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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純愛戰神南流景的那一萬隻千紙鶴。

李叔回來了,又開始嘮叨少爺的情況,結果在沈伽黎門口敲了半天門也沒人回應,推門一看——

空蕩蕩的房間哪裡還有沈伽黎的身影。

此時的沈伽黎已經到了醫院。

醫院的走廊很長,他每次都要走很久,而今天,步子更加沉重。

他想探視,但值班護士說已經過了探視時間,沈伽黎不能進病房。

他望著那條狹長寂寥的走廊,怔怔問:“那我在外麵等總可以吧。”

護士小姐對他無奈又心疼,去陽台抱了條乾淨被子給他,全程沒說一句話。

沈伽黎抱著被子緩緩在病房前的長椅上坐下,側目望著房內的場景。

南流景掛著吊針,靠著葡萄糖維持生命,他的姿勢從昨天起就沒變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沈伽黎覺得好累好累,睡多久都無法彌補的累,不僅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的疲憊。

他這一天處理了太多事情,很多都是他不懂的,他隻能去翻閱以前看過的文件找答案,可有些答案不會寫在紙上。

比如,南流景什麼時候醒。

第56章

深夜, 警局筆錄室。

“南總出事那晚我在工位趕方案,突然停電,保安進來通知我們市政修路暫時停電, 要我們在工位等待來電。”

“在此期間, 你有沒有注意是否有其他同事離開工位。”

“太黑了,就算有也看不到是誰, 不過好像沒人離開,因為停電不好隨意走動, 應該是很多人的共同認知。”

警方將當晚加班的所有員工叫到警局做筆錄,大家給出的口供都大差不離。

不多會兒,進來個高高瘦瘦的女人, 她坐下後低著頭, 擱在膝間的手指顯得幾分局促,不停攪弄著。

警察猶疑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案發當時你人在哪裡。”

“在……洗手間。”

“根據調查,你所在的部門樓層洗手間是距離案發地最近的地方, 保安稱聽到了尖叫聲, 你知道尖叫聲來自誰麼。”

女人視線虛乎縹緲,幾根手指更加用力攪在一起:“是我叫的。”

“什麼原因。”

“因為在衛生間看到了蟑螂,害怕……就叫了出來,離開衛生間後,出門就看到圍欄斷裂,南總已經摔了下去……”女人越說聲音越小,越低。

兩位做筆錄的警察互相對視一眼,隨即道:“鐘琳, 於一周前進入幻海電子,但入職當日請假回老家吊孝, 事發當日是你剛回公司那天,據其他員工稱,基本沒人見過受害者的真容,你們的工作也隻是提交給上一級領導,為什麼你一眼就認出墜樓的是你公司總裁。”

叫鐘琳的女人肩膀一縮,愣了幾秒,緩緩道:“因為……知道南總患有腿疾,而且南總幫過我,本來入職初日請假是做開除處理,但南總給了我一次機會,有過一麵之緣。”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對你有恩。”警察問道。

鐘琳咽了口唾沫,頭埋得更低,發出輕不可聞一聲:“是……”

……

結束了筆錄,鐘琳低著頭出了筆錄室,一抬眼便發現外麵等候區還有很多等待錄口供的員工,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說一定要警察查出真相,如果確實有加害者,絕不輕易姑息。

或許是心虛,她招呼也沒打匆匆離開了警局。

穿過漆黑幽靜的羊腸小道,她見四下無人,火速進了一輛黑色車內。

旁邊坐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見到鐘琳,漫不經心問道:“結束了?怎麼說的。”

“就,按照您要求的那樣,說的……”

男人輕笑一聲:“我看你好像好像很愧疚,上車至現在不敢抬頭看我。”

鐘琳收緊手指,鋪天蓋地的愧疚感快要將她淹沒。

“我雖然和南總也隻有過一麵之緣,但是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手拉了我一把,我錄假口供不僅違法,還對不起南總於我的恩情,我覺得自己這樣,都不能算是人了……”

愧疚、痛苦,無數種情緒齊齊湧上心頭,鐘琳再也無法克製情緒,伏下`身子捂著眼睛失聲痛哭。

她那天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南流景在圍欄旁打電話,想上去打個招呼道聲感謝,卻親眼目睹了南流景墜樓全過程。

旁邊的男人不屑地冷嗤一聲,從腳邊拿過一隻皮箱,打開,裡麵整齊碼放了厚厚一遝人民幣。

他將皮箱甩到鐘琳腳邊,語氣滿是嘲諷:“你就算留在公司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你母親現在還躺在醫院急需救命錢,我告訴你,拯救你母親的救世主不是南流景,是給了你五十萬的我,你該磕頭謝恩的人,是我。”

“如果你真有良心,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彆讓救你母親的大聖人成為階下囚,明白麼。”

鐘琳望著那幾遝鮮豔的百元大鈔,內心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點了點頭。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母親的性命更重要。

臨下車前,她又聽到男人對她說:“彆太天真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不對彆人狠,彆人就會對你狠。”

鐘琳抱著裝滿錢的皮箱目送車子離去,良久,她抬頭望向夜空。

漆黑一片,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光,就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

