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時在外那副情緒穩定、道貌岸然的樣子大相徑庭。
很難想象,如果她用這副樣子去開會的話,那股東大會會有多精彩。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遲溪真的不敢置信,他這種時候居然在笑,沒忍住就踹了他一腳。
可惜生病的人沒什麼力道,光著腳也不像是在踹,倒更像是在調情。
他勾著唇角笑了,好心地替她掖好了被子,學著遲嘉嘉的口%e5%90%bb安撫她說:“睡吧,遲小溪。”
遲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也沒有這個力氣跟他吵架,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感覺他起身給她蓋上了被子。
她心情差,於是一腳將被子踹開了,純當發泄,翻過身去背對著他。
他果然又將被子給她蓋回來,不厭其煩。
因為生病,她心裡總憋著一股火氣,可這會兒,卻好像在沙漠裡行走的人忽然遇到了清冽的泉水,漸漸地平複下來。
體溫也沒有那麼高得難受了,她抱著被子不由發出一些聲音,真的睡過去了。
進入深層睡眠之前,唇上忽然麻了一下,好像是被螞蟻密密麻麻地爬過。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螞蟻了,因為他的舌頭是柔軟的,輕柔地裹著她,輸送甘甜清涼的津液。
她一開始是有點煩的,可過了會兒,適應了以後忽然也覺得沒有那麼煩了。
身上的熱意在散去,煩躁也在消散。
他%e5%90%bb她好一會兒,她才稍稍地回應一下。然後他就停頓下來,過一會兒,則是更凶地%e5%90%bb著她,手裡的力道很大,恨不得把她整個人揉到懷裡去。唇上的力道也在加重,好像要把她的呼吸都吞沒。
拜托,她還是一個病人。能不能稍微照顧一下病人的身體?!
陷入昏睡之前,她這樣無語地想。
第37章 有一種清冷卻勾人的性感在裡麵
遲溪嚴重懷疑這藥有後遺症, 吃了後,她昏睡了整整兩個小時才醒過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旁人。
她伸手要去倒水喝時, 發現保溫杯裡已經倒好了水。
水杯下壓著一張紙條, 字跡是蔣聿成的:我去接嘉嘉了, 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飯菜在保溫盒裡,記得吃。
她盯著紙條看了會兒,手指忍不住在上麵撫摸。
字跡深刻入木三分,是他的字。
彼時, 遲嘉嘉已經放學了, 蔣聿成陪著她在校門口附近的一家中餐廳吃飯。
“遲小溪的病好了嗎?”遲嘉嘉撚著手裡的一隻水晶包,問他。
“好多了,一會兒我們去前麵那家麵包店給遲小溪買點兒她最愛吃的全麥麵包吧。”
“好。”遲嘉嘉重重點頭。
麵包店還是以前那家麵包店,和蔣聿成記憶裡的一樣。
曆經十幾年的風霜, 店麵已經非常陳舊。
蔣聿成挑了兩袋全麥麵包,去櫃台處付賬。
遲嘉嘉說是給遲溪挑, 其實偷偷往盤子裡放了一包紅豆麵包和兩盒酸奶。
蔣聿成笑。
她這嘴饞的毛病,和遲溪完全不像。
他自己也不是好口腹之欲的人,也不知道這是隨了誰。
正思索著, 門鈴響了, 蔣聿成朝門口望去, 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進門的不是彆人, 而是孟元廷。
這次他沒有和他的小侄女孟曉冉一起, 而是一個人來的。
身上穿的很休閒, 一件啞光的象牙黑西服, 襯得他倜儻而俊朗, 卓爾不群。
在他打量他的時候,孟元廷也在看他:“蔣先生。”
“你好。”蔣聿成笑容溫和,和初見時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截然不同。
孟元廷在日光下靜靜打量著他無懈可擊的笑臉,心裡堵得慌。
女人被愛情滋潤會換一個模樣,男人同理。
儘管同是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蔣聿成長得很好看,而且是很符合女性審美的那一種。儘管他覺得自己長得也不賴,可在對方麵前似乎並沒有什麼優勢。
孟元廷在心裡冷笑,瞥一眼他盤子裡的麵包,笑道:“蔣先生很喜歡吃這種全麥麵包?”
“是遲溪喜歡。”蔣聿成笑了笑說,“這家店我們以前經常來,所以每次路過這兒時,我總會下意識地給她捎一點。我和遲溪都是很念舊的人,有些記憶,有些東西,不是旁人可以明白的。”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是錐子一樣狠狠紮了孟元廷的心。
旁人?
指的是他嗎?
他好歹也是遲溪的前夫,和她婚姻一場,到了他嘴裡竟然成了旁人?
他不過就是遲溪一個老朋友而已,頂多算個情夫,身份上還比不上他呢,跟他在這兒擺什麼正室的架子?真是可笑!
孟元廷出生到現在,沒吃過這種啞巴虧。
偏偏他不能直接開口戳破他,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像潑婦罵街一樣爭風吃醋就沒意思了。
何況遲嘉嘉還在旁邊。
他笑容不改,不動聲色地說:“可有些東西太舊了就厭了,一個人的習慣怎麼可能十幾年都不變?可能隻是你這麼認為罷了。其實,她也喜歡吃彆的,隻是你沒有給她買,沒有給她去嘗試。你說對嗎?”
