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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確定衛帝是中毒,隻拖延半日,衛帝就徹底倒下,再也沒能站起來。”

唐臻聞言,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驚慌,肉眼可見的開始顫唞,似是出神的脫口而出,“胡柳生竟然沒騙我?”

“胡柳生?”燕翎愣住,繼而臉色逐漸難看。

總算是在揣摩李曉朝言行的過程中,有些許長進。沒有直接問,胡柳生是什麼時候對太子說過,有關於前朝衛帝的事。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對太子說起年初眾人心照不宣的隱瞞。

他沉%e5%90%9f片刻,小心試探道,“胡柳生剛才來過?”

唐臻點頭,假裝正處於極度震驚,完全無法思考的狀態,毫不猶豫的將胡柳生賣的乾乾淨淨,依次將胡柳生的來意和猜測,事無巨細的重複給燕翎聽。

燕翎眼底深處的惱怒,逐漸變成若有所思。

胡柳生怕李曉朝用他平息突然掀起的波濤和三省總督的怒火。

施承善和胡柳生......

燕翎連岑威都瞧不起,自然也不會將這兩個人放在心上,對他們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呆霸王和狗腿子。

至於更深的層次,燕翎懶得探究,也不在意。如今施承善生死不知,胡柳生麵對背鍋的風險,絕地反咬,平日東宮裡最親密的‘友人’突然反目,燕翎反而覺得有意思起來,願意耗費更多的心思琢磨。

京都總督府的管家稱,有不知來曆的人手持信物求見施承善,呈上密信。施承善瀏覽密信之後,沒有做任何交代,單獨出門,再也沒有回府。

胡柳生則說,他是收到施承善的邀約,在後宮碰麵,所以才會在深更半夜,出現在宮中。

李曉朝覺得胡柳生說謊,昨夜京都的所有變故都與出身貴州的胡柳生有脫不開的關係。

三省總督有什麼仇、什麼怨,皆可以衝著貴州去。

京都的驃騎大將軍,最多隻是監管不力,沒能及時發現包藏禍心的賊子而已。

那麼......如果胡柳生沒有說謊呢?

世上最好的脫罪方式,就是將苦主變成罪魁禍首。

胡柳生咬死現在的供詞,也可以合理推測,後宮的亂象和東宮的大火皆是因施承善而起。

失蹤既可以是畏罪潛逃,也能是親自動手的過程中行差踏錯,反而丟掉性命。

如此一來,李曉朝非但不必再擔心三省總督的興師問罪,反而可以質問三省總督是否有參與其中。

雖然短時間看,陳國公府占不到便宜,但是此消彼長,隻要是三省總督吃虧,陳國公府就不虧。

再借此拉攏李曉朝,豈不是一石二鳥?

算上添頭似的胡柳生,又多三分利益。

總之,成功血賺,沒成不虧。

燕翎越想越覺得這是天賜良機,眼中精光漸盛,耐心的安慰失魂落魄的唐臻半晌,匆匆離去。

唐臻麵無表情的倚靠著軟枕,思索胡柳生和燕翎的立場,會給京都的形勢帶來什麼樣的改變。終究還是覺得無趣,更關心昌泰帝為什麼不肯與他離開。

如果昨日他和昌泰帝及時離開,福寧宮中沒有昌泰帝,羽林衛肯定不會死守通往後宮的側門,最多隻是守緊福寧宮的門戶,會更從容的放走後宮的宮人去東宮作亂,不會給渾水摸魚的人可乘之機。

眾人雖然會更早的發現昌泰帝和太子的失蹤,但是受到的乾擾信息變多,最先懷疑的肯定是各方‘諸侯’,立刻安排人手去追,怎麼能想得到,昌泰帝和太子會一路向東,直接通過海船離開聖朝?

可惜......

有胡柳生和燕翎的打岔,唐臻索性沒再故意令人去找孟長明或陳玉,隻是讓程誠代表他去詢問李曉朝,有沒有施承善的線索。

不等程誠回來,唐臻已經能預料到答案。

沒有。

以施承善屍體的慘烈程度,間隔的時間越長,能辨認出身份的概率就越低,最後恐怕隻能按照失蹤結案。

正好方便各方博弈,誰的拳頭大,就是誰得推論鐵證如山,不容反駁。

想要上桌,能夠上桌的人越來越多,何愁不亂?

唐臻愉悅的勾起嘴角,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能再次找到離開的時機。在這之前,他隻需要坐山看戲,順便找到昌泰帝不肯離開的理由,說服對方。

