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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吊唁老王爺,今日他便在吊唁返程的路上,遇到有備而來的沈婉君和根本就不該與他相遇的流民。

唐臻無從得知李曉朝和三省總督之間的拉扯,忽然發生怎樣的變化,導致李曉朝的立場發生微妙的轉移。

無論是李曉朝常在河邊走,終於濕了鞋,不慎落入三省總督的圈套。還是李曉朝被三省總督許給他的重利打動,願意加深為三省總督行方便的程度。

在唐臻的眼中,隻是人有問題和能力有問題的區彆。

總而言之,李曉朝有問題。

有仇必報的太子殿下,決定給他個警告。

給他找麻煩?

李曉朝這個月彆想睡著覺。

因為病症,睡眠質量直線下降的唐臻。想到李曉朝因為晚上睡不著,眼底青黑,神色萎靡,不得不打起精神才能應付彆人的模樣,眼底飛快的閃過報複的快意。

李曉朝收到京都的最新消息時人在京郊大營,正在斟酌京郊大營整體改變巡邏陣形的方案。

等待已久的事終於塵埃落定,李曉朝立刻放下看了幾個時辰卻一個字都沒記住的文書,高聲讓送信的人進門。

“稟大將軍,太子殿下在回皇宮的路上,遭遇流民的襲擊,受輕傷。”

李曉朝臉色陡變,斥道,“怎麼回事?”

岑威、梁安、程誠、陳玉和燕翎都跟在太子身邊,怎麼會讓太子受傷?

全都是廢物!

親兵立刻感受到李曉朝的怒火,緊張的表情又添兩分畏懼,話語間再也不敢有任何停頓,生怕被大將軍遷怒。

“大將軍息怒,太子的傷勢並不嚴重,隻是、”親兵閉上眼睛,發了狠額逼自己開口,“隻是殿下在受傷之後沒有返回皇宮,如今正在陳大人的府邸,諸位大人皆陪在殿下的身邊。”

“陳玉?”李曉朝目光晦澀的打量親兵,端起茶盞,借助苦澀的味道壓下越來越難以忽略的煩躁,重新變回喜怒不形於色的驃騎大將軍,“具體說,怎麼回事。”

親兵的壓力緩解,再說起內城發生的事,不僅言語變得順暢,連細節之處也更到位,幾乎沒有忽略任何李曉朝想要知道的事。

太子離開親王府準備回宮時遇到湖廣布政史的獨女沈婉君,心軟之下,答應帶沈婉君同行。陳國公世子燕翎因為身體不適,主動提出乘坐馬車。

李曉朝垂目擋住其中的晦澀,沒有打斷親兵的話。

他沒想到,沈婉君突然出現,最後居然隻有燕翎陪在太子的身邊,難道岑威和梁安隻是表麵老實......程誠又是怎麼回事?

突然出現的流民險些衝散太子的車架,最先受傷的人是羽林衛的程將軍,梁將軍因為保護陳玉,沒能立刻衝出流民的包圍,最後隻有龍虎少將軍立刻衝到馬車旁,終究晚了半步。

流民已經趁亂登上馬車,擊昏陳國公世子,殺死湖廣布政史獨女,太子雖然有這兩個人的保護,但是沒能毫發無傷。

據說小臂中央有道駭人的皮肉傷,幸虧龍虎少將軍和梁將軍隨身帶著軍中的好藥,對止血有奇效,太子殿下才能安然無恙。

經過暫時的修整,車隊重新出發,目標卻從皇宮變成陳玉在京都暫住的地方。

李曉朝忽略眾多疑點,隻問他最關心的事。

“太子為何去陳玉的住處,何時返回皇宮?”

