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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第一哦。”

何棠江不免好奇,“前一組測試,第一個放棄的禹山山也是倒數第一嗎?”

葉廷之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

何棠江決定不再搭理葉廷之,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準備第三組測試。而玻璃門外,肖丁興奮地衝他揮著手。何棠江稍微休息了一會,推門出去。

“結束了嗎,分數怎麼樣?”

“沒有,還要等第三組測驗。怎麼就你一個人,彭宇峰呢?”何棠江四處看了一下,問。

“當著麵叫人家阿峰,背地裡卻叫彭宇峰,哎呀,世道炎涼,人心涼薄啊。”肖丁陰陽怪氣地調侃道。

“你夠了啊,要不要我也當麵喊你肖丁丁?”何棠江用胳膊肘輕輕懟了對方一下,“你真沒看到他去哪了?”

“你操什麼心,他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跑丟?肯定是尿尿去了,一會就回來。”肖丁不耐煩道,一會又興奮起來,“快跟我說說你們在裡麵都聊了些什麼?”

就在何棠江與肖丁在閒聊的時候,被認為是去尿尿的彭宇峰,嗯,他是真的去尿尿了,隻是他洗完手從廁所離開的時候卻因為聽到有人在外麵私下聊天,才不得已尷尬地躲在了廁所裡麵,耽誤了回去的時間。

“我沒有。”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我故意挑釁他們乾什麼?明明是他們針對我!”

“山山。”另一個中年人的聲音似乎顯得有些無奈,“我平時把你管教得太封閉了,你需要和更多的年輕人交流。這一次機會,我不希望你錯過。”

“不就是一次出國冬訓嗎,珠峰我都登過了,我還缺這個?”

“山山!攀登高山不是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即便有人可以憑一己之力登頂K2,那也不會是你!你需要更多值得信賴的同伴,陪你一起去經曆一座座山峰。”中年男人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如果你不能在今年找到可靠的同伴,我會考慮禁止你繼續登山。”

“爸,可我有你!”

“你也知道叫我爸,我已經老了,山山。我和你不是一代人,我有我的時代,你有你的時代。你要認真往登山這條路上走,就不該做獨行俠。”

“可韓崢也是獨行俠,比我還獨,憑什麼讓我去遷就他?”

彭宇峰聽到這裡,突然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插入進來。

“抱歉,我不記得自己有要求任何人遷就。”

“韓崢!?”

廁所外爭執的父子倆一起發出驚呼,彭宇峰心裡笑了一下,發現在這一點上這對父子還是挺同步的。

“禹叔。”韓崢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卻被人喊住。

“韓崢。”禹曉曉喊住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韓崢站住了,沒有回答,卻用動作表明了態度。

“你這次為什麼要招隊友?”

“為了更多的讚助費。”韓崢很直白。

“之前有人說你在尋找結組的同伴。”禹曉曉卻不相信,“你是打算……”

“無論您聽到了什麼,那些傳言和我這一次招募隊友的事情都不相關。”韓崢說,“至於我之後打算做什麼,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他笑了一下,難得出現的笑容並沒有化解他冷硬的氣質,反而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不可捉摸,“沒有彆的問題,我先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彭宇峰又聽到外麵那倆父子小聲交談。

“脾氣真傲!”

“你小子好意思說彆人?”

“那我和他能一樣嗎?”

“哦,剛才滿臉鼻涕跑來找我哭訴的是誰?”

“爸,你真是我親爸!”

“我這就告訴你什麼是親爸。聽著,這一次你要是沒被選上,下個登山季開始就彆想再跟我登山。我不帶你玩了,小子哎。”

“我,那我告我媽去!”

那父子倆一邊爭執著,聲音漸漸遠去,彭宇峰這才得了空從廁所裡出來,看著已經無人的走廊感慨。

“登山,真的什麼都可能發生啊。”

他搖了搖頭,向健身房的方向走。至於提前棄權的禹山山最後有沒有向他爹妥協?

五分鐘後,當彭宇峰看到一臉便秘表情向葉廷之請求恢複參選資格的禹山山再次站上跑步機時,他就得到了答案。

人呢,處在屋簷下,就不得不低頭啊。

而何棠江,則史無前例地感到了莫大危機。

他開始認真考慮如果真的落選,該怎麼回去向楚柳討教“討好女友的一百零八式”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想做滾滾扔的地雷!

明天阿歪團建,可能會晚更新。

33 ? 第二個挑戰(五)

◎愧疚與渴望撕扯他靈魂。◎

你能用手所觸及的最高處是哪裡?

是屋裡的天花板?

是天橋的扶手?

