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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水的長子。

三省總督的嫡長孫,紹興侯世子施乘風親自帶領兩萬東南軍,早在半個月就抵達湖廣境內。

沈思水想做個中間人,替三省總督和岑壯虎牽線。

唐臻再一次挑起眉梢,一時之間有些忙碌,不知道應該先看早就與三省總督有聯係的李曉朝是什麼臉色,還是看與沒有在岑威的話中出現的當事人陳國公最親近的燕翎表情如何。

陳玉就沒有這種煩惱,聞言立刻將眼角餘光喵向李曉朝。

可惜李曉朝麵色如常的飲茶,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

燕翎惡狠狠的盯著岑威,半晌都沒有說話。

唐臻打了個哈欠,開始覺得沒意思,正要表演個睜眼睛打盹,懶洋洋的身姿忽然僵住,做出側耳聆聽的模樣,皺眉看向岑威,問道,“什麼聲音?”

岑威感覺到唐臻忽然變得......有些焦慮,立刻凝神靜心,眉宇間的褶皺卻越來越深,“沒有聲音?”

正在閒話的人紛紛察覺到兩人的異樣,或是滿眼好奇的看向門外,或是和岑威一樣凝神靜心,感受遠處的動靜。

唐臻環顧四周,目光在陳玉和程誠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笑道,“既然你們都沒聽見,那就應該是我聽錯了。”

沒有聽錯,確實有金屬撞擊的聲音,如今依舊在他耳邊,從低緩到急促,有節奏的變化。

至於是不是錯覺,他或許應該去問劉禦醫。

唐臻垂下眼簾,擋住其中的晦澀。

“殿......”岑威敏銳的發現太子雖然在笑,但是心情變得更糟糕,正要開口,眉宇間的困惑卻陡然凝滯,猛地扭頭看向窗外,正是陳府大門的方向。

“確實有聲音。”

“有人來了”

岑威和梁安同時開口,李曉朝和程誠反應稍慢,皆點頭肯定兩人的話。

唐臻的心情沒辦法因為遲到的肯定變好,他能確定,現在眾人所說的聲音與他最開始聽見的聲音,不是同一種聲音。

人怎麼會發出金屬相擊的音調,難不成青天白日的在街上敲鑼?

身穿羽林衛軟甲的士兵大步進門,立刻單膝跪地,“稟殿下,紹興侯世子想從河南借道,河南巡撫不許,東南軍與龍虎軍在河南與湖廣之間的要塞短兵相接,各有勝負,東南軍暫時退回湖廣。”

梁安和陳玉麵麵相覷,雖然這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他們卻沒辦法為此高興。

龍虎軍與東南軍和湖廣軍對峙,自然是西南水師的盟友。

若是龍虎軍突然改變主意或陳國公擊退瓦剌,聲望更勝從前,聯合龍虎軍想要往南擴張,西南水師依舊是令人垂涎的肥肉。

西南水師拿不出能打動龍虎軍,永遠與他們結盟的東西。

唐臻猛地起身,語速飛快,“孤有些頭暈,去後麵歇歇,陳玉去叫劉禦醫。”

“殿下?”眾人的目光立刻從岑威的身上移開,擔心的看向唐臻。

第120章 一合一

陳玉猛地起身,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太子問他們是不是有聲音的模樣,為什麼眼熟。

太子每次走神之前都會仿佛不經意的觀察周圍的人,像是能看見或聽見彆人沒有察覺的東西。

自從唐臻搬出皇宮,距今已有月餘。控製病症的藥量從原本在宮中時,每日都在加重劑量,變成趨於穩定,以至於陳玉竟然沒能立刻察覺到唐臻的茫然。

經過短暫的慌張,陳玉立刻轉身,去找如今暫住在隔壁院落的劉禦醫,險些與迎麵而來的人相撞。

陳玉下意識的推開對方,甚至沒顧上去看倒在地上的人是誰,立刻繞開障礙物,繼續朝院門飛奔。

然而聲音總是比腳步快。

“八百裡急報!陳國公對戰瓦剌,七戰七勝!陛下在陳國公府被賊人擄走,目前尚未確定下落!”