話音未落,他已經起身繞過桌案,吩咐道,“備馬,我親自去接殿下。”

親兵神色惴惴的抬起頭,抖著嘴唇道,“殿下、殿下說,他懷疑羽林衛中有內鬼,向不知是何人假扮的流民泄露他的行蹤。程將軍查出內鬼之前,他就住在陳大人的府邸,不會再回......”皇宮。

李曉朝的目光過於駭人,即使親衛鼓足勇氣也沒敢說出最後兩個字。

第118章 一合一

雖然廣西巡撫在臥虎藏龍的京都不算大人物,能給陳玉提供的庇護有限,但是陳玉身為地方大員的獨子,最基本的配置卻半點都不少。

他在京都暫住的地方,位於大名鼎鼎的‘王府巷’,出門就能遙望皇宮的琉璃瓦。

從某種角度看,遠勝去年進京的岑威。

李曉朝聽到太子不願意回皇宮的消息,再也沒心思去聽太子在回宮的路上遭遇意外的細節,立刻帶人從京郊大營返回內城。

剛踏入王府巷的範圍,他就察覺到不對勁。

短短幾百米的距離,竟然連續遇到兩波外形差異明顯的衛兵巡邏。

前者身上的軟甲看上去格外小氣,隻有%e8%83%b8口、關節等要害有曾薄薄的護甲,其餘大部分的位置皆是由光澤明亮,分不出是什麼材質的細繩編織,左臂沒有護甲的地方隱約勾勒出猛虎的圖案。

李曉朝雖然沒見過這種裝扮,但是已經在信件中了解過。這是廣西巡撫和兩廣總兵在攻打貴州的時候決定聯軍之後,耗費大量錢財新造的軍需,隻用於西南水軍。

他沒有為難這些主動向他請安的人,眼角眉梢冷意也沒有特意掩飾。

同為帶兵的主將,李曉朝心中非常清楚,想要為規模龐大的西南水師更換統一的輕甲,絕非一年半載能夠完成的事。然而出兵貴州確實近些年來,最名副其實的閃電戰。滿打滿算,時間控製在兩個月內。

可見所謂的西南水師,絕非廣西巡撫和兩廣總兵口中,為完成昌泰帝令他們出兵圍剿紅蓮的旨意,不得已而為之。

這是早有預謀的計劃,昌泰帝剛好給了他們將其公布於眾的時機。

繼續往王府巷深處走,遇到的陌生親衛更加好認。

人高馬大、體格彪悍,因為無需考慮水戰,身上的軟甲看上去頗為笨重,安全感也隨著更勝一籌,為首校尉的頭盔中央隱約可見類似‘岑’字的圖騰。

肯定是龍虎軍。

李曉朝臉色緊繃,不願深思,如果太子堅持不肯與他回皇宮,京營士兵匆匆趕來,會不會被占儘先機的龍虎軍和西南水師排擠在外圍。

劉禦醫提心吊膽的隨著程誠趕到陳府,見到太子麵帶笑意,似乎心情頗好,絲毫沒有身受重傷或病情有變化的模樣,終於鬆下堵在喉嚨的那口氣。

他仔細觀察唐臻受傷的手臂,眼中隱約有讚歎和心疼,略顯興奮的問道,“殿下所用的傷藥很是少見,不知是哪位大人所出?”

用在太子的小傷上,簡直暴殄天物!

岑威見狀也不小氣,拿出剩下的藥交給劉禦醫,“可惜軍醫在河南龍虎軍大營,否則當麵得到禦醫的指點,定能受益匪淺。”

岑威已經見識過劉禦醫沉迷醫術、得意忘形的模樣,完全不想再見第二次,主動開口打斷劉禦醫的思路,“陳國公世子為保護孤被賊人擊昏,你去看看。”

劉禦醫麵露猶豫,依依不舍的凝望手中的瓷瓶,終究還是醫者慈心占據上風,小心翼翼的收好瓷瓶,在程誠的帶領下去隔壁給燕翎診脈。

梁安快步進門,低聲道,“大將軍聽聞京都的消息,匆匆從京營趕回,如今正在巷口。”

