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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搖頭,“現在看不見了。”

唐臻換了個姿勢,往背後墊了兩個軟枕,饒有興致的道,“能不能說說,彆人是什麼麵相?”

無論真假,這都比話本有趣。

孟長明冷哼,惡聲惡語的道,“施承善暴斃之相、胡柳生不得善終、梁安猛將之相、陳玉......”

“陳玉怎麼?”唐臻立刻追問。

“他的麵向變得很快。”孟長明似笑非笑的道,“原本平平無奇流離之相。破秋日前後,他曾有過暴斃之相,然後是青史留名之相,今日我還沒看到他,不知道會不會繼續隨你的麵

相變化。”

唐臻笑了笑,假裝沒聽出孟長明的言下之意,“岑威是什麼麵相?”

或許是因為太子麵相命不久矣的緣故,孟長明今日的脾氣格外好,“岑威的麵向也經常變化,但是我隻看清過兩次,一次是反賊梟雄,一次是能臣良將。”

話畢,唐臻和孟長明麵麵相覷,同時莞爾。

孟長明連連搖頭,即使是讓他自己來聽也不得不說,真像是滿口謊言的騙子說的話。

怪不得太子懷疑。

孟長明離開時特意叫住陳玉,神色鄭重的打量陳玉半晌,看得陳玉心中發慌,下意識的摸臉,“孟兄?”

看他做什麼?

難道他思索殿下的病情,過於專注,臉上沾染了不乾淨的東西。

孟長明搖頭,低聲道,“告訴殿下,我在你臉上看到紅鸞星動。”

“什麼?”陳玉愣住,對耳朵生出前所未有的懷疑,等他回神,孟長明已經徹底走遠。

他滿臉遲疑的邁入門內,隻能將孟長明的話,當做隻有唐臻才能聽懂的暗語,低聲道,“孟兄讓我告訴你,我在你臉上看到紅鸞星動。”

“怎麼你也會看......”唐臻的抱怨戛然而止,目光定定的凝視陳玉的臉,忽然抱著軟枕滾了半圈,笑道,“好,我到要看看,孟長明是不是隨口騙我。”

陳玉依舊滿頭霧水,見到太子心情不錯,壓在他心口的重石也稍稍挪開了些,跟著露出笑容,附和道,“殿下開心就好。”

隨著唐臻因為劉禦醫開的藥,沒再出現任何反常的狀態,那日夜裡發生的事如同投入海水中的石子般沒掀起任何波瀾。

福寧宮再次恢複平靜,幾乎與昌泰帝還在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彆。

唐臻依陳玉的勸說,停止劉禦醫的施針,臉色雖然依舊病態,飯量也不曾增加,但是近乎整年未曾變化的身高和體重卻開始有細微的變化。

最先發現這點的人是李曉朝。

因為劉禦醫說多走動,有益於太子殿下的身體保持比較好的狀態,陳玉每日追在唐臻的身後,催促他多走多說話。

唐臻煩不勝煩,又不至於因此嗬斥陳玉。

聽聞李曉朝來看望他,索性主動迎出去。應

付李曉朝的同時,完成今日的走動。

李曉朝伸手比在唐臻的頭與他肩膀的位置,眼角眉梢皆是驚喜,“殿下長高了。”

唐臻漫不經心的點頭,心中沒有任何觸動。

長高又有什麼用?

他比李曉朝矮整個頭,比岑威矮近乎兩個頭。

按照累死他的程度長個,最多也就是李曉朝的模樣,終究難以超過岑威。

嘖,矮子。

幸虧這番話隻在唐臻心中,否則讓比李曉朝矮半個頭的陳玉聽見,恐怕又要陷入自我懷疑。畢竟無論他走到哪裡,皆有人稱讚他的身高。

見李曉朝始終盯著他看,非要等到回應,唐臻隨口敷衍道,“近日身體養的好,早上陳玉還說我看著比前幾日胖些。”

“陳玉總是在福寧宮留宿?”李曉朝麵露詫異,低聲勸道,“我知道你喜歡陳玉不爭不搶,為人細致,總是將他留在身邊。但是......”

唐臻做出側耳聆聽的模樣。

李曉朝滿意的點頭,正色教唐臻,“陳玉終究是外臣,哪怕現在看著是個好伴讀,將來未必不會受到家中影響,做出並非他本意的事。”

“我知道你身體差,想在身邊留個可心的人。羽林衛、京營之內,你皆可放心的選擇,其中有許多出身隻比陳玉差一線,文韜武略卻不遜色於陳玉,比陳玉更細心的人。”

唐臻盯著遠處的屋簷下的雪痕看了會,眉宇間滿是冷淡,“我喜靜,身邊不必有太多的人。等會告訴陳玉,讓他出宮休息,等到年後再回東宮,我身邊有程誠就夠了。”

陳玉在他身邊太顯眼,隻會害了陳玉。

不僅無仇無怨,又有些情分,何必如此?

李曉朝盯著唐臻的側臉看了會,語氣忽然變得溫柔許多,“殿下是不是有心事?”

