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各部門,明天不用穿正裝,隻要不太過花俏非主流,穿什麼都行。】
消息一發,於金主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咱們每天接見多少大客戶,不穿正裝成何體統!南總先搞校招又搞什麼無正裝日,真是瘋得不輕!】
媽的,本來就因為沈伽黎因禍得福這件事心梗,又他媽搞什麼無正裝日,南流景昏君啊昏君!昏君不死天下難平!
但員工群並沒人鳥他,反倒喜氣洋洋一個個像打了雞血,開始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
是男是女都一樣,誰不喜歡穿漂亮衣服,天天穿著死氣沉沉的正裝互相看著都礙眼,感謝南總大赦天下!
肯定是南總媳婦的功勞,好感度UP UP!
沈伽黎對著那身西裝陷入沉思:要不要賣了擴充下小金庫,看著挺值錢。
南流景:你敢。
*
翌日。
沈伽黎穿上最好穿的套頭毛衣加牛仔褲在門口等南流景,結果卻見他還是穿著西裝。
南流景不是不想穿私服,而是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西裝最能體現他的帥氣。
兩人進了公司,放眼望去,花花綠綠絢爛豔麗,員工們一個個精神抖擻,臉上掛著笑意,比平時更加有勁兒,朝氣蓬勃大喊著“南總早上好”。
他們可太喜歡無正裝日了,穿著漂亮衣服來上班,充分發現土鱉同事的美,工作都充滿勁兒。
前台兩位接待小姐一個穿著方領碎花連衣裙,一個穿著燈籠袖毛衫配百褶長裙,漂亮的像兩朵盛開期的花兒,光彩奪目令人移不開眼。
南斐遙一進公司便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西裝。
為了顯示官威,他隨手抓過一名員工,板著臉嚴肅道:“公司有規定必須著正裝上班,你哪個部門的。”
“企劃部……但是是南總說……今天不用穿正裝。”大早上讓人教訓,員工的好心情,啪!沒了。
南斐遙一聽這個名字,怒火攻心:“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有重要外賓參觀公司?南總忘了你作為企劃部一員都不知道提醒他?”
員工無fuck說。
這倒是真的,而且聽說這外賓不苟言笑冷麵閻羅,讓對方看到一群人穿得像逛菜市場一樣,覺得不被尊重懷疑公司的管理能力,搞黃了生意誰負責。
南斐遙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沈伽黎回去說穿正裝不舒服,南流景就急了,生怕惹了老婆不開心,便在這大赦天下。
昏君啊昏君!
等等,換個角度想,昏君才好易主,搞黃了這筆生意最大的受益人是誰,是他南斐遙。
嘖,南流景,替你默哀,順便拿來吧你。
他要先給老爸發個短信告個狀:
【爸,今天羅斯安德家族的人會來公司商榷鈾采購的事,結果我哥不知怎麼想的讓全公司人穿私服上班,花花綠綠的難看死了,咱們是不是該想個補救措施?】
本以為老爺子定會勃然大怒讓南流景速速滾回去受死,結果老爺子:
【快給我拍張伽黎穿私服的照片,想看。】
南斐遙:……
沒一個正常的。
*
中午,南流景的辦公室。
南流景摘了眼鏡,順勢看向旁邊桌的沈伽黎。
他微垂著腦袋盯著文件,深紅色的高領毛衫上方露出半截白皙的頸子,極紅極白的顏色碰撞在一起產生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軟而潤澤的發梢垂在耳際,勾勒出柔和分明的下頜輪廓。
南流景單手抵著下巴深深凝望,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覺漫上一絲笑意。
真可愛。
他合上電腦,看了眼手表,對沈伽黎道:“午休時間到了,吃飯。”
沈伽黎眼睛始終盯著文件,從一旁拎出一隻飯盒,頭也不抬:“昨晚剩的墨魚餃子。”
南流景氣笑:“讓我吃剩飯?”
“所以是不能吃?”沈伽黎不理解,吃頓剩飯而已,怎麼和要了他的命一樣。
南流景不知道沒吃過剩飯剩菜算不算理由,他掀開飯盒蓋子看了眼——
嗯……一看這造型,就知道這一批餃子是出自沈伽黎之手。
餃子們蔫頭巴腦沒有靈魂,像麵片一樣整齊排列,肉眼可見地黏在了一起。
南流景長長歎了口氣。
既然是沈伽黎包的,不吃不行,否則他會懷疑我看不起他。
他讓嚴秘書幫忙用微波爐熱了餃子,猶豫許久咬了一口。
萬幸是嶽母調的餡,不至於難以下咽。
沈伽黎“啪”一聲合上文件,起身:“我去餐廳吃飯。”
夾著餃子的南流景:?
“你不吃,帶來做什麼。”南流景問。
“不吃,所以不能帶?公司有這種規定?”沈伽黎反問。
南流景:“……沒有。”
得到確切答案,沈伽黎幽幽往外走:“我去吃飯。”
南流景:……
不愧是你沈伽黎,清奇腦回路界的巨人。
沈伽黎:剩飯有人解決了,媽媽最討厭浪費糧食,我是個討人喜歡的乖小孩。
*
幻海電子實行“無正裝日”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於懷素耳朵裡,南斐遙還在電話裡添油加醋聲稱自己做過最後掙紮,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員工們隻把執行總裁的話奉為聖旨,說的自己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於懷素聽完坐不住,馬上跑到南豐麵前告狀。
南豐心無波瀾根本沒當回事,手握球杆練習著高爾夫的抬杆動作,語氣雲淡風輕:
“不就是無正裝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孩子喜歡隨他折騰,不影響工作就行。”
於懷素美目一瞪:“隨他折騰?今天下午羅斯安德家族的人會親臨公司參觀,要是被他看到一群員工穿得花花綠綠毫無規矩可言,人家會不會質疑我們公司的管理製度?質疑我們公司的產品?”
