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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頂也要細細挑選,沐浴時古溂水用得更勤了,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每日都像是要去相親一樣。

衛啟濯深深懷疑他二哥是想去勾引蕭槿,就好像他當年一樣。不過他不是特彆擔心。

衛啟渢再怎麼拾掇,也不如他好看,畢竟臉是天生的。

衛啟濯想到這裡,心裡歡暢很多,低頭將杯盞內的清茶一飲而儘。不過他總也不能輸給他二哥,他有好一陣子沒添置衣裳了,他決定回去就去裁一身新衣,讓蕭槿幫他選一選樣式。

宴酣之時,孫茫趁著他皇帝姑父暫離,悄悄跟人換了位置,跑到衛啟濯跟前詢問他在哪裡尋見柴窯瓷的。

衛啟濯奇道:“你怎知柴窯瓷的事?”

“我那日遇見蕭家五公子,他跟我說起來的,他都不知柴窯價值,聽我一說都驚呆了,”孫茫拉了拉衛啟濯的衣袖,“能不能再幫我找個柴窯瓷器?碎片也成,我從前搜集曆代珍稀瓷器時,一直都想找一件柴窯瓷,但苦尋不見,就缺了這麼一樣。”

衛啟濯搖頭:“這個難得很,可遇不可求。”

孫茫急得抓耳撓腮,半晌,低聲道:“那我……再幫你尋幾本那什麼書來。”

衛啟濯無動於衷。

孫茫咬咬牙:“要不,再加幾冊圖?”

“圖冊不是很常見麼?”

“我搜羅來的肯定不一樣啊,必定圖文並茂,深入淺出……”

孫茫想起憑著衛啟濯的學問不需要深入淺出,正琢磨著要再換個什麼詞說服他,就忽聽四周一陣喧嘩,再一抬頭,就見眾人慌亂離座,紛紛大呼“走水了”,開始四散奔逃。

孫茫悚然一驚,趕緊招呼衛啟濯等人快跑。

衛啟濯望見殿宇東南角冒出一股濃煙,也即刻起身,在熙攘人群裡瞧見他父親的背影,疾步上前,匆匆拉了就往外跑。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猜大號前世聽牆腳聽到的故事是什麼~對那部名著印象太深刻了,因為那是個悲劇,看到最後哭死我了QAQ

十本名著九本BE,還有一本開放式→_→當年看了好多悲劇,虐得我心肝亂顫,所以現在虐點很低,專注甜文一萬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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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等眾人都從殿內奔出,宮人內侍們也已經提了水跑來撲火。

衛啟濯一路拉著衛承勉跑到殿前丹墀, 又奔至階下, 就聽衛承勉喘著氣道:“好了好了,夠遠了, 再跑下去, 我就散架了。”

衛啟濯這才止步,回頭仔細檢視一番,見父親毫發無損, 長舒了口氣。

衛承勉幫兒子整了整衣冠, 笑道:“我發現你近來越發孝順了, 把我當個瓷人兒似的,唯恐磕了碰了。”

衛啟濯想起他的那些夢, 心裡一動,緊緊抓住父親的手:“父親安康, 是兒子的福分。”

衛承勉翻他一眼:“這是大實話,沒有我,誰去幫你搶媳婦。不過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來了, 等將來你媳婦過門了,你可不要娶了媳婦忘了爹。”

衛啟濯微笑道:“這自然不會。”

父子兩個說話間, 衛承劭領著衛啟沐過來, 客套詢問兩人是否無恙。

衛啟沐是衛承劭次子, 在子侄中行三,因是庶出,舉業上頭又沒有天分, 故而在府上不太打眼。衛啟沐中了舉人之後,考了兩次都沒過會試,衛承劭覺著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便動用世家恩蔭特權,在通政司謀了個經曆的差事。衛啟沐心知自己跟衛啟渢是雲泥之彆,但眼瞧著父親對兄長幾乎毫不掩飾的偏袒,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