他這句話已經帶出了幾分呢挑釁。
蔣聿成饒有興致地望向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裡交接,好似有什麼在碰撞。
偏偏兩個人都是淡淡笑著的,還要維持著體麵人的風度。
隻是,有點兒敏銳嗅覺的人都能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不止店內的店員望過來,玻璃櫥窗外路過的行人看到時也會駐足,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兩個男人本身就相貌出眾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金字塔頂端的人。
這樣兩個人要是打起來,可就太有意思了。
人總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
可惜他們注定失望,蔣聿成和孟元廷都不是衝動的人。
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看笑話的事,是絕對不可能做的。
就在孟元廷以為自己扳回一局時,蔣聿成淡淡一笑說:“可我天天跟她住在一起,她親口跟我說,她就喜歡舊的。哎,我也勸她多嘗試新鮮的,可她說她不喜歡,一點兒都嘗不下去,真拿她沒辦法。”
這話已經是赤摞%e8%a3%b8的炫耀了。
孟元廷的表情差點繃不住,臉色也難看起來。
蔣聿成卻好似看不到他鐵青的臉色,繼續道:“可能你太久沒見她了,對她最近的口味不是很了解。她沒跟你說過這些嗎?”
最後一句帶著疑問問出來,茶藝效果俱佳。
孟元廷差點就氣笑了,可真夠不要臉的!
遲嘉嘉都看出氣氛不對了,悄悄地拉住蔣聿成的手,往後扯了扯,示意他們要走了。
孟元廷看到她這一小動作,隻覺得更堵了,招呼都沒打就走了出去。
他一般不會這樣大失風度,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遲嘉嘉又拉了拉蔣聿成的衣角,小聲說:“孟叔叔的臉色好難看啊。爸爸,你乾嘛這麼氣他?”
“有嗎?”蔣聿成驚訝於她竟然能看出來。
遲嘉嘉撇撇嘴,說:“你們大人不要把我們當傻子好不好?”
這兩個人之間不對付,她早就感覺出來了。
就像她知道他們一開始討好她的初衷——就是為了接近遲小溪一樣。
拜托,她又不傻。
“那你可要多多努力,孟叔叔長得也挺帥,又這麼有錢。在沒有和遲小溪領證之前,你的地位岌岌可危。”遲嘉嘉說。
“你不站在我這邊嗎?”蔣聿成捏一捏她的臉。
遲嘉嘉跟他笑,狡黠地說:“這得看你的表現呀。”
蔣聿成都笑了,這小丫頭。
他算是看出來了,使壞這方麵,她沒比遲溪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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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溪晚上又吞了兩片藥片,感覺胃裡在翻滾。
快6點的時候,蔣聿成才牽著遲嘉嘉回來,手裡拎著一袋麵包:“吃過了嗎?”
“吃不下。”她還記得之前被他欺負的事情,沒給他好臉色。
可惜,生病的人生氣也沒什麼威懾力。
蔣聿成笑著說:“那我給你煮個麵?”
遲溪看到他的笑容就來氣,嚴重懷疑他是欺負了她心情才這麼好。
她不去看他了,免得給自己添堵。
蔣聿成給她煮了一碗雞絲麵。
看著很普通,聞著卻飄香四溢。
遲嘉嘉很自覺地去捧來了一個小碗,從她的碗裡挑出了小半碗,準備自己吃。
遲溪:“你不是吃過了嗎?”
遲嘉嘉:“搶著吃才有滋味。”
這種話,她說來竟然這樣理直氣壯,遲溪都笑出聲來了,原本鬱悶的心情也一掃而空。
她本來沒什麼胃口,在遲嘉嘉的爭搶下竟然生出了想多吃一點的衝動。
事實上,她也確實將這一碗麵都吃完了。
吃完了還覺得還想再吃。
不過,她實在不好意思提出這種要求,因為之前她分明很嫌棄來著。
遲溪目光不經意地抬頭,誰知就和蔣聿成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眼睛裡帶著了然的笑意,也沒戳穿她,起身去了灶台的方向:“忽然發現我也有點餓,再下一點吧。對了,嘉嘉還想吃嗎?”
“想——”遲嘉嘉扯開嗓門說,手裡拿著兩根筷子,在碗上麵敲著。
遲溪終於找到個由頭出聲,為自己挽回點兒威嚴和顏麵:“彆敲碗。”
遲嘉嘉扁扁嘴,但還是乖乖地把手裡的筷子收了起來。
廚房裡的油煙機開了,嗡嗡震動的聲音像極了夏日裡的蟬鳴,混著熱氣,給人不真實的悶燥感。
遲溪不覺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捧著喝一口,潤了潤乾燥的嘴唇。
遲嘉嘉回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悄悄坐過去跟她說:“我們今天去給你買麵包時碰到孟叔叔了。”
“哪個孟叔叔?”遲溪眉毛都沒抬一下,語氣淡。
顯然是事不關己漠不關心。
這倒不是她故意擺酷,她對交情一般的人不會傾注過多的關注。
遲嘉嘉提醒她:“還有誰?孟元廷孟叔叔啊,他最近不是找你找得很勤嗎?”
遲溪覺得她這句話不太恰當。
一是她怎麼知道孟元廷找自己找得勤?小孩子還管大人的事情?
二是,孟元廷也沒找自己找得很勤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遲溪最後還是用這句萬金油給她堵了回去。
遲嘉嘉嘴巴上都能掛一個小油瓶了,不開心地說:“遲小溪你們老這樣呀,不講道理。”
“等你長大了再跟我講道理。”她給她開了一瓶牛奶,插上吸管,“忘了你今天還沒喝牛奶了。”
遲嘉嘉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我不喜歡喝純牛奶!”
嘴裡這麼說,手裡還是碰過奶盒認命地一口一口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