還是夢中所見那巍峨山川。

地球上有十四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山峰,它們如同十四個屹立在昆侖山脈和喜馬拉雅山脈的巨人,俯視著腳下試圖攀登上峰頂的登山者。

每一個曾經想要觸摸它們頂峰的人,或者失敗,或者成功,卻永遠隻能在片刻體會那登頂的喜悅,山峰縱容人類攀爬自己的身軀,逗留於自己頭頂,然後毫不回頭地離開。而它們則永遠屹立在此處,繼續等待著下一個挑戰者。

沒有人能征服山峰。

世界最具有冒險精神的登山家們卻仿佛樂此不疲,從來沒有停下過挑戰山峰的步伐。當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第一次被人登頂時,人們曾以為征途已經結束;當第一個阿式登山者登頂所有8000米山峰,人們又以為世界的屋脊已儘在掌中。

然而山峰永遠變幻著麵貌,每當人類以為自己已經征服它時,它總會將新的麵貌嶄露在人們麵前。挑戰永遠在變化,曾經隻是登頂就足夠了,後來人們以更高的技術要求自己,再之後,他們開始嘗試在條件最惡劣的冬日登頂。他們確實成功了,一個個偉大的登山家相繼冬攀成功。那些被打破的冰峰,仿佛已經傾倒在人類腳下。

這一次人們以為自己贏了。世界已無不可去之處,山峰已無不可觸之巔,偌大的地球還有什麼是人類不可征服的?不,有人想起來,還有那唯一一座山峰,隻是屹立在原處,就在靜嘲著人們的自妄。

從沒有人能夠在冬日登頂K2,它是人類與上帝之間相隔的最後一扇門扉。

在進入京華大學登山社之前,在給自己人生誌向的最初,韓崢就立下了冬攀K2的目標。然而越了解這座山峰,他就越是對它感到畏懼,從而對曾經片刻征服過它的人們就越發的敬畏。

何山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第一批在夏攀季節登頂K2的中國人。

自在社團記載裡看到這項記錄的那刻起,韓崢就將何山列為自己必須要超越的目標。他對何山所有的登山筆記都倒背如流,對他所有的攀登經曆數如家珍。每一天,他都在對比著自己與何山之間的距離,每一刻,他都在想著如果是自己攀登那座山峰,能否比何山做的更好。

在韓崢心中,何山已經不是何山,而是一個必須超越的豐碑。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以另一種方式了解這座豐碑。~思~兔~網~

何棠江出現在他麵前時,是一個從沒有接觸過登山的外行人形象。這樣的人卻是何山唯一的子嗣,一個世界上距離何山最遙遠的人,留著他最親近的血脈。這讓韓崢感覺荒謬。

在韓崢現有的不到二十年的生命裡,能抓住的東西不多,屬於自己的就更少,而超越何山是韓崢唯一能以自己的意誌去設立,並靠自己的力量去實現的目標。

所以他格外不能忍受有人將這座豐碑踩在腳下,因而他也不喜歡何棠江。不過這也是一開始的事了。

“在看什麼?”有人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你的招募測試?”

韓崢看向來人,禹曉曉。

他沒想到在被自己撞破這父子倆的私下談話後,這位前輩還會主動找自己交談。或許年紀大一點的人,或多或少都像葉廷之那樣學會了厚臉皮?

“我感覺你好像在說我壞話。”禹曉曉警惕地看向他,“等等,不會因為剛才我和山山說了你幾句,就故意報複他吧?不要這麼小氣,你可是我看好的年輕人。”

韓崢不著痕跡地躲開了禹曉曉拍過來的手。

“既然這麼擔心,為什麼還要勸說他繼續參加招募?”

“這不是機會難得嗎?要是錯過這次,下次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再搭上你的順風車。”禹曉曉說,“都說了我看好你了!”

“我連一座8000米山峰都沒有登頂過。”韓崢用外人常說的話來黑自己。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已經征服了國內所有8000米以下的山峰!”禹曉曉瞪他一眼,“還有,要不是你隻參加商業賽,從不參加正規的比賽,至於被那些人抓住把柄嗎?”

“獎金太少。”韓崢不以為意,“一次商業賽可以抵十次登山協會賽事的獎金。”

“可十次商業賽也抵不上一次正規賽事帶給你的名氣!”禹曉曉說,“你要是早早闖出名聲,還至於為這些讚助費頭疼嗎?”

韓崢沉默了一下,許久才說。

“我不行。”

“什麼?”

“登山協會舉辦的賽事需要參賽者注冊運動員身份。我不行。”

禹曉曉察覺到,這並不是韓崢在有意敷衍。至於為什麼注冊不了,他看向韓崢沉默的側臉,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沒有必要去非戳開那層保護殼暴露他們的傷痕。

兩人就這樣互相沉默了許久,看著健身房裡的參加者氣喘籲籲地在跑步機上揮灑汗水,此時離葉廷之宣布第二場測試開始,已經過了四個小時,還站在跑步機上,並且還有餘力維持每分鐘的說話字數的,隻剩下寥寥數人。

禹山山就是那數人之一。

禹曉曉突然笑了,“那小子很厲害吧。”

“……”

“這可不是因為他是我兒子我才這麼說。那小子是真的厲害,從十五歲開始跟著我四處奔波,從沒有叫過一次苦。十七歲就跟著我上了珠峰,還說自己未來的誌向是攀登K2。就這麼一個傲氣衝天的小子,剛才卻因為被葉廷之說了幾句就哭了。”禹曉曉說到這裡,看了韓崢一眼,“十八年,我是第一次看見他在登山的事上流了眼淚。為什麼?這都是因為你,韓崢。”

韓崢:“不要隨便甩鍋。”

“哈哈哈哈。”禹曉曉大笑起來,“我做親爹的看在眼裡!從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起,那小子就在暗中跟你較勁。這一次雖然是葉廷之批評了他,但他更覺得是在你麵前駁了麵子。臭小子太傲了,他受不了。”

韓崢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麼,突然想到了何山,他把本來想說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