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煮的粥確實可圈可點,也不算一無是處。
“沈先生,您慢慢吃,隻需回答我幾個小問題即可。”李叔提筆,準備打分。
“在以下幾人中,請您選出您心中的滿分人選,滿分為十分。”
參與評選的自然有南流景和白薇他們,甚至海恩和艾凡也位列其中。
沈伽黎聽完李叔羅列人名,毫不猶豫:“白薇。”
李叔點點頭,意料之中。他在白薇名字後麵寫了“NO.1”,至於少爺,第二也很不錯,畢竟白薇是沈先生的母親,位居第一很正常。
“那麼接下來,請選出您心目中的九分人選。”李叔說著,筆尖已經落在“南流景”的名字後,蓄勢待發。
沈伽黎慢悠悠吃著粥,一粒一粒,卻遲遲沒有回答。
李叔喉結滾動著,眼睛死死盯著沈伽黎的嘴唇,握筆的手因為長時間等待產生了細微的顫唞。
良久,沈伽黎抽過紙巾輕擦嘴角,垂著眼睛漫不經心道:“沒有。”
李叔咽了口唾沫。沒有就沒有吧,就算少爺隻得八分那也是僅次於白薇的第二名。
“那,八分呢。”李叔問。
沈伽黎:“沒有。”
李叔:……
而九分八分這些高分段無人頂上,白薇獨占鼇頭出現斷層式碾壓。
“那麼接下來,請您選出打分為六分的人選。”
還是那些名字,沈伽黎稍加思索,道:“宮源和沈嵐清。”
宮源算是他為數不多有好感的人,雖然是個窩囊男人也沒什麼話語權,走路上狗都能踹他一腳,但至少,他不是個壞人。
至於沈嵐清,他固然煩人,且還是原文吊打炮灰原主的大男主,本來該是不共戴天,但這些日子看下來,除了煩人,其他方麵還好,偶爾還會覺得他有點可愛。
李叔臉色微變,蒼老的手指微微顫唞。
怎麼能……這倆人的得分怎麼能比少爺還高?
“那,五分人選呢?”李叔小心翼翼問道,希望接下來就能聽到少爺的名字。
但沈伽黎:“任一諾,海恩。”
李叔臉色煞白,藏在胡子下的嘴唇止不住顫唞,差點“汪”一聲哭出來。
“那……四分呢?”
沈伽黎想了半天,搖搖頭,表示沒有。
“三分……?”
沈伽黎繼續搖頭。
李叔心肝都顫了,語氣已然漫上一絲絕望。
“那,二分呢。”
沈伽黎:“艾凡,南豐。”
不為彆的,艾凡讓他賺到了錢,南豐誇他做飯好吃。
李叔長歎一聲。不用問了,少爺墊底,但根據流程,還是得問一嘴。
他望著僅剩的兩個人名,一個是養母,另一個就是他家少爺,他咽了口唾沫:“那麼一分呢?”
李叔已經想好了安慰詞——少爺沒關係,一分也挺好的,好歹也占個“一”呢。
沈伽黎思量片刻,忽然道:“你現在,起身,出門左轉至儘頭,進去第一個房間,西南角四十五度位置,那個是一分。”
李叔:?
根據沈伽黎的指示,李叔見到了一分人選。
李叔:………
如果他沒看錯,這應該是個馬桶搋子。
沈伽黎沒誆他,說的就是馬桶搋子。
他觀察這皮搋子很久了,底色為白色,邊緣是一圈淡淡的粉邊,像極了媽媽最喜歡的粉白色洋桔梗。
愛屋及烏,他喜歡這個皮搋子。
李叔冥思苦想半天,“搋”字記不清怎麼寫,隻好畫了個圓。
這件事,該怎樣靠著語言的魅力保證少爺不會受傷呢?
……
書房裡。
南流景剛掛斷董事會的來電祝賀,祝賀他繼續委任CEO,並告知他南斐遙接任COO一職。
出乎意料的,不知是父親本意如此還是因為什麼原因臨時改變主意,給了南斐遙一個不上不下的職位,如果是臨時改變主意,他很難不往突然出現的沈伽黎身上聯想。
他知道父親非常喜歡沈伽黎,還念叨過沈伽黎一定是祖母的靈魂轉世。
而今晚這場宴會,雖然在大家看起來沈伽黎拎個碗過去完全是無理取鬨,但誰又不明白,這小東西是趕著去當護夫寶。
南流景回想起沈伽黎當時那淡漠卻堅決的表情,唇角漾起一抹微笑。
還說你不是關心我。
不知李叔那排行榜做得怎樣了,想想,自己就算不是第一也得是第二,畢竟在他心裡,媽媽排第一很正常。
而關於白薇這件事,南流景認為也沒有必要去調查事情原委,隻要沈伽黎開心,那這就是真相。
一抬眼,門口怨魂一樣的李叔嚇得他手指一顫。
“少爺,這是沈先生的喜愛排行榜……”李叔說完,嘴唇緊抿,顫唞著雙手呈上排行榜。
南流景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老頭,有必要激動成這樣?
南流景誌得意滿接過紙張,不急著看,先進行預設。
一定是白薇第一他第二,剩下的甲乙丙丁全擠在最後一名。
南流景眼底含笑,搭眼一瞧。
嗯,和自己想的一樣,白薇第一,接下來該輪到自己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清給李叔聽,好似故意炫耀:看,我第二。
但他垂眼看過去——
嗯?
第二是空的?
