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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計不奏效,揉了揉腮幫子。

“不然我還能選誰呢?這次東京登山協會交給我們的名額雖然就隻有三個,可是我左挑右挑,年紀在二十歲以下的好苗子還真沒挑出幾個,要是山山還在,我倒是可以讓他去,可是他……哎。”

“名額這麼寶貴,何必給我這個沒有實績的人?即便禹山山去不了,我想登協裡想獲得名額的人依舊不少。”

“少是不少,但是有本事的人不多啊。我說句實話吧,韓崢,日本那邊要求的是青少年登山運動員之間的交流,可我們這邊對青年人才的培養一直是青黃不接。就說山山,我兒子,從小就接觸登山,他沒出事的時候,為什麼老是鼻孔朝天,誰都不放在眼裡?”

韓崢用眼神掃過去。難道不是你慣的嗎?

禹曉曉咳嗽了一聲,才道:“家庭環境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另一方麵——他太缺乏對手了。同齡的小孩,都沒有給他的訓練環境和成長背景,年長的人贏了他,他也不會放在心上。最關鍵的是,對登山而言經驗和閱曆雖然重要,但是天賦和能力同樣重要。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光論技巧,就連許多老人都比不過他了。國內登山就是這樣的環境,他能不眼高於頂嗎?”

韓崢開始挑刺了。

“所以這個技巧數一數二的禹山山,因為一次登山意外就心理崩潰,就是您說的最優秀的年輕登山者?”他說完這話後頓了一下,察覺自己可能是說的有點過了。

禹山山卻不在意,歎了口氣:“你說的對,心理能力的培養上,我是疏忽了。說回正題吧,既然山山和你都不參加這次東京交流,你能不能幫我推薦個人選?這幾天老是有人來走後門,哎呀,弄得我一連幾天便秘了都。”

韓崢沒有在意他這個冷笑話,而是認真看向他。

“為什麼禹山山不去?你問過他了?”

禹曉曉一愣:“這……我沒問過,可是他剛受了傷。”

“今天是年初四。”韓崢說,“您知道自己兒子這段時間都在哪裡嗎?”

從除夕開始就泡在訓練基地的禹曉曉有點心虛,下意識撓了撓後腦勺,“在、在家?”

韓崢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下走廊的掛鐘,須臾,掏出手機,熟練地打開直播頁麵,進入直播間。他進入的時間稍微晚了些,直播已經開始了有一會了,一進去就聽到一道熟悉嗓音在怒吼。

“你傻嗎,冰錐往哪裡揮呢?”

【我看見了!冰錐差點揮到姍姍耳朵上!】

【姍姍左邊頭發好像不齊了。】

【真的很危險哎!】

“對不起!對不起!”

直播間裡另一個聲音連連道歉。

“要不你離我遠一點,我怕會誤傷你。”

看到這裡,韓崢抬頭看向禹曉曉,“在家?”

屏幕裡,禹山山正插著腰一臉憤懣地痛斥何棠江。

“你這個煞筆,我離遠了怎麼看你動作規不規範?這麼遠的距離你都差點揮到我,攀冰的時候你是想把自己手剁了嗎?”

而現實中,何棠江被罵的已經滿臉菜色。

“我是有點緊張。”

禹山山懷疑地看向他。

“由我親自教導你,你緊張什麼?”

不,就是由你一直盯著在旁邊看,才更加緊張啊。何棠江心裡吐槽。這個時候,他開始無比想念韓崢的訓練方式。韓崢雖然是魔鬼訓練,但是何棠江技巧或動作出錯的時候,他都會很冷靜地指出來,然後要求加倍練習。在對待犯錯這件事上,算是比較有耐心。

而禹山山就是另一個極端,他的字典裡好像就沒有“耐心”這兩個字,每當何棠江出錯,禹山山都會用一種“這麼簡單的動作你都會做錯你是煞筆嗎?”的眼神看向他,何棠江就一直處於“難道我真的是煞筆?”的自我懷疑中,導致動作沒被糾正多少,心理壓力卻越來越大。

剛才,就差點揮著冰錐砍到禹山山耳朵。

眼看他們這裡就要發展成人間慘劇,訓練班的主人王蒙走了過來。

“山山,去休息一下吧。這邊交給我。”

禹山山咳了一下乾啞的喉嚨,瞪了何棠江一眼,去旁邊喝水了。

王蒙走到何棠江身邊,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直播拍攝的手機,笑著說:“把這麼丟人的一麵讓你的朋友們看,沒問題嗎?”

何棠江搖了搖頭。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什麼水平,也不會有多期待的。”他此時已經十分沮喪,“可我好像是真的做不好。”

“至少你的攀岩技巧練習的還不錯,教導你的人很有水平。”王蒙拍了拍他的肩膀,“攀冰的練習和攀岩不同,冰鎬、冰錐和冰爪的使用,都需要重新學習。你從小生活在南方,沒有接觸過這些,進展慢一點也很正常。”

王蒙說著,拿起一對冰鎬給何棠江做演示。

“先教你識彆這些裝備的構造的用途,了解它們的功能之後,我們再做動作練習。你看,首先是冰鎬,之前山山應該也和你說過,使用冰鎬的時候要將握手尾部的腕套先套在手腕上,以防止用力過度時甩脫。站姿使用時,上身挺直,重心靠後,將鶴嘴也就是頭部這一邊直插入冰麵……”

禹曉曉聽著屏幕裡隱隱傳來的指導聲音。

“這、這……他們倆怎麼會在一塊?”

