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矛盾得很。
遲溪是個乾脆的人,至少在除了蔣聿成的人麵前,她從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
“你我之間,如果有可能的話,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現在?”
孟元廷身形晃了晃,難以回答。
過了會兒他說:“因為我以前女朋友多?”又有點不甘心,“可我和你結婚以後就沒有亂七八糟的那些關係了。”
那些緋聞什麼也都是被她氣出來的。
遲溪笑一笑:“這隻能算其中一個原因。”
孟元廷有時候是真不了解女人,神色複雜地望向她:“那其他原因呢?”
遲溪說:“你相信命運嗎?”
他皺了皺眉,沒懂她的意思。
遲溪兀自說:“如果我在遇到他之前遇到你的話,我可能會喜歡你吧。”
當然,僅僅隻是可能。
她這人感情本就吝惜,而孟元廷也是這種傲嬌吝惜的人,在看不到投入和得到成正比前,不會輕易投入。
所以,他們本質上太相似而很難融洽。
單純的合作關係是最好的。
“算了,不說這個了,沒有什麼意義,還是祝福你早日覓得佳人吧。”遲溪沒什麼心肝地說。
臉上,連多餘的情緒都匱乏。
這種冷漠幾乎可以從她的眉梢眼角窺見一二。
孟元廷覺得%e8%83%b8口跟錐刺似的。
這世上最遠的距離,大概就是人家根本不拿你當一回事。
她的喜怒哀樂,從來不會因為你而牽動分毫。
她把你,排除在她的計劃和生命之外,以前沒有你,以後也沒有你。
孟元廷始知什麼叫真正的冷漠。
正僵持著,身後傳來一聲“媽媽——”
遲溪和孟元廷一道回頭。
不遠處,蔣聿成抱著遲嘉嘉一道走過來,遲嘉嘉正朝她張開臂膀。
遲溪也張開手臂將遲嘉嘉接了過來,愛憐地親了錢她的臉頰:“你怎麼來這兒了呀?”
“我和爸爸想你了呀。”遲嘉嘉說。
“是你想我還是你爸爸想我啊?”遲溪無語地瞟了眼表情平淡的蔣聿成。
她才不會相信是遲嘉嘉主動要求過來找她的,她又不傻。
她才走開一會兒,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追過來。
她真的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
以後要是結了婚他會不會三天兩頭地查崗啊?然後接著女兒的由頭過來找她。
像是他會乾出來的事兒。
另一邊,孟元廷聽到這一聲“爸爸”後,嘴角就抽了一下。
到底是沒有忍住,眼底流瀉出一絲輕蔑。
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哄得遲嘉嘉叫他爸爸的。
他自己是不屑於乾這種事情的,哄騙小孩子算什麼?
不過,他心底還是有一絲微妙的不甘。
如果他那會兒願意放低身段哄好遲嘉嘉,自己的贏麵是不是更大一點?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我還有事兒,不打擾你們了。”孟元廷冷著臉走開。
蔣聿成看著他的背影,表情平和,但是,遲溪卻從他微揚的嘴角看出了一絲和悅。
“你心情很好?”她淡淡問他。
“一般一般。”他低笑。
遲溪:“……”
-
孟元廷在附近的幾個展館轉了轉,覺得無聊,去外麵的露天區域抽了一根煙。
遠處是碼頭,輪渡聲拉長成嘹亮的轟鳴,讓人煩躁不已。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低頭敲一根,奈何找來找去找不到打火機。
他正煩躁,聽得一聲打火機打開的機擴聲,旋即一簇火苗亮起。
有人舉著打火機遞到他麵前,給他借了個火。
“謝謝。”孟元廷連忙客氣道,彎腰就著對方傳來的火將煙給點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長出一口氣。
%e8%83%b8腔裡的濁氣好似也被帶走了幾分,他在心底歎息,望著遠處的碼頭發呆。
海風拂過,空氣裡好似有鹽沙的顆粒質感。
“多謝你的火。”他回頭要跟這個好心人問一聲好,回頭時目光卻頓住了。
蔣聿成將打火機收起來,對他微笑:“不客氣。”
孟元廷在日光底下望著他微笑的俊臉,心裡好似被什麼給堵住了,塞得滿滿當當,說不出的煩悶。
蔣聿成長得好看,從外貌上看要比他年輕多了,俊眉深目,氣質凜冽,可他那種俊美好似可以中和這種鋒利逼人的氣勢,像毒.藥一樣,讓人忍不住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如果這廝以後破產了出去賣的,應該能傍到不少富婆。
他在心裡陰損地想,沒什麼情緒地提了下嘴角:“蔣老板怎麼不在裡麵陪遲溪?倒有這個閒情逸致來這兒陪我吹風?”
“看你一個人,怪可憐的。”蔣聿成笑。
孟元廷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拿煙的手抖了抖。
他麵皮也有些繃不住了,下意識發緊,目光有些淩厲地掃向麵前人。
可四目相對時,蔣聿成的眸子好似深淵裡投來的一束光,暗不見底,叫人心驚。
又像是旋渦,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殆儘。
他太平靜了,平靜的眉眼間隱隱有種肆無忌憚的挑釁。
完全就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孟元廷冷靜下來,那一刻,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確實,不管是事業上還是其他方麵,蔣聿成沒什麼可忌憚他的。
他孟家太子爺的身份,在他這兒也根本不夠看。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孟元廷收起了情緒,皺眉道。
“我應該沒那麼無聊。”蔣聿成笑道,“隻是有些話想跟你聊一聊。”
“什麼話?”孟元廷實在猜不透對方的想法,擰眉朝他望去。
蔣聿成的笑容卻很淺淡,甚至有些隨和。
“坐,我們坐下聊。”他客氣地說。
孟元廷看了眼腳下的砂石地,連張椅子都沒有的破地方,他讓他坐?
