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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能詩,七歲閱書萬卷,十歲揚言要輔佐明君重振山河。

然後就被家人送到陳國公府,成為陳國公身邊年紀最小的幕僚。從此之後,關於文曲星的任何消息不再外傳。

外界隻知道孟長明非常受陳國公的看重,在陳國公府隻需要避諱陳國公和陳國公體弱多病的嫡長子。

五年之後,銷聲匿跡許久的孟長明再次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

他以決絕的姿態離開陳國公府,脫離孟氏族譜,孤身前往京都。

曾有人問過孟長明,為什麼要這麼做?

彼時正在前往京都路上的孟長明灰頭土臉,難掩疲憊,眼睛卻明亮如星辰,毫不避諱的道,“當然是為了完成我的夢想。”

“什麼夢想?”搭話的人下意識的追問,臉色大變的同伴想要捂住他的嘴卻晚了半步。

孟長明揚聲朗笑,初衷未變,“我要輔佐明君,重振山河。”

不僅嘴欠與孟長明搭話的人麵如土色,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豎著耳朵悄悄滿足好奇心的眾人也臉色大變,後悔不已。

孟長明想要輔佐明君卻決絕的斬斷與山東的所有聯係,孤身踏上前往京都的路,豈不是斷定陳國公府中沒有能成為明君的人?

這話可不興說啊!

彼時是昌泰十九年,昌泰帝在福寧宮閉門修仙,心心念念想要去地府做閻王。十一歲的太子體弱多病,哪怕隻是開窗的時候沒有添衣,也會纏綿病榻數日。

反而是北地的陳國公與南方的三省總督越來越強勢,如果不是同時存在,說不定早就取代唐氏皇族,建立新朝。

所有人都覺得,孟長明瘋了。

陳國公是因為念及舊情,才沒

立刻惱羞成怒,允許孟長明的胡鬨,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孟長明走出山東。

然而孟長明不僅走出山東,進入京都,還在一年之內完成三元及第,成為聖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元及第。

期間有不少人自作聰明,覺得孟長明不知好歹,惹怒陳國公。

陳國公卻礙於人言可畏,隻能暫時放下這件事,等到大多數人都徹底忘記的時候再讓孟長明意外身故。

他們為了討好陳國公,心甘情願的為陳國公做刀,想儘辦法的對孟長明行刺,想要以此獲得陳國公的嘉賞。

這些人無一例外,悄無聲息的消失。

曾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稱,行刺孟長明的人皆被燕氏暗衛秘密處死,可惜至今依舊沒有任何證據。

孟長明從狀元到翰林,再輾轉六部,以吏部尚書的身份入閣即是首輔,隻用短短五年的時間。每次升官,幾乎都是破格提拔。

他再也不說曾經的夢想,大部分時間都在養病中的度過,仿佛已經徹底失望,但從未表現出想要回山東認錯的念頭。

對此,依舊是眾說紛壇,全憑猜測。

唐臻反複琢磨孟長明的事跡,終於發現能稱得上有趣的事,燕翎對孟長明的態度是避之不及。

以燕翎高傲又莫名自卑的性格,但凡看不順眼的人有任何方麵不如他,他都會像雄孔雀開屏般,立刻將這方麵的優點展現的淋漓儘致。

彆看燕翎平日裡都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淡然姿態,仿佛從古畫中走出的貴公子,對凡塵俗世毫不在意。

