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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情書 李暮夕 4446 字 6個月前

的大鱷。

不然就不用他親自收拾她了,遲浦和第一個不放過她。

他那些生意,除卻明麵上的又有多少是清白的,跨領域之深,關係之複雜何止是用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他的勢力在國外某些地方說是深入軍政也絕非無稽之談。

她跟太多的資本家打過交道,包括孟元廷的父親孟宗權,明麵上是成功的企業家和風度翩翩的慈善家,暗地裡卻有很多不可言說的買賣。

遲溪收斂了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端起茶壺給他滿上,試圖緩和氣氛:“這邊有個項目之前因為資金不足停了,華歐那邊有意,我就帶徐先生過來考察一下。”

蔣聿成多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眼神卻讓她品出了幾分玩味。

遲溪知道,這是輕蔑的眼神,笑她既拒絕他又不敢太過得罪她。

可他這樣的上位者又怎能明白?她的身不由己。

心裡泛起難言的滋味。

遲溪也有些沉默。

嘴裡的茶,似乎更苦了,像是未經浸泡就塞入她嘴裡的橙子葉。

“怎麼不說話了?”蔣聿成開口打破了沉寂。

遲溪苦笑:“不知道從何說起。”

以前他們有說不完的話,如今隻剩兩顧無言的尷尬。

他眼眸微垂,手指在桌上輕輕地叩了下,道:“現在的我,看著很難相處嗎?”

遲溪遲疑著,悄悄偷看他。

心道:難道你覺得你很好相處?

似乎品出了她沉默中蘊含的味道,他銳利的目光掃來。

遲溪心驚膽戰,隻好賠笑著糊弄過去。

一頓飯也吃了快將近兩個小時,再不結束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本想付錢,結果發現徐興賢已經付過了,隻能作罷,撈起自己的外套往外麵走。

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緣故,乍然起身腦袋有些暈眩,踉蹌著往旁邊退了兩步。

一隻有力的臂膀倏然撐住了她,由於慣性,她一下子跌入身後人懷裡。

他就勢握住了她的肩膀,猛地將她的身子掰正過來。

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他居高臨下的眼神讓她心驚,遲溪咬著唇,不知為何心跳忽然加速。

她這才發現,她才堪堪到他肩膀,麵對麵時,隻能抬頭望著他,明明她一米六七的身高也不算矮。

他寬大的手握著她的肩膀,和昔年一樣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顫唞,可帶給她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再沒有了過去的溫暖和慰藉,有的隻有成熟男人那種厚重、不可違抗的力道,一種讓她畏懼的霸道侵占感。

她呼吸亂了,故作的淡定再也無法維持。

尤其是他身上那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氣勢,令她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遲溪推拒他。

他卻笑了,眼神卻冰冷,定定望著她:“遲溪,你怕什麼?”

她受不了了,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酒精上頭,也顧不得什麼,一下子推開了他,站遠了好多步。

蔣聿成勾了下唇角,不置可否,邁步走到了前麵。

她垂著頭,和他一前一後出了餐廳,回到住處才感覺清醒了一些。

迎著窗外灌進的涼風,她捧著臉心道:太失態了。

可這個人,總能把她逼到這種地步。

她拿房卡去刷門,好不容易要刷開了,房卡卻“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她正要彎腰去撿,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將之撿起,反手貼到門上。

隻聽得清晰的一聲響,門開了。

“進去。”身後傳來男人冷淡威嚴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走了進去。

門在她身後關上的聲音響起,她的酒才醒了,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

蔣聿成抬手扯鬆領帶,越過她,目不斜視地走到床沿邊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坐。”

遲溪看著他,沒動。

“聊聊。”他語氣很淡。

見她不動,也不逼迫,隻隨手將扯下的領帶扔到一邊。

見慣了他一絲不苟、衣冠楚楚的模樣,此刻領口微敞,妥帖齊整的白色襯衣下隱約顯露出結實的%e8%83%b8肌,實在是荷爾蒙爆棚。

遲溪更不敢上前,直覺很危險。

上次的擊劍比試已經讓她深刻意識到,男女在這方麵的力量差距之懸殊。

雖然她不覺得他這種高傲冷漠的人會做強迫人那種事情,還是本能地保持著警惕心。

“怎麼,不敢過來?”他薄唇輕啟,很輕地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倒沒什麼諷刺的意味,更像是調侃。

都被人點破了,遲溪也不想這麼被人看扁,猶豫會兒還是慢慢走了過去。

隻是,步子放得極慢,幾乎是用挪的。

可她還沒坐下,他已經伸手將她拽入了懷裡。

他身上有股遠超她的灼熱體溫,哪怕隔著薄薄襯衣,這種壓迫感還是從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鑽入,讓她禁不住戰栗。

她心裡警鈴大作,想要掙脫,卻輕而易舉地被他扣住了手。

他空出的另一隻手慢悠悠捏正了她的下巴,讓她看向他:“遲溪,你怕什麼?”

