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謝忱時對自己超塵脫俗的審美古典藝術作品指指點點,所以在半山腰上的那座堪比博物館的五層小洋房的工作室門口上,專門掛著了一個禁止謝瘋狗登門拜訪的字眼。
賀南枝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邀請函都尋上門了。
而且謝忱岸推了下午以及今晚的所有應酬,主動要前去捧場。
趁著謝忱時被藍纓哄著出門相親,她盛裝打扮了一番,穿了身搖曳生姿的胭脂色長裙,襯得肌膚雪白,端坐在車廂內,眼波流轉間,看向了氣定神閒的謝忱岸:“你這一去,駱岱肯定把你當冤大頭了,沒花個上千萬,都彆想從他小洋房出來。”
謝忱岸素來淡漠的眼眸看向她,徐徐道:“今夜我準備了三個億給他。”
“啊?”賀南枝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是命捏在駱岱手上了嗎?”
像謝忱岸這般在商界指點江山的資本家,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做賠本的買賣?
他要真這麼慈悲心腸,造福人類的話。
那也不是給駱岱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古代貴族千金小姐還能藏在家中的藝術家???
誰知。
謝忱岸清雋如畫眉目情緒淡淡,說出來的話卻是:“他愛以你容貌形象雕刻一些古典藝術品,手稿和雕刻失敗的殘缺品都從未銷毀,如今再讓他放在收藏室,也不適合了。”
賀南枝抬起清清透透的眸子,忽而怔了兩秒。
謝忱岸手臂自然不過地親昵摟著她細腰,指腹漫不經心摩攃過,嗓音溫沉而清晰,也異常緩慢地溢出薄唇:“三億,倘若他不知好歹拒絕這筆買賣,我隻好火燒小洋房。”
“——”
賀南枝指尖抓緊那張白色雕花邀請函,腦海中隱約有什麼危險信號迅速劃過,又記不清了,隻是想到駱岱還不如把門上謝忱時的牌子撤下來。
換謝忱岸的掛上呢。
畢竟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好像……也挺熱衷乾的。
略微恍惚失神的過程中,車子也開進了半山腰的停車場內,這兒已經聚集了不少豪華私家車。
遠遠地。
便看到那棟立於寒夜中的建築獨特小洋房,一排排極寬的透明玻璃窗晃動著璀璨燈火。
下車時。賀南枝提起柔滑的裙擺,高跟鞋剛踩地,就忽然記起——
駱岱有把她親筆設計的寒玉觀音手辦殘稿銷毀吧???
第65章 我寶箱隻藏珍寶,卻想藏這世間獨一無二的謝忱岸
小洋房入門, 先是要經過裝修典雅明亮的長廊,空間極寬,兩側擺放著形態各異的雕塑品, 再往裡走, 就是招待賓客的小型慈善拍賣晚會了。
賀南枝挽著謝忱岸的手臂緩緩出現的那瞬間, 原本衣香鬢影, 杯觥交錯的場地默契一靜,眾人都不可避免地被驚豔了一下。
今晚她穿一身胭脂紅,襯得容貌美得有種古典明豔感的侵略性。
仿佛跟謝忱岸就是生來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誰比她, 更適合站在傳說中不似凡人且極度低調的謝家繼承人身邊了。
“我之前就對謝家這位天生美人骨相的臉有所風聞, 還想這次慈善賓客名單有他,終於能一飽眼福,說不定還能來場豔遇什麼的,沒想到他有女伴啊!!!還生得如此美。”
“彆做夢了, 那是賀家的金枝玉葉,駱藝術家沒透露風聲給你麼, 兩人過完年就訂婚宴請四方呢。”
“青梅竹馬喜結良緣,沒想到頂級豪門圈也不都是沒有感情的塑料聯姻嘛。”
“這兩位感情比鑽石還堅硬,上次我表哥在一場拍賣會就有幸偶遇到謝忱岸豪擲上億把整場所有鑽石都包了, 堂堂第一豪門掌權人搞得跟珠寶古董販子一樣, 後來被知情人透露哦, 賀南枝年幼時就喜歡亮閃閃的東西, 他是為了討小青梅歡心呢。”
“啊啊啊——我現在求神拜佛想遇到個這種仙品男人, 是不是遲了?”
