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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能夠完全直立挺起腰背,迎接四麵吹來風與雪。

何棠江才有一種恍惚的,好不真實的感覺。

——原來,我已經,攀上了K2。

這座曾經拒絕了無數登山者的山峰,終於被他擁抱於懷中。

“韓……”韓崢。他想喊出夥伴的名字,沙啞著開口卻發現幾乎發不出聲音。

身後一雙大手,用力地拍了拍何棠江的肩膀。兩人隔著雪鏡相望,無需對話,一切已經了然。

數分鐘後,一麵紅色的旗幟在K2山頂向著寒風徐徐展開。

那一日,逐漸下落的夕陽,刻在身上的溫度,何棠江這一生都不會再忘記。

作者有話說:

2021年1月16日,尼泊爾攀登者明瑪G和他的夏爾巴夥伴們首次完成了世界第一次冬攀K2。

他的攀登初衷中有這麼一句話:

“尼泊爾夏爾巴向來被認為是攀登8000米山峰的支柱,但我意識到在冬季首登的8000米山峰中,沒有任何尼泊爾人記錄在內,我感到很遺憾。”

我想所有有的夏爾巴人,所有熱愛雪山的冒險者們,都不會忘記現實中的這一天。

就像所有關注了這本書,願意接受我非常抱歉的更新速度的讀者們,也都不會忘記我們這個世界的2022年5月21日。

四年前我寫文的時候,沒想到會寫出這麼一個故事,也沒想到自己似乎離創作更近了也更遠了。

寫作的時間更少了,但是離創作一個好故事的感悟卻更貼近了。

何棠江完成K2攀登了,他的故事結束了嗎?

沒有,他還沒有完成文案上的攀登呢(哈哈)。

我的故事創作結束了嗎?

其實在這一章落結尾下似乎也不錯,但是還有一些故事的餘韻還要緩緩道來,預計還有2-3章左右。

應該不會有番外,因為登山者的故事就寫到這裡。

而今年,阿歪我也三十歲了。

糖漿的攀登將在三十歲結束,而我呢?希望我可以堅持更久吧。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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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52 ? 全文

◎完◎

登頂的興奮散去後,何棠江和韓崢開始準備下撤。他們需要在天色暗下之前下降到C3營地,為了以防萬一,兩人在K2峰頂分吃了一根能量棒以確保體力充足。

那時候何棠江就在想,誰能預想到呢,有一天我會和我當初那麼討厭的家夥一起登頂世界上最難攀登的山峰。

走了。韓崢率先起身,向他比劃。何棠江笑了笑,拉起帽子遮住被凍得僵硬的嘴唇。

或許這世上最迷人的,就是永遠無法預料的未來吧。

這是他第一次攀登K2,但是他知道,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冬攀、無氧攀登、單人攀登,還有許多未知的挑戰在等待著他。他還遠遠未走到終點。

在三十歲之前,就讓他繼續與山峰相擁吧。

……

有人推門進來,輕輕在他床邊。

何棠江睡得迷迷糊糊地,隻察覺到來人的視線,卻沒有聽到說話。

嗯……是誰?

他感覺到一雙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又笑了一聲。那聲音中帶著滄桑,帶著釋然,帶著一絲懷念。

你是誰?

何棠江掙紮著想要起來,卻發現無法動彈一根手指。那人卻站起身,似乎就要走了。

彆,彆走!

他發出無聲的呐喊,想要留住來人,伸出的手在空氣中四處揮舞,想要抓住些什麼。然而他隻抓住了一抹淡淡的冰涼,像是融化的積雪,轉瞬即逝。

“彆走!”

他終於喊了出來。

“他醒了!快去喊醫生。”

周圍發出嘈雜聲。何棠江腦袋卻嗡嗡的一片,什麼都聽不清。過了好一會,有人站在他床邊。

“意識清醒。”

翻開他的眼皮查看。

“視線聚焦。”

“四肢和臟器也沒有受損,他很幸運,這次失溫隻是昏迷了一會,沒什麼大礙。”

何棠江的眼神漸漸聚焦,看著眼前棕色皮膚的白大褂醫生。

“我……咳,我在哪?”

“你清醒了?”

有人給他遞上一杯水。何棠江囫圇兩口喝下,差點嗆住。

“慢點。”身旁的人替他遞上一張紙,“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

“鶩人?”

何棠江這才注意到,給他遞水的是白水鶩人。

但是白水鶩人怎麼會在在這裡呢?他不是在醫院嗎?”

“不記得了?”白水鶩人看著他,提示道,“還記得你和韓崢下撤的路上遇到了什麼嗎?”

“我……”何棠江握著水杯,絞儘腦汁地想,“我們成功抵達了C3營地,休息了一晚上,準備第二天就下撤回大本營。一開始還很順利,但……”

“但是你們路上遭遇了暴風雪,一場沒有出現在天氣預報上的意外。然後大本營就失去了你們的消息。不過一天之後,你卻突然出現了在大本營外,這才被人及時送到了這裡。”

對,暴風雪,是的,暴風雪!

