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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的人眼中,他應該是失蹤的狀態。

東南三省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京城外的東南軍肯定無法再堅持。消息傳到京都,最多十日,東南軍就會撤兵。

李曉朝和燕鵠未必肯讓東南軍輕易離開。

然而兩人在麵對施尚文的逼迫時願意共同麵對,如今事關利益,未必還肯同進同退。

尤其是李曉朝雖然勢弱,但是身處京都,占據地利。燕鵠的靠山更加強勢,偏偏北疆軍正被異族糾纏,難以對李曉朝有致命的威脅。從某種角度看,頗有勢均力敵的意味。

......如此正好,他們有事做,就不會去找唐臻的麻煩。

想到此處,岑威忽然輕笑,籠罩在身上的沉重陡然消散。

唐臻不去找彆人的麻煩,便是彆人行善積德的結果。

“不能從官路回京都,繞路。”

岑威再次開口,因為久未說話而怪異的聲音和語氣逐漸消失,又變成從容可靠的少將軍,即使他如今隻能躺在用樹枝搭製的簡陋架子裡,腰間甚至綁著藤蔓。

“少將軍”親衛緊張的%e8%88%94了下乾澀的嘴唇,沒問原因,硬著頭皮道,“我們帶在身上的藥邊跑邊丟,早就所剩無幾,最多再過兩日,退燒和止疼的藥粉就會用儘。您身上的毒和斷腿的痛卻會越來越嚴重,如果腿還是不能得到及時的處置......”

比腿更迫切的是已經侵入心脈的毒。

誰都不知道,任由毒素越積越重,會有怎樣的結果。

岑威垂目看向即使包紮整齊也難掩血跡的腿,心知這是親衛沒能為他處理好腿上,傷口反複裂開,久久無法愈合的結果。再放任下去,最壞的後果莫過於整條腿都因此腐爛。

“必須繞路。”他語氣堅定,不容置疑,伸手抽出依舊跪在身邊的親衛彆在腰間的匕首,為節省所剩不多的布料,頗費了些時間解開布條上的繩結,仔細打量除了骨頭沒有徹底變形,看著已經不似人腿的黃白斑斕之物。

惡臭的味道隨之散開。

然後岑威在所有親衛反應過來之前,麵不改色的揮下匕首,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親自割掉所有的腐肉。

“藥粉、找、找出來。”再怎麼意誌堅定的人,割肉的時候也會覺得疼,“止血藥不必留,退燒藥留一半。”

東南軍不肯放過他,京都也必定會有想要他死的人。

如今不僅河南和陝西有人在等他,京都也有人等他,他寧願用這條腿冒險也不能用性命去賭。

況且......他如果這副模樣落入彆人手中,或許不會立刻丟掉性命,但是身上的毒肯定會越解越重,變成徹底的廢人。

親衛終究還是不敢對少將軍有任何違逆,即使少將軍脫力昏倒,奄奄一息的臥在亂枝從中,他也永遠是親衛心中的戰神。

神明怎麼會出錯?

除非愚人自作聰明,對神的命令陰奉陽違。

當天夜裡,唐臻做了個夢。

難得沒能記住具體的內容,醒來後卻很不高興。

嚇得原本打算請平安脈的劉禦醫隻踏入房門一隻腳就僵在原地,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走,誠實的對陳玉解釋,他狀態不好,容易誤診。

陳玉見狀,沒忍心苛責劉禦醫,特意令人將兩隻半大的小狼送到唐臻的身邊解悶。然後偷偷與梁安商量,如何為太子尋找能出氣的倒黴蛋。

這話被剛好路過的程誠聽在耳中。

僅隔半刻鐘,忠誠的老實人就在唐臻漫不經心的詢問中將陳玉和梁安的密謀倒得乾乾淨淨。

唐臻讓程誠叫來陳玉和梁安,笑道,“你們的心意,孤已經有所感受,委實不忍忽視。”

梁安目光發直的盯著因為被太子溫柔的梳理毛發,瑟瑟發抖,報團取暖的小狼,用儘全力才抑製住想要逃跑的本能,呐呐應聲,“臣不敢。”

唐臻輕哂,沒怪梁安所答非問,慢條斯理的道,“孤確實看有些人不順眼許久......”

“臣慚愧。”陳玉深深的低下頭,眉宇間依稀可見愧疚不安。身為人臣,竟然忽略殿下至此。直到殿下親口說出來,他才知道殿下確實有看不順眼的人。

小狼遠比兩腳獸的敏[gǎn],立刻察覺到身側的‘龐然大物’帶來的壓迫感有所緩和,討好的%e8%88%94了%e8%88%94熟悉的味道,試圖通過撒嬌獲得安全感卻換來非人的折磨。

唐臻非常滿意兩隻小狼因為渾身的毛發都被用手指逆著梳,看上去像是圓潤至少兩倍的模樣,語氣中的笑意變得真實許多,“京都朝堂儘是些隻知道領俸祿的廢物。不如廢物利用,數數他們的罪名,令其家眷拿錢贖人,填充孤的私庫。”

“......”陳玉和梁安麵麵相覷,同時陷入沉默。

京都朝堂早就隻是擺設,稀罕這點末微的權力,憑此作惡的人,哪怕出身尊貴也隻是家族中最沒本事的人。

彆說太子今非昔比,就算是兩年前的太子,非要與這樣的廢物過不去,也不會有人為此與太子爭辯。

可是......這些人用錢贖罪之後,從何處找人替代他們。

太子究竟是一時興起的任性,還是想要肅清朝堂,重新搭建正常的朝臣體係?

