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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太子殿下是否能體會到其中的趣味。

想到唐臻,岑威嘴角的笑意稍淡,神色卻更加安寧,繼續閉目養神。

可惜這幾日過於匆忙,沒能找到機會細尋江南特色,帶回去與唐臻共賞。

今後若是有機會......他覺得唐臻會喜歡江南的風景,最好還是能親自來遊玩。

壽宴從午時開始,持續到夜裡戌時。連續三日,皆是如此。

三省總督特意下詔,取消夜裡的宵禁。

如今是第一日,施家的小輩先為老太公賀壽,然後是與施尚文與施尚武親近的下屬和外家小輩。

歸根結底,沒有親緣就得是世交或類似師徒的緣分,才有資格在第一日來賀壽。

第二日才是真正的大日子,不僅施尚文和施尚武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親自賀壽,東南三省中許多為此專門趕來的官員也會攜壽禮前往。

第三日便是收尾,讓家中的奴仆也能感受到主家的喜悅。家族之內有名有姓的管家、管事、外麵的大小莊主,皆能去給老太公拜壽。

壽宴首日,岑威苦守大半日,終於在天色逐漸昏暗的時候找到機會。他帶著從城外趕來的親衛,故意引起巡邏護衛的注意,將其引入小巷,打暈奪衣。

時間過於緊張,容不得岑威思索更周全的方式。

他帶人冒充護衛卻不敢與真正的護衛碰頭,繞著府邸走了半圈,憑借異於常人的耳力,順著高牆悄無聲息的翻進去。

然後守株待兔,打暈經過的仆人,再次奪走衣服,尋找更加隱秘的地方暫時藏身。

因為不曾殺人滅口,彆院很快就發現有人悄無聲息的混了進來,開始不動聲色的搜查。

好在彆院足夠大,不僅是天黑才開始搜查,又要顧及第二日的宴席和影響。最重要的是這場壽宴意義非凡,親手籌謀壽宴的人有足夠的自信,即使不知名的小魚小蝦混進來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岑威的親衛在空曠的花園和後院的院落中躲了整夜,順便將放入布袋綁在身上的各種粉末,陸續交給始終不曾挪動位置,藏在假山中的岑威。

即使是在黑暗中,岑威依舊能熟練的將各種粉末混合,製成大小相同的火藥包。

可惜能帶進來的東西有限,總共隻有十個,能炸穿宴席,想要撼動整個彆院也不難,但是無法保證能要目標的命。

原本岑威的打算隻是殺死或重傷施尚文,但是如今有火藥包,原本的目標就顯得過於......小氣。

天光微熹,彆院的仆從再次穿梭在各個角落,行動卻遠不如前一日從容,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帶著若有若無的懷疑。

提前以雜耍人的身份混入彆院的龍虎軍驚聞噩耗,不再需要他們的表演,更不允許他們踏出所在的小院。

整個彆院,看似因為更多身份尊貴的人到來,變得更加熱鬨,實際卻每處細節都透著肅殺的意味。

舉辦宴席的花園和招待貴客的院子,各個路口都由施家的旁支和各府大管家親自把守,無論是賓客還是仆人,但凡有陌生的麵孔,皆會被阻攔在外,反複盤問。

岑威的親衛佯裝府內的仆人,悄無聲息的在相對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徘徊,然後將彆院的最新變化告訴岑威。

“龜孫果然是虧心事做得多,怎麼如此怕死!”

親衛滿臉焦躁,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情緒,說完正事,狠狠的唾罵起來。

隻要不耽誤正事,岑威向來不會計較手下人的汙言碎語,他正藏身在遍地灰塵的廢棄庫房中,透過門縫,警惕突然出現在附近的人。

“吩咐前院的人,開席時放信號彈。”他沉思半晌,低聲吩咐道。

龍虎軍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會直到今天才想起在施尚文的身邊安排人手。隻是終究礙於底蘊輕薄,安排的人短時間內無法接近真正的核心人物。

不過岑威給出的任務並不困難,哪怕隻是個端盤子的仆人,隻要與宴席的距離足夠近就能及時發出信號。

“少將軍?”親衛麵露恍然,臉上隨即浮現難以抑製的激動和喜悅,目光灼灼的盯著被岑威坐在身下的火藥包,沉聲道,“請少將軍先行離開,我等必定會讓火藥包發揮出足夠的威力!”

岑威抬腳輕踹在親衛的背上,有些無奈的道,“叫什麼名字?回京都之後去後勤曆練半年。”

如果還有這麼多的想法,直接在後勤養老。

“少將軍恕罪!”親兵聞言,熟練的認錯,麵上卻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他倒是希望能有命和少將軍回京都。

可是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守著火藥包的引線,親眼見證少將軍得償所願!

以火藥包的威力,他委實想不到,自己如何才能有活著的機會。

而且......火藥包應該藏在哪裡?

他跟在少將軍身邊,已經數次見證火藥包炸開的經過,自然知道,與目標的距離越近,火藥包能發揮的威力就越大。

為達成目的,最好不惜亂刀分屍,在火藥包的引線點燃之後,立刻跑向宴席所在的位置,儘量靠近三省總督。

要是噴灑的鮮血剛好熄滅引線的火花怎麼辦?

