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那樣珍貴的事物,永遠不會降臨在對山峰沒有畏懼,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身上,死亡才會。即便是做足了準備的登山者,也永遠不會依靠幸運來完成登頂。因為在海拔八千米的山峰,不幸總是比幸運來的多。”
就像韓崢,就像何山。
再強大的人,也抵不過噩運的戲弄。
他看向攝影師,問。
“如果你要把自己的性命丟給這幾乎不會來臨的幸運嗎,那還不如現在就寫好遺言。我給你記下。”他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我下我下!我現在就下山!”攝影師終於堅持不住了,連忙認輸,“不過臨走之前你可以告訴我,既然登山這麼危險,為什麼你們還要堅持嗎?你不害怕嗎?”
這是第幾個人問他這個問題了。
或許在登山的過程中,總是有人不斷地詢問你這樣的問題,像是一場拷問,時時刻刻,永不停止地質問著那顆攀登山峰的心是否會有一絲猶豫。
何棠江問自己。
“我怕。”
怕自己固步自封,怕自己扛不住失敗,怕自己輕易妥協。
怕遺忘了初次登山時的驚喜,更怕遺忘了立誓時的夢想。
“我害怕死亡。但我更害怕終其一生,都沒能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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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十一月了,時間咋過的這麼快呢。
125 ? 珠穆朗瑪(十一)
◎可以登頂了。◎
攝影師在一小時後就離開了隊伍,一個夏爾巴協作護送他下山。即便減員兩人,這支隊伍目前還有足足十二名隊員,上沒有跌下兩位數的人數。這樣多的人行進的速度不可能很快,因此當他們穿過漫漫冰川,抵達C2營地時,已經是天色將晚。
在珠峰看到落日,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八點左右的時間了。
領隊宣布明日他們將在C2休整一天,適應海拔高度,後天淩晨再開拔。
攝影師下撤,隊伍人員減少。繼續攀登,抵達C2,休整。後天淩晨出發,前往C3。何棠江總算抓住這個機會,準備好好借機教育齊名一番,可沒等他找到人,卻聽滕吉說齊名去找影後了。
“去找她做什麼?”
何棠江第一個念頭時兩個大明星又要互相冷嘲暗諷,來一波明槍暗箭。
可事實卻不如他所想。
“你勸我下山?”影後的表情,好像老母雞看見黃鼠狼拜年,完全不相信對方是好心好意,“開什麼玩笑?”
齊名無所謂地一笑,“就當我是在開玩笑吧,不過你自己認為有必要,為了一時賭氣,拿性命開玩笑嗎?”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影後揚了揚下巴,“我自己選擇的節目,參加的訓練,和你有什麼相關?”
“是嗎?那要是我現在就下山,你還會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荒不著地的山上嗎?”齊名看穿了她的掩飾,直接道,“要是我現在向你認輸,你還會偏要逞強留在這裡?你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吧。”
影後坐在椅子裡,不想承認齊名說的話,然而渾身的酸痛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自己,齊名說的是事實。
今天這一天的行程,就已經耗儘了她九成的體力。即便明天能再休整一天,她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或許是她基本就不可能堅持到最後。
一個缺乏鍛煉的,隻進行了數周突擊訓練的普通人,要豁出多大的性命,憑借多大的好運才能站在珠峰峰頂?就連她自己,也認為這是異想天開。
然而影後緊咬著唇,沒有鬆口。
齊名歎了口氣。
“我與你不同,這麼多年來,跳傘、深潛我都玩過,體力也算是不錯。攀登珠峰對我來說算是一件難事,卻不能算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事。”
“是,圈子裡誰不知道你與眾不同,出淤泥而不染。”影後麵露譏嘲,“像我們這樣的俗人,當然不能和您相比了。”她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堪,“自然你也不用像我這樣吃力不討好,為了點蠅頭小利去蠅營狗苟,更不用自降身份與我們這幫人一般見識。”
娛樂圈的水有多黑。
外麵的人瞧見是一泓深潭,不可見底,而隻有裡麵的人在知道,這深水裡麵枯枝爛泥,烏煙瘴氣,沒有一個乾淨的去處。不論願意還是不願意,大部分人都屈服了,也成了爛泥中的一灘;而不願意服從規則的少數人,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讓人時時想去拔除。
齊名就是這樣一根肉刺,如鯁在喉。
他們看不慣齊名的裝腔作勢,齊名又何嘗瞧得起他們呢。
影後便以為這又是一次侮辱,譏諷,和冷冰冰的交鋒。
可誰知齊名沉默了一會,卻說:“我其實從來沒有看清過自己。我瞧不慣你們做的事情,又不願意插手臟了自己,就眼不見為淨。可到底還是心裡堵的慌,被人逼的煩,就想方設法用其他方式來發泄自己的鬱氣。可追根究底,我和你們並沒有什麼不同。一邊看不管你們的行事,一邊在圈子裡撈錢牟利。看上去潔身自好來,可我賺來的錢,又有哪一枚銅子不是從這汙泥裡撈出來的呢?這個笑話,我倒偏偏今天才明白。”
看不清,做不清楚決斷。齊名一邊被憋悶得幾乎抑鬱,一邊又遲遲不願脫離。畢竟這花花世界,偌大名聲,誰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呢。
可偏偏,他今天聽到一個人說。
認清自己這麼難,認清自己而選擇放棄,更需要勇氣。聽到他耳中更像是在質問,齊名,你是不是一個沒勇氣的懦夫?這句話好像一道霹靂,劈在心中,劈開了困擾他多年的噩夢與心魔。
既然早就被這個魔圈困的窒息,走,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說來也奇怪,想清楚以後才發現,其實急流勇退,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
“反正回去以後,我們也沒有機會再見麵。我就做個好心人勸你一句,沒有必要為了與人鬥氣,置自己於危險。即便這一次你爭到最後,也未必會有什麼收獲。”
齊名見影後深色懵懂,笑道。
“你還看不明白嗎?這個節目,主角根本不是我們,我們都是陪襯,是小醜,而這座山峰,這些周而複始攀登山峰的人,他們才是主角。”
“主角?”