京都乍起波瀾的意外,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各地。

在這些人做出反應之前,每個能夠不受乾擾,查清真相的時辰,對驃騎大將軍都至關重要。

唐臻在福寧宮的廂房中休養五日,除了程守忠能夠及時派人告訴他外麵發生的事,任何人都沒辦法擅自靠近唐臻暫居的地方。

胡柳生和燕翎相繼求見唐臻之後,隻能存在於程守忠命人帶給唐臻的消息中,再也找不到機會與唐臻見麵。

孟長明和陳玉也數次試圖求見唐臻,皆被李曉朝的心腹攔住,孟長明甚至被當場生擒,單獨軟禁。

可惜李曉朝雖然態度強勢,但還是有所顧忌,起碼暫時還不打算徹底與孟長明撕破臉,專門令人將小雪驢送到孟長明被軟禁的地方。

最慘的人莫過於岑威和梁安,大部分時間都被李曉朝親自帶在身邊,哪怕是以‘分憂’的名義,依舊沒辦法遮掩被防備至極的現實。

唐臻從程誠口中得知,宮外的岑戎因為收不到弟弟的音信,已經送出數封八百裡加急。

他不知道李曉朝會不會因此有壓力,與這件事毫無關聯的燕翎似乎壓力頗大,也頻頻令人朝宮外送信。

可惜燕翎陳國公世子的身份,隻能讓他比岑威和梁安自由些,不必日夜麵對李曉朝。後者哪怕是睡覺,也要在特殊時期保持急行軍的狀態,在李曉朝的床下打地鋪。

燕翎起碼能和陳玉、孟長明一樣,單獨睡床,三餐自由,想什麼時候吃,就可以什麼時候吃。

他令人送往宮外的信也十不存一,全部被送到李曉朝手中,依舊美名其曰,防止陳國公世子被彆有用心的人利用。

相比之下,唯一能稱得上現實勝過預期的人,竟然是胡柳生。

他雖然被膽小懦弱、無情無義的渣太子鴿,得到承諾卻沒辦法兌現。什麼太子的庇護,完全是過眼雲煙,完全不存在。

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胡柳生最絕望,即將被李曉朝的人送到刑部大牢暫時關押的時候,更堅固的靠山,陳國公世子挺身而出,態度強硬的帶走胡柳生,不允許任何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胡柳生定罪。

京都總督府管家的指認?

施承善有畏罪潛逃的嫌疑,京都總督府的管家就有可能是同犯,憑什麼指認彆人?

短短幾日,地頭蛇與強龍各顯神通,終究是縣官不如現管。驃騎大將軍略勝半籌,陳國公世子不甘示弱。

聖朝名義上的主人,昌泰帝和太子,反而沒有任何存在感。

好在這是在福寧宮,不僅李曉朝是地頭蛇,程守忠更純正。

唐臻想要見昌泰帝和仙妃,遠比從前容易,衣食住行也比在東宮的時候更妥帖。

羽林衛和讀作宮人,寫為細作的奴仆相比,同樣更合唐臻的心意。

短短幾日,唐臻樂不思蜀。

如果李曉朝永遠查不明白突如其來的混亂,沒有人打擾唐臻的安寧日子,昌泰帝也不再因為外麵的事牽動心神。唐臻竟然覺得,維持現在的生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先對京都的變故給出回應的人,不出意外,依舊是地理位置距離京都最近的沈思水。

他大概是有些懊悔在身上,迫不及待的撇清關係,痛罵紅蓮賊子狡詐,竟然突破湖廣士兵的圍堵,毫無預兆的直奔京都。

然後禍水東引,順勢提出懷疑,紅蓮賊子明明是有今天沒明天的狂徒,公認的瘋癲沒腦子,冷心冷肺,不顧後果,為什麼離開貴州許久,依舊能齊心協力?

細思則恐......細思則恐!ω思ω兔ω網ω

數來數去,貴州嫌疑最大!也許是因為正好貼合驃騎大將軍的心意,這份字裡行間皆是惱怒的請安折子,順利的送到唐臻手中。

隨後上折的人是河南巡撫,龍虎副將岑壯虎。

傳聞中隻認字,不會寫字的人,在折子中畫了幅......小雞啄米圖?

唐臻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畢竟他還沒親眼看到那封折子,隻記得京都發生變故之前,河南省每次送來的奏折都是流暢的行書。

據程守忠所言,岑壯虎的折子被驃騎大將軍扣下,岑威親自討要也沒成功,可見李曉朝對龍虎軍的防備。

按理說應該是與湖廣省、河南省在幾乎相同的時間,收到京都消息的東南三省,詭異的保持沉默,沒有立刻給出反應。

反倒是胡柳生的父親,不知道是消息太靈通,還是過於滯後,竟然在這個時候上折,為紅蓮猖狂肆虐,給數個行省帶去惡劣的影響請罪。

陳國公的折子難得鄭重,來勢洶洶,表示如果李曉朝無法承擔保護昌泰帝和太子的重要責任,北疆軍隨時都可以為驃騎大將軍分憂。

為表示誠意,陳國公特意提出......可以讓據說不學無術但是備受寵愛的嫡次子,親自領兵到京都,聽候昌泰帝和太子的差遣。

這些折子雖然沒有儘數送到唐臻手中,但是李曉朝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先流入內閣。

真正消息靈通的人,能比李曉朝更早的知道折子的內容,否則也不會有小雞啄米圖的傳說。

隻是礙於驃騎大將軍在京都的絕對強勢,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提起不利於李曉朝的內容而已。

如果三省總督也來勢洶洶的發難......總會有見機行事的人。

詭異的平靜中,昌泰帝正式下達逐客令。

他隻允許太子繼續留在福寧宮養病,直至被燒毀半數之多的東宮重新修葺。如李曉朝、孟長明、燕翎、岑威等人,即刻搬出福寧宮。

程守忠積極背鍋,立刻拿著聖旨,趾高氣昂的去找李曉朝理論。

當著岑威、梁安、燕翎和胡柳生的麵,毫不客氣的嘲諷李曉朝無能。距離東宮失火已經有五日,既沒找到失蹤的施承善,也沒能查明後宮的變故和東宮失火的緣由。

又罵李曉朝不忠,明知道昌泰帝身體虛弱,還死皮賴臉的在福寧宮打擾昌泰帝,以至於登基二十四年,隻得到個‘寬仁’名聲的昌泰帝也能忍無可忍,用聖旨趕人。

最後用一句話絕殺。

“難不成大將軍以為在福寧宮住得久,能沾染上龍氣?”

唐臻聽程誠複述當時的場景,略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如此精彩的場麵,怎麼能少孟長明?

真是可惜。

李曉朝的臉皮足夠厚,奈何對手不僅有開口葷素不忌,不知體麵為何物的程守忠,還有被地頭蛇製約的忍無可忍的強龍。

程守忠負責強攻,燕翎陰陽怪氣。

胡柳生搖旗呐喊,岑威、梁安和陳玉無腦政治正確,支持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