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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

“要許多年?”烏素問。

“是。”裴九枝碰了碰她的手,“凡間與仙洲的距離太遠, 就算是光,也要飛很久。”

烏素對著裴九枝點了點頭, 她對所謂的“願望”並沒有多期待。

要她說, 天上的仙者可能還不如她, 至少她與死去的靈魂交易, 會真的認真完成那些靈魂的願望。

祈願台上, 裴華裳也將自己的月瑩花燈放了出去,而後她回身, 走下祈願台。

烏素與裴九枝牽著手,回了日月閣, 他們無名指處戴著的戒指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遠處,夜幕深沉,落雪紛紛,燈火連綿萬裡。

這便是紅塵人間的春日十五之夜。

烏素與裴九枝的平靜日子沒持續多久。

在年後某個尋常的日子裡,雪還未融,裴九枝回日月閣的時候,負了傷。

他一人應付一兩個邪魔,尚可以應對,但雲都之外,妖域裂隙再次出現。

這一次,來了成群的妖魔,他雖將那些妖魔儘數消滅,但也受了傷。

烏素站在裴九枝身後,看著秋緒將藥箱裡的藥粉與繃帶取了出來。

“這些藥先用上了,我開些養傷的藥,王妃你記得給九殿下熬上藥。”秋緒對烏素交代道。

“雲都外從裂隙湧出的邪魔太多了,連商路都停了,外麵的藥材也送不進來。”秋緒無奈說道。

“我已將商道上的邪魔清理了。”裴九枝開口說道。

“九殿下還是要多注意,有些事,讓皇城司和雲衛去做就好了。”秋緒道。

“讓他們去,即便有仙洲的陣法庇佑,但還是會死更多人。”裴九枝道。

“嗯。”秋緒憂心忡忡地將藥箱收了起來,行禮告退。

待秋緒離開之後,烏素蹲在了裴九枝身前,她將他搭在桌上的手牽了過來。

“我給你上藥。”烏素柔聲道。

她的話語輕柔,眉頭卻微微蹙著,似乎有些心疼。

裴九枝的手指動了動,他低眸,看著烏素小心翼翼的手。

他道:“我原想去皇城司去處理一下傷口再回來,沒想到他們請的醫師是秋姑娘,你還剛好與她在一塊。”

“小殿下原本不打算告訴我嗎?”烏素抬起頭,與裴九枝對視著,她輕聲問道。

“讓你擔心了。”裴九枝低聲說道。

烏素低下頭去,認真給他包紮傷口,她的手腕抖了抖,將藥粉灑在他的傷口之上。

她做事,一向熨帖,很快,她便將裴九枝被邪魔抓傷的手包紮好了。

“小殿下要多注意。”烏素碰了碰他的手背,輕聲說道。

“有些事,若讓我去,可以保住皇城司裡很多守衛的性命。”

裴九枝將寬大的袖子放了下來,將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臂遮著。

“不過是小傷,幾日便好。”

“從封印下,走出的邪魔越來越多。”烏素說,“小殿下,以後應該怎麼辦呢?”

“父皇說仙洲來人了。”裴九枝單手將她抱了起來,烏素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下意識攬著他的脖頸維持平衡,問:“仙洲來的人,會很厲害嗎?”

“不知。”裴九枝的聲線沉沉,“但我希望,他們能快一些。”

裴九枝說的“快一些”,究竟是什麼意思?烏素沒明白。

她抬起頭,認真觀察著裴九枝,她的丈夫……過了生辰之後,才二十歲。

裴九枝還很年輕,但身上已要擔著如此沉重的責任了。

烏素眨了眨眼說:“小殿下,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她之前還吸收了一些陰陽能量,或許能幫到小殿下。

“笨蛋。”裴九枝的額頭抵著她的前額,低聲道,“你保護好你自己。”

烏素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她無形之中正在增長的力量,他多少也能感應出來。

隻是,他所要麵對的邪魔,比之前在雲都肆虐的惡妖“沼”還要可怕上千百倍。

烏素捧著他的臉,安靜地看著他,她抬起頭,輕輕%e5%90%bb上了他的唇。

有的時候,她會哄小殿下開心,就會主動些。

她知道他喜歡這樣。

裴九枝攬著她的腰,愣了一瞬,複又更加熱情地回應了她。

三日後,她去了秋緒的醫館幫忙。

有負傷的皇城司守衛過來治傷,秋緒沒空,本想讓那肩膀負傷的守衛再等等。

但烏素看著他鮮血淋漓的傷,自告奮勇道:“秋姑娘,我來吧。”

“王妃——”秋緒小聲道,“這種事,九殿下不介意嗎?”

“他介意什麼?”烏素疑惑。

她手裡捧著草藥與繃帶,來到那守衛麵前,彎下`身子,柔聲道:“我來給你上藥,好嗎?”

