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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屁拍得完全不像一個帝國教育魁首的氣度。

邊上的英閣老無語,不屑一視。

帝王則淡淡道:“湖下麵有立方體。”

什麼!

英閣老跟朱籠立即神色一肅,後者立即收回洞察,摸摸胖嘟嘟臉頰上的肉,感慨:“有陛下坐鎮,放在哪都一樣。”

“不過陛下,時間快到了,您不過去嗎?”

老太監帶來了禮部的,準備給陛下換衣去庭,但帝王一直釣魚,他們也隻能等。

“等時鏡來,你們先去吧。”

兩人聞言正要離開,帝王問了禮部的人,“禮部給她的衣服,備了嗎?”

禮部的人有些緊張,“備了的,但殿下一直在修煉,王府管家都聯係不上,隻能先回來了。”

儲君性情特彆,滿朝上下拿捏不準,他們又不敢留人,隻留衣服又違背禮製,隻能先走了。

帝王好像心情不錯,隻說:“那無妨,等她來了再安排。”

朱籠跟英閣老對視一眼,覺得靠譜了。

喜怒不形於色的陛下貌似是真的對這位繼承人很滿意。

挺好挺好。

兩人心情也不錯,正要離開,聽到林子裡有動靜。

人來了。

大概不是第一次來了,走的熟悉的小路,雨下著,自有執傘人,穿得挺隨便。

烏發青絲彆木簪,內外衣單薄,外淡底白,上竹葉碎飛,內斜襟純色棉式長衣,腰上同款靛青色樣的帶子束腰。

除青白無二色,似豔非豔,款款而來,人間秀景,除她彆無二姝,但那一身的氣度壓住了所有的色感,隻剩下了淡如山海的雨霖鈴詠寒蟬之感。

她也不知在想什麼,在走出竹林小道的時候,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沉悶。

待看到他們,抬眼間,傘下的人又淡了情緒,緩笑而至。

朱籠地位高,彆看人家會做人,會拍馬屁,其實沒那麼大的束縛,眼下笑說:“殿下一來,春華儘年,勝似春節,於我帝國絕世啊。”

扶川愣了下,看著他,“院長,您若是平常這樣與千裡前輩說話,多誇誇她,她也不至於常說你養豬。”

朱籠:“得了吧,我這麼跟她說話,上下兩排牙齒都能被她卸下來,咋滴,你跟她這麼說了?她沒打你?還讓你住她那?”

扶川還真的驚訝,貌似她是說了,一開始就挺甜的,後者好像還……算吃這一套。

但畢竟是院長,她還是委婉解釋:“您也彆多想,肯定不是因為您不好看。”

朱籠:“……”

邊上英閣老悶笑,跑了。

背對他們的帝王也微勾唇角。

第258章 守株待兔

倆大佬跑了, 禮部的人正要為扶川提供衣服,好換了再去王庭那邊,但……帝王發現了扶川在看著莊重的朝服皺眉。

他到現在都沒發現這個人關於繼承這個帝國明確的歡喜跟抗拒, 她就像是一麵鏡子, 你能在她身上看到所有想法跟目的, 因為你看到的是自己投在她身上的關注。

但她反饋給你的, 也隻是你的對她的關注。

戒心這麼重。

偶爾露出的一點個人喜好跟情緒就尤顯珍貴。

“算了, 你們退下。”

帝王發話, 禮部跟老太監當即走了, 最後隻剩下兩人。

扶川以為這人不耐煩花時間在這種小事上,是有要事跟她說,“陛下召我來, 可是有什麼安排?”

“你不想看立方體其他麵嗎?”

帝王這麼一說, 扶川哪裡會拒絕,但斟酌一句:“陛下帶我一起?”

“不,我要釣魚。”

“……”

扶川看了眼對方在湖邊木台上的樣子,管自己下去了。

水下, 浮光躍金,再次看到立方體,因為靈魂層次比之之前超越許多, 不可同日而語,但她認真感悟後……

之前一麵, 現在第二麵, 第三麵,第四……

她看到了第四麵。

第五的時候, 感覺到了壓力,想到時間, 不好耽誤帝王後麵出席宴會的時間,她直接果斷抽回,直接遊上去了。

正準備出水麵……她忽然發現水下某人的魚鉤還在那飄著,上等的魚餌,愣是無魚問津……好多魚路過的,但就是狗都嫌,嗅嗅那美味的魚餌就跑開了,甚至好多魚都不靠近,聚集到池子另一邊去了。

啊?

扶川納悶了,但想到帝王對她還挺好,就算日後她得離開,基於平等原則,她也得回報一二。

於是……

岸上的帝王正百無聊賴看著遠方的白雲跟風過竹海,瞧見竹梢間隨風颯颯動,半響,竹竿微微動,他一怔。

低頭看去,看到魚竿破天荒動了……

他不動聲色,抬手拉了下魚竿。

魚餌下麵咬了一條魚。

魚拉出,再拉,魚尾後麵還咬著一條魚……

魚咬魚,拉不完,根本拉不完。

他有點茫然地看著一條又一條的魚被拉出來,直到裝滿一直空蕩蕩的魚簍。

帝王看著泛著漣漪的水麵,不說話,直到水下的扶川從邊上岸側出來,踩著水從青碧水草間走出,像是湖過千年而生的精靈。

袖擺微蕩間,她一身濕漉漉已經如薄霧消失,帝王表情木然,也看不出高興不高興,隻是眼神一直看著她,聲調沉悶:“你這樣,算不算替孤作弊?”

