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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會小差,回來發現自己就跟不上進度,隻能打出一連串問好。這時候,直播間的屏幕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對著冰瀑,而是對著天空,顯然是被人放在某處,沒有拿在手裡。

耳邊能聽到幾個正在爭執的聲音,再加上彈幕的解釋,王誌飛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一句話,糖主播飄了,以往勤勤懇懇訓練的他,這次竟然來了一次蛇皮走位,差點把所有人都嚇出心臟病,目前正在屏幕外被人訓。

【‘艾琳琳長到十三歲我從來沒揍過她一次。’艾琳琳是誰,說這句話的大叔是誰?】

【前麵的你村通網嗎?艾琳琳是糖主播妹妹,大叔是糖主播爸爸。】

【我記得主播好像是單親家庭吧。】

【人老媽再婚了呀,指路“網紅主播深夜買醉……”[鏈接],兄弟,補完番再過來吧。】

王誌飛抬頭看了眼主管,見他沒顧著這邊,連忙手指飛快開始打字。

【所以是糖糖剛才摔下來了正在挨罵?】

【不是摔的,我聽旁邊那小哥口氣,好像是他自己鬆手掉下來的。】

王誌飛沉默了一會,在一連串的“組合拳”中默默貢獻了自己的一拳。

直播間的觀眾和何棠江身前的幾人,都不明白何棠江為什麼要做這麼冒險的動作。王蒙攔在快要發飆的禹山山和明顯也不冷靜的艾瀟身前,看向何棠江,似乎打算給他最後一個解釋的機會。

“即便有隊友幫你做保護設施,也不是說滑落的風險就降到零了。如果保護點不牢固,或者保護繩有隱患,你剛才就直接摔下來了,明白嗎?

“我……”何棠江似乎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攀登前檢查過繩子,下落前也問過山山,他保護點做的挺牢的。”

王蒙頭上青筋跳了跳,正覺得這小子不挨揍就不老實,準備將旁邊兩個躍躍欲試的人放出來,就聽到何棠江下一句說。

“我必須做這一次嘗試,如果無法克服對滑墜的恐怖,就會滿腦子想著下撤,想著退回到安全的地麵,那麼我永遠都不可能登上頂峰。所以我想趁著這一次安全的機會,嘗試一下滑落究竟是什麼感覺。”何棠江說,“現在我知道了,如果是在高山上,如果沒有保護,落下來的那一刻我就會死。不過既然滑墜並不會發生比死更糟糕的事,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其他人無法理解何棠江的邏輯,禹山山愣了一下後卻若有所悟。敢於攀登的人都必須學會接受高山帶來的恐怖,死亡永遠是壓在他們心頭的一座大山,也正因為此,沒有任何恐懼能過勝過這座山。接受了最可怕的事,其他恐懼也就相形遜色,知道了最糟糕的結果,恐怖也就有了底限。何棠江的恐高症,在這座大山麵前不戰而敗了。

甄一晟學長的脫敏療法,徹底成功。

何棠江的話也傳到直播間裡,直播間的鏡頭還是對著天空。冬日的天空很晴朗,幾乎沒有半片雲彩。在逐漸減少的彈幕下,那淺藍色的背景讓人陷入沉思。

開玩笑嘛,那麼可怕的事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嗎?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還是普通人嗎?高山探險必須是要達到這種程度的可怕人物,才能完成的事嗎?

【我突然覺得這個搞笑主播,說不定很厲害的樣子。】

【+1】

【+10086】

【開玩笑,我們糖主播一直是勵誌主播好嘛,平時的搞笑氣氛隻是為了賣萌賺打賞而已,其實真人是很熱血的,又努力,又上進……不行,我編不下去了,糖糖你快變回來吧,這麼嚴肅我不習慣。】

【4月份北京的室內攀岩賽,糖糖要參加的那一場,有人和我一起去看比賽嗎?】

【舉手!我在北京!之前對攀岩沒興趣,現在突然想去看一看了。】

就在彈幕開始討論其他話題時,王誌飛回複了私信。

【阿飛:請務必把禮物留給我,附上社長的親筆簽名!】

今天的何棠江又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群死忠粉絲。

王蒙和禹山山都是親曆過登山危險的人物,所以他們更能體會何棠江言語與行動裡的意味,然而——

“解釋完了?”艾瀟微笑,“那今天下午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吧,我帶江江回去休息一下。”

何棠江後脖子發涼,“不,我還不累……”

“我看你已經很累了。”艾瀟拉住何棠江的胳膊,用肉眼根本看不出的力氣,死死抓住他,“你也不想讓你媽擔心對嗎?走,正好我和你聊一聊,知不知道什麼叫風險可控……”

看著艾瀟硬是把何棠江拽走了,禹山山沉默半晌,看向王蒙。

“還繼續嗎?”

