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劃傷的,那一晚,他確實沒能抵擋得住那神秘香氣的作用。
其實,那旖情香隻是一個引子。
若那一天,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任何一位其他妖類,他都能保持冷靜。
但來的是烏素。
雲都之下,鎮壓萬千妖魔。
在那夜旖情香散開的瞬間,所有被壓在封印下的妖魔都被激起了,無比躁動。
但當烏素嗅到這香氣的時候,所有妖魔的躁動便被安撫下來。
旖情香默認她是方圓八百裡之內,最強大的妖物,
前來的妖類越強,裴九枝便越不能抵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在烏素麵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當然,這些烏素都不知道,裴九枝也不知道。
烏素的手被他攏著,她努力往回拉了一下,沒能將自己的手拉回來。
他攥得有些緊,似乎是真的怕她跑了。
烏素認真道歉:“小殿下,對不起。”
裴九枝從袖間摸出那一枚烏素遺落的珍珠耳墜,問她:“是你的?”
“是靖王府的。”烏素糾正他的話。
“我隻能戴一個晚上,這首飾貴重,招待完貴客之後,靖王府就要收回去。”
裴九枝轉過身,將這單枚珍珠耳墜佩在她的耳垂上:“那現在是你的了。”
烏素問他:“那這件事,靖王殿下知道嗎?”
“我要他府上一些東西,他不會介意。”裴九枝知道靖王是位大方的兄長。
“好吧。”烏素抬手,碰了一下垂在自己耳邊的珍珠。
裴九枝的視線隨著那搖搖晃晃的瑩潤珍珠移動。
在他眼前的烏素,身上裹著他的衣服,在那聖潔的白袍下,她的衣衫破爛,幾乎快不能遮住身體。
這……
裴九枝思及至此,呼吸一滯,待繼續吐息時,他的呼吸已變得有些灼熱,不似平常的清冷凜冽。
烏素靠著他,沒察覺到什麼,隻感覺他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擁住了。
他們最開始遇見的時候,本就是那樣的關係,所以,現在做起某些事,也更加順理成章。
“小殿下?”烏素扭過頭去,輕聲喚他,顫唞的唇卻碰到了他高挺的鼻尖。
兩人距離極近,呼吸相融,糾纏著不知名的情愫。
“嗯,在。”裴九枝認真應她,他低眸的時候,長睫險些觸到她的麵頰。
他抬了頭,冰冷的唇瓣略微上移,即將落在烏素的唇上。
烏素瞪大著雙眼,她在思考小殿下做這件事的目的與意義。
人類,靠得這樣近,是要做什麼呢?
做那天晚上的事情嗎?
她感覺自己的麵頰發燙,但並不知道它代表的意思。
就在他即將%e5%90%bb上她的時候,門外卻傳來小心翼翼的“篤篤”敲門聲。
仿佛是被什麼驚醒,裴九枝鬆開了烏素,利落站起身來。
他身著的白色單衣勾勒著他身體的輪廓,顯得他寬肩窄腰。
從衣褶的走向上看,可以看出漂亮的肌肉輪廓。
烏素想,小殿下的身體,是一具很完美的人類軀體。
裴九枝又重新檢查了一遍烏素的衣袍有沒有裹好。
他甚至將她坐著的床榻旁的簾幔也給放了下來,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
烏素把這評價為眼前的這位小殿下可能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把她關住。
裴九枝喝了桌上備著的熱茶,將喉頭熱意壓下,而後才去開了門。
許陵知禮數,隻敲了一次門,便拿著裴九枝需要的東西候在門口。
“九殿下,這是您要的衣裳,大夫一會兒便過來給她看傷。”許陵將手中的錦盒遞給裴九枝。
“好。”裴九枝接過錦盒,應了聲。
“要派人過來伺候那位姑娘換衣嗎?”許陵又問。
“不用,我……”裴九枝這個“我”字說了出來,才發覺自己想要說的那句話有多麼孟浪。
他改了口:“她自己可以。”
許陵展現出自己畢生最強大的毅力,這才忍住了沒有開口問裴九枝這個問題——
“您是說您可以來?”
他換了個角度詢問:“九殿下,您對大公主與太子殿下說的事,是真的?”
“真。”裴九枝對他人說話,吐字吝嗇。
許陵聽了,險些沒暈過去,換皇室哪一位殿下說出這樣的話,他都不會如此震驚。
可這是九殿下啊,他就像是天上的仙,山上的雪,不沾染任何俗事。
他怎麼能……要娶妻呢!
尤其,他要娶的還是一位靖王府裡的普通侍女。
許陵覺得天塌了。
裴九枝隻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又將房間門給合上了。
他道:“讓大夫晚些過來。”
許陵一聽,又冷靜不下來了,讓大夫晚些過來是什麼意思,九殿下你想在裡邊做什麼!
啊!許陵內心發出無聲的呐喊,想要到外邊去瘋狂地大叫。
他在想,如果皇上知道此事,會不會嚇得直接暈過去。
裴九枝將裝著新衣裳的錦盒拿了進來,屏風後,烏素的兩隻腳已經伸到簾幔外。
烏素本想下來透透氣,但裴九枝走了過來,俯身將她的腳踝捉住了。
他掀起簾幔一角,將烏素的腳放了回去。
烏素躲在床榻上,屈起雙腿,抬眸安靜地看著他。
她喚了聲:“小殿下,你回來了?”
