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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情書 李暮夕 4419 字 6個月前

趣事兒,她聽得津津有味。

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她,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唇,讓她心驚:“遲溪,我給你一次機會,回到我身邊來。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是真是假?

去他身邊,這又是哪一種身邊?

是像聞雪那樣嗎?

連跟他說話都要捧著個盒子站在車外卑躬屈膝?他當她是什麼了?

她隻想笑,睨他:“我要是不願意呢?你還要用強的嗎?”

“不知道。”他低笑,“我不知道。”

語氣輕飄飄的,她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第10章 打人的是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

遲溪回到家裡時已經很晚了,可是,客廳的燈還是亮著。

“還知道要回來啊?”遲嘉嘉小朋友不開心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瞪著她一邊踢蹬著兩條小胖腿,嘴巴撅得能掛一油瓶。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遲溪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換了拖鞋走過去,捏捏她的臉。

遲嘉嘉一下子打開她的手,抬起手表戳表盤:“11點了!拜托,11點了!你竟然在外麵鬼混到11點才回來?!”

本來打算跟她一起玩鬥地主的!

“對不起。”遲溪雙手合十,作懺悔狀,“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小姑娘眉毛差點豎起來。

遲溪忙豎起三根手指,賭咒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遲嘉嘉才消氣,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

見她趿拉著拖鞋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自己房間,遲溪歎了口氣。

這脾氣,不知道是隨了誰?

想到這裡她微微一怔,腦中再次閃過蔣聿成那張曲高和寡的冰冷俊臉,有片刻的恍然。

他說既往不咎?

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誤會,歸根究底還是她背棄了他。不管她有什麼樣的理由,她終究是選擇了繼承權、選擇了她弟弟而放棄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這個人,不看過程,隻看結果。

他真的可以原諒她嗎?

不,她絕不會去賭一個未知,絕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托在他人手中!

他要報複她她認了,但她絕對不會送上門去讓他玩。

曾經的美好已經所剩無幾,何必讓彼此脆弱的關係變得更加難堪?

有時候她真的不懂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執著?人應該往前看,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把她一起拖入泥潭裡,讓自己也深陷在過去的淤泥中?

“喏,給你溫的牛奶!喝了好睡一點。”小姑娘又黑著臉出來了,手裡捧著一杯奶,表情彆扭。

遲溪失笑,接過來道了聲謝。

眼巴巴盯著她喝完,遲嘉嘉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房間。

……

出乎遲溪的意料,之後幾天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

可越是這樣,越讓她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因為蔣聿成從來不會無的放矢。

禮拜一照例去公司任職,翁曼早上來了兩次,有意無意轉達了遲浦和的意思,要求她在近日拿下尖東開發區的項目。

“請你轉告董事長,凡事應該循序漸進。”遲溪說。

“你是他女兒,你不跟他直接對話,倒讓我轉達?”翁曼笑了一聲,攜著資料踩著高跟鞋出去了。

她就個傳話的。這父女倆,關係是真不怎麼樣,可一個需要仰仗對方的資源在港城商圈站穩腳跟,另一個則需要她的能力來幫忙管理公司、順便打壓製衡其他子女,真是有意思得很。

……

禮拜六,幼兒園有親子活動。

遲溪正好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沒辦法去參加。

“我去吧,禮拜六我沒事。”孟元廷笑著說。

“那就麻煩你了。”遲溪說,“你上次提議的那個開發團隊,我可以用,不過不是用在S企那個項目上,這不太合適,而是……”

“遲溪。”孟元廷打斷她。

遲溪詫異回頭。

他的表情很無奈,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也難得這麼誠懇:“我們之間,除了合作不能聊點兒彆的嗎?”

遲溪:“……”

說沒有尷尬是假的。

她習慣了見麵就是針尖對麥芒,習慣了他對她冷嘲熱諷沒事找事,這樣心平氣和實在是少之又少。

可這種銳利之後的平和,反倒讓她生出些許警覺。

還不如冷嘲熱諷更讓她自在些。

“我去給你倒杯茶。”遲溪避開了他的目光,起身去了中島台那邊。

望著她窈窕清瘦的側影,孟元廷在心裡懊惱自己以前糊塗。

他大學裡就談過好幾個女朋友了,不過都是走馬觀花。他這樣的身家地位,少不了往上撲的女人。

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不管是容貌、氣質、性格、能力……沒有一個可以和遲溪相媲美的。

而且,她對他看似客氣隨和,實則冷淡抗拒。兩人間,好像永遠都有一道無形的隔閡。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他還是喜歡跟她待在一起的感覺。

和遲溪在一起,不管是閒聊還是工作,都會讓他感覺到非常愉悅,她身上有一種平和淡泊的氣質。

可惜之前他壓根不放在心上,也無所謂,把兩人的關係越弄越糟,如今想補救也困難得很。

這麼想,他開口說:“你放心去出差吧,禮拜六我陪嘉嘉去參加親子活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禮拜六準備去參加親子活動那天,公司有個項目的工地意外出了事故,人命關天,聽說好幾家報社的記者都來了,處理不好影響會很大,他當即就趕過去了。