陳玉難以置信的回過頭,險些因為腳步踉蹌,去陪依舊倒在地上,扯著脖子嘶吼的羽林衛。

陛下怎麼可能在陳國公府失蹤!

是誰?

草原異族、三省總督......或陳國公本人?

其餘人同樣因為令人難以置信的變故,皆將注意力轉到摔在門口的羽林衛身上,隻有岑威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神色逐漸恍惚的唐臻。

剛才唐臻忽然說有些頭暈,要去後麵歇歇,隻有陳玉和程誠沒有立刻上前關心唐臻。

前者按照唐臻的吩咐去請劉禦醫,向來溫和的脾氣忽然變得暴躁,依舊躺在地上的羽林衛就是最好的證明。

後者神色惴惴的盯著唐臻,緊張的眼皮發抖卻不敢眨眼,眼底的懼怕清晰可見。

這讓岑威立刻想起不久之前,太子毫無預兆的顯露出不凡的身手。

他不僅沒有和身邊的人一樣,追問太子究竟是哪裡不舒服,還不動聲色的替太子擋住最熱情的李曉朝和燕翎。同時以目光示意梁安,彆問那麼多,直接帶唐臻去休息。

可惜報信的羽林衛來得過於及時,雖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為唐臻悄無聲息的擺脫他們,爭取了時間。但是這番話同樣令唐臻沒辦法無動於衷,徑直離去。

“小心!”

岑威最先發現唐臻的異動,抬起腿踹開燕翎,同時朝唐臻伸開雙臂。

直到燕翎重重的摔在地上,唐臻手中的匕首也被岑威繳下,扔到遠處,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汗水已經順著額頭流到下巴的程誠才後知後覺的做出提醒,“快散開,散開!”

孟長明下意識的後退,李曉朝和梁安反應稍快,發現不對勁便想出手,隻是......完全沒有他們能插手的餘地。

先天不足,體弱多病的太子殿下,出手狠厲,手法絕妙,掌風經過之處,無一不是要害。

哪怕李曉朝和梁安早就能算得上身經百戰,此時也不敢篤定,能不能在不傷害太子殿下的情況下製服對方。

兩人麵麵相覷,同時後退。

梁安忽然覺得腳下發軟,這才看見被岑威踹倒的燕翎。他麵露驚訝,眼底突然浮現震驚,轉頭尋找被岑威從太子的手中奪走,扔出去的匕首。

如果他沒有記錯,以他們剛才的站位,太子如果成功對燕翎下殺手,可以立刻順著燕翎讓出的空隙與他們拉開距離......院子裡隻有激動的發傻,依舊躺在地上的羽林衛和與燕翎半斤八兩的陳玉!

這兩人絕對不是太子、起碼不是現在這個,反常起來連岑威都沒辦法,隻能喂招等待對方力竭的太子的對手。

所以......太子突然掏出匕首,當眾展現隱藏已久的底牌,究竟是狀態不正常,還是早有計劃,彆有用意?

梁安眼中的困惑越來越深,拖開燕翎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拿捏對方的要害,目光下意識的轉向院中,等待陳玉的提醒。

不同於驚疑不定的李曉朝和表情複雜的孟長明,岑威已經見過一次太子突然反常的模樣,雖然心中也有諸多疑問,但是動作果決利落,沒有半點猶豫。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這次從河南回京都,帶來不止一隊的親衛。為表對太子和驃騎大將軍的尊重,皆在京郊紮營。

岑威起早去京郊查營,直接來見唐臻,身上的軟甲未曾換下。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太子雖然出手勇猛狠辣,但畢竟是養尊處優的普通人,武器便是手肘腿膝。他擊中岑威,岑威未必會受傷,他卻免不了被軟甲震傷。