“現在走得動路了?”裴九枝打開錦盒,替她將衣裳取出,問道。
烏素之前確實沒什麼力氣,將那惡妖拖了那麼久,她的能量都快支撐不下去了。
但現在休息了那麼久,她也有了些力氣,便想著下去走走。
“嗯。”烏素輕聲應道。
“是被那惡妖嚇得才這樣?”裴九枝問。
“是。”烏素順著台階下。
裴九枝將烏素不久之前的恐懼全部推到那惡妖身上。
他安慰她:“他已經被我殺了。”
烏素身子一縮,連忙點頭:“嗯嗯。”
她不得不承認小殿下斬妖除魔是有幾分本事。
可她就是妖。
裴九枝將折疊好的衣裳遞給她,烏素接了過來,她的指尖觸到那精貴的柔軟布料。
嗯,這衣服真好,比靖王府裡統一發的還要更精美。
烏素低頭,將這白裳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問裴九枝:“小殿下,這個要收回去嗎?”
如果要收回去的話,她就小心一點穿,免得哪裡臟了。
裴九枝看著她微垂的安靜眼眸說:“不用。”
烏素點了點頭,就這麼在裴九枝麵前,將他裹著自己的祭服袍子給解了下來。
裴九枝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他馬上轉過身,衣物摩挲著,發出利落聲響。
“你在彆人麵前,也是這樣?”裴九枝背著身問。
烏素略抬高了頭,將自己肩上落著的碎布給扯了下來。
她有時不太記得人類的禮數,但在靖王府的時候,她都是獨處,所以,她也未曾在意過這個。
這不是小殿下一直在她麵前站著,不肯走嗎,她就隻能當他不存在了。
烏素想了想,回答裴九枝:“小殿下,靖王府裡,與我朝夕相處的都是女眷。”
裴九枝麵對著外側的屏風,他看著屏風上的青竹,平靜說道:“你不能在外人麵前如此。”
他覺得烏素天真又純粹,真就傻得什麼也不知道。
烏素自然是依著他:“好,小殿下。”
“我……我在的時候,便不用拘束。”裴九枝想了想,又補了句。
“嗯?”烏素好奇求問,“為什麼在小殿下麵前可以?”
裴九枝被她這個直白的問題噎得喉頭微微滾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說:“因為我會轉過去,彆人不一定。”
“嗯。”烏素應道,尾音帶著些許疑惑。
烏素是想不明白,如果他最後要轉過身去的話,那她一開始乾脆不那麼做不就好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好繼續問,便繼續做自己的事去了。
烏素將自己的壞衣裳脫了下來,還有些惋惜,這衣服本來還能穿很久,沒想到被那惡妖弄壞了。
如果他隻弄壞一個洞,她還能想辦法修補,但那惡妖氣急敗壞,弄壞了好多處。
烏素發現,自己背上還有幾處傷痕,火辣辣地疼,應該也是在掙紮時磨破的。
她不想告訴小殿下。
小殿下給她上藥的時候,總是臉紅,她擔心他的身體,臉一直紅著,似乎不太好。
烏素將新的裙裳裹在了身上,但雲都裡貴女的衣飾十分繁複,她自己又沒怎麼做過伺候人的活兒。
所以,烏素發現,她不會穿這個複雜的衣服。
幾重絲絛與軟帛纏在她的腰上,烏素繞來繞去,轉了幾圈,也沒理出個頭緒。
在她穿衣的時候,裴九枝一直背著身,他聽到身後傳來的細微窸窣聲。
他能想象出烏素穿衣的樣子,但他沒細想,這種事,不能想。
裴九枝壓下自己那些奇怪的念頭,隻耐心等著烏素將衣服換好。
但他感覺烏素穿了許久的衣服。
而此時的烏素已經不小心把腰間的絲絛與珠鏈打成了一個死結。
她也不急,就低著頭,慢悠悠地解著這些結。
最後,裴九枝等不下去了,他主要擔心烏素尋了個機會跑了。
他的感知倒是敏銳,烏素確實存了要跑的心思。
裴九枝回身,看到烏素狼狽地坐在一堆死結中央。
那素白的衣裳將她的身體裹著,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她還沒穿上外袍,還在認真研究這裙子的穿法。
裴九枝的視線從她肩頭上掠過,他靠了過去,沒看烏素露著的%e8%83%b8口與肩背。
“不會穿?”裴九枝問她。
“不會。”烏素承認。
“我來。”裴九枝將她手裡的絲絛接了過來。
他將纏在一起的絲帶與珠鏈解開。
他讓烏素抬手,將一些絲帶與披帛攏在她的袖間,在合適的位置固定。
烏素恍然大悟:“小殿下,原來是這樣。”
裴九枝問她:“記住怎麼穿了嗎?”
烏素當然記住了,於是她點頭。
但裴九枝的反應似乎有些失望。
烏素瞞著的傷還是被裴九枝找到了,他的手指按著她背後的傷痕問:“這裡有傷怎麼不說?”
“過幾日就好了,不礙事。”烏素的聲音輕輕柔柔。
裴九枝替她取來了藥膏,慢悠悠給她上藥。
認識也沒很長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照顧烏素。
他給她穿好了衣裳,烏素歪著頭,墨發落在肩頭,她整個人呈現著極致純粹的黑白二色。
佩在她耳邊的那枚珍珠微微晃著,顯出些七彩色澤,這是烏素身上唯一的一點鮮亮顏色。
裴九枝看著她的臉,不知為何,心頭湧起一種莫名的熨帖感覺。
就是,她如此安靜地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