唐臻搖頭。

他很好,除了吃就是睡,現在連北方和南方與岑威、梁安合作的生意都不再操心。摞在木箱中寫了又改無數次,怎麼都不滿意的計劃,表麵已經留下層薄薄的灰塵。

“那還是讓陳玉跟在你身邊。”李曉朝的桃花眼中滿是無奈和縱容,“等到殿下心情好,願意接納彆人的時候再讓羽林衛和京營送些人來,供殿下選擇。”

他解釋道,“我並非不喜歡陳玉,有意針對他。隻是看著殿下的目光太多,難免會留意時常跟在殿下`身邊的陳玉,心生嫉妒,做出令殿下不高興的事。希望殿下明白,彆令陳玉太特殊是對他的保護。”

唐臻再次點頭。

無論李曉朝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和目的說出這番話,起碼沒有壞心。如果他還是原來那個天真懵懂的太子殿下,這些話對陳玉無異於救命的良言。

唐臻的順從反而令李曉朝眉宇間的擔憂越來越深,他本想與唐臻促膝長談。奈何京都事務繁雜,隻是在福寧宮多停留片刻,便有人特意來尋他。

程守忠不知為何,近來似有退讓之意,李曉朝自然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的道理。

貴州的戰事已經平息,各方勢力卻依舊停在原地。等不到能令各方都滿意的結局,恐怕諸多目光短時間內不會從貴州離開。

李曉朝也曾抓住機會,安排心腹隨岑威、梁安、施乘德等人前往貴州。此時頗有運作的餘地,尤其是對三省總督和湖廣布政史,算是能以最小的代價選擇的切入點。

這個最小的代價,究竟是多少,還需李曉朝仔細斟酌。

北方傳來消息,陳國公疑似失蹤。雖然看陳國公世子的反應,這八成是個假消息,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燕翎被蒙在鼓中的概率。

......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皆需李曉朝親自考慮,能分給太子的精力委實不多。

即使發現太子的狀態不同尋常,心生憐惜,李曉朝也隻是暫時放棄針對陳玉的打算,沒能空出時間,親自探究太子正被什麼心事困擾。

唐臻站在原地,望著李曉朝的背影走遠,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的想到,再過十日就是新年,這些人卻越來越忙。

不僅李曉朝和燕翎難見身影,匆匆歸京的岑威隻在京都留兩日,便北上趕回河南,這個年,恐怕會在家中過。

沈風君和沈婉君卻絲毫沒有歸家的意思,依舊在京都的府邸中深入簡出,偶爾沈風君會寫封請安的折子送去內閣。

孟長明倒是經常進宮,每次打量唐臻的麵容皆麵色鬱鬱,失去講課的興致,可謂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他近日正熱衷於找陳玉的麻煩,以

至於陳玉有些怕他,遠遠聽見孟長明的聲音,無論正在做什麼都會立刻轉身跑路。

......

距離昌泰帝秘密北上已有整月。

孟長明告訴他,昌泰帝被燕鵠接走也有半個月的時間。

然而至今為止,他依舊沒有通過羽林衛收到有關於昌泰帝的任何消息

自從李曉朝發現唐臻在悄悄長高,唐臻身上的變化忽然明顯起來,幾乎每日都與前日不同。

陳玉猶如驚弓之鳥,立刻去找劉禦醫來給唐臻診脈。

劉禦醫得出的結論卻是好消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認為唐臻原本因為中毒和中毒之後的接連消耗,導致身體逐漸被掏空,委實不像尚未及冠的少年。

如今雖然虧空還需要慢慢的進補,但是已經不會消耗身體本身的元氣。陳玉每日想方設法為太子進補的東西皆被身體吸收

原本因為各種問題暫停生長的身體,終於恢複正常,剛開始變化會比較大,並非沒有先例。

繼續進補,哪怕太子的身體終究不能像陳玉那般皮實,至少能做到與尋常人無異。

唐臻看著陳玉和劉禦醫溢於言表的喜悅,心中沒有任何觸動,隻是習慣性的揚起嘴角,否則陳玉會問他為什麼不開心。

可是......他為什麼開心?

李曉朝忙得神出鬼沒,有時甚至在半夜趕來福寧宮,既不叫人通報也不允許守門的羽林衛離開他的視線。

總之,不能驚擾太子殿下。

剛開始的時候,陳玉和程誠還會因李曉朝的行為擔心,總是半夜爬起來。李曉朝在大門處靜立,遙望唐臻住處的方向,他們就在房間內麵壁思過。

久而久之,陳玉和程誠就變成滿臉煩躁的在房中罵人。

至於被罵的人是否有感覺,大概隻有在門口吹風的大將軍知道。

燕翎的消息比孟長明還靈通。

沒等孟長明對驃騎大將軍的行為陰陽怪氣,燕翎已經滿臉擔心的進宮,詢問唐臻,“李曉朝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故意找你麻煩?”

唐臻搖頭。

如果這就算找麻煩,那麼李曉朝更過分也沒關係。反正影響不到他,隻是福寧宮內茶水泡得遠比從前勤快而已

燕翎見狀,斂去眼底的探究,笑著道,“近日終於有件高興的事,我想立刻說給真真聽。”

“嗯?”唐臻可有可無的應聲。

他剛成為太子殿下的時候,燕翎格外喜歡用顯得親密的稱呼喊他。

不知從何時起,‘臻臻’變成生疏的‘殿下’,大概是因為燕翎終於意識到,再懦弱的太子也是太子。

齊黎遭遇刺殺身亡,燕翎格外消沉,唐臻卻隻覺得暢快。

對比過於強烈,燕翎再次叫他‘臻臻’,唐臻非但沒計較,反而覺得有趣。因為每當看到燕翎頂著備受打擊的臉,尋求他的安慰,唐臻都會想到昌泰帝。

父皇雖然對齊黎還算特殊,但是對齊黎的死,沒有燕翎的反應大。

如果早知道......他還是會對齊黎出手。

從一開始,齊黎接近昌泰帝就是彆有用心,否則怎麼會有真假令牌。

昌泰帝的心軟,隻會換來齊黎的欺騙和算計。

燕翎沒能立刻察覺唐臻的走神,笑著道,“父親至今沒有音信,母親決定辦場熱鬨的宴席,為國公府帶來些喜氣。”

“年宴?”唐臻揚起嘴角,笑意卻未至眼底。

“不,我有個庶出妹妹,她與我格外投緣,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