王蒙歎了口氣。

“他都走了,你也沒有搭檔。休息吧,明天繼續。”

禹山山點了點頭,收拾裝備準備離開,突然聽到王蒙低聲歎了一句。

“果然,很像他啊。”

他抬頭看了王蒙一眼,王蒙卻沒再說出一個字。禹山山心想,這個“他”是誰呢?反正,不會是何棠江的母親。那就是傳說中的何山了。

禹山山沒見過何山,然而他的父親,他追逐的對象,他知道的每一位登山家前輩,都曾在他麵前提過何山的名字。唯獨何棠江,從來沒有提起過。或許下次,他該找機會了解一下何山。

【哎,好像把我們忘了。】

【主播人呢,手機不要了?】

【我已經閒的在數鳥了,剛才飛過去了四隻。】

【樓上數死早,明明是五隻!】

【哎哎,有人來了。手機動了,屏幕晃了!】

【姍姍!是姍姍!】

【是我們姍姍啊。】

【姍姍再直播一會!】

過來替何棠江撿手機的禹山山看到滿屏幕的“姍姍”,臉一黑,直接把手機關機。

今天的何棠江和他的粉絲們,依舊在被“姍姍”嫌棄著呢。

作者有話說:

隔著次元壁感受到了姍姍嫌棄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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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鹿小凰的地雷!

65 ? 何棠江的冬訓(五)

◎向目的地出發。◎

何棠江與禹山山相繼離開後,王蒙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也結束了其他學員的訓練。

“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在這裡集合,我們會進行第一次排名。”

解散之前,王蒙說。

“這次排名是單人形式,大家不用結組,每個人在自己的單段路線上攀冰,成績優異的會作為最後考核打分的參考。”

“您這是要考試?教練?”

學員中有不少是畢業多年的社會人士,對於王蒙提到的測驗感到新奇。

“我都多少年沒考了,突然來一次,還真有點緊張。”

“哈哈哈,當年就是怕考試才下海去經商,沒想到現在花錢參加培訓班最後還是要考試。”

王蒙等學員們都議論完了,才開始回答他們的問題。?思?兔?網?

“我就說兩個方麵,一,的確要考試,最後五天大家的表現就是決定最後的考試結果,二,考試通過的學員我們會向他頒發高山協作培訓合格證。”

王蒙最後一句話話音剛落,剛才還在嘰嘰喳喳的學員們刹時就安靜下來。

“教練,你說的合格證就是那個,考高山協作之前必備的那證書?”

半晌,有人弱弱地發問,似乎是不敢確信自己剛才聽見的消息。

“沒錯。”王蒙說,“我們學校今年與中登協建立了合作關係,從1月份開始正式成為合格的培訓基。大家都知道,在國內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登山向導,要求非常高,經驗與能力兼備的同時,也必須通過資格考試。高山協作雖然隻是最低級彆的高山向導資質,但是每年國內能拿到這個資質的人也不多,現在大家可以通過我校獲得高山協作培訓合格證。這個機會,希望大家可以好好把握。”

剛才還一個個抱怨著不想考試的登山者們立刻就有了精神,叫囂著明年一定要拿個好名次。王蒙看見大家都有乾勁了,才功成身退,準備帶人回去。他旁邊跟著的一位初級向導,也是這次培訓的教練之一,有些關心地問道:“禹山山和何棠江都不在,這個消息不用當著他們麵說嗎?要不我回去再跟他們說一聲。”

“沒有必要。”王蒙說,“禹山山那小家夥剛滿十八歲的時候,他爸就帶他去參加了資格考試,去年就拿到了協作的資格了。至於何棠江?”

王蒙想起今天何棠江說的那一番話,笑了一下。

“如果他真有本事能通過培訓,到時候,就當做是給他的驚喜好了。”

然而,何棠江還沒等來驚喜,卻已經迎來了驚嚇。

艾瀟沒有在眾人麵前責罵他,何棠江心裡暗暗感激艾叔給他麵子,可誰知道凝固的岩層下往往是即將爆發的岩漿,一到了沒人的地方,艾瀟就開始控訴何棠江的“罪行”,偏偏列舉的每一條都有理有據,讓何棠江連反駁的借口都沒有。

何棠江被罵的昏頭漲腦的同時,不禁也開始同情起平時和艾叔打對台官司的那些人了,麵對這樣一個口舌伶俐、思維機辯的對手,那些人肯定比他更慘。

艾瀟羅列完何棠江的幾大“罪行”後,看小孩已經有點魂魄出竅的模樣,不禁覺得有點好笑,他嘴角還沒勾起來瞬間就壓了下去,故作嚴肅道:“被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沒有?”

“認識到了,法官大人!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我深知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輕率妄為,以後無論有什麼理由都再也不做這麼傻逼的事情。”何棠江連忙雙手投降,一臉誠懇地表示了自己已經“認罪伏法”。

艾瀟好笑地看著他。

“上有老就算了,下有小是怎麼回事?”

“不是還有艾琳琳嘛。她一口一個‘哥’的喊著我,我怎麼也不能給她樹立負麵影響。”

“算你還知道。好了。”艾瀟不再板著一張臉,而是拍了拍何棠江的肩膀,“剛才你說的那些理由,雖然我不讚同,但對你來說還是有意義的吧。你確認自己有收獲嗎?”

何棠江認真道:“有。”

“這幾天的訓練,覺得自己有進步嗎?”

“有。”

“那好,明天我帶你媽媽一起來看你們訓練,好好表現,讓她也寬一寬心。”

何棠江心裡一緊,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他還沒回複,艾瀟已經湊近他,說:“不要讓你媽擔心,不要讓我失望。你是個男人了,何棠江。”

何棠江回望艾瀟凝視自己的眼神,緩緩道:“放心,艾叔。”

……

第二天,天還沒亮,何棠江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們住宿在雙橋溝附近的民宿,海拔雖然不算高,但也有三千五百多米,所以晚上大家都習慣早睡早起,減少沒有必要的消耗。何棠江今天起床的時候,他房間隔壁鋪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