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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現在的存款,能買下“人生後花園”裡的一塊石磚不?

有點不甘心啊……

學姐一看這場麵嚇壞了,趕緊招呼幾個身強力壯的男生幫忙扶人,叫了半天,沈伽黎似乎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任憑千呼萬喚依然安詳不動。

“先把他送校醫院,聯係一下他的家人。”

人送到醫院,學姐從他口袋裡摸出手機,點亮屏幕後發現並沒有密碼鎖,趕緊翻出電話簿——

嗯?傻逼1號?

傻逼2號?

學姐翻到電話簿最後一位的傻逼129號,傻了。

所以她應該打給幾號傻逼?

而且,沈伽黎到底是怎麼把人臉和備注對上號的,也是個人才。

幸好這時手機來了電話,是傻逼22號。

接起來後,李叔永遠透著忠誠的聲音傳來:“沈先生,一早起來沒見您人,您現在在哪裡?”

“請問是沈伽黎同學的家人麼,我是他的學姐,他出了點意外現在人在校醫院,您方便過來麼?”

李叔一聽,這還了得!

放下電話朝著樓下去了,對著還在落地窗前對著欣欣園林享受美好閒暇時光的南流景道:

“少爺,沈先生好像出了意外,他的同學說他現在已經昏迷,人在校醫院,您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麼。”

南流景翻著書頁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再次垂下眼,黑而潤澤的睫毛遮住冷淡的瞳孔:“跟我有什麼關係。”

原文中也有這樣的劇情,原主因為長期遭受反派折磨導致營養不良,昏迷送醫,管家打來電話想讓反派去看望下原主,原主毫無溫度來了句:“死了沒,死了再給我打電話去處理後事。”

雖然現實和原文有所出入,但也大差不離。

李叔尷尬扯了扯嘴角:“您是他的合法丈夫,理應……”

“哪那麼多理應,你規定的?”南流景冷冷打斷他,視線始終落在文字間,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李叔歎了口氣,語氣幾分失落:“那您好好休息,我去趟校醫院。”

少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昨晚還在關心沈伽黎的喜好,這會兒又表現的像個事不關己的陌生人,到底少爺哪一種感情才是真的。

南流景沒再回應他,古井無波地翻著書頁。

大門開合聲過後,少了李叔的嘮叨,世界再次歸於一片平靜。

南流景依然在翻書,可這段內容講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良久,他緩緩抬眼望向緊閉的大門,手指漫不經心摩挲著書本封麵。

他摸過桌上手機,給李叔打了個電話,聲音依然沒有一點溫度:“從醫院回來後你直接去公司,我有份文件落在那邊,再順便,去趟商場把今晚食材買了。”

“還有,沈伽黎的情況不必告訴我,我沒興趣知道。”

*

車窗外的風景漸漸後退,愈來愈小,直至消失不見。

司機悄悄從後視鏡看一眼後座的南流景,見他靜靜凝視著窗外,似乎有什麼心事。

司機好奇問道:“南總怎麼忽然要去晉海大學,今天不是休息麼。”

南流景淡淡道:“之前他們學校領導找我談過,希望公司能承建新學院,去看看情況。”

司機疑惑。

他好像記得確實有這麼回事,但當時南流景明確拒絕了,雖然晉海大學社會地位極高,就算一分錢不出也有的是開發商上趕著給建樓,但南流景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蠅頭小利的事他可看不上眼,所以當時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司機好奇,但也沒敢多問。

到了目的地,校領導班子已經在門口熱烈迎接,還臨時趕出了橫幅掛在校門口:

【熱烈歡迎幻海集團執行總裁南流景先生蒞臨我校參觀。】

一進校門,領導們前呼後擁介紹著建校曆史人文等,南流景表麵聽得認真,但墨鏡下的眼睛卻一直在打量周圍建築。

直到他看到了白色大樓上的紅色十字架,這才收回目光。

進了領導辦公室,領導端茶送水噓寒問暖,南流景看了眼手表,待領導說完後開口道:

“各位領導也是要務纏身,既然如此我們就開門見山來談談承建新學院的事。”

結果領導們尷尬了。

“本來創辦新學院這事兒上報給教育廳已經批下了,但學生家長一個比一個難纏,就怕自家孩子得到的資源不是最好的,因此極力反對新學院,而且家長之中還有那麼幾位是惹不起的,所以建樓這事兒,恐怕得擱一擱了。”

領導都是政客,說話自留三分餘地,但所謂的“擱一擱”,基本就是沒戲。

“蓋章定論的事,不用因為烏合之眾就改變計劃,惹不起的家長名單可以給我一份,我會和他們談。”南流景說得堅決,不容置喙。

領導一聽,雙眼冒著喜光。

再惹不起能有幻海電子的大財團惹不起麼?

