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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著柏油地麵跪倒下去。

臉砰地一聲正麵砸到奔馳堅硬的車門上,他捂住鼻子彎下腰。

葉嘉寧這才回頭去看那台車,燈太亮,她什麼都看不見,那台車一動不動地停在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也沒有要下來救死扶傷的打算。

熾亮的燈打過來,行車記錄儀會將她剛才的行為拍得清清楚楚,車上不知坐著什麼人。

“操……”

王躍恒的指縫裡溢出血,聲音因為咬牙切齒而扭曲,撐著車門的手骨節都泛著白,那一下撞得太猛,他頭昏眼花,鼻骨痛得他幾乎將牙咬碎。

葉嘉寧收回視線,趁他還沒緩過勁來離開這裡。

等王躍恒終於緩過那陣劇痛,扶著車門站起身,勉強能在強光下睜開眼,肉眼可見的範圍哪還有她半點影子。

強光讓他看不清遠處,車頭橫刹在馬路中央,王躍恒稍微適應光線後,看清了那台全球獨此一輛的Brouillard。

夜晚無人經過,刺痛人雙眼的白光讓周遭一切陷入某種詭異的死寂,他站在彆墅區平整乾淨的柏油路上,不斷湧出的鼻血讓他整個人狼狽又疼痛,襯衣%e8%83%b8口被血染透。

隔著半條馬路與降下的車窗,他看到霍沉坐在車裡。

王躍恒很意外他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霍沉從不會到任何人家裡拜訪,何況這棟偏僻的彆墅並不是他平常住的地方。

四雙眼睛隔空相對,他從霍沉眼裡看到一種從未見過的陰鬱冷肅。

那不是一個看朋友的眼神。

不論是霍沉出乎預料的出現,還是他此時的樣子,都讓王躍恒覺得異樣,他蹭掉鼻前的血,心裡暗罵了句,邁腿往前,想過去問問他怎麼會來這裡。

霍沉單手掛擋,車身下黑色輪轂擦著地麵極速旋動,發出吱——的刺耳巨響,布加迪車頭轉向,正麵對他。

王躍恒不得不用手臂擋住眼睛,現在除了一片無法直視的強光,他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布加迪引擎發動,轟鳴著朝他咆哮而來,王躍恒驟然驚嚇被逼得連連倒退,然而他倉惶的腳步在百公裡提速隻需兩秒鐘的性能麵前毫無生機,黑色超跑眨眼衝至麵前,充滿威懾力的車頭擦到他褲腿,王躍恒雙腿幾乎感受到了發動機燒灼的熱度。

熾亮車燈無所遁形地照著他,王躍恒渾身僵硬地立在車前,暗夜般的布加迪如一頭蟄伏的優雅的猛獸,隻差一點點,就會無情地吞噬他。

風聲蕭蕭,卷過樹梢,卷過深夜空寂陰森、沒開燈的彆墅,王躍恒在背後濕透的冷汗裡感到刺骨的涼意,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頂著強光從屏幕上翻出霍沉號碼撥過去。

嘟——嘟——嘟——

機械聲漫長而冰冷,三聲之後,電話接通,彼端的人沒有說話,聽筒刮過的風聲與他耳畔節奏統一。

“你怎麼了。”王躍恒喉頭發緊,更希望抵在他腿前的布加迪是一場酒醒後的幻覺,“踩錯油門了?”

“給你醒醒酒。”霍沉對方才距離生死一線之遙的那幾秒輕描淡寫。

王躍恒火大又莫名,搞不懂他這是在乾什麼,莫名其妙跑來他的彆墅,看到他被人襲擊都沒幫忙,還開車撞他給他醒酒?

到底是誰喝多了?

