫蘭淑不顧形象地衝到紀斂麵前,抬手就要甩紀斂一個巴掌,紀斂不緊不慢地往後一退,他計算過,他退後的距離足以避開孫蘭淑的攻勢,但他沒有料到一件事——

孫蘭淑的跑步聲蓋過了紀斂身後的腳步聲,紀斂和孫蘭淑都沒有注意到,在孫蘭淑衝過來時,一抹綠色的小身影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孫蘭淑奔來。

“不許你欺負小爸。”綠色小恐龍衝得太急,直接衝進了孫蘭淑懷裡,他全身重量都壓在了孫蘭淑身上,卻隻逼得孫蘭淑後退了幾步。

孫蘭淑和紀斂齊齊震驚,恐龍兜帽下露出賀笙憤怒的小臉,他眼眶莫名發紅,捏著小拳頭拚命往孫蘭淑的肚子上錘。

“嗚,壞人,你不能打小爸……嗚,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你是壞人!”

被捶打的孫蘭淑迅速反應過來,輕鬆抓住賀笙的小手,她麵目猙獰,凶狠道:“連你也敢跟我叫板了,你以為紀斂能幫你撐腰嗎,一大一小都是沒用的廢物……”

“不許你那麼說小爸,小爸才不是廢物嗚嗚……”賀笙扭著身體,但小孩的力氣怎麼可能跟大人抗衡,他拚命掙紮也無法掙脫孫蘭淑的鉗製,反而將自己的手腕磨出了兩圈紅痕。

賀笙大聲反駁,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沒有絲毫氣勢,卻異常執著堅定地想讓孫蘭淑收回對紀斂的侮辱。

“你是壞人嗚嗚,小爸才不是廢物呢,小爸最好了……”

賀笙的這番操作始料未及,紀斂的反應能力突然弱化,腦中不斷竄過賀笙的人設。

原文中,就算被孫蘭淑和原主虐待,賀笙除了小聲啜泣,就從未有過情緒過激的時候,就連孫蘭淑和原主的真麵目被揭開,賀銘沉誠心想要做出補償,賀笙也沒有對賀銘沉發泄過不滿,或者有報複孫蘭淑的念頭,可現在,賀笙卻做出了原文裡沒寫過的舉動。

賀笙是為了他,才向孫蘭淑反抗的?

問題明顯已經有了答案。

賀笙被孫蘭淑百般欺負都不敢反抗,卻為了他願意向孫蘭淑反抗。

紀斂震驚不已,許久沒有顫動過的內心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他立刻就確定了此刻這突然竄起的情緒是什麼。

是被人堅定維護後的感動。

紀斂破開緊抿成線的唇縫,憋了許久的一口氣釋放,一同釋放的還有積聚在心頭的酸意,隨著他的呼氣,直直竄上了麵部。

他不想哭,是這具身體太過脆弱,才產生了這種不適合他的東西。

綠色小恐龍頂著瘦弱的身軀擋在他的麵前,明明比他矮了一倍,背影看上去卻仿佛如山般厚重高大。

“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你那麼好嗎?因為他是野種,想要你的好處才巴結你,你以為他是真心對你好嗎?他隻是為了你爸的錢,為了搶走你的繼承權,等你傻乎乎將所有東西給他,他轉頭就能把你踹了,你真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嗎!”

小爸才不會那樣做呢!

賀笙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在內心不斷反駁,恨不得拿個大喇叭放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喇叭代替他反駁孫蘭淑的話。

或許他沒有彆的孩子聰明,但他感覺得出來,這個模式的小爸是真心對他好的。

隻要他不碰到小爸身上的開關,他就能一直擁有這麼溫柔的小爸。

小爸才不是壞人呢!

“你……你走,我不要你待在我們家了,你、你是壞人……”賀笙磕巴說著,小身體不停往孫蘭淑身上撞,此刻的他非常想化身成一隻勇猛的小恐龍,可以有無限的力氣將孫蘭淑推出門外,不讓這個壞阿姨進門。

這是他的家,隻有他喜歡的爸爸和小爸才能進來。

“紀斂這瘋子隻對你好了幾天你就那麼維護他,那我算什麼,我照顧了你那麼久,你就是那麼對我的?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孫蘭淑倒不是真的在跟紀斂爭風吃醋,隻是被賀笙的反抗弄得怒急攻心,抬起腳就想往賀笙身上踹,伸出去的腳陡然落空,麵前的賀笙被紀斂緊緊護在了懷裡,她重心不穩,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孫蘭淑捂著摔疼的屁股,半天都爬不起來,仍堅持不懈地威脅道:“你們等著,賀銘沉一定會幫我討回公道,等他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們……”

“你想怎麼討回公道?”冰冷的聲線順著寒風飄進了車庫,孫蘭淑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車庫外的高大男人。

第8章

男人長身鶴立,沒穿著標誌性的板正西裝,而是穿著一身輕便的黑色運動服,像是剛從外麵晨跑回來。

賀銘沉怎麼會在這?