眾人正敘話,衛啟濯一轉頭就看到衛啟渢一頭跟袁泰說話一頭往這邊來。

衛啟渢到得近前跟眾人敘了禮,轉向衛啟濯,笑道:“四弟方才跑得真是快,一轉眼就沒了人影。”

衛啟濯知他是綽趣他,並沒接茬兒,隻以目光指了指衛啟渢頭上的烏紗帽,道:“二哥帽子歪了。趕快整一整,免得影響儀容。”這麼喜歡窮講究,自然不能有一點偏失。

衛啟渢一頓,抬手扶正,跟衛啟濯道了謝。

衛啟沐在一旁看著,有些迷惘,他有時候真看不出他兄長跟大房這個堂弟的關係究竟好還是不好。

袁泰之前在朝班上遠遠見過衛啟濯幾回,但並沒興致結交。他是當朝宰輔,衛啟濯縱然才華蓋世,也不過是個剛入官場的小輩,即便這個小輩家世了得,要爬上高位也要好幾十年。何況,再過幾年,衛家會如何還很難說。

衛啟濯見袁泰沒事人一樣跟眾人見禮,暗笑這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氣。他之前兩次教訓他孫兒,如今覿麵,他麵上居然沒有流露一毫不滿。

永興帝折返時,火已被撲滅。永興帝立在丹墀上,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猶冒著煙的華蓋殿。

他不過出去淨手片刻,轉頭回來,方才還歌舞太平的殿宇就變成這樣了?

工部尚書詹裕往殿內掃了一眼,發現殿內隻有小半被焚燒,默默在心裡打了一通小算盤,估摸著要修葺起來應當不會太費事。

永興帝回過神來,怫然大怒,回身命人去查起火緣由。

衛啟濯也覺得這火起得蹊蹺,早不起晚不起,怎麼就偏偏在萬壽聖節時起呢?而且華蓋殿是三大殿之一,這種外廷主殿走水,一般會被認為是皇帝近來德行有失,上天給予示警,太宗朝時,三大殿相繼走水後,為了安撫臣民,太宗不得已之下還頒了罪己詔。

而眼下,萬壽聖節來這麼一出,不是在文武群臣跟四方使臣麵前打皇帝的臉麼?

群臣都知個中利害,一時皆噤若寒蟬。

永興帝越想越氣,直道若查出始作俑者,絕不輕饒。不一時,司禮監掌印太監劉敬押了個內侍過來,說已經查清楚,這場火就是這個內侍打翻燈燭引出來的。

那內侍跪地磕頭,隻道自己是無心之失,永興帝不信,命人將之拖下去嚴刑拷問。半個時辰後,劉敬拖著那個幾乎隻剩一口氣的內侍回來,與皇帝說他招了。

那內侍招認說他是受了太子指使,太子因看著皇帝近來沉迷齋醮,便想出了這麼個主意,派人來華蓋殿縱火,假天意向皇帝示警。

永興帝聽得胡子直抖。

太子確實為著他信道的事來勸過他好幾次,後頭見沒用,便也不再多言,但似乎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若此番真是太子所為,那太子的腦袋簡直是被驢踢了,將來皇位若是交到這種偏激的不孝子手裡,他都不好意思去見祖宗。

朱汲被召至皇帝麵前時,聽聞事情來龍去脈,再三辯駁,並求父親徹查此事,隻他一時間拿不出脫罪的證據,永興帝又正在氣頭上,當下揮手命人將太子押回東宮,暫且禁足。

衛啟濯看了看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內侍,又看看太子離去的背影,眸光微動。

他之前給太子出的主意,太子尚未實施,想來大約是想等皇帝身子再恢複一些再著手,如此穩妥一些,但益王那邊已經等不及了。

他懷疑這件事是朱潾策劃的,他還懷疑皇帝身邊那幾個道人已經被朱潾買通,開始攛掇皇帝疏遠太子。皇帝與太子一向融洽,今日卻偏向於認為此事確係太子所為,這說明皇帝可能多多少少已經對太子產生了偏見。