本來領導們因為這事兒氣的牙疼上火飯都吃不下,南流景輕飄飄一句話卻宛如定心劑,瞬間給他們精神值拉到最滿。

還想詳細談,但南流景又是一句:“具體方案改日我會到貴校詳談,今天還有點事,我也不打擾領導們,回見。”

領導們知道這位是大忙人,忙起身相送。

南流景一句“不用送”讓他們也不敢再妄自向前。

司機在樓下等,本以為這種大事動輒談上半天,結果十幾分鐘後南流景就出來了。

剛要上車,南流景又對司機道:“不用送我,你先回去。”

司機望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當然不敢把他一人丟下。

直到南流景看他一直猶豫,說:“你知道的,我不需要沒有執行力的員工。”

司機還是怕擔責,千叮嚀萬囑咐要南流景到家一定給他電話。

好在晉海大學離他家也就隔了兩條馬路,司機不斷安慰著自己,這才一步三回頭上了車。

車子駛離視線後,南流景獨自待了一會兒,隨即抬眼看向那處被高樓掩映的紅色十字架,手扶上了輪椅輔助輪。

第23章

短短幾百米的路程,南流景的全副武裝吸引了不少學生側目。

他來到醫院前,醫院貼心的無障礙坡道設計使他很順利地進了門,恰好看見一熟悉身影急匆匆從裡麵出來,他往後一倒,借助門口半人高的綠植擋住身形。

等李叔離開醫院後,南流景去前台詢問:“剛送過來一個叫沈伽黎的學生在哪間病房。”

前台護士例行詢問:“請問您是他的?”

南流景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丈夫。”

護士這才想起來之前在網上看過的有關沈伽黎的小道新聞,聽說他和財團家罹患殘疾的長子結了婚,看來是真的。

再看看這人用墨鏡口罩將自己遮掩得嚴實,也順便確認了那個男人又老又醜從來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傳聞。

隻是看著這氣質,醇熟出眾,連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充斥著不俗的矜貴優雅。

這麼有錢,去整容也行啊,白瞎了這好身段這好氣質。

“一樓一零三病房,左手邊走廊儘頭就是。”

南流景輕聲道謝,找到了沈伽黎的病房。

透過門上的小窗戶看進去,隻有一個護士在為他輸液。

敲敲門進去,目光轉瞬來到病床上的沈伽黎。

他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未醒,瘦弱的身體竟從被子上看不到隆起的痕跡,頭發也有些濕漉漉的,緊閉的雙眼連接著長睫,如秋天的枯葉呈現淡淡的棕色。

即便躺著,也沒出現臉上肉攤開的場景。

南流景默默看著,忽然不由自主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這個人的臉,有巴掌大麼。

護士道:“病人沒什麼大礙,隻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過度勞累導致昏迷,回去後補充些蛋白質和維生素,注意休息,很快就能恢複。”

南流景覺得荒謬。一天二十四小時,沈伽黎有二十五小時都躺著,過度勞累?

護士叮囑幾句後離開病房,獨留二人。

南流景凝望著病床上的人,片刻後,抬手碰了碰他的臉頰,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裝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巧不巧,沈伽黎正好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

望著素白一片的房頂以及熟悉的消毒水味,他長歎一聲。

又沒死成,是哪位醫生又給他生死時速從可愛死神手裡奪回來了?

醫生也很辛苦,他已經不想再給醫生添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動了動手指,渾身肌肉酸痛無力,雙手還麻麻的。

倏然間,沈伽黎嗅到了消毒水氣味中夾雜的一絲彆樣香氣,淡而冷調,有點像某種生活在極寒地帶的植物香。

而且,很熟悉。

他虛弱抬眼看向一邊,就看到了坐在床邊,被口罩墨鏡遮了臉的南流景。

有點意外,南流景會來看望他?

哦,大概是來看他死沒死,何時能用草席給他卷起來扔後山。

出於禮貌該打個招呼,但他連呼吸的力氣都快用儘,於是強撐著從鼻間發出輕輕一聲:

“嗯哼。”

南流景也跟著發出淡漠短促的一聲:“哼。”

真是稀奇,和沈伽黎相處久了,竟然能聽懂他那聲“嗯哼”是在說“你來了”。

沈伽黎也聽懂了那聲哼——“嗯,來了。”

很快,倦意襲來,包裹身體仿佛置身輕柔雲間,他再次閉上了眼。

緩而節奏的呼吸聲傳來,南流景視線落到沈伽黎的睡臉上。

他恬靜淡然的臉,像是枝頭掉落的白玉蘭,隨著微風打著旋兒飄下,落在湖麵時激起柔柔漣漪,將水麵染上淡而沁心的香氣。

那縷棕色的發絲落在眉睫,蔭掩著圓弧形的眼瞼,黑而潤澤的睫毛猶如停落花間的鳳尾蝶,顫動著翅膀。

參不透這個人的心思,甚至越相處越覺得陌生,永遠都超脫在自己的計劃之外,這種感覺令人很不爽。

南流景移開視線。

儘早抓到他的把柄提離婚吧。

視線一瞥,恰好望見櫃子上學生們送來的水果鮮花。

剛才護士說,要為沈伽黎多補充維生素和蛋白質。

南流景的指尖動了動,隨即收攏十指。

他的死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不,他必須活著,這樣在離婚之前,自己才能好好折磨他。

滑動輪椅來到櫃子前,打量一番,南流景挑了隻蘋果,拿過水果刀,表情忽然變得遲凝。

沒削過蘋果,自小到大都是家裡傭人削皮切好擺盤。

他猶豫許久,將刀刃抵在蘋果上。

……

沈伽黎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飛進一抹靜謐的橘紅,將醫院的素白都染上幾分生動色彩。

他懶洋洋瞥了眼牆上掛鐘,已經下午六點了。

南流景走了麼。

他悄悄抬眼餘光看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