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度。
她回去就修改了方案,重新列出了雙方的付出和份額占比,約了他下個禮拜再簽合同。
孟元廷的電話也是這個時候打來的,遲溪看一眼,接通了:“喂。”
“在乾什麼?”他似乎心情可以,聲音裡還帶著笑意。
自吵架離婚後,兩人很少這麼和諧過了。
遲溪怔了下道:“我在家裡。”
“難得,大忙人居然不在公司。”他清朗的笑聲透過話筒傳遞到這邊。
遲溪怔了下,沒琢磨出他的意思,隻好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他語氣裡有點兒挑釁的味道。
遲溪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了。
她寧願他跟她吵架,也比這麼意味不明的要讓她舒服。
孟元廷似乎也看出她的不自在,轉而道:“我媽送了我一些珠寶,我一個大男人要這些乾什麼?給你和嘉嘉吧。”
遲溪笑,不忘打趣他兩句:“可以送給你那些女朋友啊。”
“我哪來的女朋友?”他哂笑一聲,也懶得多辯解,隻說,“等我會兒,很快就到了。”然後就把電話掐了。
過了幾分鐘,門鎖感應到指紋,從外麵打開。
他似乎是一路趕過來的,風塵仆仆,難得有些落拓的樣子。
遲溪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有些詫異。
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摸了下下巴,有些尷尬地說:“這幾天去A市出差,忘記刮胡子了。”
他將脫下的外套隨意扔到沙發裡,換了拖鞋,將裝了禮物的袋子擱到茶幾上。
彆的她倒不感什麼興趣,有一隻轉了能播音樂的鑽石小熊倒是挺可愛的。
“嘉嘉應該會喜歡。”孟元廷笑道。
他是很傳統的長相,高大英挺,氣質清俊,雙眼皮、高鼻梁,笑起來的時候唇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偏生幾分與年齡不符的率真。
不亂發脾氣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可愛的。
遲溪第一次見他是大一那年和同學一道去英國旅遊。
她那個同學路上碰到個金發帥哥,正跟人嘰嘰喳喳搭訕個沒完,前麵好幾個人都不滿地望過來,弄得遲溪很尷尬。
在一群對她們怒目而視的人當中,隻有他對她善意地笑了笑,彎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遲溪怔了下,也對他笑了笑。
原以為隻是匆匆過客,後來在大學裡又見到,才知道他是孟宗權的長子,在校也是眾星捧月,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他是比她大幾屆的學長,也是校友基金會的成員,照理說不應該經常出現在學校裡。
可那段時間,他經常出現在學校裡,兩人也總是在圖書館“偶遇”。
有一次她夠不到最上麵哪一排的書時,他替她拿了下來,卻沒第一時間還給她,將書本頂在指尖轉了轉,皺著眉頭說:“《生而為囚》?女孩子怎麼看這種書?”
遲溪笑一笑,從他手裡接過書本說:“人生不就是這樣?一生都在向上攀爬、破開牢籠,誰能夠真正自由?”
他似乎覺得她的說法很好玩,抱著肩膀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挺特彆的。”
標準的偶像劇開場。
按照常規套路,她應該心如小鹿亂撞、臉紅心跳,兩人刹那對視、電光火石之間墜入愛河。
但是事實上,她隻是平和地笑了笑,神色都沒有什麼波動:“謝謝。”
看似是謙遜,實則冷漠,跟無關緊要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懶得。
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從來隻有彆人追在他屁股後麵的份兒,怎麼可能主動追人?有意無意試探了她兩次,見她沒有什麼意思後,他也就放棄了,跟隔壁一個電影學院的女孩子談起了戀愛。
不過,她下次見他時他身邊已經換了人,基本不重樣。
那會兒她已經開始玩股票,做一些投資,隻是,她做事謹慎,很少會大額投入。
孟元廷不太瞧得上她這種行為,他向來是大手大腳,輸了也就一笑置之,從來不把錢當錢。
他有一次笑話她,她也不生氣,說她要是像他這樣有錢她也就不那麼摳門了。
孟元廷雖然也有幾個兄弟姐妹,但他從小就是他父母最看重的那個,也是孟家唯一的繼承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他從來不會明白,像她這樣的人想要得到什麼就隻有靠她自己。
他總說女孩子學那麼多乾什麼,倒頭來還不是要嫁人生子。
儘管並無惡意,遲溪也深刻地明白,他們之間的認知差距其實挺大的。
見慣了遲浦和的薄情寡義,她怎麼能輕易將自己的人生交托給另一個男人?
……
他們聊了聊淺水灣的開發項目,遲溪去了趟書房,回來時手裡拿了一支筆,在A4紙上畫起來。
她的手很秀氣,纖長白皙,白玉一樣。
手裡的力道卻不輕,一支鋼筆在紙上一筆一劃畫著,入木三分。
孟元廷看了會兒,目光下意識落到她臉上。
她沒化妝,臉上有自然的皮膚質感,離這麼近也看不到毛孔,臉蛋秀麗,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點,像櫥窗裡精致的BJD娃娃。
怪不得平時要畫那麼老成的妝。
就這張臉,一點威懾力都沒有,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18X畫麵。
好在她聲音偏成熟一些,沒有那麼幼齒。
孟元廷不覺嗤笑了一聲。
遲溪不解地抬頭。
他忙收起了笑,說:“過幾天一起回家吃個飯吧,我還沒跟我媽說我們離婚的事情呢。”
遲溪卻說:“那你應該要找個機會跟他們說清楚了。”
語調是溫和的,隻是,在自己的原則性問題上半點兒不會讓步。
孟元廷也無可奈何,不在意地聳聳肩:“好吧。那就苦了我了,我媽肯定馬上給我安排三百六十個相親對象。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一下?”