南豐聽得耳朵起繭,語氣中有了一絲不耐煩:“流景接手公司管理這麼久一直沒出過差錯,你何不給他一點信任?隻要出了事他能自己負責,公司交給他我們也就無權過問。”
“等到出了差錯再去彌補就晚了,流景這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是,他樣樣都好,可也軸的很,那較真的性子和他親媽一模一樣,他親媽什麼樣你也看見了,不是我詆毀流景,他就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和他親媽一樣……”
“行了!”話未說完,南豐一聲冷喝。
於懷素被這怒喝聲嚇得一愣怔,倏然瞪大雙眼。
“天天一口一個‘他親媽怎麼怎麼樣’,既然你不把他當一家人,那我兒子的事也輪不到你過問,這事兒彆再說了,到此為止。”南豐扔了球杆,重重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於懷素呆滯許久,紅唇顫唞不止,不可置信地“哈”了聲。
他說什麼?
我兒子的事?輪不到你過問?
這就開始分陣劃營了?
看來那天臨時改變主意也並非偶然,一切都有跡可循。
於懷素憤恨的淚花衝散了眼周的粉底,使得她的眼圈看起來更加紅豔,變得病態。
良久,她打電話通知司機,她現在要去一趟幻海總部,親自去處理這件事。
絕對不能因為南流景的愚蠢決策讓整個公司蒙羞。
……
午休時間,幻海總部大樓一片安靜祥和。
勞累了一上午的沈師傅打算像往常一樣躺屍。
可南流景正如員工所說,金剛不壞拚命三郎,哪怕是午休時間也對著電腦孜孜不倦。
偌大的辦公室裡能清楚聽到敲擊鍵盤的聲音,劈裡啪啦。
窩在沙發裡差一點點就睡著的沈伽黎睜開了眼,如平時一樣無理取鬨:“你的鍵盤聲很吵。”-思-兔-網-
南流景看了他一眼:“所以呢,要我搬著電腦去樓道辦公?”
沈伽黎:“可以。”
南流景被他氣笑:“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過分。”
沈伽黎:“沒有。”
半晌,又補了句:“以前沒人願意和我說話。”
南流景打字的手驟然頓住。
他怔怔望著屏幕中的文字,卻一個字也看不見去,腦海中隻有那條位於左心口的刀口。
學生時期,學校會要求學生入學報備重大病史,有的班主任怕擔責,會在班會上公然宣布學生的病史,要求其他學生儘可能小心點,多照顧他。
從這句話說出口後,那個學生就成了班級中的“異類”。
沈伽黎,所以這就是你在婚檢報告上隱瞞不報的原因?
南流景輕笑一聲:“放心,以後有人陪你說了,還會天天纏著你,煩死你。”
沈伽黎微抬倦眼:“你?”
南流景:“李叔。”
沈伽黎:……
嘴上嫌棄著他事多,南流景打字的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敲擊鍵盤的幅度也大大降低,沒打一會兒便會偏頭看看沈伽黎有沒有醒。
這種感覺很奇妙,忙碌且枯燥的工作中,有人陪在身邊,雖然相顧無言,卻能明白對方的難處。
隻是這份祥和的靜謐並未維持多久,敲門聲響起。
南流景蹙起眉頭,下意識看向沙發上的沈伽黎。
還好,還在睡。
他壓低聲音道聲“進”,嚴秘書開門進來:“南總,董事長夫人來了,說有事找您。”
南流景幾乎是不假思索,冷聲道:“不見,說我辦公室有人在休息。”
“流景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太傷心了。”帶著笑意的一聲響起,珠光寶氣的闊太撞開嚴秘書自顧進了門。
第51章
南流景盯著不請自來的人, 眼底黑沉一片。
果然是刻入骨髓的習慣,到死都不會變。
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沈伽黎,南流景壓低聲音:“出去說。”
誰知於懷素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 嫋嫋婷婷踱步到沙發旁, 優雅落座,就坐在沈伽黎腳邊。
南流景眉頭肅然擰起, 聲音森寒:“我說,出去說。”
於懷素輕笑一聲, 抬手整理著精致的珍珠耳環,語氣從容:“不是多大的事,就在這說, 說完我也早點回去伺候你爸吃藥, 他這兩天血壓偏高,自己又不懂注意。”
南流景看了她許久,滑著輪椅來到沈伽黎旁邊,伸手覆在他的耳朵上。
於懷素心中暗暗嘲諷。一個聲名狼藉的殘次品, 還拿著當個寶,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長這麼大沒見過好東西吧。
“那我就長話短說,今天羅斯安德家族的代表會來公司參觀,那幫英國佬自詡名流雅士,成日將教條規矩掛嘴上,一年到頭西裝不離身,我明白你實施無正裝日是為了給員工換個心情,但我們要麵對的是全社會的菁英人士, 你把公司搞得花花綠綠一點高雅韻味沒有,對方見了保不齊以為咱們公司上下都這麼隨便, 會質疑咱們的管理能力。”
於懷素說是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