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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

翻了幾頁覺得無趣,興致缺缺地靠在椅子裡。

冬叔把他手機送出來:“藍總的電話。”

霍沉伸手接了,語調懶怠,嗓音卻像被雨後濕冷的風吹透了,散發凜冽寒氣:“有事?”

藍暉岷一聽這凍死人的聲音就知道自己打的不是時候,不過就他們小霍爺這脾氣,“是時候”的時候實在不多。

藍暉岷也不跟他廢話自討沒趣,直奔主題:“有人打來辦公室,詢問你的聯係方式。”

秘書拿來文件給他過目,他匆匆瀏覽一遍在右下角簽字,電話夾在耳邊道:“她留了名字,姓葉,我覺得有必要跟你知會一聲。”

能混到現在,藍暉岷的心眼比彆人多的不止一星半點,那麼多想慕名見小霍爺一麵的客戶都被他擋了回去,這一通平平無奇的電話,倒是親自傳達到了霍沉這。

電話那段,霍沉不鹹不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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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的雨一連持續幾日,灰沉沉的天久不見太陽。茶室古樸的門牌掩藏在行道樹的枝葉下,被雨水衝刷乾淨的葉子蔥綠綠地滴著水。

霍沉下車時沒撐傘,黑色立領外套和長褲拉出瘦高的線條,在經過的行人中清晰而挺拔。

服務員在前方帶路,木質樓梯傳來的腳步聲低悶散漫,他意興闌珊地垂著眸,黑發蓋著立體的眉骨,踩上最後一層台階時,那雙冷感的眼睛抬起。

二樓窗邊擺置一張木質茶桌,桌邊坐著一位體型消瘦的女人,衣著簡單素淨,她目光投向樓梯口,緩慢細致地落在他身上,就連這種打量也有禮節,不讓人反感。

霍沉不緊不慢的腳步走向茶桌,在她對麵位置坐下來。

他肩上落了雨,烏黑發梢的濕意顯出少年人的意氣,他比葉茵想象中還要年輕。

服務員將她點好的茶送上,清甜的花果茶冒出嫋嫋熱氣,葉茵禮節性地解釋:“我不能喝太濃的茶,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自作主張點了。這茶帶一點甜味,要是不合你口味,這裡的六安瓜片也不錯。”

“沒關係。”他沒所謂地說,“我不喝茶。”

“那你平時喜歡喝咖啡?”

“喝水。”

葉茵點了點頭,平靜的神色自始至終沒有浮顯波動:“冒昧用這種方式聯係上你,希望你彆見怪。”

從來目中無人的小霍爺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見得給麵子,這會坐在這間檔次一般的茶室,麵對一位首次謀麵的女士,慢條斯理地回答:“不會。”

“我現在能坐在這裡,還要感謝你雪中送炭,這份恩情我們一家都會記在心裡。”葉茵語速平緩,“嘉寧借你的錢,我們會還給你,並且支付利息,我知道這對你不算什麼,如果你有彆的要求可以提,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會儘一切可能滿足。”

熱茶的白色氣霧向上飄,霍沉神色卻如加冰,他麵前那杯茶冷得似乎都比葉茵那杯更快。

葉茵傷口未愈,還不到出院的時候,她換下病房服,穿回便裝,特意把見麵的地點約在外麵,是因為在醫院她是病患,天然地處於弱勢。

歲月從不敗美人,疾病卻會,長久的纏綿病榻讓她看起來有幾分羸弱,但不掩她身上沉靜雍容的氣質,她對霍沉說話也是彬彬有禮的。

“嘉寧當時答應你的條件是被迫的,如果知道這是我活下來的代價,我不會同意做這個手術,現在我知道了,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她為了我這樣委屈自己。”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我希望你們的關係能在這裡就結束,哪怕你要我重新將這顆腎取出來,我也不會有二話。”

清瘦腕骨搭在桌邊,霍沉將那隻玻璃茶杯轉了方向,索然的眉眼輪廓讓人覺得冷淡。

“你怎麼知道她不願意。”

“因為我是她的母親,我了解她,她不是一個虛榮輕浮的女孩,我們家雖然破產,經濟窘迫,但日子一樣能過,是我的病拖累了她,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她不會和你在一起。”

修長冷白的指節捏上仍然燙手的杯身,他好似沒知覺,眉心壓著兩分顯而易見的厭煩:“你沒資格插手我跟她的事。”

對待一個用五十萬脅迫自己女兒的男人,葉茵已經對他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客氣,隻是因為希望他能對葉嘉寧高抬貴手。

“我見過你母親。”葉茵道,“我們在一些場合上碰過幾次麵,那時候她還懷著你,來我們醫院做產檢。她是一個善良溫柔的人,孩子,我不想和你說重話,請你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

“你搬她沒用。”

感情牌在霍沉這裡毫無功效,他掀起眼皮,眼神沒溫度:“她很多年前就死了。”

葉茵沒料到他提及已故的母親會是這種態度,沒有表現出正常人該有的緬懷,像個沒有絲毫感情的冷血動物。

霍沉手從茶杯上拿開,揣進口袋裡,往後靠著椅背,拒人千裡的姿態:“我不在乎你的心情,我願意坐在這裡聽你說話,隻是因為葉嘉寧在乎你。”

他在葉茵皺眉的眼神下,淡漠道:“你活著與否,我不在意,隻有她在意,理解嗎。誰都不能讓我放她走,你也不行。”

他桀驁的個性遠超葉茵預估,然而強硬之餘,似乎也能看出對葉嘉寧的幾分真心。

葉茵看他片刻,說:“你要不是真心喜歡她,不如放過她,看在你們幼年相識一場的份上,就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要是真心喜歡,就不該強迫她。”