“我現在很清醒。”

再多的酒現在也該醒透徹了,王躍恒窩了一肚子無名火,又不能對他發,原本的一點旖旎心思也散得徹徹底底,沒心思去追葉嘉寧。

他抬腿想繞過車頭,霍沉嗓音募地一沉,卻如出鞘的利刃,裹著冷戾寒氣:“站著。彆動。”

王躍恒今晚原本計劃著要得手,哪成想先是被葉嘉寧踹得鼻骨似乎斷掉,又差點被車撞,他並不算好的脾氣想要發作,顧忌著對象是霍沉所以努力忍下:“霍沉,你什麼意思。”

“讓你站著,聽不懂?”

他語氣太冷峻,因為沒有起伏顯得毫無感情色彩,經曆過剛才那一場驚嚇王躍恒很難像平時一樣當做無事發生,但凡換個人早已被他發飆從車裡拖出來揍死。

“我隻是想過去跟你說句話。”他心情差得離譜,鼻骨斷了還要顧忌霍沉心情就更離譜,“我惹到你了?”

霍沉冷冷地、厭煩地:“嗯。”

“最近我們好幾天沒見麵,我不知道哪裡惹你不開心,如果有,相信我一定是無心的。”王躍恒壓著火,再大的脾氣都隻能咽回肚子裡,“其實你哪裡不高興,或者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告訴我,你無緣無故對我發這種火,總要有個理由。”

“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理由了。”

是,他是霍沉,他是人儘皆知的“瘋子”,所以做什麼都不需要給任何人理由。

除了他老子,王躍恒沒對任何人低頭過,對霍沉已經比對任何人都小心,長這麼大沒被任何人如此對待過,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臉色陰沉難看,眼皮因為壓製脾氣而微微抽[dòng]幾下。

霍沉脾氣雖然陰晴不定,但從來沒有這樣針對過他,王躍恒自認已經和他打成一片。他比其他所有人都了解霍沉,更懂霍沉的心思,知道他的忌諱,他是唯一一個能和霍沉走得近的人,這點在無形中也讓許多人對他更加高看。

他對幾乎所有的事都不上心,王躍恒今天實在搞不懂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你心情不好,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王家近些年有許多生意要仰仗霍家,王誠服很少乾涉他的交友,隻對他說過一句:“把霍家這個關係維護好,價值比你那些狐朋狗友全部加起來更高。”

王躍恒終究還是咽下,袖子已經被不斷流出的鼻血染成暗紅色,他無心也無力再折騰,疲累地抬起手:“我現在要去醫院,你方便……”

沒等他把話說完,布加迪原地掉頭,走了。

王躍恒:“……”

就他媽操蛋。

-

大半夜叫車軟件遲遲沒有響應,葉嘉寧方向感還不錯,步行走了十來分鐘,才走出彆墅區大門。

彆墅區環境好地方也偏,人煙稀少,大路上一輛車的影子都沒有,星星卻比市中心多上幾顆,寥寥綴在墨藍夜幕上。

葉嘉寧沿著馬路往前走了一段,坐到公交站台等車,慶幸的是王躍恒並沒追出來。

她沒想給Kayla惹麻煩,把剛才的事簡短地編輯成信息發過去知會一聲。

Kayla的電話很快打過來,也沒追根究底問當時的過程,先確認她的狀況:“沒事就好。這個宋總跟他太太出了名的恩愛,說從學生時代一路走來的感情不容易,每次應酬都會電話報備,在外麵從來不碰任何女人,我以為這樣的好男人肯定是個好人,所以很放心他,他說今天喝了點酒,太太擔心他出事故不許他喝酒開車的,沒想到聯合王躍恒耍這種陰招。”

葉嘉寧說:“要不你下個反詐APP吧。”

“反詐APP救得了我,救不了你啊。”Kayla歎息,其實王躍恒試過想從她這裡入手,每次都被她擋了回去,但王躍恒盯上的人沒那麼容易死心,她這裡走不通,自然會找彆的路走。

“這段時間你暫時先彆過來了,免得他找麻煩,不過他這人很要麵子,今天的事肯定不想聲張出去,這事我來處理,你不用擔心。”

比起王躍恒這個麻煩,葉嘉寧其實更在乎錢,現在激怒了他,亭茗的兼職大概率不能再繼續做下去。

今天的事,恐怕也很難善了。

葉嘉寧看著地上搖曳的樹影,馬路寬廣寂靜,世界好像隻有她一個人。

“會連累你嗎?”

