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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發,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逃命。還沒被徹底嚇傻的馬,不必親衛再費儘心思的刺激,立刻起身跟上。

因為追著岑威逃過一劫的護衛隊長,終於在駿馬奔騰的聲音中恢複理智。他滿臉呆滯的看著駿馬掀起的灰塵落地,顫唞的拿出匕首,紮進手臂,咬牙道,“回彆院!”

總督大人、巡撫大人、紹興侯......想到正在園中赴宴的人,護衛首領的呼吸數次停滯,哪裡還有心思去追岑威?

園子裡的人絕不能出事,否則整個東南三省都要重新洗牌。

城門雖然距離彆院較遠,沒有立刻見到彆苑的慘狀,隻以為是地龍翻身。雖然也受到驚嚇,但還不至於如護衛首領那般天崩地裂。

可瘋狂的馬群來勢洶洶,城門又沒提前準備,幾經衝撞,隻能任由突然出現的瘋馬放出城門,墜在後麵竭儘全力的追趕。

然而瘋馬不要命,城外不遠處又有岑威等人千裡迢迢帶來的愛駒。

這些戰馬早就適應了火藥包的威力,這次距離又遠,完全不受影響,更不存在腿軟。經過大半日,輕而易舉的將追兵遠遠的落在後麵。

中途停下,暫時休息,岑威沒管滿臉難以置信,激動的形似瘋癲的親衛。獨自坐在樹下,麵無表情的挖出鑲嵌在血肉中的箭頭。

加上最初的兩個,總共挖出五枚,好在都避開了要害,他身上也有足夠的藥。

聞到新鮮的血腥味,終於有親衛回過神,跑過來幫岑威包紮傷口,語氣難掩自責,“少將軍怎麼不叫我們?”

岑威嗤笑,他自己下手還能少遭點罪。

親衛撕下小半裡衣,終於將岑威身上的傷口全部包紮穩妥,緊張褪去,突然發現少將軍今日似乎格外不愛理會人。

平日不是這樣,是不是疼得太厲害......親衛抬起頭,難掩狼狽的青年閉眼靠在樹下,呼吸越來越沉。

“少將軍?”

“箭頭上有藥!”

五日後,遠在京都的唐臻,終於等到震驚整個聖朝的噩耗。

施氏族老九十歲壽辰,設宴的彆院在兩聲巨響中坍塌成廢墟,施尚文、施尚武、紹興侯等,總共九十五名赴宴官員生死不知。

唐臻捏起懷中的小狼肉爪,非要看到爪尖才肯罷休,眼中除了滿意,還有嘲諷。

生死不知?

沒找到活人,又不敢承認他們死了。

“東南軍也收到消息,正在連夜後退。”陳玉沉默半晌,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困惑,輕聲問道,“是岑兄?”

他隻知道岑威不在京都是悄無聲息的南下,依稀能猜到些苗頭,事情又發生的太巧......

唐臻輕笑,終於舍得放過小狼的爪子,改成逆著擼毛,意味不明的道,“他運氣不錯。”

這算什麼,好人自有天憐?

房門猛地被推開,梁安滿臉慘白的走進來,抖著嘴唇道,“岑兄被東南軍發瘋似的圍堵截殺,沒能與我提前安排好的人彙合,像是、突然消失。”

第138章 一合一

陳玉聞言,下意識的看向唐臻。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對岑威的擔心,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這股恐懼並非突然出現。

陳玉很清楚,因為他不願意麵對,所以無視至今。

自從岑威帶走唐臻,原本說好的五日仿佛無期限的延長。明明岑威和唐臻都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卻再二再三的出爾反爾。

有些事,悄無聲息的變得與以往不同。

太子的變化最明顯。

雖然偶爾還是會盯著某個方向陷入沉思,像是在與隻有他才能看見的未知存在較量,但是更多的時間,唐臻開始變得願意與周圍的人交流。

他不再責怪陳玉聒噪,麵對劉禦醫也多了幾分耐心,起碼不會再用冷冰冰仿佛打量物件似的目光去看待劉禦醫。

不得不說,生存環境得到改善之後,劉禦醫時靈時不靈的醫術也變得穩定。

所有事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隻要陳玉不去在意細節。

作為懵懂數年,終於意外看清自己的龍陽,陳玉在唐臻和岑威回到京都之前,度過短暫又激情,如同身處新婚的神仙日子。

隨著唐臻和岑威的歸來,陳玉自覺收斂的同時不得不費儘心思的勒令梁安也跟著收斂,委實耗費許多心思。

或許正是因為正在經曆,所以很容易發現端倪,陳玉隻差自戳雙目才能麵色無常的忽視唐臻和岑威之間旁若無人的氛圍。

他不敢深思越來越強烈的違和感是不是他的錯覺,更不敢探究,唐臻的變化是不是與岑威有......那種關係。

事到如今,連猜測都不敢有。

聽見岑威因為東南軍的圍堵截殺失蹤,唐臻的反應最平淡,為白狼順毛的手如同主人冷漠的麵容,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按照原本的打算,先是將白狼順滑的毛發逆著捋成淩亂的模樣,又仔細梳理整齊,終於抬起眼皮看向愣在原地的陳玉和梁安。

“繼續找,岑威不會偷著跑回河南。”

拿了他的東西,沒那麼容易還。

岑威回京都等著他的討債或者回來殺了他以絕後患,再霸占火藥包也就罷了,莫名其妙的消失?