他的眼神分明很冷,卻又帶著灼熱的幽暗,如強大的狩獵者牢牢鎖定自己的獵物,讓人無所遁形。

受製於人,遲溪再難從容。

“你放開我——”她難堪地彆過頭。

他在她臉上緩慢地看了會兒,鬆了手。

甫一獲得自由,遲溪馬上站起來,站離了他幾米遠。

蔣聿成很輕地嗤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的提議,你考慮好了嗎?”他開門見山,不打算廢話了。

遲溪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沉默。

好比快上刑場的死刑犯,拖延一秒也是好的。

還以為他會發怒,誰知他隻是很輕柔地笑了笑,眉梢微抬:“你覺得我是很有耐心的人嗎?”

他雖是在笑,可這個笑容諷刺意味十足。

遲溪隻覺得麵皮火辣辣的,她咬牙:“蔣聿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好歹……我好歹也是遲浦和的女兒!”

“我會怕他?”他這次是真的笑了,發自內心的困惑。

這個笑容迷人極了,落在遲溪眼裡卻覺得如墜九幽般冰冷。

她覺得難以置信又荒誕:“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難以訴說心裡的失望。

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把錘子,把曾經她心裡那個最美好的少年給砸碎了。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她喃喃。

“彆跟我提以前。我們之間,最沒的提的就是從前。”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你和孟元廷恩恩愛愛的時候,想過我在國外的生活嗎?”

他神色平靜,可額頭微微凸起的青筋還是泄出了些許情緒波動。

他伸出手,緩緩解開襯衣的扣子。

她赫然發現,他左肋下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深可見骨,像是撕裂的口子一樣觸目驚心。

他指腹摸索著觸及這道已經愈合的疤痕,像是在說旁人的事:“我被人打斷八根肋骨的時候,你又在哪兒呢?”

“你比誰都過得好啊。”

沉默,死寂。

遲溪不敢看他,下意識彆過頭。她不敢相信這個外表看上去俊美斯文的男人,其實身上有這麼猙獰駭人的疤痕。

可以想象,他當年離開後經曆過什麼。

……他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是風度翩翩、儒雅斯文的貴公子。

她睫毛微顫,逃避般將目光移得更開,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會被灼傷。

“……對不起。”-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對不起有用嗎?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廢話。”他冷笑,斬釘截鐵,“我隻要你回到我身邊。”

簡直是不可理喻……

“當然,你也可以寧死不屈,畢竟,這世上總是不乏忠貞之士。”他笑著站起來,似乎又恢複了那副斯文紳士的做派,跟她挑眉,正色道,“但是我要提醒你,我的耐心不多。”

臨走前,他輕描淡寫地說:

“這個禮拜末之前,我要知道你的答案。否則,我就會送你一份大禮。”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言出必行。”

第12章 我的耐心不多

遲溪絲毫也不懷疑蔣聿成的話。

就像他說的, 他這個人,向來是言出必行。

她連著幾日都是提心吊膽的,時常看日期有種在掐著點準備上死刑場的錯覺。

可她這個人, 亦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輕易不肯服軟。

可是, 他也是極了解她的, 所以,隻是放了句話卻不說會給她準備什麼“大禮”,以免她會做出什麼彆的事情。

越是未知,越是讓人心驚膽戰, 無從下手。

你甚至不知道該想什麼樣的對策來應對。

“你怎麼了, 老是心不在焉的?”這日在辦公室裡辦公時,孟元廷過來拜訪,順手給她帶了一份周記的荷花酥。

這家是老字號了,荷花酥更是供不應求, 很難買到。

“沒什麼,工作上遇到些麻煩。”遲溪笑笑, 不願和他多說。

她本能地不想把她和蔣聿成的事情告訴彆人。

再怎麼難堪,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蔣聿成是她年少時唯一的朋友、知己,他陪伴過她走過十多年的人生, 這種情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明白的。

“你彆老是悶在公司裡, 偶爾也要出去走走啊, 都快悶出病來了。”他笑話她, 抄著手斜倚在牆邊望著她, 眼中有調侃。

像是在說“你這個萬年不變的苦行僧啊, 一點不懂得及時行樂”。

遲溪隻能笑笑。

每個人對生活的追求不同, 如孟元廷, 從小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缺,當然不懂她如果落後於他人一步,等待她的不止是小小的失敗,而是一無所有。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是沒辦法回去過小時候那種住在貧民窟裡的日子的。

7歲以前,她是和媽媽一道住在老破小裡的,直到7歲那年被遲浦和接回去。

不過,那時他早已有了新妻子,而她和她母親,也從名正言順變成了人人鄙夷的存在。

席淑雲從來沒有想過要待在他身邊,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也在逐漸變好。可遲浦和這樣的人,怎麼能忍受彆人拋棄他?從來隻有他放棄彆人的份兒。

所以,他把她們母女奪回來,把她媽媽關在閣樓上,直到她生下她弟弟遲中定,才被允許每個禮拜出來兩個小時。

後來,她瘋了,才得到自由,可惜那時候她隻能住到精神病院裡去。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蔣聿成分開,他對她而言,不僅僅是一個夥伴、朋友,而是精神寄托。

可她不能不作出取舍。

她當時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和金錢來贍養患有精神病的母親、癱瘓了弟弟的後半生。

她可以肯定,如果她當時拒絕和孟元廷的聯姻,遲浦和一定會把她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