然而從行為分析性格,燕翎才是最爭強好勝的性格。

對施乘風的忌憚和挑釁,對岑威的打壓和輕蔑,都能很好的證明這點。

哪怕是最無辜的陳玉和梁安,也曾不知不覺的踩入燕翎的語言陷阱,成為襯托對方的工具人。

目前已知備受陳國公寵愛的嫡長子是燕翎的禁忌,那麼曾在陳國公府地位超凡,僅次於陳國公和嫡長子的孟長明......唐臻隻是合理假設,燕翎不會對孟長明有好感。

如今孟長明雖然名為首輔,實際卻隻是傀儡基地的老大。

燕翎已經從陳國公府不起眼的庶子,變成名正言順的嫡子和世子。

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發生巨大的轉變。

脾氣溫和舒朗如岑威,尚且因為血染鬆原的戰役被燕翎視作眼中釘,時不時要麵對燕翎挖下的巨坑。

孟長明怎麼看都不像是脾氣好的人,又曾真真切切的壓在燕翎頭上。

身處高位的燕翎終於等到打壓昔日‘勁敵’的最佳機會,竟然隻是無視對方,不肯與孟長明碰麵。

唐臻險些分不清,誰才是在大義方麵理虧的人。

因此他合理推測,令燕翎心存忌憚的人不是孟長明,是陳國公府的某個人。

陳國公?嫡長子?還是其他人?

不重要,唐臻隻要知道,孟長明沒有被陳國公府放棄,已經足夠。

李曉朝果然沒有與孟長明撕破臉,當然,他也不會任由比他年輕十幾歲的小輩,如此肆無忌憚的冒犯他。

作為吃過的鹽比彆人走過的路都多的老狐狸,李曉朝最大的優點是無論情緒如何上頭,也不會忘記最的目標。

他冷聲回應孟長明的嘲諷,“太子是君,君在師前,還望首輔大人銘記於心。”

孟長明抱臂冷哼,不理會對方。

他又不是杠精轉世,當然不會厭惡的人每說一句話,都要想儘辦法的反駁。

李曉朝見狀,回頭看了眼唐臻的位置,眼中浮現淡淡的不舍,再轉過頭,臉上卻隻有冷漠,“殿下大度,不計較你們擅自闖門,以下犯上的罪名,你們還不跪安?”

岑威擔心孟長明和李曉朝一言不合,再度鬨起來,搶在孟長明的前麵開口,“殿下麵色憔悴,也需要休息。不如世叔與我們同行出宮?剛好我在重新為龍虎軍封營造冊的時候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想要請教世叔。”

李曉朝先是以擔心的目光打量唐臻,然後才看向岑威,臉色肉眼可見的和緩許多,語氣難掩欣賞,“殿下如此疲憊,少不了我的錯處,我要等殿下熟睡之後才能安心離開。賢侄莫急,這是我的腰牌。即使宵禁,也能在京都暢通無阻。等我出宮,立刻著人給你送信。”

岑威聞言,隻能鄭重的謝過李曉朝。然後抓緊腰間的佩劍,以眼角餘光打量似乎正在醞釀情緒的孟長明,眼底難掩擔憂。

孟長明卻出乎陳玉和岑威預料

的冷靜,越過李曉朝,徑直看向唐臻,凶巴巴的問道,“你也想讓驃騎大將軍單獨留下?”

太子似乎被孟長明惡劣的態度嚇到,明顯的瑟縮了下,滿臉為難的看向李曉朝。

“殿下。”孟長明及時發現唐臻的小動作,語氣忽然變得嚴厲,“我已經很清楚驃騎大將軍的決定,現在隻需要你的回答。”

唐臻不知所措似的垂下頭,低聲道,“你們......可不可以都留下。”

孟長明愣住,眼角餘光看見同樣臉色忽變,顯得格外冷淡的李曉朝。他下意識的揉了揉耳朵,追問道,“你說什麼?”