“啊,你是醫館裡新來的學徒嗎?”那守衛自然應允。

烏素生得普通,他沒認出麵前這溫柔淡然的女子就是九殿下的妻子。

“我是。”烏素直接承認,她的謊言張口就來。

她低眸,將搗爛的草藥敷在守衛的傷處上,不住流著的血馬上被止住。

烏素的動作輕柔,守衛沒感受到什麼疼痛,他歎了口氣道。

“現在雲都外的妖魔越來越多了,我之前看皇城司的卷宗,發現前幾百年,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但是後來那妖域之亂,似乎又被平息了,封印也變得完好,也不知是用了手段,是仙洲的大人們來幫忙了嗎?”守衛與烏素說著閒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總是會過分注意自己的傷。

“守衛大人,我不知道。”

烏素擺出一個標準答案,她低著頭,將雪白的繃帶一圈一圈纏上。

“前幾天,九殿下受傷了,都是為了保護我們,那逃出的五六隻邪魔有一座山那樣大,九殿下出劍,擊殺了四隻,但有一隻狡猾,倒在地上裝死。”守衛道。

“九殿下其實已經發現了,正待提劍上前,把那邪魔給徹底殺了,但邪魔突然暴起,探出的長指甲險些把他的%e8%83%b8膛劃破,幸好九殿下躲開了,但他腰間還掛著一枚香囊,碰巧甩了出去。”

“九殿下為了護那香囊,就低下手,用自己的手臂將那邪魔的利爪擋下了……我聽他說,這香囊是他妻子送給他的……”

“誒,你知道吧,就是之前成親宴席擺滿了整個雲都的那個妻子。”守衛回頭看了眼烏素,好心地提醒她。

烏素一愣,指尖一扯,將那守衛的傷勒到,他吃痛,卻不敢對醫者有意見。

“對不起。”烏素回過神來,替他將傷口照料好,她柔聲答道,“我知道的。”

“唉,沒想到九殿下平時看著清清冷冷的,竟然是真的喜歡那姑娘啊,幸好他的傷不重。”守衛感慨道。

“嗯。”烏素將桌上的熱水遞到他麵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說了這麼多,喝些水,潤潤嗓子。”

“好,姑娘你人真好。”守衛接過了熱水。

烏素將兩手背在身後,她的手指屈起,下意識地將她與小殿下都戴著的同款戒指遮著。

此時,醫館外傳來腳步聲,烏素回頭看去,對上裴九枝沉靜的目光。

在他們視線相觸的那一刹那,裴九枝身後的長劍發出微微的錚鳴聲。

烏素的視線下移,她看到了他腰間掛著的香囊。

他佩了那麼多日,經曆了那麼多場與邪魔的戰鬥,這香囊還是潔淨無塵。

她張了張口,想到自己身後還有負傷的守衛,便沒出聲。

烏素將沾水的白帕取過來,細細擦著自己沾了草藥汁水的手。

“怎麼在這裡?”裴九枝的聲線放低了,顯得有些柔和,他朝烏素走了過來。

坐在烏素身後養傷的守衛瞪大了眼,連忙起身道:“九……九殿下,您在叫我?”

他居然能聽到九殿下這麼溫柔地說話,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裴九枝冷著臉瞥了他一眼,把後者嚇得一動不敢動。

“我幫秋姑娘照顧了一下病人。”烏素擦淨了手,來到他身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踮起腳,將兩手放在裴九枝的肩膀上,推了推他:“小殿下,我們先出去吧。”

裴九枝抬了手,將烏素的手牽著了,兩人十指緊扣,纏繞的手指上,戴著一對同色銀戒。

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了。

“王……王妃娘娘!”那守衛慌得都快昏過去了。

“原來是你,你……你你就當我方才說的是胡話!”

“你方才說了什麼?”烏素裝傻。

她牽著裴九枝走了出去。

裴九枝問:“他說了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心虛,似乎怕烏素發現什麼。

“他是說雲都前幾百年也有遇到過封印鬆動的情況,但後來封印又好了,也不知道是如何解決的。”烏素回答了一部分裴九枝的問題。

裴九枝凝眸看著她,他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最終,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接走烏素,帶著她回了日月閣。

夜深,纏綿之後的烏素抬起有些軟的手臂,捧起了裴九枝的臉。

“小殿下,你知道我是什麼嗎?”她認真問。

守衛說的話,還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裡。

她不希望小殿下為了她受傷,是,這對他來說隻是小傷。

但是,如果站在他身後的是她自己呢,小殿下是不是還是那樣護著她?

可是她根本不會死呀。

她也不在意她送他的東西被弄臟弄壞。

這是一個征兆,烏素說不上來,但她覺得,這樣對小殿下不好。

裴九枝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說道:“是烏素。”

“小殿下……”烏素的細眉耷拉下來,她低低喚他。

在這一刻,她想要說出自己的身份,讓小殿下不要再對她這樣……這樣好。

他太在意她了,這種感情,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在烏素還想說下去的時候,裴九枝已經低下頭,將她的唇堵上了,沒讓她能發出聲音。

他太聰明,隻看烏素的眼睛一眼,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烏素“嗚嗚”喚了兩聲,她沒能再說出話來。

再之後,裴九枝確實沒有再受傷了,他知道烏素不想他這樣,所以他行事更加小心謹慎。

後來,也是在一個平凡的傍晚,烏素守在日月閣裡,照顧她那株除夕時種下的梅花。

小殿下還是出城剿滅妖魔去了,若不是有他在,雲都裡的百姓早就被邪魔傷害了。

與往年的幾次妖魔之亂相比,這次凡間的傷亡最小,這一切,都是因為有裴九枝在。

烏素心裡想著小殿下,手上在將地上長出的雜草拔乾淨。

裴逸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照顧這株小小的梅花。

好奇問道:“皇嬸,咱們雲都外麵的妖怪,什麼時候才能被消滅乾淨啊?”

“逸兒,我不知道。”烏素起身,拍了拍自己裙擺處的塵灰,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