在狂風中他和韓崢的繩組斷開了,暴雪又遮掩住了他的視線,他隻能順著感覺往下撤,在繩組斷開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失去滕吉的那一瞬間。

難道我就是天生的掃把星,無論是誰和我在一起都會走厄運?比起生理上的疲憊和寒冷,心理上的打擊更是讓何棠江差點堅持不下去。

要不是他還記得在家中等待的母親,身體還下意識地記著回去的路線,他或許早已經迷失在了暴風雪中。

即便做了再充足的準備,人類還是敵不過肆意變化的天氣啊。

“韓崢!他怎麼樣了?”

何棠江著急地握住白水鶩人的手,“你們找到他了嗎?他!”

白水鶩人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安穩地坐在病床上。

“你冷靜點,他沒事。發現你後不久,人們在大本營旁邊也發現了他,送來的時候他還有意識,後來就昏睡過去了,現在……”

隔壁傳來一陣騷動,然後便是醫生護士匆匆的腳步聲。

兩人凝神聽了一會,須臾,白水鶩人笑了。

“看來他也醒了,你們運氣都很好。”

“我去找他。”

何棠江坐不住,扶著床沿就要下去。

“你冷靜點,再亂動我就喊醫生給你打鎮靜劑了。你們都沒事,早晚都能見麵,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白水鶩人見勸說無效,索性喊來了醫生。在醫生的嚴厲斥責下,何棠江乖乖地躺回病床。

過了好一會,正在削蘋果的白水鶩人才聽見床上的人說。

“謝謝,辛苦你照顧我了。”

這是終於冷靜下來了嗎?

白水鶩人笑了下,把切成小兔子的蘋果放到何棠江麵前。

“趕緊康複吧,還有好多人等著你們。”

何棠江看著蘋果兔子,輕輕嗯了一聲。

一天後,得到醫生的允許,何棠江終於可以去竄門了。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不是我。”

然而,他見到韓崢後,這位冷麵酷哥當麵就來了一句。

“雖然我到大本營的時候還有意識,但是我不記得是怎麼完成最後兩百米的下撤的。繩組斷開後,我就一直沒有找到你。”

“那我……我們,”何棠江指著自己,“那我們是怎麼下來的?神仙救命?”

韓崢看了他好一會。

“或許吧。不過,在巴基斯坦救命的應該不是中國神仙。”

這是什麼冷笑話。

何棠江差點給他翻一個白眼。

“給你媽打電話了嗎?”韓崢問。

“你還會關心這個?”何棠江好奇,見韓崢不愉快地抿住嘴唇,忙道,“好了好了,我謝謝你關心。電話打過了,我媽還是不放心,不過最近買不到機票,我讓她安心等我回去。”

“……你還會再登山嗎?”

又來了。

何棠江看著韓崢有些彆扭的神色,終於明白他在擔心什麼。他笑了一下,跨過病床的護欄,和韓崢躺在一張床上。

“放心吧。我說話算數。以後隻要有需要還會和你搭檔的,至少三十歲之前都是這樣。”

隻到三十歲嗎?韓崢似乎嘀咕了什麼,何棠江還沒聽清。

“好像是一場夢啊。”他喃喃道,“無論是我們成功登頂K2,下撤中遇到意外,還是奇跡般平安無事地回到大本營,我感覺好不真實。”

韓崢沒有回答。

何棠江自言自語。

“說起來,雖然好像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真實,我好像在K2看見了雪豹。”

照理說,那個海拔已經不太適合雪豹生存了,但何棠江卻隱隱記得自己在下撤的過程中遠遠地看見了那白色的生靈。

“難道這也是夢的一部分嗎?”

“當地有一種古老的傳言,死在山上的人的靈魂會化作山中的精靈,守護過路的行人。”韓崢突然開口道,“這是當地人之前對雪豹的看法。”

“死者的守護嗎?”

何棠江腦袋枕在雙手上,想起清醒過來前的那個夢境,笑了,“哼,隨便,反正我不欠他的。”

韓崢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度過了一個下午,直到何棠江被趕來的醫生趕回了自己的病房。

一周後,痊愈的兩人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返回國內。

“哥,哥!我們在這!”

老遠,還沒走出接機口,何棠江就聽到了小姑娘充滿活力的喊聲。

十幾歲的少女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接機口又蹦又跳地喊人,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

何棠江尷尬地走上前去,一把捂住過於活潑的妹妹的嘴,然後向兩位大人打招呼。

“媽,艾叔,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艾叔接過何棠江的行李,“這次正好琳琳也放端午了,我們就來京裡多待兩天,到時候給你接風洗塵,然後我們一家四口出去玩一玩、聚一聚。”

顧萍卻隻盯著何棠江,好久沒說話,眼眶微微泛紅。

“媽。”何棠江有些緊張地看著母親。

“叔叔阿姨好。”一隻手從何棠江身後伸出來,“我是韓崢。”

行走在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