滴答、滴答——

被水滴聲吵醒,沈伽黎緩緩睜開眼看向窗外,又下雨了。

從來到醫院起,他就一直保持垂首小憩的姿勢,現在脖頸連接肩膀一片都又酸又疼,可他不想起來活動下筋骨,他還是覺得很累。

敷衍地揉捏著肩膀,做著沒用的按摩,倏然間,狹長的走廊入口出現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那身影走近,隨後默默坐在沈伽黎身邊,彌散開雨水的潮氣濕冷。

不難猜測這個時間跑來醫院又一聲不吭的人是誰,除了沈嵐清,無二人選。

“哥哥,你還好麼。”沈嵐清忍不住輕聲詢問。

他的音色特殊,如手指撥弄落珠,清亮溫柔,泛著一絲甜味兒。

沈伽黎耿直道:“不好。”

沈嵐清歎了口氣,回望著窗戶裡安靜的南流景:“醫生怎麼說,景哥什麼時候醒。”

沈伽黎虛虛閉了眼:“不知道。”

話音落下後,是冗長的沉默。

再次打破這份沉默的,是沈伽黎。

他沒頭沒尾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南斐遙手裡了。”

沈嵐清不明白:“沒有啊。”

“奇怪,沒有,為什麼要和他結婚。”像是質疑,又像是喃喃自語。

隻是沈嵐清在聽到這句話後,雙眼倏然瞪大,他情不自禁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聲音發顫:“你的意思是,你不希望我和南斐遙結婚。”

沈伽黎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

說不好希望與否,他不太在意沈嵐清的私事,但聽到二人要結婚的消息,心生奇怪。

那種感覺就像是聽到李叔要和南斐遙結婚一樣。

雖然原文劇情的確這樣發展,但自打他出現後劇情就像坐了火箭一路跑偏,縱使他再遲鈍也察覺到沈嵐清對他的感情。平心而論,這個孩子不壞。

“嗯,南斐遙很煩人,我不喜歡他。”沈伽黎道。

他本以為他這樣說,以沈嵐清那種二極管性格必然舉雙手立誓“我絕不會和南斐遙結婚,如果背棄誓言,我追的所有文章作者必斷更”。

但沈嵐清沒有,他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良久,輕聲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結婚。”

卻又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但你要相信我,結婚的原因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瘋,我還很清醒。

沈伽黎也不想跟他浪費口舌。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兩人就這樣緘默不言坐了許久,直到南斐遙那邊給沈嵐清打電話,沈嵐清才起身告辭。

沈伽黎迷迷糊糊又睡著,向來一覺睡到天昏地老的他不過短短一會兒又睜開了眼。

明明困到腦袋發昏卻總也睡不安穩,這種感覺很痛苦。

他忽然想到,以往自己感到痛苦時,隻要哭兩聲,南流景必然騰雲駕霧從萬裡之外趕來,坦誠自己的過錯滿足他一切要求。

如果這次哭,他會不會就醒了呢。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沈伽黎努力醞釀著悲傷情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提起哭,腦海裡總是於金主那張泥石流的臉。

氣氛不對,哭不出來。

他回想起這兩天看的媽媽主演的宮鬥劇,後宮嬪妃為得皇帝恩寵無所不儘其用,眼淚更是最好的武器,為了幾滴狐狸的眼淚,她們不惜把大腿掐到青紫,終於得償所願。

是這個操作麼?

沈伽黎學著妃子們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肉——

電視裡都是騙人的。

不慌,哭不出來可學那些小鮮肉。

他去值班台問護士要了瓶眼藥水,滴在眼角,趁著藥水滑落之時雙手扒著玻璃看向病房內,還氣若遊絲喊了聲:

“南流景,你快醒來……”

“嘀嘀——”屋內儀器忽然發出提示鈴聲,下一秒,幾名護士帶著醫生匆匆而來,推門而入。

“傷者醒了!”一名護士激動叫道。

沈伽黎:?

這幾天,他問了無數句“南流景何時會醒”,但沒想到南流景因為兩滴眼藥水醒了。

沈伽黎跟著進去,他本想直接告狀:“你看那個禿頭,他罵我。”

但南流景倚靠在床頭,手指扶著額角:“你們是誰。”

“我們是醫生。”

南流景看向沈伽黎:“你又是誰。”

沈伽黎:……

“我是你爸爸。”

南流景蹙著眉頭,看樣子傷口疼得厲害,嘴唇毫無血色,狐疑地打量著沈伽黎:“爸爸……爸爸,你怎麼才來接我。”

眾人集體沉默。

醫生:“等傷者穩定下來後帶去拍CT,我懷疑……他失憶了。”

沈伽黎怔了怔,緩緩看向醫生:“是因為墜樓導致失憶?”

“可能性很多,但這個應該是造成失憶的主要原因。”

“我看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失憶的人以同樣的方式再撞一次腦袋就能恢複記憶。”沈伽黎提了個比隔夜飯還餿的主意。

醫生:“……再撞一次大概要直接推進太平間。”

得知南流景醒來的消息,淩晨四點,李叔和南豐他們嗚嗚泱泱趕來醫院,於懷素滿臉緊繃,下撇的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隻是看到南流景六親不認後,笑容重回臉上。

“流景,怎麼樣了,傷口還疼麼?”南豐焦急詢問。

南流景:“你誰。”

李叔:“少爺,是我啊,李叔!你還認得我麼。”

南流景:“你誰。”

不管誰問,他永遠都是那句:

“你誰。”

最要命的是,他不僅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