遲溪笑出聲來。
“笑了,你笑了。”他定定凝視著她的笑顏,眼眸晶亮。
遲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側過了頭:“乾嘛這麼看著我?”
“你好看啊。”他半開玩笑。
遲溪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完全撩不動。
在她這兒,他的男性魅力約等於0。
孟元廷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起身勾起車鑰匙,告辭:“還有事兒,不用送了。”
……
很快到了重新簽訂合約的日子,翁曼提出要和她一道去。
翁曼是遲浦和親自委任的副總,名義上是幫襯她,實則是監視。
遲溪笑著應承下來。
抵達蔣聿成的辦公室時,已經是10點半了。
他招呼她們在會客沙發裡坐下,吩咐秘書去泡茶。
“我不喝茶,我喜歡咖啡。”翁曼疊著腿,鞋尖微微翹起。
她有一雙修長的美腿,被黑絲勒著,隱秘的黑色裡透出淡淡的白,吸人眼球。
說話時,紅唇微啟,目光有意無意落在蔣聿成身上。
哪怕穿著修身的西裝,也能看出他身材很高大,精悍結實。薄薄的嘴唇,高高的鼻梁,側臉完美地像雕刻一般。
這個男人的長相真是無可挑剔,器宇軒昂,衣冠楚楚。
在港誰沒聽說過金融大鱷蔣聿成的名頭?她在南美分公司任職時就聽過了,沒想到本人這麼英俊。
隻是,瞧著太冷淡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冷淡。倒不是多瞧不起你,就是習慣了淩駕於他人之上,可能自己都沒有覺察到。
這種男人,真的是極大地激起女人的征服欲。
注意到她的目光,蔣聿成很有風度地對她點了點頭,隻是,笑容寡淡,僅止於禮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條款之前就談過,見麵不過是確認。但因為翁曼之前沒參與過具體策劃,一知半解甚至是一竅不通,隻能看著遲溪和蔣聿成挨在一起說話,自己一句也插不上。
她偶爾問兩句,也被蔣聿成不鹹不淡的一個軟釘子碰了回來。
見他一點都不上道,翁曼也覺得沒意思。
要麼是不懂,要麼就是裝不懂,壓根沒那意思。
“既然合同簽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她起身告辭,心裡窩火。
當然,沒敢在麵上表現出來。
遲浦和都不敢得罪蔣聿成,何況是她。
目送她離開,遲溪才開口調侃:“美女投懷送抱,一點不心動?”
他目光薄涼地望著她:“在你眼裡,我這麼饑不擇食?”
遲溪也笑了,心情還不錯。
翁曼給她使的絆子,這會兒竟在這種地方找回了場子,真是奇妙。
蔣聿成深深地望著她。
這樣強烈而毫不避諱的注視,遲溪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她心臟莫名跳得很快,不自在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你很怕我?”他忽然開口,語氣似乎挺愉悅。
遲溪感到莫名。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她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誰能不怕蔣聿成?”
他笑了,起身離座:“跟上。”
第5章 毫無預兆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這是遲溪第一次坐他的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62S齊柏林。
從外觀看,裝飾極為簡約,敞亮空曠,連掛飾都沒有。%e4%b9%b3白色真皮座椅搭配紅寶石般的大理石車壁,顏色又不失沉悶,低調奢華,很符合他的性格。
外麵不知何時又下雨了,天氣陰沉沉的,這讓車內氣氛更顯壓抑。
蔣聿成閉眼靠在座椅裡假寐,因疊腿的姿勢,褲管微微向上提起,露出半截黑色襪筒。
他不說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的。
遲溪深感旁邊放了個製冷冰箱,心裡也有些無可奈何。
可又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保持沉默。
後來她實在太困,也閉眼睡了過去。等她醒來時,竟然已經在高空中。不是沒坐過私人飛機,但他這架灣流G650確實是極品中的極品,不管是性能還是裝潢都遠遠超過市麵上其他的豪華機。
機艙內很空曠,比市麵上可以容納的十幾人似乎還要多,暖氣讓人的身體不至於那麼冷。
遲溪在沙發裡窩著,換了個姿勢,下意識朝對麵人望去。
蔣聿成在開視頻會議,可能是對麵的彙報讓他不甚滿意,表情已經有些不耐。對麵彙報的人似乎也察覺過來,聲音越來越低:“……撥款已經追加到2.9億美金,但是對麵好像……您看,應該怎麼辦?”
“我倒是有個提議。”蔣聿成垂下眼眸,輕描淡寫的聲音在機艙內響起,“不如你來給我發工資,我幫你想辦法。你覺得怎麼樣?”
艙內一片死寂。
隻有遲溪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嗤”一聲,在安靜的艙內顯得極為突兀。
不止是工作人員,連倒水的空姐都不覺多看了她一眼,眼中都是驚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