正宴午時開始,直至巳時三刻,施尚文與施尚武同時到達。

明麵上老叔公才是今日的主角,他又是施尚文和施尚武的長輩,便安坐主位,沒有親自出門迎接。

施尚文和施尚武也給足了老太公的麵子,竟然彎腰做揖,不論尊卑,隻以晚輩的身份祝壽。

“薑公春秋不老、福星高照。”

兄弟兩個幼時曾以相像如同雙子聞名,時隔多年,再次露出同樣的表情做同樣的動作,竟然又能看出相似。

雖然施尚文和施尚武的態度很隨和,但是沒有人會因此生出熊心豹子膽,拿他們當眾打趣。真有這樣的人,此時也不會出現在壽宴上。

獻過壽禮,施尚文和施尚武理所應當的在老太公的左右落座,分彆敬上半盞茶,然後親自攙扶老太公入席。

九十歲的老壽星,白發蒼蒼,臉上滿是褶皺。雖然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是經不起仔細打量,眼底渾濁迷茫,像是服用藥物才能保持現在的亢奮。

他抖著手倒滿兩個白玉杯,笑道,“總督大人、巡撫大人先請。”

施尚文和施尚武自然又是推脫,耐不住老壽星的執拗,隻能一飲而儘,然後再做推辭,堅持要老壽星親自開席。

老太公再次起身,經過數不清的文人潤過稿的答謝脫口而出,看上去竟然比與施尚文兄弟推遲時更熟練。

因為祖上有長壽的例子,以施尚文兄弟為首的晚輩又積德行善,他才能僥幸積得福壽,無災無痛的活到如今。

宴席能有如此大的排場,離不開東南三省的穩定,在座的各位都有功勞和苦勞,當然,最值得感謝的人依舊是施尚文,其次是施尚武。

......

蒼老渾濁的聲音傳開,施尚文臉上的笑意稍斂,漫不經心的整理已經被酒水浸濕的衣袖。

彆院內有身份不明的刺客。

雖然他有足夠的自信,絕不會在已經有所防備的情況下中招,但是古語有雲,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這份福祿壽喜的宴席,不吃也罷。

現在相比讓東南三省的氛圍破冰的老太公,他更在乎請君入甕能捉住多重的王八。

會不會是燕北旗的兒子?

嗬,燕北旗的兒子個個無用,說不定是乾兒子。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迫切的想要他死的人。

萬籟俱靜,隻能聽見老太公越來越渾濁沙啞的聲音之際,垂頭站在角落的管事忽然抬起頭,目光晦澀的看向站在角落,那裡正站著準備上菜肴的仆人。

他似是看到什麼不順眼的地方,眉心忽然浮現怒意,悄無聲息的走過去,直奔端著炭烤羊腿的人。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然後利落的解開衣袍、拽到仆人、拿出早就藏在身上的煙花,狠狠的朝火紅的燒炭擲去。

他接到的命令是,無所謂能不能炸煙花,隻要有足夠的聲響,能提醒少將宴席的位置就行。

仆人猝不及防的尖叫,終於引起不屑留意區區管事的貴人們的注意。

隨即而來的巨響,更是讓貴人們愣在原地,隨即麵露驚恐,下意識的起身環顧四周。

能與壽星坐在同處的人,身份皆非同尋常,自然也更沉得住氣,即使怕得手都在發抖,眼角餘光瞥見施尚文和施尚武依舊臉色平靜,他們就得仔細的藏著懼怕,免得給施尚文和施尚武留下不好的印象。

比這些人反應更快的是護衛。

扔出煙花的管事和依舊倒在地上,像是被嚇傻的仆人,立刻被護衛製住,如同拽著牲口似的往外拖。

管事狠狠的咬住舌頭,心知生死隻在一念之間,瘋了似的喊道,“奴冤枉!總督大人!奴是看到這個賤奴的身上有詭異,所以......唔唔唔!”

無論他如何喊冤、掙紮,施尚文都吝嗇分給他半個眼神。施尚武似是嫌棄他話多,陰惻惻的道,“話怎麼這麼多?彆攪了薑公的喜氣。”

護衛聞言,立刻堵住管事的嘴,狠狠的踢在管事的腰側,動作越發粗暴。

反而是被嚇傻的仆人,雖然渾身顫唞,但是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動作,沒遭什麼罪。

隻是耽擱片刻,院外忽然響起更擾人的嘈雜。

“有刺客!”

“瘋馬!馬尾被點燃了!”

“馬廄走火,快去救火!”

......

施尚文臉上的困頓再次斂去,抬起手覆蓋在老太公微微顫唞的肩上,從容的安撫道,“這樣大喜的日子,有大紅相襯,老爺子的下個十年,必定會更加順遂。”

“大哥說的是!老爺子放心,誰讓你不順遂,那就是我們兄弟的敵人!”施尚武朗笑,主動為老太公倒滿酒盞。

老太公全憑本能的端起酒盞,嘴唇顫唞許久,沒能發出任何聲音,急得喉嚨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茫然的順著施尚文的手,飲儘施尚武親自為他倒的賀壽酒。

原本依舊生出退意的眾人見狀,總不能在施家的地界,拋下施尚文和施尚武獨自逃命。他們隻能勉強壓下滿腔心事,如坐針氈的留在原地,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起來。

好在他們難受的時間不長......因為岑威從頭到尾都沒打算,給他們冷靜的權衡利弊的機會。

五匹駿馬陸續穿過護衛的蹭蹭攔截,出現在設宴的園子。剛露麵,還沒來得及展現凶性便被施尚文和施尚武的親兵利落的解決,連馬毛都沒能碰到在場的賓客。

這讓因為畏懼三省總督而勉強留在原地的賓客徹底放心,臉上的笑意也不再虛無。

混入彆院的龍虎軍在瘋馬的身後殺入,剛好救下管事,然後掉頭就跑。

“彆追!外麵的人會解決!”

施尚文及時提醒親衛,施尚武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