唐臻已經能想到李曉朝的惱怒和驚訝,搖了搖頭,沒將其放在心上。

程守忠隨著昌泰帝離開京都,迄今為止,已經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

程誠相比程守忠,不知道差多少個陳玉.在李曉朝的強勢逼迫之下,隻能且應對且讓步。

原本皇宮是完全掌握在羽林衛手中,如今隻有福寧宮至於皇宮正門,包括被燒毀大半的東宮之內的範圍,依舊沒有被羽林衛之外的人染指。

整個後宮和大多數通往宮外的路線,早就逐漸被李曉朝手下的京營把持。

繼續對李曉朝的行為放任不管,昌泰帝和程守忠再晚三個月回來,程誠想守住福寧宮都得看李曉朝的臉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唐臻本不想節外生枝,招惹麻煩。

皇宮失守的果,該由偷跑的昌泰帝吃。

這與太子殿下有什麼關係?

可惜......李曉朝似乎覺得日子過得太順,非要找麻煩。

歸根結底,唐臻順勢而為的機會是李曉朝親自送到他手中,事到如今,誰後悔也沒有李曉朝後悔的道理。

“有沒有人來領沈婉君的屍體?”

唐臻慢條斯理的放下不久前被劉禦醫掀起的衣袖,隨口問道。

雖然他不嫌死人晦氣,但是他現在畢竟是寄人籬下,得考慮這座宅子的主人陳玉會不會犯膈應。

況且今年天氣反常,開春至今還沒下過雨,隻要在室外就沒有不乾燥的地方。屍體若是停放太久,不僅味道變化的更快,還有可能導致範圍性或輕或重的病症。

緊跟在梁安身後進門的陳玉聞言,臉色忽然變得古怪,“沈風君收到消息,立刻帶人出城,似乎是逃回湖廣。”

“這麼慫?”梁安挑起眉梢,嘲笑道,“我還以為他有多大的膽子,怎麼還不如個姑娘?”

唐臻本來沒想笑,偏偏聽見了梁安的話,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抬頭確定梁安是認真的嘲笑沈風君慫,再也忍不住,悶聲笑得前仰後合。

岑威麵露無奈,上前半步,擋在唐臻的側麵,免得他笑得太開朗,真的倒在地上,轉頭對陳玉問道,“沈風君將所有人都帶走了?”

“那到沒有,他隻帶走去年從湖廣帶來的人,京都沈府原有的仆人,一個都沒帶走。”陳玉搖頭,麵露尷尬,“隻是......沈府的仆人似乎也知道不對勁。沈風君剛離開,留下的仆人就各自搜刮沈府的擺設、花草等,能賣錢的小玩意,棄府而逃。”

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抽空為沈婉君收屍。

岑威歎了口氣,“再遣人走一趟,如果沈府還是沒有回應,就讓我的親衛替她收屍,不必停靈,直接在京郊找個好地方。再立個碑,方便今後有人來找她。”

陳玉動了下嘴唇卻沒立刻應聲,轉頭看向唐臻。

沈婉君畢竟是想要對殿下出手,能有個全屍已經是殿下格外開恩......

雖然殿下向來大度,但是如今殿下仍在病中,總有難以用常理預測的時候。

陳玉要防微杜漸,徹底不給唐臻和岑威生出分歧的機會。

唐臻抬頭看了眼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被嘲笑的梁安,朝陳玉擺了擺手。他雖然笑的癲狂,但也沒忽略岑威的話。

沈婉君隻是個因名為‘太子妃’的野心被套牢的工具人而已。

有機會殺她,他絕不會手軟,但是他也不至於與死人計較。

畢竟是岑威的繼妹......古代人講究多,時隔一年,唐臻終於能以肯定的口%e5%90%bb說出,他已經入鄉隨俗。陳玉見唐臻完全不在意,心中也是鬆了口氣。正要去辦這件事,沒想到轉身就看到他最憎惡的那張臉。

他已經預知李曉朝此行必定不能如願以償,腳步忽然轉變方向,在唐臻的身邊找了個視線最好的位置,等著看李曉朝的笑話。

問安的過程如陳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