皇帝因身子難愈,自打信道之後,就越發相信身邊那幾個道士。世人皆以外戚、女色禍國,其實相較之下,僧道根本不遑多讓。皇帝若是病急亂投醫,會失去往日的理智。

不過,這件事其實也不難解,皇帝並沒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經此一事,皇帝也無心宴飲,當下揮手示意眾人可以出宮了。群臣告退時,皇帝瞧見衛啟濯始終跟衛承勉站在一起,父子融融,一時看得心中觸動,忍不住問身邊的劉敬:“朕今日是否做得過了?”

太子方才趕來時,聽聞華蓋殿走水,張口就問了句“父皇安否”,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事真是太子乾的,至多也隻是表明太子魯莽偏執,並非彌天大過。

劉敬躬身道:“陛下先將事情緩一緩再處置也是好的。”

永興帝又看了一眼衛啟濯父子的背影,搖頭歎息。

皇家總是要多些複雜,他有時候覺著,當個平民百姓也甚好。不過以衛家那樣的門庭,紛爭也是不可避免的,怎麼他就總覺得衛啟濯活得特彆自在呢?

衛家的車轎就停在午門外,衛啟泓一路跟在父親跟弟弟後麵,看著兩人有說有笑,麵色陰沉。等出了午門,他生硬地跟父親打了聲招呼,便獨自乘轎離開。

衛啟濯瞥了一眼大哥漸行漸遠的轎子。他大哥無非就是覺得父親偏心,但他為何不想想,他根本沒有親近過父親。

命婦朝賀罷,梁氏委婉地向皇後請求見一見溫錦。皇後倒也沒有與她為難,當下命人將溫錦帶了來。

母女兩個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抱頭痛哭好一會兒,梁氏將溫德出使的事與溫錦說了一說,溫錦抹了淚,喜道:“表哥心裡還是有我的。我就說,表哥怎會真的袖手旁觀。”

梁氏點頭,又歎道:“隻是不知當初怎麼就不肯娶你。”

溫錦陰著臉道:“興許是他母親跟他說了什麼,那傅夫人最是看不上我。”

“再說這些又有何用。”梁氏說話間想起呂懋納的小妾都快生了,等女兒期滿出宮,呂家那頭的庶出子女都不知幾個了,一時心裡又沉重不已。

溫錦瞧見母親神色,知她在想什麼,當下心裡又是一堵。事實上,她想起呂懋就覺得惡心,她跟這個丈夫毫無感情,思及要幫他養庶子庶女,就更是鬨心。但她轉念一想,若是她期滿出宮之時,衛啟渢仍舊忘不了她,呂家又不肯接納她,說不得她真的可以去給衛啟渢當妾室。

衛啟渢真的是一個心軟又念舊的人,她從前無論怎麼任性胡為,他都能包容她,她以為她能一直這麼下去,不曾想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也正是因為有衛啟渢珠玉在前,她才越發看不上呂懋。衛啟渢生得仙逸之姿,光是容貌就令人目眩神迷,溫錦覺得給衛啟渢做妾都比待在呂家好。

溫錦長出一口氣。衛啟渢心裡還念著她就好,這樣一來她好歹也能利用這一點,有個退路。

衛啟渢並沒跟衛承劭他們一道回去,他尋了個由頭留了下來,跟衛啟濯一道等候在午門外麵。

衛啟濯知道他二哥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心中冷笑,麵上卻若無其事地問起了衛啟渢對今日之事的看法。

衛啟渢輕聲道:“是非究竟,陛下自有聖斷。”

衛啟濯笑了笑,沒作言語。

其實,這件事還有一個可能。衛啟渢既然是太子的眼線,那麼他跟太子可能是一早就知曉這件事的。

蕭槿是跟徐安嫻一道出宮的。她也聽聞了華蓋殿走水的事,確定沒有人受傷後,這才放了心。

隨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