賀銘沉這打扮怎麼跟在這裡住過了一樣?

“賀銘……賀先生,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孫蘭淑心口發緊,大腦宕機,下意識問出口時,壓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暴露了多少問題。

她問的不是賀銘沉怎麼回來了,而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在確定賀銘沉回來的時間,計算賀銘沉聽到了多少她跟紀斂的談話。

孫蘭淑的小心思一猜便知,賀銘沉沒有理會孫蘭淑,目光直直落在紀斂懷裡的賀笙臉上。

賀銘沉工作繁忙,但每月一次陪伴賀笙的約定從不失約。

兩人聚少離多,賀笙沒有任何埋怨,也不會變得冷淡。

賀笙每一次見賀銘沉,都要比上一次熱情,他會在第一時間喊爸爸,然後小步跑過去拉住賀銘沉的手,可這次沒有。‖思‖兔‖網‖

賀笙兩隻小手圈緊了紀斂脖子,生怕紀斂跑了似的,他沒有縮在紀斂懷裡,而是挺直小身板,像是還在堅持不懈地幫紀斂擋住一切傷害。

聽到熟悉的聲音,賀笙從紀斂肩膀上露出一顆小腦袋,驚喜地衝賀銘沉喊道:“爸爸。”

喊倒是喊了,但沒有掙脫紀斂的懷抱,過去牽賀銘沉的手。

賀銘沉忽略掉心中沒來由的失望,低低“嗯”了聲,目光緩緩上移,與紀斂對上視線,而在他望過去前,紀斂早在看他了。

直到近距離的觀察,賀銘沉才確定,紀斂是真的變了。

從前的紀斂一與他對視就會立刻避開視線,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而現在,青年表情平靜,同樣平靜的目光傳遞給了賀銘沉一個訊號——

紀斂不認識他。

紀斂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認真觀察一個陌生人,審視、警惕,滿是防備。

賀銘沉懷疑,如果他現在靠近,青年會憑著自衛本能,毫不猶豫向他發動攻擊。

察覺到這點,賀銘沉放棄了上去抱走賀笙的想法。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他知道紀斂不會傷害賀笙,所以不用那麼著急從紀斂懷裡搶走賀笙,而且,他也沒辦法現在就抱走賀笙,此刻的紀斂像極了一隻護崽的鴨媽媽。

“賀先生,您可要幫小少爺討回公道呀,紀少爺他趁您不在的時候欺負了小少爺……”短暫的愣怔過後,孫蘭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打破了莫名僵持的沉默氣氛。

出於她在賀銘沉小時候照顧過賀銘沉的情分,賀銘沉一直很信任她。

賀銘沉的情緒從不外露,她習慣了賀銘沉的冷漠,她的問題沒有得到賀銘沉的回應,這在她看來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在不確定賀銘沉聽到了多少,知道了什麼的情況下,她隻能將最大的籌碼扔了出來,將重點從她轉移到紀斂身上。

賀銘沉的視線沒有從紀斂臉上移開,聞言沒有露出一絲驚愕,隻淡淡問:“哦,他是怎麼欺負賀笙的?”

賀銘沉的無動於衷讓孫蘭淑費解和不安,焦急道:“我有證據。”

賀銘沉:“什麼證據?”

孫蘭淑:“我拍了視頻,我……”

賀銘沉眸色冷厲,阻止了孫蘭淑剩下的廢話:“你在清楚紀斂欺負了賀笙的情況下,不保護賀笙,不及時告知我,反而拍下視頻留作證據,我想請你解釋一下,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孫蘭淑:“……”

孫蘭淑臉色發白,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根本沒有想過,賀銘沉的重點會落在這裡。

賀銘沉不該在知道賀笙被欺負的第一時間就找紀斂算賬嗎?

為什麼還要追問她的目的。

她能是什麼目的,她從一開始就抱著抓住紀斂的把柄好讓紀斂對她唯命是從的打算。

這個原因她敢說出來嗎!

再深究下去,賀銘沉遲早會知道她做過的事情,知道她是欺負賀笙的頭號元凶。

“我、我是擔心您不相信,所以才會錄下視頻。”孫蘭淑努力組織著語言,磕磕巴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