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打臉。”
原來粉絲們不與噴子對掐,都是被主播本人關照的,也難怪能憋住著一口氣。然而聊到這裡,話題又漸漸轉了風向。
“說起來,這幾個月怎麼沒瞧見‘山鬼’大佬?他的第一寶座都已經被人給擠下去了。”
山鬼消身匿跡幾個月,直播間的進駐第一人赫然被“萍”這個ID占據,而山鬼本人毫無動靜,不禁讓一些想要看修羅場的粉絲有些失望,同時也有點擔心山鬼是不是脫粉了。
就在彈幕開始討論起山鬼的去向時,黑屏晃了兩下,突然變白了。
看著眼前突然變白的直播間屏幕,好多人半晌沒回過神來。過了一會,當看見那白色之中一點黑色的山脊,才有人回過神來。
“快去群裡喊一聲!糖糖直播了!”
又過了一會,喊聲變成。
“不得了!糖糖直播登山了!”
何棠江鼓搗著戴在頭頂的Gopro,半晌回頭去跟彭宇峰確認。
“怎麼樣?”
彭宇峰拿著手機給他看。
“連接上了。”
“你們在乾什麼?”滕吉從遠處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倆圍著手機忙活,不由出聲問。
“沒什麼,看著這裡有信號,試著開了下直播。”
“直播?”滕吉也好奇地湊過來,看著手機頁麵上劃過一群群方塊字,他生疏地辨認道:“‘糖糖’?這是什麼意思,誰要吃糖嗎?”
何棠江不好意思說這是粉絲給自己的愛稱,連忙轉移話題。
“我想趁著還有信號,帶著攝像頭直播一段時間,可以嗎?”
滕吉看了下他扣在頭頂頭盔上的攝像頭,小巧靈敏,似乎也不占重量。
“沒什麼問題,之前還有登山攝影帶著比你更重的裝備去登珠峰的。隻是這裡不比珠峰設施齊全,登到一半沒有信號,你也直播不了。”
“那沒關係,不能直播我也還可以錄下來,回去再上傳。”何棠江把手機收好,又穿戴好其他裝備,“可以出發了嗎?”
“走吧,鶩人已經在大本營門口等我們。”
這是白水鶩人一周之內第二次攀登,也是何棠江和彭宇峰初試海拔八千米高峰。無論對於哪一方來說,都必須小心謹慎,因此滕吉特意約了另一名經驗豐富的夏爾巴高山協作,他們兩人一起為三名登山者做安全保障。
何棠江跟著白水鶩人走到營地門口,果然看見那白得發亮的小夥子正略有些不耐煩地等著。他側臉仰望著遠處山峰的峰頂,初升的太陽光輝落在他側臉上,也映照出納雙眼裡一股蓄勢待發的氣魄。聽見動靜,白水鶩人回過頭來,留給他們一個不輕不重的一瞥。
就這一回眸,在直播間興起了軒然大波。
“剛才就想問了!那個摟著我們主播肩膀衝我拋%e5%aa%9a眼的黑皮膚帥哥是誰?笑容簡直快把我迷酥了。現在這裡又跑來一個眼神帥氣的小哥哥!一黑一白,左擁右抱,圓滿了圓滿了!”
“登山圈顏值都這麼高嗎?現在登山也要看臉了?”
“樓上的醒醒,不要做夢。人家隻是看了眼攝像頭,沒有衝你拋%e5%aa%9a眼,不要癡漢碰瓷啊!再說,就算左擁右抱,也是我們糖糖在左擁右抱!”
“你們這些膚淺的人就知道看臉看八卦,都不關注糖糖在哪座山上嗎?有人聽懂他們剛才英文聊了什麼嗎,翻譯一下?”
不一會,有人回複。
“大概就是說信號不好,直播隨時可能會斷的意思。他們現在要出發去登山。”
“所以是哪座山?”
“安納普爾納峰,世界第十高峰,海拔8090米。”
隨著何棠江的名氣越來越大,一些登山圈內的粉絲也開始關注他的直播平台,這些人有的就是純粹的觀眾,有的本身自己平時也會嘗試登山。比起其他圈外粉絲來說,他們算是對何棠江的訓練與登山有比較深入了解的一群人。這其中,一些了解得特彆深入的,被其他粉絲尊稱為科普大佬。
剛才出口解釋的那個,就是科普大佬之一,ID“山峰的心”,粉絲昵稱“山心大佬”,是直播間裡兩座大山之一。
“山叔出現了!”
“山叔厲害,隻掃一眼就知道是那座山了。人肉掃描器!”
坐在電腦麵前的顧沛老臉一紅,這倒不是他真的有這個本事,而是何棠江出發前給他們這些長輩報備過了,所以他才能給粉絲們指出來。
剛才收到直播提示,他就放下手裡的書,直接跑過來看直播。還好今天顧老師沒課,否則還要破天荒地從業三十年第一次因為私事請假。沒辦法,何棠江初登八千米山峰,不親眼看著,顧沛實在是不放心。
下意識地忽略掉那些過於吹捧的彈幕,顧沛開始打字給其他粉絲們科普安娜普爾納峰的基本常識,比如它的登山線路,攀登營地,以及以前的登山史。
就在這會功夫,何棠江他們已經離開大本營,整裝出發。
從大本營到一號和二號前進營地的路線,何棠江他們這幾天也走了五六個來回了,按理說對於路線已經熟記在心,然而幾人依舊不敢大意,自出發以來一直全神貫注於腳下,不敢分神。畢竟在這冰脊之上,一有疏忽可能就是致命的。
這也導致直播間的觀眾們大部分時間看見的都是夾雜著冰雪的黑色山脊,畫麵有些枯燥了。直到何棠江不知為何突然抬頭一望,他們才借著攝像頭一窺高海拔的景色。
“……我是成仙了嗎?還是我眼花了,我都看到金光罩頂了。”
“醒醒,那是陽光!”