韓崢看著這位連自己兒子在哪裡都不清楚的父親,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錯怪禹山山。禹曉曉對孩子的教育並沒有那麼細致。做父親的春節連家都不回,兒子去哪了也不知道,怪不得禹山山之前會出現心理問題。

“他們在成都。”韓崢隨手打賞了一個火箭炮,“今天開始,為期十天的冬訓。”

“山山也參加訓練?”禹曉曉驚訝。

“禹山山並沒有完全放棄登山。”韓崢說,“你不妨問一問他,願不願意參加這次的交流活動。或者,讓他給你推薦人選。”

另一邊,何棠江在王蒙的教導和禹山山的怒吼中,逐步熟悉了攀冰的工具與技巧,也開始漸入佳境。為期十天的訓練,前兩天是基礎訓練,中間兩天是體能訓練,從第五天開始就是實戰訓練了。

他們要前往真正的冰瀑進行攀冰練習。

這一次,何棠江將再次前往四姑娘山景區,不過和上一回攀爬大峰時不同,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雙橋溝內的冰壁聖地。王蒙出發前告訴何棠江,來回路程需要兩天時間,讓他和家裡提前說一聲。

顧萍和艾瀟這幾天帶著艾琳琳在成都附近的景區遊玩,何棠江結束下午的訓練回來的時候,他們三人剛從大熊貓基地回來。

“天冷了,都沒看到幾隻熊貓,虧了虧了。”艾琳琳一邊抱怨著,一邊往沙發椅上一趴,“白跑半天,可累死我。”她看見何棠江下樓,擠眉弄眼道,“哥,我剛才看你直播了,今天又被姍姍罵了吧。”

姍姍這個外號,不僅在何棠江的直播間,在他們家也很快傳播起來,禹山山本人就聽到艾琳琳當麵喊過幾次。何棠江有時候想,禹山山教自己時那麼不耐心,說不定也有這個外號的鍋。

何棠江不理會艾琳琳的幸災樂禍,徑直走到顧萍麵前。

“媽,那個……我……”

正在清理鞋子上積雪的顧萍,看他一眼:“要說就說,一會我還做飯呢。”

“就是,那啥,明天我得出門一趟。”

“去哪啊?”

“去趟雙橋溝,不是登山,隻是攀冰練習!練習而已!”何棠江連忙澄清。

顧萍手裡的動作慢慢放緩了下來,半天沒說話。

許久,才道:“你想去就去。”

何棠江一聽老媽這口氣,心裡就有點沒底了,估不準她是不是不開心。

還好,艾瀟這個時候跑來打圓場。

“雙橋溝,我記得那裡好像有很多冰瀑,還是個景點呢,江江要去那裡訓練嗎?”

“是有很多冰瀑,以前還舉辦過攀冰競標賽,景色很美的,我們就是去那練習攀冰。”

“既然景色不錯。”艾瀟拉起顧萍,替她揉了揉腿,柔聲道,“要不,我們就一起去吧。”∴思∴兔∴網∴

母子倆同時抬頭,錯愕地看向他。

“什麼?”

“江江去訓練,我們去賞景,一舉兩得嘛。”艾瀟笑道,“這幾天江江一直在訓練,我們還沒有一起出門玩過吧。不正好嗎?”

於是,何棠江的一人出行計劃,變成了四人全家遊。

這一次,他將當著顧萍的麵,去攀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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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何棠江的冬訓(三)

◎差點忘記自己有病。◎

沒到雙橋溝之前,我都差點忘了自己有病。

王蒙叔原本定下的集合時間是淩晨五點,可我帶著家裡三個人東收拾西收拾,臨出門前再回去那幾樣落下的東西,到達集合地點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十分。

禹山山看著我身後的一家老小,目瞪口呆:“你拖家帶口乾什麼呢?”

我隻能對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艾叔早就和王蒙叔打好了招呼,我隨隊伍一起坐大巴,他們三個人跟著王蒙叔坐小車。從成都開往雙橋溝的路況和複雜,不適合沒有經驗的司機駕駛。車隊從成都出發,途徑映秀、歐龍、巴郎山,最後進入四姑娘山風景區的雙溝橋。自離開成都平原,進入山區後,溫度就驟然低了下來。我穿著羽絨內膽,外麵套著厚羽絨服,看著車窗外飄雪的天空,有點感謝老媽的先見之明。

山上都是積雪,車子在盤上公路上繞著,可以壓在山間枝頭那沉甸甸的銀色。當天光亮起時,那些銀色又化作淺淺的白,融化在晨曦之中。車行了整整大半個白天,達到大雙溝橋時已經是下午。艾叔給兩位女士安排好了住宿,就過來找我談心。

“怎麼樣,明天有把握嗎?”

說實話,從來沒有攀冰經驗的我很難說有什麼把握。然而聽他這麼問,我認真想了下,用地點頭:“有!”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艾叔聽我這麼說也沒有懷疑,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在整理裝備。

“這些勾勾爪爪的,到時候你們就要穿著它們爬到冰壁上去?”

聽他有興趣,我開始給艾叔一一介紹這些攀冰裝備的作用,就在講解到冰爪的作用時,房門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教練喊我們集合。”一回身,禹山山站在門口。顯然他的動作比我快多了,裝備都已經收拾好背負在登山包裡。

“就來!”我加快動作,將最後幾組裝備收拾好放進背包,“那我先去訓練了,艾叔你和我媽在附近逛一會。”

“不著急,讓她們下午休息。”艾叔也跟著我站起身,“我能跟你們一起去看訓練嗎?”

我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禹山山。

“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