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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麵前的兩個大老爺們。他先看了一眼正對自己苦笑的男人,然後走到坐在床前的患者麵前,蹲下。

“伸手。”

測了一下脈搏。

“頭抬起來。”

又翻看了一下眼皮下的紅血絲。

“今天是什麼程度?”甄一晟問旁邊的人。

“差點出人命的程度!今天要不是我去的及時,這小子就要進看守所了。”劉礫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你知道他當時乾了些什麼嗎?直接拿著鍛煉用的十公斤的啞鈴就衝人家宿舍門口,要不是我最後攔著,被砸破的就不是門,而是某個人的腦袋了。”

甄一晟並不理會劉礫的訴苦,而是專注地看著眼前的病人。

“你今天病發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韓崢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沒有病。”

甄一晟不以為意,不僅如此,反而說:“韓崢,如果你還想完成你的‘登山遊戲’,你就得承認自己生理和心理的疾病,然後想辦法去克服它們。諱疾忌醫是懦夫的行為,我不認為你是個懦夫。”

韓崢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感到憤怒。”他說。

“你是說喪失理性的那種憤怒?”

“不。”韓崢抬頭看向他,“我是在知道後果的前提下才做的,不覺得自己有喪失理性。”

甄一晟分析:“就是說你知道自己的情緒正在失控,也知道失控的後果,但卻完全沒想過去控製它們?”

韓崢點了點頭。

甄一晟長歎一聲,看了看劉礫,又問韓崢。

“介意我在這裡說嗎?”

韓崢搖了搖頭。

“你的躁鬱症更嚴重了。”甄一晟說出了他的診斷結果,“不僅如此,可能還有其他心理問題加速了你的病症,暫時我無法判斷那些惡化你病症的心理問題是什麼,你自己有沒有察覺?”

韓崢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

“好吧。”甄一晟看了他好久才收回目光,“你要用藥物治療嗎?”

“不。”韓崢反應激烈。

“那就儘量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要發火,不要受刺激,否則早晚有一天不是我們把你送進醫院,就是警察把你送進監獄。”甄一晟站起身,“今天的起因是什麼?”

劉礫站在一旁有些心虛地說:“我也就跟他提了兩嘴,說惹事的那兩個人返校了,哪想到他就找上門去了。”

甄一晟冷笑地看著他,“這小子心理有病,你是腦子有病嗎?明知道他的情況,還故意說這些刺激他。下次在出事我可不給你收拾爛攤子了,劉礫!”

“哎,甄哥,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等你死了我再救!”甄一晟一感到疲憊就變得話癆,“今天晚上你們真的是一個一個的上趕著來,我剛接待完一個有恐高症的小學弟,你就把這個大麻煩塞給我,還嫌我事不夠多嗎?我還沒畢業呢,就得一個個管你們的閒事,要不是看在韓崢和那姓何的小學弟長得都不錯的份上……”

韓崢突然抬起頭,“你說那個人姓什麼?”

“什麼什麼?”

“你說找你谘詢恐高症的那個學弟,叫什麼名字?”

“我說了嗎?”甄一晟眯了眯眼,“哦,姓王啊,叫王霸,你認識?”

韓崢緊緊盯著他,甄一晟上去拍他腦門一下。

“自己病還沒好,就彆瞎操心彆人的事,行了,我回去了。”

甄一晟婉拒了劉礫留宿的邀請,打著夜車返回母校,隻是在路上他發了個微信問人。

“何棠江和韓崢認識?”

不一會,對麵迅速恢複。

“師兄!你也認識韓崢?他們倆豈止是認識,淵源可大了,等會,我給你發個鏈接。”

甄一晟用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完了同門小師弟發來的八卦,看完後,他先是感歎了下這兩個人真是無巧不成書,一個恐高,一個躁鬱,還都湊到他手裡來了,感歎完之後,他給小師弟發了一個信息。

“那個爆料人是你吧,肖丁丁。”

“是我啊,師兄,不然還有誰能搜集到這麼多精準的消息?對了,何棠江他是什麼問題,您能不能給我漏個底?”

甄一晟冷笑一聲,決定教訓一下這個不學無術的師弟。

“漏底,我先把你掀個老底朝天再說。作為心理學係學生到處去曝光彆人隱私,肖丁丁,你這學期所有專業課都彆想合格,我去所有任課老師那裡都給你掛個名!”

打完這些,他迅速拉黑小師弟,閉眼清淨。

“何棠江,韓崢……”

在北京漆黑的夜路上,他想起兩人截然不同卻又格外相似的麵龐。

【我想治好恐高。】

【我沒有病。】

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在對待自己的心理問題上,卻有著殊途同歸的態度呢。

……

何棠江覺得上鋪最近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對,自從某天晚上之後,就像缺了靈魂的木偶一樣再也提不起精神,每天軍訓回來就聽到他趴在床上丟了魂似的念叨。

偶爾有人湊近過去聽,也隻聽到——“學分”、“師兄”這幾個字。

直到今天,上鋪虔誠地坐到他麵前,先是猶豫了一會,然後豁出去道:“何棠江,我有一件事得對你坦白。”

“怎麼?”正在床上拉伸的何棠江頭也不抬,“不要告訴我其實你是女孩子。放心,就算你是女的,我也對你不感興趣。”

“何棠江,你聽我說,其實……”

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我出去接個電話。”

何棠江跳下床,隻留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剖白罪行的上鋪看著他的背影長籲短歎。

“韓崢,什麼事?”