南流景不爽,但很快安慰了自己。正常,畢竟他現在和沈伽黎並沒親密到這種程度。
第三啊,第三也行,勉勉強強。
隻是當他看到第三後麵的空白後,心頓時涼了半截。
再往後看,宮源和沈嵐清……
他不敢相信,沈嵐清竟然排名比他高。
南流景緩緩閉上眼睛,努力克製顫唞的手。
也正常,畢竟他們做過一段時間的兄弟。
隻是接下來,每往下看一個名字心就涼一截,直到他看到了第十名,後麵沒有姓名,隻畫了一個圓圈。
“這圓圈是什麼意思。”南流景變了調,最後一個字漫上一絲顫音。
李叔滿臉惋惜,湊到他耳邊用氣音道:“是,馬桶搋子。”
下一秒,紙張被撕成兩半,南流景大手怒拍桌子:
“什麼意思,在沈伽黎心裡我還不如一個馬桶搋子重要?!”
李叔不敢說話,在心裡默默點頭。
“那我呢?”沒看到自己名字,南流景問道。
“少爺,在背麵。”
南流景翻過紙張,見上門赫然寫著:
【NO.11:南流景,養母(得分:-1)】
南流景:。
他滑著輪椅去了沈伽黎房間,從沒這麼快過。
一進門,撕成兩半的紙往桌上一拍,南流景惡聲惡氣質問道:
“沈伽黎,在你心裡對我的喜愛程度還不如一個馬桶搋子高?”
沈伽黎淡淡瞥了一眼。就說呢,李叔無緣無故搞什麼喜愛排行,感情是南流景想找機會借題發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雲淡風輕回應道:“嗯對,不如搋子,那個搋子還挺好看。”
南流景:……
南流景再一次被沈伽黎刷新了無語的下限。
沈伽黎一抬眼,對上了南流景黑沉的雙眼。
恐怕南流景自己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表情,上流人士的驕傲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傷心夾雜不甘,微張的嘴唇似乎亟待宣泄自己遭遇的不公。
“噗嗤——”沈伽黎再一次不給麵子地笑出聲。
南流景被氣到五官扭曲的樣子也太好笑了,越是這種平時看起來矜貴的男人出糗時反差越明顯,因此看起來比一般的喜劇演員更怪誕。
一笑,氣不順,帶著他那破鑼般的嗓子咳嗽不停,漲得雙頰通紅,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乾脆伏在床用小桌板上邊笑邊咳。
有趣,原來世界上也是會有這種荒誕的幽默。
南流景默默看著他,見他笑到無法自拔,眼尾含淚溼潤了長睫,漲紅的小臉連接著脖頸半隱匿在寬鬆的睡衣裡,顯得頸間那點絳紅小痣更為豔麗,如血玉落盤,滾動叮咚。
莫名其妙的,李叔也仿佛被傳染般,雖然不知笑點在哪,但就是克製不住跟著一起掩嘴大笑。
南流景終於明白了,沈伽黎不是不會笑,讓他開懷大笑的代價則是自己糗態百出。
可是這笑容實在太過明豔,仿佛背後萬物生花。
他抬手遮掩了嘴角的笑意,故作生硬質問道:“拿人和皮搋子比,很好笑?”
沈伽黎頭枕小桌板,微笑著緩緩抬手比了個大拇指。
好笑,而且是非常。
南流景輕蔑一笑,道了句“無聊”,轉身離開。
在房間裡思忖許久,還是覺得這排行榜太傷人自尊,必須得做點什麼,起碼也要比過皮搋子。
*
另一邊,南家。
南豐一回家就躺上了床,他單手遮著眼睛,嘴裡不住呢喃著:
“媽媽我知道錯了,我絕對不是媽媽認為的那種壞小孩,我會為我以前的過錯贖罪,希望媽媽還是按時來我夢中見見我,撫摸我的頭發親%e5%90%bb我。”
如果說南豐這個帶惡人有什麼軟肋,大概就是他的母親。
他親眼看著媽媽為了一口糧食死在他麵前,後來過上好日子,又扼腕歎息媽媽在世時沒有跟著享一天福,這是他一輩子無法釋懷的痛。
因此他臨時改變主意,委任南斐遙為COO,也是想再給南流景一次機會,算是贖罪的開端。
回想過往,他的媽媽雖然不良於行,可依然背著他走遍高山險嶺,但幾十年後,自己為人父母,卻能做出棄親兒於不顧的無恥行為,不許兒子上桌吃飯,將最好的資源留給老小。
心痛,那時隻有六歲的孩子,會怎麼想。
於懷素跟著進來,將手提包重重摔在南豐身上,看著他這沒出息的死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南豐,你起來!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首席運營是什麼意思!高不成低不就的職位你覺得斐遙稀罕麼?!還是說你另有打算。”
南豐被她吵得頭疼,語氣生硬:“對,就是另有打算,流景也是我的兒子,憑什麼不問過他的意見就卸任董事長給斐遙?是流景的能力差在哪裡了?!”
“嗡——”於懷素瞬間出現了耳鳴,腦子裡一直緊繃的弦終於斷掉。
果然,當時沒把南流景弄死留他苟活是自己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都說斬草要除根,大的沒了小的更是留不得,日後隻會成為斐遙成功路上的大禍害!
難道要像當年對付大的那樣對付小的?可南流景明顯比他那個傻瓜母親要聰明得多。
於懷素越想越氣,渾身血液倒流。
“所以我才決定,讓兩個孩子公平競爭,懷素,大清已經亡了,這年頭還罔顧個人能力搞什麼世襲製說出去要讓人笑話的。”南豐向來說一不二,就這麼決定了。
到時董事會也會根據二人的表現投票選舉新任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