那他就隻能去找龍虎軍、岑壯虎和岑戎討債。

“殿下?”陳玉和梁安眼中的茫然更甚。

尤其是梁安,他與岑威的關係更親近,平日又粗枝大葉,隻知道抱怨陳玉的種種管束卻從來不曾將放在陳玉身上的目光,分出半點給彆人。

無論是陳玉還是岑威,說什麼,他都肯相信,鮮少會暗自沉思,至今都沒覺得唐臻和岑威變得過於親密。

然而這句語氣平靜甚至有些冷淡的話,聽在耳中卻既像冷嘲熱諷,又似雷霆震怒,終於令梁安生出強烈的違和感。

又過半日,東南三省的變故更詳細的傳到京都,其中包括在那場所謂的福祿之宴都有哪些人前往赴宴、坍塌成半座廢墟的彆院有何來曆、突然出現然後被追殺至今的龍虎少將軍......

可惜人通常不會對不存在的事存在想象力。

哪怕各種傳聞確實對岑威突然出現在壽宴的行為,毫不吝嗇惡意的揣測,但是沒人真的認為帶走東南三省大半官員的意外與岑威有關。

即使東南軍依舊不遺餘力的尋找岑威的蹤跡,想要將岑威留在東南三省,下令的人也隻是想在幾乎毀天滅地的變故之後,儘可能的抓住所有能夠觸碰的籌碼。

截止消息傳入唐臻的耳中,世人對彆院瞬間坍塌的變故,隻有兩個猜測。

天罰。

地龍翻身。

雖然從廢墟中挖出的身體大多破敗不堪,處處可見灼傷、燒焦的痕跡,明顯與地龍翻身不同,但是......終歸不能是天罰,東南三省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又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梁安對岑威失蹤的事非常上心,本想立刻離開京都,親自去東南三省找人,剛提出想法就被唐臻似笑非笑和陳玉無可奈何的目光注視。

他默默閉上嘴,低頭反省片刻,羞愧懊悔的給了自己兩巴掌。

岑威已經出事,如果他也離開京都,哪怕留下足夠的人手,唐臻和陳玉的安全也難以保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雖然不至於擔心性命,但是難免形勢所迫,不得不做不願意的事。

即使東南三省的軍隊已經慌忙撤退,京都也回不到從前,除了始終一家獨大的李曉朝,如今又多了北疆軍。程誠除了忠心,作為將軍,委實沒有什麼可以稱讚的地方。他能在程守忠隨著昌泰帝離開之後,勉強應付李曉朝,全憑唐臻釜底抽薪,及時離開皇宮,從根源阻斷京營不動聲色的侵占,還有岑威、梁安願意擺明作為太子伴讀的立場。

想通原委,梁安不由苦笑,怪不得祖父說他難以擔當大任。雖然對他寵愛信重,但是從未有過將梁家軍交給他的念頭。

唐臻向來不介意身邊的人是否愚蠢,況且梁安不是他的下屬,隻是因為利益暫時與他站在相同的立場。

見梁安沒用彆人的提醒,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唐臻便不再理會梁安,對陳玉吩咐道,“去尋些東西來,儘快。”

唐臻需要的東西種類繁多,大多是礦石粉末,還有許多聽起來匪夷所思,令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然而陳玉對這些東西卻不是全然陌生。

因為岑威離開京都之前,曾悄無聲息的收集過類似的東西。

並非陳玉故意盯著岑威的舉動才會知道這件事,畢竟京都就這麼大,值得留意的人也沒多少,無論岑威的動作有多隱秘都難免有風聲傳到外麵。

陳玉做事向來仔細,特意重複一遍內容又多又雜的速記,防止有遺漏。確定無誤,他將宣紙仔細折疊整齊,放入袖袋,“我現在就去找,大概......兩日?”

唐臻搖頭,雖然沒有表現出急切,但是態度少有的強硬,“最多半日,我要看到所有的東西。”

陳玉臉上浮現為難,重新拿出宣紙,當著唐臻的麵遞給梁安。

雖然西南水師是兩廣總兵和廣西巡撫同氣連枝的體現,陳玉也能憑借信物命令京都的西南水師。但是梁安畢竟是從小混跡軍中,哪怕在行軍打仗的方麵也能做到以絕對的武力勝過腦子,威信遠勝陳玉,更擅長利用軍中的人脈做些不可說的事。

時間太短,陳玉需要梁安的協助。

唐臻當著梁安的麵說出需要的東西,自然沒有瞞著梁安的意思,見到陳玉的動作,隻是平靜的移開目光。

他已經通過越來越多的傳聞,大概猜到東南三省的壽宴發生的事。

岑威因為過於順利,超額太多完成目標,所以才會失蹤。

不僅在南下的路途中根據他給出的初始數據,找到威力極大的火藥包配方。剛好趕上三省總督主動將施家嫡係、東南三省的主要官員聚集在同處。

傳聞裡,岑威帶著親衛闖入壽宴,不顧彼此臉麵的大鬨,其中未被留意的壽禮,不出意外,便是已經點燃的火藥包。

唐臻麵露可惜,喃喃道,“如此神兵利器,隻有岑威知道,未免過於便宜他。”

“殿下說什麼?”陳玉警惕的抬起頭。

自從岑威失蹤的消息傳回來,他就有些疑神疑鬼。

哪怕唐臻自始至終都表現的非常冷靜,更沒有如同他想象的那般,因為這個消息導致病情惡化,陳玉依舊無法徹底放心。

如同親眼看著破敗不堪的木桶猛地倒入整缸的涼水,即使木桶表現良好,絲毫沒有崩潰的跡象,正拎著木桶行走的人也無法在塵埃落定之前放心。

唐臻笑的得意,慢條斯理的道,“薑公壽宴的變故,既不是天罰也不是地龍翻身。”

陳玉和梁安麵麵相覷,異口同聲的問道,“殿下知道原因?”

唐臻矜持點頭,懶洋洋的倚向軟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