“謝忱岸看我了, 他剛才是不是看我了?”
“清醒點。”
一旁優雅端著香檳混跡文物修複界的名媛提醒身邊的女伴, 微抬下巴, 示意道:“謝大公子看的是你身後走過來的駱藝術家。”
…
駱岱今夜將拍賣會搞成了個人展覽似的,為了跟他那些雕塑品互相襯托氣質,特意穿了一身純白色的西服,垂耳的卷發紮了起來,清晰地露出俊秀削瘦的麵容輪廓。
生得極白,不是謝忱岸如浸冷冽霜雪的白法,他露在衣領外的肌膚和腕骨像是終日不見天光的剔透冷白色。
走近後,很是紳士風度將%e8%83%b8膛前彆著的那朵盛開玫瑰花遞給了賀南枝:“一年半載的沒見,你今晚真是美得攝人心魂,是不是又長開了?”
賀南枝纖細的手鬆開謝忱岸的手臂,接過的時候還很謙虛:“可能是被衣服襯得吧。”
未了,她很是優雅淺淺提了下裙子,就差沒原地轉圈圈。
“我未婚夫送的。”
駱岱難得沒有犀利點評她打扮,畢竟今晚他最大金主可能就是謝忱岸了。
而沒等他多言幾句,賀南枝就毫不留情地拋棄了前一秒還在炫耀的未婚夫,恰好也有幾位古董收藏家過來跟謝忱岸打招呼,趁著能私下說悄悄話的空隙,把他拽到了角落頭裡:“來的路上,謝忱岸跟我透露了他今晚要乾點殺人放火的勾當。”
駱岱險些以為聽錯了:“什麼?”
“他要拿3個億的鈔票把你小洋房點了——”
氣氛驀地死了幾秒。
在賀南枝漂亮的小臉認真到仿佛在說件不得了的秘密之下,駱岱下意識去摸口袋。
她微張著嘴:“你乾嘛啊?”
“我打火機呢。”
駱岱又伸手摸向左邊的口袋。
“……”她指尖去揪著駱岱衣領的工整蝴蝶結,忽然問:“之前我參與設計的那個玉觀音手辦雕像,不是畫了很多殘稿麼,你都銷毀了沒?”
駱岱滿腦子還都是3個億的鈔票這幾個字,想也沒想就說:“沒啊,雖然你畫功不堪入目,卻也算是為了積極參與我至高無上的神聖藝術裡的一片苦心,就當做留個紀念吧,等我百年之後,看你能哭多久,那幾張也不占位置,可以勉強考慮納入我陪葬品名單裡。”
賀南枝險些被他繞暈進去:“?”
啊啊啊!!!
她為了設計那玉觀音雕像,翻遍了賀家藏書樓,苦學了整整小半年之久,哪裡是為了他至高無上的神聖藝術做免費貢獻???
還要帶入陪葬品裡。
要不是十幾步遠距離的謝忱岸淡漠的視線似有似無,會掃向她後背。
賀南枝都想當場把駱岱罵清醒點兒。
“你現在就把殘稿給我,否則的話。”她軟唧唧的語氣,說著最凶殘的話:“我就拿謝忱岸的三個億鈔票,把你小洋房給點了。”
小洋房重新建築也不需要花費上億,但是駱岱寶貝他那些完美到無可挑剔的雕塑藝術品。
十分鐘後。
他拋下了一樓的賓客好友們,帶她上閣樓禁區,純白色的裝修讓原本就寬敞的空間一眼望去,仿若跟落地窗外染了墨汁似的夜色融在了一起,地板上擺放著雕像,有些還是半成品,心細地透明膜保護著。
駱岱從牆邊矮櫃裡,找出了一堆厚厚的殘稿。
賀南枝毫無形象地坐在墨藍色地毯上,美眸裡流光婉轉,注意到了案桌上小心翼翼地放著十根不同玉種雕琢的簪子。
她雪白腕間輕抬,將質地秋水藍玉石的拿起看:“這是我的新年禮物啊?”