時間倒回半個時辰。

唐臻與李曉朝進入書房秘談。

李曉朝滿臉滄桑的對唐臻認錯,訴說對亡妻的想念,狠狠捶了自己幾拳,像是戒不掉毒的癮君子似的痛苦萬分請求唐臻,再蒙著臉讀一次亡妻生前最喜歡的詩冊。

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今後會默默保護唐臻,不再出現在唐臻麵前礙眼。

唐臻滿心殺氣,完美扮演對李曉朝依賴有佳的傻白甜太子,輕而易舉的被對方真摯的情誼感動的眼淚汪汪,還沒蒙上繡著桃花的帕子,眼睛已經紅腫的比桃子更飽滿。

因為已經將李曉朝當成死人,讀詩冊的時候,唐臻也就沒有刻意壓製心間翻湧的各種情緒。眼睛就像是開閘的水庫,洶湧難止。既疼又麻,甚至摻著酸澀的心更是徹底失控。^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然而做好最壞的打算之後,唐臻卻看到了轉機。

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如同天神降臨,在巨響中出現。

唐臻像完全被釘在原地似的望著對方發呆,實際是在與猝不及防的從河水變成洪水的情緒對抗,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控製身體。

要不是心智足夠堅定,他險些被鋪天蓋地的愧疚徹底淹沒。迫不及待的跪在孟長明麵前,抱著對方的腿大喊對不起。

好不容易挺過洶湧的情緒海嘯,唐臻立刻發現,李曉朝和孟長明正在針鋒相對。然而他滿心滿眼隻有孟長明,非常擔心孟長明會吃虧。

對李曉朝的心疼和敬仰依舊存在卻像是隔著窗紗,霧蒙蒙的看不真切。

唐臻用儘全力的掐大腿,才沒高興的笑出來。

他有個符合邏

輯的大膽猜測需要驗證,原主留下的情緒有固定的單位。隻要在合適的時間,任由這些情緒發泄出去,這具身體就會從內而外,完全的屬於他。

李曉朝和孟長明都是非常合適的實驗對象。

唐臻生疏的收斂心防,任由原主對孟長明的感情翻湧發酵。他躲在角落,竭儘全力的用目光描繪孟長明的模樣,深刻的記在心間。

某個瞬間,似乎有完成心願的滿足悄悄出現又悄悄消失,以至於唯物主義的唐臻,第一次對自己根據邏輯推測的結論充滿懷疑。

事已至此,唐臻隻能希望他的推測沒有錯。

畢竟他留在京都的時間已經不多,找機會與李曉朝和孟長明單獨相處,儘情的發泄情緒,肯定比悄無聲息的殺了對方以絕後患更容易。

唐臻抬起頭,勇敢的直視孟長明的眼睛,大聲道,“我、是、說!我希望你們都能留下,我要賞罰分明......雨露均沾!”

孟長明倒吸了口涼氣,目光如電的掃視滿臉震驚和無辜的岑威和陳玉,最後落在陳玉身上,“我回來之前,是你在教導殿下?”

陳玉大驚失色,瘋狂搖頭,急得口齒不清,“不、不是,我隻教殿下數、數數!”

他早就知道岑威準備請孟長明回來,怎麼可能不自量力,主動去做襯托玉石的瓦礫?

孟長明眯眼打量陳玉,似乎在思索陳玉有沒有說謊,始終緊繃的臉色卻徹底緩和,變成難以言喻的古怪。

良久後,他才重新看向唐臻,“你......您願意同時實現我和李曉朝的要求,不是,同時實現我和李曉朝的請求?還願意留下岑威和陳玉圍觀?”

“殿下”李曉朝滿臉苦澀的看向唐臻,眼底滿是懇求。

他是長輩,又是掌管京都的驃騎大將軍。太子這樣的行為,豈不是將他鮮血淋漓的傷口,毫無保留的展現給所有人看?

堅.挺高大如山峰般的男人,忽然顯露脆弱,令人震撼之餘,難免伴隨心疼。

可惜唐臻是披著傻白甜皮的黑心鬼,隻管自己死活,完全不在意李曉朝的痛苦。他依舊酸澀的眼角立刻淌下兩行清淚,配上蒼白的臉色和紅腫的眼睛、單薄的身軀,顯然比李曉朝可憐百倍。

唐臻打了個小小

的哭嗝,哽咽道,“岑卿和陳卿不是外人,也留下吧。”雖然他很快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