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的眼神。
第26章 為什麼蔣叔叔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爸爸?
感覺到他和平時的態度不太一樣, 遲嘉嘉本能地有點警惕。
“你有什麼事嗎?”她悄悄後退了一步。
蔣聿成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收斂了情緒,笑著彎下腰揉了揉她的腦袋:“隻是突然發現, 今天的嘉嘉格外漂亮。”
遲嘉嘉是個愛聽恭維話的孩子, 聽到這話, 馬上就來勁了, 提起碎花裙擺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是嗎?你也發現我今天穿了新睡裙?這是我媽媽給我買的,漂亮嗎?”
蔣聿成心不在焉地掃了眼她的裙子。
是一件短袖蕾絲花邊公主裙,顏色是很淡很淡的粉,%e8%83%b8口的位置點綴著一個大大的白色蕾絲蝴蝶結。
雖然性格有時候大大咧咧的, 但喜好還是很小女孩的。
他心裡說不出的柔軟, 笑著誇讚:“真漂亮。”
遲嘉嘉開心地把他讓進來,給他倒了一杯水。
“你小心一點,彆燙到了!”
“沒事兒,這個是恒溫水。”遲嘉嘉倒完, 從椅子上麻利地跳下來,把水杯遞給他。
蔣聿成心情很複雜:“……你媽媽經常不在家, 你都是這麼照顧自己的?”
遲嘉嘉:“媽媽忙嘛,一個人也挺好的,自在。”
蔣聿成笑了一下, 卻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他沒什麼資格指責遲溪, 陪伴是需要時間的, 而她的時間, 大多用來掙錢了。
隻有掙更多的錢, 才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這種簡單的道理, 他還是清楚的。
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和遲嘉嘉說, 但到底還是憋了回去, 和藹地說:“先去我家吃早飯吧。餓了吧?”
“嗯。”遲嘉嘉點頭如小雞啄米。
今天的早飯格外豐盛,不但有煎蛋、煎牛排、牛奶,還有各種炒菜和熬得濃濃的小米粥。
“這麼多我也吃不完呀。”遲嘉嘉驚喜地說。
“那你就挑你自己的吃,吃不完的爸……我吃。”他驚覺口誤,忙糾正了回來。
遲嘉嘉沒有發現,開心地吃著。
蔣聿成靜靜望著她,心裡泛酸,如打翻了五味瓶:“你一個人在家時經常吃泡麵嗎?”
遲嘉嘉含糊地辯解:“沒有啊,平時有阿姨給我做飯。蔣叔叔,你不要說得我好像很可憐一樣好不好?我媽媽可是一家集團公司的老總,是富婆!我不至於連飯都吃不上吧?”
瞧不起誰呢。
這人有時候真是奇奇怪怪的,為什麼感覺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種憐惜?
她又不是沒人要的小可憐。
她有媽媽,還有張阿姨和芮阿姨陪她玩,她哪裡可憐了?
倒是他,孤家寡人的,連個伴兒都沒有。
怎麼看都是他比她可憐好不好?
大人是怎麼回事啊?思維方式奇奇怪怪的。
蔣聿成笑了笑又說:“我聽江邵說你老是被同學針對,是嗎?”
這倒是確有其事。
遲嘉嘉撇撇嘴,不以為然:“也就遲星宜沒事找事,其他同學還好。其實我都不想搭理她,她真的很無聊很幼稚。每次考試倒數,成天拉幫結派的。有什麼意思?”
“你很懂事,也很聰明。”
聊了會兒,他終於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事情:“你媽媽跟你說過你爸爸的事情嗎?”
遲嘉嘉搖搖頭:“我有問過她,她沒細說。”
蔣聿成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些:“你媽媽是怎麼說你爸爸的?”
遲嘉嘉搖晃著小腦袋想了想,說:“她說,我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正直、善良、聰明……總之什麼都會。他隻是因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得不跟我們分開。”
蔣聿成的心好似被什麼錘了一下,良久無言。
他沒想到,遲溪會這樣對孩子說。
原以為,就算她不在孩子麵前說他的壞話,應該也沒有什麼好話。
但是轉念一想,這些話描述的恐怕是過去的蔣聿成吧。
他在她心裡最美好的印象,永遠定格在過去。
而今他們的關係,早已千瘡百孔,不複當初。
他還親手把她推遠。
也難怪她不願意告訴他遲嘉嘉是他女兒的事情。在遲溪心裡,跟現在的他確實無話可說。
蔣聿成頭一次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挫敗感。
也說不出的懊悔。
“那你想要見你爸爸嘛?”他問。
遲嘉嘉想了想說:“以前有點想,現在不怎麼想了。”
他感覺心裡好像被什麼挖了一下:“……為什麼?”
“可能是習慣了吧。”遲嘉嘉托著腮幫子說,“以前看到彆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覺得自己沒有很丟人,後來媽媽就跟我說,我不是沒有爸爸,隻是爸爸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說,長大後我就會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為了自己的追求必須要去做什麼,就有了離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其實她不是很懂這些話的意思。
但是,她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比如,爸爸還是愛她的,隻是不得已才離開了。
她有爸爸,不用覺得自己比彆的小朋友少了什麼。
蔣聿成聽得沉默。
離開時,他一個人去街上逛了會兒,然後打了個電話給遲溪。
有些話,他想要當麵問問她。
遲溪這會兒還在加州開會,接起後,她平和溫柔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永遠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如冬日海平麵下的水,沒有什麼情緒波瀾。
蔣聿成隻覺得%e8%83%b8口被什麼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遲溪,我有話跟你說。你在哪兒?”