“還擔心我啊,你以為我混到今天是靠傻白甜嗎。叫上車了嗎?”Kayla看了看時間,這個點郊區是不太好打車:“要不我現在過去接你,你把位置發給我。”

“叫到了,”葉嘉寧切回叫車界麵,屏幕上的小白車正在三公裡外以緩慢速度向她移動,“還有幾分鐘就到。”

“那你電話先彆掛,我等你安全坐上車。”

王躍恒要是想追她早就應該追出來了,葉嘉寧想說不用這麼風聲鶴唳,話到了齒關又停住,忽地抬頭看向剛才走來的方向。

有輛黑車悄無聲息停在遠處,車身蟄伏在黑暗裡,一點光亮都沒有。

葉嘉寧盯著看了一會,車一動不動。

她又想起剛才那台亮著大燈的車。

手機聽筒裡傳來Kayla的聲音:“待會上車把車牌號發給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

白色尼桑打著雙閃停到站台前,葉嘉寧坐上車,把車牌號發給Kayla,車子啟動時她往後視鏡裡掃了一眼,那輛黑車車燈亮起,不遠不近地綴在他們之後。

作者有話說:

前100名小紅包,隨即抽20個100點。

下章一樣。

第15章 第 15 章

◎誰都可以嗎?◎

一路上始終覺得被跟著, 可當車停到租住的小區門口,葉嘉寧下車後往回張望,馬路川流不止, 沒有可疑的黑車出現,又想可能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回到家麥穗和丁見霖已經都睡了, 她洗了臉回房間休息, 一身疲倦卻有點失眠。

窗戶被風吹得作響, 有道縫沒關嚴,紗簾在微弱的光線裡飄拂。

她起身去關好窗,躺下沒多久,臥室的門被人偷偷摸摸地推開。

丁見霖不知是被她回來的聲音吵醒還是一直沒睡, 困得雙眼發懵,抱著自己的被子躡手躡腳走進來, 呼吸秉得緊緊的,小心翼翼的把被子在她旁邊鋪開,然後躺進去。

剛躺好沒一秒他又坐直,兩隻手抓著葉嘉寧被子的邊緣往上拉, 給她掖好,這才放心地重新躺下去。

葉嘉寧脖子被壓得很緊,也隻能當做不知道。

很快身邊傳來均勻平緩的呼吸聲,她翻了個身, 在黑暗裡摸了摸丁見霖有些刺手的短發,闔上眼睡了。

沾上王躍恒這種人是很難全身而退的,葉嘉寧料想到這件事很難善了,但沒想到打來電話的會是宋經理。

“聽說恒少的鼻子是你打的?”

葉嘉寧正坐在教室裡, 預習待會要上的預防醫學課內容。還沒上課, 周遭亂哄哄的, 她清冷的嗓音卷在熱鬨的漩渦裡。

“不是。”葉嘉寧把課本翻過一頁,筆頭在小標題上勾畫一個圈,“他自己撞的。不過是我推的。”

“你膽子可真大啊,他也敢惹,小葉啊,你是嫌自己命長?”

“我沒主動惹任何人。”葉嘉寧說,“我比你們都更想離他遠一點。”

“至少現在沒機會。”宋經理歎氣,“他在找你,你現在儘快過來會所。”

葉嘉寧無動於衷:“他找我就要去?”

“你不想來當然可以,不過Kayla現在在他的包廂裡,已經很久沒出來。他今天來的時候臉色可是很不好看。”

筆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