理智告訴陳玉,後者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如今表現的處處以太子為先的李曉朝就會因為還沒嘗到甜頭就被觸碰利益,翻臉不認人。

如果失敗,太子即將麵臨的嘲諷,絕非常人能夠忍受......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更受不得氣!

可是%e8%83%b8腔的震動不會騙人,陳玉甚至有頭暈目眩的感受。

他知道,這是興奮到極致的體現。

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平淡冷靜,一如既往的周全。

“依殿下的意思,京都朝堂恐怕十不存一,無法再維持大朝會的體麵。缺少的朝臣,可要由驃騎大將軍著人填補?”

“想得美。”唐臻冷哼,笑意盈盈的凝視陳玉的眼睛,語氣既像責怪,又似詫異,“為什麼要將這個機會讓給李曉朝,難道你和梁安,沒有想要提拔的人?”

李曉朝想要乘著他的東風扶搖直上,總要先拿出些誠意。

沒等陳玉和梁安有所反應,唐臻便再次開口,“朝堂的位置空出來之後,彆忘記去問龍虎軍和沈木君,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李曉朝想要安插人,唐臻也不會拒絕,但是僅此而已。新的京都朝堂,絕不會再由李曉朝占據主導地位。

況且......既然有真正的朝堂存在,京郊大營內所謂的小朝堂,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瘋狂跳動的心塵埃落定,陳玉久久沒再開口。

太子會比他更清楚,從朝堂開始動手要麵臨的阻力和風險。

這些都是太子應該考慮的事,他隻需要相信太子的判斷,不辜負太子的信任,做好殿下的每個交代!

同樣陷入沉默的梁安悄無聲息的抬起頭,目光在上方的唐臻和身側的陳玉之間來回遊移,眉宇間的憂鬱從無到有,越來越深。

雖然他很崇拜岑威,發自內心的希望岑威能夠平安的回來,因此付出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哪怕是親兄弟,梁安做到這種程度也問心無愧。但是他從未如現在這般迫切的想念岑威。

太子殿下的瘋狂,似乎有人傳人的跡象。

第145章 一合一

李曉朝果然如同梁安和陳玉所擔心的那般,無法平靜的接受,還沒從唐臻的身上得到甜頭就不得不讓出利益的事實。

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違反唐臻的命令,但是對下屬的不滿也視而不見,任由他們想方設法的彰顯存在感。

對於諸多不滿和抗爭,唐臻一視同仁的用刀鋒作為回應。

但凡有反抗者,皆被程誠帶領的羽林衛當場誅殺。

短短幾日,太子殘暴更甚烈宗的傳言就遍布京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而向來愛在茶餘飯後胡亂傳話的百姓,這次卻對此避而不談。如果不小心在街頭巷尾聽見類似的言語,下意識的反應都是掉頭繞路,躲著有可能連累自己的掃把星。

這次傳言的主角不是彆人。

那可是太子!

不是如過去那般膽小怯懦,任人欺負的太子,這次是手握羽林衛,對待朝臣都能大開殺戒的太子!

京都百姓雖然膽大,但不是傻子。

沸沸揚揚的傳言隻經過短短兩日就徹底銷聲匿跡,頗有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太子想要做的事卻在濃鬱的血腥中順利進行。

隻用僅僅七日,原本的京都朝堂,四分之一因為不服太子定下的罪名,當場被程誠誅殺。四分之三選擇知難而退,閉著眼睛認下罪名,然後被程誠押送到暫時由羽林衛接管的刑部大牢。

選擇認下罪名的朝臣中,大部分人都願意繳納雖然肉痛但是不至於將他們逼上絕路的贖罪銀,憑真金白銀出獄。

隻有少部分人或因在家中地位不高,平日又貪圖享受,所以囊中羞澀,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蹲滿尚且能接受的刑期。或是心中另有主意,明明能輕鬆交上贖罪銀,偏偏要住在獄中。

對待這些人,剛展示過強硬鐵血手腕的唐臻忽然變得寬容起來,任由他們在他劃定的範圍之內做出選擇。

李曉朝收到消息卻心情複雜,隨即態度強硬的警告手下的人,命令他們立刻停下所有的小動作。

如果太子隻是殘暴的瘋子,這等激烈的反抗,即使不能喚醒太子的仁慈也能激起物傷其類的擔憂。

可惜......太子的手段確實殘暴,神誌卻很清楚,沒有對任何人趕儘殺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隻要足夠順從,至少能在太子的手中保命,連傷不傷財都能自己做選擇。

在明知有退路的情況下,勇氣是格外稀缺的品質。

如果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兵,李曉朝尚且可以用當眾誅殺逃兵的方式,逼得他們無路可退,隻能反抗。

可惜......沉迷權欲的人,又能有什麼風骨?

要怪隻能怪他的反應不如太子,沒想到太子會有如此魄力,連腳跟都沒站穩就敢虎口奪食。

李曉朝不得不承認,從某種角度看,他遠不如太子狠心。

不僅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願意冒著滿盤皆輸的風險,不顧一切的去賭。

他用二十多年才從一無所有的流民,變成掌管京都的驃騎大將軍,早就失去用所有籌碼做賭注的勇氣。

況且太子冒著巨大的風險,隻是將從長遠的角度看早晚能得到的東西,變成在最短的時間門內得到。

......年輕氣盛。

從這件事看到太子的弱點,讓李曉朝忽然覺得,暫時的退讓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受。

沒了李曉朝的暗中阻礙,重組朝堂的過程立刻變得順利起來。

孟長明依舊不知所蹤,唐臻有事想要問他,久久等不到人,耐心儘失,完全沒有給孟長明留麵子的意思,直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