何棠江推開帳篷進來。
“你們在聊什麼電影嗎?”
齊名和影後齊齊看向他,半晌沒說話。
何棠江看他們這模樣不像是在吵架的樣子,不由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不,恰好。過來。”
何棠江見齊名招小狗一樣招呼自己,不太樂意地挪過去。
“乾嘛?”
“明天要在營地休息一天,你準備做什麼?”
“做什麼?訓練,探路,再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後天的計劃。看我做什麼?”
“不休息一下?”齊名看著他,意味深長地問,“今天攀爬了一整天,隊伍裡也還有其他人,你明天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吧。”
何棠江一愣,說:“可我要登山啊。”
影後微怔,沒等她問,何棠江已經說了下去。
“留給我們的窗口時間本來不多了,一天都不能浪費。”
“那登頂珠峰之後呢?”齊名問。
何棠江理所當然道:“那自然還有其它山峰了。”
“再之後呢?”
“啊?沒想那麼遠,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十四座八千米山峰,我都想去一個個去試試。”
“都想登頂嗎?不怕危險嗎?”
何棠江笑了一下。
“怕啊,但還是要去。”
齊名轉身對影後道:“所以我剛才和你說什麼了?在山峰上,這幫‘瘋子’才是主角。”
影後在第二天選擇撤回大本營,這是出乎何棠江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總覺得這與自己前一天晚上,在帳篷裡和齊名的一番問答脫不了乾係,然而去追問齊名時,那家夥卻怎麼也不承認。
被追問急了,也隻來了一句。
“這麼舍不得,要不你去留她回來?”
何棠江當然不會去做這樣的事,然而這樣一來,登山隊伍最終隻剩下十人,其中八個半人都有豐富的登山經驗。
一個想法在何棠江心中漸漸成型,並催的他躍躍欲試,心跳加速。第二天中午,他們海拔適應訓練結束後與白水鶩人通訊時,這位來自日本的精銳登山家,道出了何棠江的心聲。
“現在,你們可以去試試登頂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這支隊伍已經砍去了枝椏,沒有了累贅,是一支可以登頂的隊伍了。
宿營的第三日淩晨,登山隊伍一行人出發前往C3營地。
而此時國內,“珠峰24小時”剛剛播完第二集。第二集開篇之前,卻已在外網上掀起軒然大波。沒有其他,隻因在齊名的INS賬號上發的一張照片。
那張倮·照被正在紐約巡演的著名戶外電影節組委會轉發,並配文。
【少即是多。】
迅速有一幫外國沙雕網友轉發。
“穿則是不穿。”
“%e8%a3%b8即是不%e8%a3%b8。”
“他們在哪?瞧這蜜桃%e8%87%80,哇哦,我也想去這裡拍。真他麼刺激!”
“去吧,我給你讚助單程飛機票,不用回來了。”
健美的%e8%a3%b8男與冰川,的確形成了一個十分衝擊眼球的組合。
“說實話,我十分懷疑這傻吊沒凍死嗎?”
“這是在哪?”
總算有人問到了重點。
暗暗窺屏的攝製組員工立即回答。
“昆布冰川。珠峰。”
“這是一支中國的珠峰登頂隊伍。”
瞬間,這個節目火了,說自己不是主角的齊名,也以一張蜜桃%e8%87%80美照火遍全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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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看到自己斷更了幾天的那一刻,差點不敢上線。
沒有彆的辦法,補更又不好補更,隻能給大家發一發紅包以掙紮求生的樣子。
126 ? 珠穆朗瑪(十二)
◎他回來了。◎
在登山隊出發前往C3營地的當天,再往前推數個小時,5月30日晚上,正是“珠峰24小時”在國內播出第二集的時間。
這次節目宣傳,攝製組並沒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