她楞了一下,皺眉:“加州。”
蔣聿成:“我去找你。”
遲溪:“……你確定?”她直覺有什麼要發生。
蔣聿成卻不想在電話裡多說,他喜歡當麵講清楚:“對。”
掛了電話後,他仰頭歎了口氣,有些煩悶地在街角站了好一會兒。
……
遲溪雖然不知道蔣聿成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情,心裡也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眉頭皺了皺,抱著肩膀站在窗邊好一會兒。
蔣聿成的第二個電話是在下午兩點時打來的,說她已經到酒店了。
遲溪回複說自己開完會就過去找他。
結果他說,還是他自己打車過來找她吧。
什麼事情這麼急?
遲溪這一次是真的感覺到不妙了。
不過,她向來是很沉得住氣的人,沒有自亂陣腳,而是默默給自己打了一杯咖啡,坐在辦公室裡等他。
約莫半個小時後,她再次接到了蔣聿成的電話。
他們約在公司頂樓的咖啡廳見麵。
遲溪到的時候,蔣聿成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遠遠望去,他側臉安靜,兀自望著窗外出神,手邊是一杯已經冷卻的咖啡,一口未動,也不知道坐多久了。
遲溪緩步走過去,抻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了:“這麼急?找我什麼事?”
蔣聿成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開門見山:“遲嘉嘉是我女兒?”
遲溪愣住,但也隻是皺了皺眉頭而已。
關於這件事她也想過,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早晚問題罷了。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既然他能這麼直截了當地問自己,就說明他已經有了確切的證據。
她了解蔣聿成,他不太像是在詐她。
既如此,她也沒必要再反駁了。她點頭:“是。”
蔣聿成來之前告訴過自己很多次,絕對要控製情緒,不能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可看到她這副無所謂的冷漠態度,額頭的青筋還是在跳。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也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有知情的權利。”他努力克製,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太高。
遲溪挑了下眉,似乎很意外他會這樣說。
她笑了,隻是笑得有些嘲諷:“你也沒問過我啊。我至於這麼上趕著?”
蔣聿成被噎了一下,竟無言以對。
在磋磨人和懟人這方麵,她從來沒輸過。
他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一毫的不痛快,她就要千百倍奉還。
蔣聿成和她對視了良久,忽然泄了氣:“之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用那種手段,我道歉。但你也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重要嗎?”她隻看重切實的感受。
蔣聿成也不願意再糾結這個過程,他這人隻看結果。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這個事情。
“你打算一直瞞著嘉嘉,不告訴她爸爸是誰?孩子不是隻需要母親就可以?你知道學校裡的同學都是怎麼嘲笑她的嗎?他們笑話她沒有爸爸,拉幫結派地欺負她、排擠她。”他這話當然有誇大成分,但目前來說,這是最能打動她的。
果然,遲溪聽了這句話以後臉色就變了。
她擱在桌上的手下意識收緊。
“……她沒跟我說過這些。”
“因為你一直都在工作,忙著工作。”蔣聿成說,“當然,我沒有指責你忽略她的意思。我知道,單身媽媽帶孩子不容易,何況是你身處那樣的環境,你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的意思是,你沒辦法陪伴孩子的時候,我可以出點力。就算你討厭我,暫時還不想跟我和好,我希望你能看在孩子的麵子上暫時和我休戰。”
遲溪沒辦法反駁。
她不能不承認,他的話打動了她。
她不能不為遲嘉嘉的身心健康考慮。
“……你說她在學校被人排擠?”她的心有些抽痛,“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蔣聿成也不想指責她,但到底是心疼女兒:“她怕你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你。是遲中駿的女兒帶的頭,不讓其他孩子和她玩。”
“是我太忽略她了。”遲溪無比內疚,“我找遲中駿談一談吧。”
“用不著了。”蔣聿成垂下眸子,端起冷卻的咖啡抿一口,輕描淡寫地說,“他馬上就會完蛋了。”
遲溪怔了一下,他的話分明很平淡,卻讓人遍體生寒。
她從來不懷疑他的手段:“你要做什麼?”
似是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他補了句:“你不用擔心,不會牽連嘉嘉。”
遲溪欲言又止,但也知道他想做的事情根本沒辦法阻攔,隻能作罷。
她也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氣氛又冷卻下來。
蔣聿成緩和了神色,幾乎是懇求:“我希望以後由我去接嘉嘉下課,我想多陪陪她。”
“好。”遲溪沒反駁。
隻是,怎麼告訴遲嘉嘉她生父是蔣聿成的事兒,是個問題。
她怕孩子無法接受。
回到港城後,遲溪就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終於決定在這日傍晚和遲嘉嘉提一下。
彼時,遲嘉嘉正捧著一碗酸奶芋圓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