“她願意。”霍沉抬著冷冰冰的眼。

葉茵搖頭,語氣仍然是平緩的:“嘉寧是一個有自尊的女孩,如果你了解她,就會知道她從來不喜歡被人強迫。”

她不喜歡被人強迫,剛開始的時候對他很抵觸,霍沉怎會不知道。他不想強迫她,他連接%e5%90%bb都會問她意見。

口袋的手握緊成拳,燙意留在指尖,留下持續不停的灼燒的痛感。

花茶裡浮動著乾玫瑰,風乾後的花苞呈現濃鬱的酒紅色。他想起家裡花瓶那枝白玫瑰。

驕傲,清冷,高不可攀。

他沒有自信,他可以說得斬釘截鐵,卻不能篤定她是不是真的願意。

她比那朵玫瑰還要驕傲。

外麵天陰著,那股悶不透風的沉冷透過窗縫侵擾進來,縈繞在霍沉身體四周,木質椅背硌著脊骨,陰鬱的空氣沉重地壓著他雙肩往下墜。

他下頜線繃得很緊,繃得清晰又僵硬,眉眼厭冷地說:“如果我非要強迫呢。”

第63章 第 63 章

◎晚安,小狗◎

下午約了崔總見麵, 她們公司和宜港電視台有一場聯合直播活動,電視台的位置和宜大一東一西,搭地鐵過去就要一個多小時。

她忙得不可開交, 葉嘉寧到電視台附近時給她打電話,她直接叫葉嘉寧到電視台找她, 到了地方, 她派小助理下來接。不知是因為大型活動期間事情繁多, 還是平常的工作節奏就這麼快,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在小跑。

還遇到幾個有保鏢跟著的明星,小助理說都是來參加晚上的活動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崔總正忙中有序地指揮著直播開始前的準備工作,葉嘉寧被小助理領過去時, 她還沒忙完。葉嘉寧在旁邊等了一會,等她把事情交代完, 過來領著她去買咖啡。

“今天實在太忙了,抽不出空出去。”她問葉嘉寧喝什麼,葉嘉寧要了杯拿鐵,她卻點了三杯。

期間有個妝化得特漂亮的女生過來打招呼, 喊了聲崔總好,崔總簡單跟她聊了兩句,等人走了,跟葉嘉寧說:“這也是你們宜大的, 好像是學什麼輕化工程的,今年大四,已經自己在市區買了一套大平層了。”

她喝了口咖啡,“這行遍地是金子, 不管有文化的沒文化的, 長得好看的長得醜的, 誰都能來撈一把,賺快錢嘛。剛才那個女孩,本來是個貧困生,家裡砸鍋賣鐵供她上了宜大,聽說學習成績挺好的,現在一年也不去學校上幾節課,去年掛了好幾門,今年畢業證我看都玄乎,說要考研的,也不考了。

“你說她有出息嗎,確實有,她現在賺到了她父母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她的同學還在問家裡要一個月一兩千塊錢的生活費,人已經靠自己買了大房子,衣服也都是迪奧香奶奶,認識了幾個名媛朋友,平時一塊拍拍照旅旅遊,一門心思想往那個圈子鑽。

“也不能說不好,小姑娘也特彆努力,不過我有時候看著她,已經能看到她的未來是什麼樣。我在這行見過太多曇花一現的人了。”

崔總說,“你沒來挺對的,這行太浮躁了,不適合你。當時你沒答應來我就覺得你這孩子不錯,不是池中之物。”

葉嘉寧這幾天的情緒都平靜到近乎淡漠:“你是不是高估我了,我沒那麼清高,我也缺錢。”

“說你傻吧你還不認,你缺錢怎麼不從崔一哲那撬點,他零花錢可多著呢,又對你言聽計從的。”

葉嘉寧:“你說的可是你兒子。”

“我瞅他樣兒我就來氣,這蠢貨就得吃點教訓才能長腦子。”崔總咬牙切齒地罵完,轉而道,“你缺多少錢,我先借你唄,我對你很放心的,也不怕你不還,真還不上了正好來給我打工,我求之不得。”

“謝謝你好意,”葉嘉寧婉拒,“但是這筆錢我需要自己賺到。”

崔總聽得都好奇了:“什麼錢還分自己賺的彆人借的,能拿到手裡不都是錢嗎。”

的確不好定義,說來話很長,葉嘉寧想了想,言簡意賅道:“贖身的。”

簡得可能有些過分,崔總一臉“你他媽在逗我?”,門口有人進來,她表情又一秒切換,笑著把另一杯拿鐵遞過去:“嘉寧給你點的,她口味跟你一樣,愛喝甜的。”

來人看起來很年輕,素麵朝天的,穿一身寬鬆的休閒裝,頭發在腦袋後麵用一隻抓夾固定著,看得出來手藝不精,弄得亂七八糟發梢飛炸,但不掩美貌。

接過咖啡對葉嘉寧說了聲謝謝,問崔總:“這就是你說的法醫係花啊,比我想的還漂亮。”

崔總給葉嘉寧介紹:“這是台裡最紅的主持人,現在做節目製片,台裡這幾年出品的綜藝口碑好的都是她做的,來,叫時導。”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對方打開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我叫時清庭,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葉嘉寧看見她鎖骨上的蜻蜓紋身,彩色薄紗般的羽翼,很精巧。、

“你好。”

“我那還忙著,你們倆聊吧,晚飯我請。”

崔總給她引薦完就功成身退,葉嘉寧和時清庭在咖啡廳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後者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和真皮筆記本,抬頭朝她一笑:“你好像人緣很好誒。崔總已經是第二個向我推薦你的人了。想做法醫學這個題材的時候我就找一個法醫朋友了解了一些東西,孟和夏,你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