駱岱手裡還維持著翻殘稿的動作,黑睫下的視線掠了過來:“十根,一根我雕了一個月,每年給你準備新年禮物真費勁,這雕工怎麼樣?”
賀南枝將及腰的烏濃長發略鬆挽起,玉簪點綴在其中,瑩瑩秋水的光襯得她臉蛋輪廓極美,又抬指摸了摸簪尖:“唔,勉勉強強吧。”\思\兔\網\
駱岱薄唇幽幽溢出來了句:“等會走之前記得讓謝忱岸把玉簪的錢結了。”
“你這一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抱著這堆藝術品,就醉心數錢玩了?”
賀南枝輕歪腦袋,看著他。
駱岱容色秀麗的表情很淡定,並且表示外麵繁華世間太浮躁,不適合他這種不諳世事的古典主義藝術家生存,整日待在這小洋房裡不被風吹雨打的,主臥還有麵落地窗牆對著樹林,夜晚可以看滿天繁星,偶爾還有小麋鹿經過,冬季看暴雪,還有私人賬戶上八輩子都花不完的巨額存款。
這多愜意。
他冷笑,話音藏著極淡的嘲諷:“每天預約排隊想見我一麵的人都幾千位,你個漂亮的小蠢貨,還拒絕跟我朝夕相處的天賜良機。”
賀南枝無語片刻。
駱岱跟她口頭上求過婚,這是足以讓謝忱岸火燒他小洋房十遍了。
但是賀南枝從未放在心上,畢竟頂級藝術家的思維稀奇古怪,他隻是為了雕刻時,方便以她容貌為原型,以前還知道拿錢收買她當模特,長大了卻想靠結婚的方式白嫖她?
光天化日之下,做什麼美夢!!!
回過神後,她也毫不示弱地吐槽回去:“你整天睡覺都要抱著冰冷冷的雕塑,跟你結婚有什麼好玩的,我和謝忱岸是天生一對,你死心吧。”
駱岱還真想了下:“你跟謝忱岸結婚後,能吹枕邊風讓他給我當模特麼?脫光光那種……”
“嗯?”
“這樣我就同意你們這門親事。”
賀南枝指尖托腮,認真地想了想,唇邊抿起微笑:“不行哦,他八塊腹肌的性感身體隻有我能看。”
駱岱骨骼明晰的長指又把抽出來的殘稿收回去,買賣不成就無情翻臉。
賀南枝早就察覺到他舉動了,先一步去搶,誰知駱岱沒拿穩,上百張薄紙都灑在了光潔的地板上,她回頭,剛啟唇,搬出狐假虎威威脅人那套:“啊啊啊,我要去找謝忱岸告狀,跟他說你跟我求過婚,駱岱!!!我們同歸於儘吧——”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兩張薄紙飄到了房門口處,恰好落在了男人西裝褲腳旁。
視線逐漸地朝上,是謝忱岸那張素來淡漠俊美的麵容,會來此地,很明顯是賀南枝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內,超過十分鐘了。而剛才的話也不知聽去多少,如玉質的長指慢條斯理地撿起了地上的殘稿,鴉羽般的眼睫垂落幾秒後,又朝這邊直直望了過來。
偌大的收藏室陷入一片死寂。
駱岱和賀南枝抱團瑟瑟發抖。
她壯著膽子,小聲地問:
“你什麼時候來的?”
半響,謝忱岸站在光下,墨玉眼眸幽幽沉沉:“你說駱岱求婚的時候。”
*
*
四十分鐘後。
駱岱的小洋房裡外的雕刻藝術品,但凡是以賀南枝那張古典清豔的臉蛋為原型的,都被謝忱岸洗劫一空,包括數年來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