“今天中秋節,你們應該休息。”電話裡,韓崢的聲音果斷決絕,“我帶你去訓練場看下。”

“訓練場?”何棠江一頓,不會是他想的那個訓練場吧,恐高症還沒治好,就這麼去訓練不會出人命嗎?

“你等等……”

韓崢搶在他之前開口:“今天不會做正式訓練,隻是熟悉一下場地,順便帶你見個人。”

“見誰?”

“葉顧問。”

作者有話說:

一般人是不會拿著啞鈴直接上門的,所以韓崢不是萌,是真的有病啊。

本文又名——兩個精神病人的征服高山之旅。

PS:本文的心理分析全部是阿歪基於常識的分析,再加上搜索欄的助力,不是專業的心理學分析,肯定不嚴謹,不要當做真的治療參考哦。

PPS;明天休息一天~後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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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為什麼登山?

◎因為山就在那裡。◎

北京國家登山基地,地處懷柔區環湖路一號,從京華大學坐公交趕過來全程四小時零一分。

“這裡既有人工岩場也有自然岩壁,還劃出一部分來做定向越野。”從公交車上下來後,韓崢就一路為我介紹,“除了訓練費貴一點,對於我們高山探險來說,算是比較合適的訓練基地。”

“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我打斷了他的介紹,“高山探險?我以為我是來登山的,和探險有什麼關係?”

韓崢停下腳步,用一種很難以言說的眼神看了我好久,就在我以為他忍不住要揍我時,他才開口:“你以為戶外登山有幾種?”

我看他繼續往前走了,才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登山,就……戶外和室內?”

反正我隻能說的出來這兩種。

“室內攀登以室內攀岩為主,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屬於登山。”韓崢說,“我剛才跟你說的高山探險,是指以登頂像K2那樣海拔在三千米以上且山頂積雪終年不化的山峰為目標的登山運動。還有一種類型叫做競技登山,就包括了攀岩、攀冰,我上次參加的CXG比賽,就屬於競技登山的一種。高山探險和競技登山的區彆,你知道在哪嗎?”

這次我如實搖了搖頭,陳懇地請教。

“在於對手。”

“對手?”

“沒錯。競技登山的對手是人,你需要打敗的是其他參賽者,隻要比他們更快、更強,就會贏得名次。而高山探險的對手,並不是任何人,完成登頂的人也不會獲得什麼名次。”

“那高山探險的對手是誰?”我好奇起來,“難不成是老天爺?”

韓崢看了我一眼。

“‘因為山就在那裡。’”他突然說了一句莫名的話,然後才道,“在被彆人問到為什麼要攀登珠峰的時候,英國一個登山家這麼回答記者。這也是他留給公眾的最後一句話。1924年他消失在了攀登珠峰的路上,直到1999年,其他攀登珠峰的人才找到了他的遺體,像何山一樣,他被一座山永遠地留住了。”

在他提到何山名字的那一刻,我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經預料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高山探險的對手,是山。”韓崢說,“成功登頂,是每個挑戰高山探險的人都渴望的勝利,但是挑戰失敗的人,則會將自己的生命與靈魂永遠留在那,直到下一個路過的登山者或許會撿回他的一點遺物,帶回人世。”

“這有什麼意義?”我忍不住反駁,心裡充滿對何山,以及像何山這樣的人的不認同,“難道平平凡凡地活著就這麼不能忍受?非要去送死,他們死了一了百了,可家人呢?他們考慮過給彆人帶來的麻煩沒有?”

之前升起的一些對登山的興趣,在韓崢對高山探險這個詞的解說下完全被澆滅。至少現在的我無法想象是什麼促使著這幫人前赴後繼地以自己的性命為籌碼,偏要與山爭個高下!

我狠狠瞪著韓崢,大有如果他要和我爭論,就大戰八百回合的氣勢。

“到了。”可出乎意料的,像來脾氣不好的韓崢聽到我這樣反駁並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可他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窩火,一種無法言明的無名之火熊熊燃燒著心肺。

“前麵就是室內訓練室,葉顧問正在裡麵等我們。”

“你等等!”在韓崢踏進訓練室前,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注視著韓崢的眼睛,想要看清他是否有一絲想要回避問題的跡象,然而沒有,他隻是安靜地看著我,然後回答:“我不會結婚。”

“啊?”

“我父母已經離異,分彆成立了家庭。我不會結婚,不會找伴侶,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我的死亡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韓崢極其冷靜地說了一番令人覺得冷血而可怕的話,“如果你擔心我像何山一樣對自己的家庭造成傷害,這就是我的回答。”

“我不是……”我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該憤怒,還是該害怕,“命……每個人的命都隻有一次,你就這樣浪費不覺得可惜嗎?”

“浪費?”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