扶川抬手往後,指尖勾了被衣領掖住的發絲,道:“陛下釣魚若要過程,過程已經有了,若要魚,魚也有了。”

“您是帝王,結果最重要,手段無傷大雅。”

頓了下,她說:“您之下的臣子,任何人都可以是您的手段之一。”

“包括我。”

所以,她幫他搞這些魚不算什麼。

雖然現在也算是在為江時鏡鋪路。

“你覺得其他臣子是不想麼?”帝王問。

扶川:“大概是不敢,他們覺得您意趣高遠,不屑於此。”

“那你是覺得孤市儈?其實就是偏執想要魚?”

扶川乾掉的衣服跟頭發尤有天上落下的細雨會朦朦朧朧潤濕,她微側頭看了天際,瞧見了竹海上端蒙濺出的水霧。

“想要魚,也沒什麼了不得,為何就是偏執?”

“人活在世,固有所求。”

帝王一下子無言以對,看扶川彎腰要拿傘,皺眉了,探手……扶川忽被挪到了他邊上,他這邊也沒有雨傘啊,但是……

雨傘也到了他手裡。

這人高,坐著抬手還能給她撐傘,但他收拾了下,提起魚簍就站起來了。

他人太高,靠太近了,扶川後退了一步,木台邊側水生的蘆葦碰到衣擺,微微響。

“走吧。”

“陛下,這椅子您不要了嗎?”

“不。”

“陛下,以前沒見您坐椅子,怎麼突然不盤腿了?”

“你再說話,孤就把你活埋在祖祠後院的梅花樹下麵。”

“……”

扶川以為帝王會帶自己直接去神葳齋,結果先去的祖祠。

“陛下,我原以為祭拜之地是在祖廟那邊。”

“沒想到王庭內也有。”

帝王走在前麵,時而撩開道上花園錯落樹木枝頭旁生的枝椏,淡道:“祖廟是讓人得到力量的,但祖祠是讓人祭拜,大部分是要付出信念。”

“意義不一樣。”

扶川本以為這人是絕對的現實主義者,但接觸多了,又覺得這人內心深處有很強的偏執。

他追求的,守著的,也許就在這個祖祠裡麵。

小雨犀利,空庭靜辟。

花園假山宛若門簾,過了一處回廊,悠然見環山伺水的四四方方建築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古木伐來,建基築齋,萬年生木,千年守傳。

內外空無一人,但扶川知道這個齋房本就是最大的攻防。

“陛下,這屋子,怕是巔峰大將都無法強闖吧。”

“嗯,你過來,躲那麼遠做什麼?”

她看著帝王正在屋前,抬手指著門上的鳳凰雙扣。

“這裡隻有曆代帝王能開,我之後,就是你。”

扶川:“密碼?世代帝王口口相傳嗎?”

如果是這樣,足以證明他是得到先帝認可得到密碼掌握這裡開啟權限的正統繼承人。

帝王抬手,平心靜氣道:“首先它不是,其次就算它是,先帝為我所殺,不會把密碼告訴我。”

現場要是有一隻雞,能嚇得直接掉毛炭烤升天。

太突然了。

扶川:“……”

不是,釣魚佬,你這過於直接了。

大概扶川的表情太無語了,帝王手指扣在鳳凰雕扣上,淡淡道:“有什麼稀奇的,彆人可知道的比你早得多。”

“但知道了也裝不知道,也是他們的權衡利弊。”

“對錯不重要,看結果。”

他這語氣不是狡辯,而是冷漠到骨子裡的駕馭,好像看穿了王座之下那些人的內在。

跟她之前的觀點算是差相仿佛。

扶川抬頭看著曆代君主的牌位,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霍靈君主。

她能感覺到牌位一樣,但它的意識權威最強。

大概得王族後代最強烈的信奉跟敬重。

她靜默片刻,道:“聖人當不了帝王,帝王也絕不能是個聖人。”

“帝國若昌盛,百姓安樂,則萬世功德,可兼人皇。”

彆的真的不重要。

《君主論》說得很明白,所謂君主,無非利用他人辦事且擔責,且自己布施恩惠且攏名望,就這一點,就有違聖人之心。

所以兩者在務實之事上的行徑基本相悖。

帝王偏頭看她,沒說什麼,隻在開門後,“打開方式,血+魂。”

“你來,它會記下你。”

扶川心裡微微咯噔,有些遲疑:“陛下,我當前連儲君都算不上,且即便我是儲君,按王室法規,君在則不越權,越權是大忌,就算您心%e8%83%b8開闊,也不太好。”

“所以,我能拒絕嗎?”

她怎麼覺得這人有點不對勁,太急了,加上謝思懿那人的舉措……

扶川心裡有過懷疑。

帝王也知道自己此舉有點過急了,這人如此聰明,恐怕會生猜疑,越發像刺蝟一樣縮回去了。

“我近神級,都說邪魔之後,問神受限,但孤還是會衝刺一番,萬一我閉關不能出,神殿那邊又做什麼,你得替上。”

這一說,倒像是在甩鍋找大冤種似的。

扶川淡了懷疑,好在帝王也沒有再堅持,帶著扶川到牌位前焚香祭拜。

兩人跪在蒲團前麵,君主在前,她在後側、

不同的世界,對宗族的觀點肯定不一樣,扶川也是感受過大家族傳統的人,但這個世界的宗族文化顯然更沉重。

一個是因為無後的基因延續而自然式斷傳承,一個是大概率可能因為被滅族而斷傳承。

為此,在這個世界,上進跟維持宗族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