下午2點半,迦南幼兒園。

遲嘉嘉一個人坐在教室角落裡,目光不時朝門口望去。

教室裡一共有二十幾個小朋友,基本都有爸爸媽媽陪伴著,或一起低頭在玩沙畫,或湊在一起釣魚,或笑著一道做點心……隻有她身邊既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遲嘉嘉坐在角落裡,默默用小鏟子鏟著土。

其實她早就知道孟元廷不是她爸爸,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的漂亮阿姨,有的看到她還會給糖,笑著問她爸爸跟她媽媽感情怎麼樣。

她就笑著說他們感情很好。

有的阿姨會露出失望的神色,轉身就走,有的則會尷尬地笑笑,打個招呼再走。

其實她也無所謂有沒有爸爸,可是彆人都有,隻有她沒有……

“遲嘉嘉,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耳邊傳來一道小男聲。

遲嘉嘉回頭,發現是自己的同學蔣邵。

雖然他是無意問出這句話的,此刻聽在她耳中也刺得很,她冷哼一聲:“蔣小胖,關你什麼事?!”

蔣邵喜歡吃紅燒肉,特彆是肥肉,肚子上的遊泳圈已經遠超大多數小朋友,連臉蛋都是肉乎乎的。雖然在大人看來很可愛,在孩子們當中卻是一個笑柄。

他平時,最討厭彆人喊他“蔣小胖”。

他當即就生氣了,反擊道:“我好心關心你,你還罵人?!”

“我哪裡罵人了?!你本來就胖!”

“總比沒爸爸媽媽要好!遲星恒,你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你胡說!”遲嘉嘉如同暴怒的小獅子,拳頭捏得緊緊的,“我爸爸媽媽很愛我!”

蔣邵有點被嚇到,往後退了一步,嘴裡也不甘示弱:“我哪裡胡說了?!他們愛你的話,為什麼不陪你來參加親子活動!”

……

蔣邵被打了,嘴賤的結果就是被揍得鼻青臉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遲嘉嘉作為施暴者,毆打同學、情節嚴重,也被叫了家長。

鑒於蔣邵的父母親朋在港都挺有權勢,而遲嘉嘉的爸爸孟元廷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張老師也很為難。

她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孟元廷,小心翼翼地述說了這一情況,又打給了月湖公館那邊。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人接起,是一把磁性的好嗓音,非常客氣:“你好。請問,有事嗎?”

張老師楞了一下,之前打過去時沒有聽過這個聲音,聲線沉穩,不疾不徐,應該是一個成年男人。

雖然態度平和,禮貌而疏離,直覺是一個頗有社會地位的人。

她不由屏息,連忙將事情始末述說了一遍。

對方沉%e5%90%9f了片刻,然後說:“迦南幼兒園?”

“好,我知道了。”

薛茗詫異地回頭,看到蔣聿成將電話擱回座機上,彎腰提起自己的西裝。

“要出去?”薛茗忙道。

蔣聿成哂笑,無奈道:“又一個闖禍的。”

薛茗頓時明白了,也不多問,隻吩咐司機去備車。

他習慣了替蔣子灃一家擦屁股。

雖然蔣聿成沒有提過,薛茗也知道個大概。當年蔣文石自殺、蔣家落魄那段時間,蔣子灃一家毫不留情地離開了蔣家,和蔣聿成父子劃清了界限。

蔣聿成功成名就回港後,這一家人又厚著臉皮貼上來,當真是寡廉鮮恥。

剛開始那段時間,薛茗也惡意地揣測過蔣聿成是不是在溫水煮青蛙,先給點甜頭再報複他們。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雖然待他們一家不冷不熱,也沒有任何報複的意思,還讓蔣毅去管理東信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他始終看不透蔣聿成這個人。

有時候覺得他冷酷鐵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時候又好像不是那麼沒有人情味。

亦或者是……對於這種不入流的親戚,他懶得計較,根本沒有放在眼裡過。如果他們聽話,他也不吝惜施舍一點兒好處。

畢竟,他們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半小時後,蔣聿成那輛賓利停在了迦南幼兒園門口。

園長得到消息,親自過來迎接。

張老師杵在他旁邊,還有些不明就裡,但看這價值不菲的豪車、前呼後擁的隨從、還有麵前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料想應該又是某個大人物,也就見怪不怪了。

畢竟,這所貴族幼兒園的很多孩子家長都非富即貴。

“我侄子呢?”蔣聿成淡聲問,摘下皮手套,回頭遞給薛茗。

園長有點尷尬,邊說邊小心地窺探他的神色:“小朋友之間有點口角,然後,令侄受傷了,現在在……”

“帶路。”蔣聿成懶得聽他廢話,徑直朝內走去。

園長忙去前麵引路。

出乎蔣聿成的意料,打人的不是什麼強壯的男孩子,而是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

教室門開的那一刻,他本能地停下了步子。

是個紮著低馬尾的小姑娘,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身裙,衣領和袖口都是鵝黃色的荷葉邊,看上去俏皮而鮮豔,格外醒目。

小姑娘有一張鵝蛋臉,眉毛彎彎像柳葉,睫毛如兩把稠密的小扇子,又黑又卷翹,天生濃顏,豔麗奪目,像是化了妝似的,看著要比同齡的小孩子成熟一點。

在他打量她時,她也在審視他,沒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