他剛剛順下去的那口氣,又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眼角抽搐。
第57章 我是嘉嘉的爸爸,也是遲溪未來的丈夫
孟元廷再好的修養都有些忍不下去, 再說他根本就沒什麼好修養。
他到底是沒有坐下去,臉也有些冷了:“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蔣先生,我跟你之間, 應該沒有什麼好聊的吧?既沒交情, 也沒什麼業務上的往來。”
“那你跟遲溪, 就有什麼業務上的往來了?”蔣聿成輕笑, 語氣裡的嘲諷不言而喻。
暗諷到底是比不過明嘲,孟元廷臉色鐵青:“你是來找茬的嗎?”
“我說過了,我沒那麼無聊。”蔣聿成撩起眼簾,上下打量了他會兒。
那眼神, 好像是在說, 他根本沒什麼值得他這麼費勁的。
孟元廷在心裡冷笑,真不在意還大老遠抱著遲嘉嘉過來找事兒?
臉上的表情可以騙人,情緒可以騙人,行為可騙不了人。
他最討厭蔣聿成這種人, 明明心裡很在意,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孟元廷主動開口, 不想再跟他廢話下去。
本來他們井水不犯河水,見麵還能維持風度,現在倒好了, 他非要來找他的茬。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真以為他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孟元廷脾氣不好, 甚至是非常不好, 隻是在外麵顧忌體麵一直壓著罷了。
這一點, 遲溪就很有發言權。
他是典型的公子哥兒脾氣, 氣勁兒上來誰的帳也不買。
當然也不會買蔣聿成的帳。
雖然他爸私底下警告過他, 他壓根就沒當一回事兒。
再聯係之前那些事兒, 他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來, 新仇舊恨全湧上來了。
“你真以為遲溪有多喜歡你?你不過也就是仗著遲嘉嘉喜歡你罷了。”孟元廷真不管不顧起來,一點兒麵子也不給人留,直接開啟冷嘲熱諷模式,“還東信董事長呢。原來東信董事長就這麼追女人的,全靠騙小孩子,你也不嫌丟人。”
出乎他的意料,蔣聿成的表情都沒變一下,甚至還低頭跟他笑了一下:“我沒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嘉嘉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我們都喜歡遲小溪,未來我們一家三口還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至於你孟先生,恐怕得一個人孤家寡人一輩子了,翻出浪花來也沒什麼用,隻能借著朋友的名義,借著工作的名義約她出來。”
蔣聿成好似沒看到他鐵青的臉色,徐徐一笑,“這樣看,到底是誰更丟人一點啊?”
孟元廷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他簡直出離了憤怒。
這人嘴巴毒起來哪裡有平時一丁點的紳士風度?能有多惡毒就有多惡毒,一字一句,跟淬了毒的並刀子似的,直往他的心窩裡戳。
怎麼會有這種人?!
什麼叫美得像天仙,毒得像蛇蠍。
估摸著就是用來形容他的。
臉皮還厚比城牆。什麼叫一家三口?他不過就是個借著孩子上位的替補的。
在這兒跟他擺什麼正宮的架子?!
他氣到都口不擇言了:“你充其量就是她的一個備胎,你在這兒跟我胡說什麼?!還一家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遲溪會跟你結婚?還是回去做夢實際點。”
蔣聿成也不生氣:“她已經答應了,下個月就跟我結婚,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孟元廷是怎麼都不信遲溪會跟蔣聿成結婚的。
遲溪那個人,對婚姻有抵觸,而且無利不起早。當初跟他結婚也是形勢所逼,兩人婚姻還有名無實。
她會什麼原因都沒有再次把自己綁入另一段婚姻關係裡?
他才不信!
可蔣聿成的目光太篤定了,篤定到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一刻,他腦海裡好像閃過什麼,流光一般,任他拚命想要去捕捉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他潛意識裡感覺自己好像遺落掉了什麼東西,可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蔣聿成憐憫的目光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好像在看一個無能狂怒的瘋子。
孟元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相信蔣聿成這種人會過來就跟他說一堆這些廢話,根本沒有什麼實際效果。
他也不可能因為他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的行為想法。
在言語上打擊情敵這種事情,太愚蠢了,根本沒有效果。
他和蔣聿成都清楚,他們都不是這種無的放矢的人。
所以,蔣聿成專程過來找他,一定有什麼其他的原因。至少,是能狠狠打擊到他的。
可是,孟元廷的腦子在這一刻就好像短路了似的,怎麼都捕捉不到那一點。
“看來你是真不懂。”蔣聿成歎息,搖了搖頭,走過去在他耳邊說,“遲嘉嘉是我和遲溪的女兒。”
孟元廷的反應不亞於晴天霹靂,脫口而出:“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