“那為什麼白茫茫仙蒙蒙,我還看到有人在飄。”
“傻了嗎,他們是在登山。”
“可是我看到有人從山上飄下來了啊!神仙嗎?!”
事實遠沒有直播間觀眾想的那麼美好,何棠江突然抬頭,是他注意到前方的動靜,至於那個從山下飄下來的也不是神仙,而是有登山者意外滑墜了。
高山滑墜時有發生,無論是因為意外還是疏忽,滑墜者難免要受傷。更危險的是,在高海拔的山脊上一下子滑墜幾百米,不把腦袋磕裂了,也得摔胳膊斷腿,情況十分危急。
其他幾人也注意到了那位滑墜的登山者。此時,兩位協作一前一後,分彆在隊伍的兩端。因為還沒有進入冰岩地區,所以此時他們並未結組,還可以單獨行動。此時,走在隊伍前麵負責領路的正是滕吉。
他和眾人一起看著那登山者滑墜了數百米,然後在他們左前方不遠處消失不見,見狀,他回頭高喊:“我去看一眼!”
白水鶩人緊接著道:“我也一起。”
滕吉沒有阻止他,何棠江就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向滑墜者消失的方向走去。剩下的一個高山協作跟在他和彭宇峰身後,示意他們稍微休整。
不一會,對講機裡傳來了滕吉的聲音。
“誰有備用的登山繩?”
何棠江連忙道:“我有多帶一副繩子!”
“他滑到暗冰縫裡了,我和鶩人的繩索不夠,需要你們幫忙。”
“那我這就過去。”
“小心,附近可能還有其他暗冰縫。”
何棠江三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滕吉和白水鶩人兩人蹲在一道狹長的裂隙周圍,這裂隙開口窄而深,如果不是從近處看,很難發現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天然陷阱。
他們謹記滕吉的叮囑,看好腳下的路,花了十幾分鐘才挪過去。何棠江把繩子遞給滕吉,就看到他將繩子係到旁邊剛剛定好的岩塞上,左右打了好幾個八字結才保險。而白水鶩人則小心翼翼地趴在冰縫裂口,不一會,回身搖了搖頭說:“沒有回音,應該是昏迷了。”
“怎麼回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何棠江坐下來問。
“這個人是從三號營地附近滑墜下來的,可能是與同伴走失,或者同伴也遇難了。看他們的樣子,是在下撤的途中發生意外。”
提起下撤,何棠江就想起兩天前他們在二號營地宿營時遇到的那一批北歐登山隊。
“是他們?”
滕吉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何棠江憂心道:“當時上山的有七八個人,現在隻剩他一個,其他人都出意外了嗎?”
滕吉又搖了搖頭,“先不要想那麼多,還是考慮眼前這個怎麼處理吧。”
“人還活著嗎?”彭宇峰問。
白水鶩人說:“我能看到他%e8%83%b8口還有起伏,隻是呼喚沒有回應,應該是沒有神誌了。”
“他被卡在哪?”
“冰縫縫隙中部,再往下還有更深,現在的情況是,他自己的繩子已經斷了,如果一旦卡住他的支撐被他自身體重壓倒,他隨時會摔下去。”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何棠江急問道,又注意到滕吉欲言又止的神色,“有辦法的,對不對?”
“有。”滕吉為難道,“但是很危險。冰縫的形狀是上窄下寬,入口處尤其窄,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在他漸漸滑落下去之前,我們派一個人爬下冰縫,給他係上安全繩,再把人拉上來。”
何棠江一聽,有救啊,有救為什麼不救?
然而彭宇峰打量了周圍幾人的神色,已經有所明悟,“關鍵是,這個下去救援的人自身也會很危險。”
滕吉點了點頭。
“而且這個人不能從你和白水鶩人之中挑,明顯你們的身材不適合。”彭宇峰又看了眼旁邊另一個高山協作,“我們這幾個人中,體格適合的就隻有……”
“我啊!”何棠江脫口而出,“我雖然個子高,但是我骨架小,這個裂縫擠一擠還是能下去的!”
彭宇峰歎了一聲,他就知道何棠江會這麼說。然而出於必要,他還是提醒了一句。
“你覺得有必要嗎?”
“阿峰。”何棠江愣愣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他心裡好似明白彭宇峰的意思,因此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彭宇峰是讓他見死不救?在明明可以施展救援的情況下,放任一個人去死?!
“他雖然還有呼吸,但即便救出來,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彭宇峰貌似冷血地分析道,“而冰縫下麵究竟是什麼情況,誰都不清楚。如果讓你下去,你自己也會麵臨很大風險。我隻是提醒你,沒有任何人有義務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其他人。彆忘記,還有人在家裡等你。”
何棠江被他說得一愣,好半晌沒出聲。這麼聽起來,如果他硬要是冒生命危險去救人的話,倒是顯得不孝了。
直播間裡,那些嬉鬨的彈幕都已經消停下去,許久,沒人說話。顧沛握著鼠標,幾乎要把它捏碎。他們與何棠江共享視角,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裡都隻有那片好似吃人的暗冰裂隙。何棠江在思考,而沒有人知道何棠江會作出怎麼樣的回複。
滕吉看著明顯不願意何棠江冒險的彭宇峰,又看了看沒說話的其他兩人,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