連續被擊中兩次,岑威眉頭緊皺,隻能故技重施,用受傷換取唐臻的破綻,找機會徹底限製唐臻的行動。

沒想到唐臻雖然缺乏理智,但是潛意識依舊記得上次吃的虧。無論岑威佯裝露出破綻的演技有多驚豔,唐臻都不為所動。隻是出招更加凶猛,似乎是被岑威的小心思激怒。

梁安揉了揉莫名陣痛的耳朵,專注的凝視岑威和唐臻的交手,忽然道,“不對!太子要逃!”

話音未落,唐臻倏地收回拳頭,角度刁鑽的踢向能令人斷子絕孫的地方,岑威隻能退開。他抓住短暫的空擋,頭也不回的跑到院中,朝與梁安和陳玉截然相反的方向飛奔,三步飛躍至三米高的牆上,身影如飛鳥般的消失。

陳玉和程誠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從前都是他們小心翼翼的陪著太子,時刻為小命擔憂。從未想過,威脅給足,體力開始下降的太子會選擇逃跑。

岑威在燕翎和孟長明的驚呼中脫掉軟甲,後發先至,緊隨著唐臻的身影順著高牆跳下。

梁安再次大受震驚,下意識的追著程誠和李曉朝去翻牆。

好不容易騎上牆,一眼看見被岑威牢牢抱住,%e8%83%b8腹貼著%e8%83%b8腹,雙手卻不得不背在身後的太子......還有已經順著大門跑出去的陳玉和孟長明、燕翎。

三人的神色各不相同,仿佛天塌的模樣卻莫名有些相似。

梁安鬼使神差的扭過頭,發現程誠和李曉朝也沒好到哪兒去,前者臉上混合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天塌地陷的茫然,後者......莫名有些像與白貓老婆生了窩橘貓崽的黑貓。

他瘋狂搖頭,試圖甩掉落入腦子的水,神色凝重的道,“我好像聽見,殿下剛才問我們有沒有聽見的聲音了。”

眼見太子沒跑掉,心中大石放下一半的陳玉立刻回神,“什麼聲音?”

沒淪落到唱獨角戲的梁安非常欣慰,直接從騎在牆上變成站在牆頭,遙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岑威聞言,側頭看向趴在他肩上的人,試探著開口,“殿下?”

唐臻沒有應聲,隻是轉頭看向岑威。目光雖然有焦距,眼底深處卻沒有任何溫度,像是已經不認識岑威。

因為唐臻臉上高深莫測,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隻有緊隨唐臻跳過高牆的岑威才知道,看似滿身尖刺的太子殿下是多麼識時務的俊傑。

論爆發力,唐臻終究還是稍遜於岑威。

雖然晚三步出發,又晚兩步跳上牆頭,跳下時同樣不可避免的晚了半步,但是岑威先行落地,成功為倉促間隻護住頭臉和要害的太子殿下做了墊子。

上次唐臻展現出非同尋常的麵目,岑威扔掉對方的匕首,又成功的限製對方的行動之後。唐臻雖然沒有恢複正常,但是立刻收起攻擊性,隻是時不時以審視、警惕的目光打量岑威,似乎有隻要岑威不得寸進尺,趕儘殺絕,他們就能和平共處的意思。

這次唐臻逃跑未遂,再次展現出無害的模樣。

哪怕岑威抓住對方時沒控製好手上的力道,在唐臻的手腕處留下清晰的淤痕,唐臻也隻是反手給岑威半肘,還他片青紫而已,絲毫沒有非要你死我活的意思。

岑威見狀,自然不願意再惹唐臻不高興。

他雖然抓著唐臻的手腕背在對方的身後,又將其困在牆壁之間,但是各處皆給唐臻留出足夠的餘地。如果唐臻突然瘋狂掙紮,他肯定還是抓不住,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