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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出,但重生這種事太玄乎了,不好說出口,她不曉得衛啟濯會作何反應。

“我們是有恩怨,”蕭槿一時委決不下,“你若是想聽,我也可以原原本本地講給你聽。”

衛啟濯見她麵有難色,反握住她的手:“不打緊,你若為難,不說也罷。我對你是全然信任的,我知道你是真心誠意待我的。”

蕭槿心中感喟,遽然伸手抱住他脖子在他嘴唇上%e5%90%bb了%e5%90%bb,伏在他頸窩,低聲道:“有你真好。”

衛啟濯攬住她的腰:“這話應當我對你說。”他時常覺得,蕭槿是失而複得的珍寶,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何解。

衛啟濯回府之後,衛老太太得知孫兒負傷的事,請了太醫來為他看診。太醫瞧過後說隻是外傷,筋骨跟內臟都無礙,不過需要仔細調養,半月之內不要輕易走動,以免牽動傷口,延緩愈合。

蕭槿得知衛啟濯無大礙後,鬆了口氣。照顧他喝了藥,要幫他塗藥時,被衛啟濯抬手阻住了。他抬眸輕聲道:“啾啾先回侯府看看表弟回了沒,我讓小廝幫我塗藥便是。”

蕭槿已經習慣他耍流氓調?戲她了,如今見他主動放棄機會,倒很是意外,笑著道:“你莫不是害羞了?你放心,我隻塗藥,不亂看。”

“我倒想讓你亂看,隻我不想讓你覺得我的後背很難看,等我傷好了再給你看,想怎麼看怎麼看。”

蕭槿哭笑不得,連逗帶哄,又跟他商量半晌,但他就是不肯讓她塗藥,隻好作罷,再三交代他要臥床靜養,末了拍拍他的臉:“你安心休養,我明日再來看你。”言訖,見左右無人,俯身在他臉頰上輕%e5%90%bb一下。

衛啟濯俯臥在床,目送著蕭槿離開。

她雖未直言,但言行之間都透著莫名的愧怍。他看不到自己背上的傷,但聽太醫說有淤血,覺得樣子一定好看不到哪裡去,讓她看到他背後的猙獰傷口,她隻會更加愧怍,所以他不想讓她瞧見。

晚夕間,衛承勉回府後聽聞兒子的事,匆匆趕來。他入內瞧見趴在枕上的兒子,疾步上前詢問他的傷勢狀況。

衛啟濯擺手道無事,旋話鋒一轉:“父親可知吏部那頭打算給二哥換個什麼差事?”

衛承勉一怔:“你問這個作甚?”

“兒子不想讓二哥留在京師,故而想問問父親,二哥可有外放的可能?”

一般一甲及第的進士都會在觀政期滿後進入春坊或者詹事府,成為東宮輔臣,很少外放。

衛承勉即刻沉了臉:“他近來做什麼事了?”他知道二房那個侄子跟他兒子其實麵和心不合。

“沒有,隻是兒子看他越發不順眼了。”

衛承勉了然,正想說外放恐怕不好辦,遽然想起一事,笑道:“彆說,還真有個機會,不過不是外放,是出使番邦。”

衛啟濯抬眸:“哪個番邦?”

“安南國,”衛承勉湊近低聲道,“我今兒聽聞司禮監掌印劉公公說,陛下欲遣使往安南國,調停安南國與占城之間的爭端,眼下正預備召幾個近臣去商議正副使人選,敲定之後,大約下月便出發。我屆時看能不能勸陛下讓他去。”

衛啟濯暗暗算了算時間,笑道:“這個好。”若衛啟渢被點為使臣,那等他回來,他跟蕭槿應當已經成婚了,免得他賊心不死。

蕭槿回到侯府後,果見蕭岑歡蹦亂跳地跑來迎她。蕭槿詢問之下得知弟弟無恙,家中也未受地震影響,這才放了心。

翌日晚間用膳時,她聽蕭安和季氏閒談間說起皇帝預備遣使往安南國去的事,想起前世一些事,笑了笑。

不知這一世的使臣人選會不會有變。

“姐你笑什麼,”蕭岑湊近小聲問,“父親說的安南國究竟在哪兒啊?”

蕭槿瞥他一眼:“在天涯海角那麼遠的地方。”旋轉向蕭安,狀似隨意地問道,“父親,陛下定下使臣人選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菇涼投霸王票~

☆、第76章

蕭安見蕭槿問起這檔子事,轉頭笑道:“姐兒竟對這個好奇?這樁事如今正商酌著, 尚未計議出結果。”

蕭槿頷首, 低頭繼續喝湯。

蕭岑將腦袋探過來:“姐,那地方究竟有多遠?”

蕭槿歎氣道:“就是你打現在開始從咱們家出發, 一路上一刻不停地走過去, 大概要花兩個多月的時間。”

蕭岑瞠目:“那麼遠?!”又嘻嘻笑道,“那他們那兒的人是不是不必讀書科舉?”

蕭槿翻他一眼:“你是想移居到那裡去麼?你以為到那裡就不必讀書了?他們也要科考的,他們是咱們的附屬國啊, 典章製度多是效法咱們的。”

安南國是越南的古稱, 當年太宗出兵攻打安南, 大獲全勝,自此安南便劃入國朝疆埸, 正式成為附屬國,年年朝貢。隻是安南國國王不安分, 總是攻打左近小國,占城就是總被打的那幾個之一。如今安南跟占城又起戰事,攪得邊埸不寧, 皇帝頭疼不已,便打算派兩個使臣過去調停。

出使安南這個差事其實是好壞摻半的。若是辦得好了, 便是幫皇帝除了一塊心病, 好處是斷然少不了的, 又能大大出一回風頭;但若是辦得不好,興許會被皇帝遷怒。何況安南路途遙遠,周遭小國林立, 民族複雜,任務實在艱巨。

前世派往安南的副使是溫德。溫德四月底出發,到明年三月才回來,還把差事給辦砸了。但當時衛承劭父子兩個極力在禦前幫溫德說話,皇帝隻訓斥了溫德一頓便了事了。蕭槿當時已經嫁入了衛家,但根本沒留意到這件事。還是後來溫錦跑來她跟前顯擺的時候,與她提起來,她才知道原來衛啟渢當年還這樣幫過溫家一把。

衛啟渢那日似乎不太想提起他跟溫錦的事情,蕭槿都禁不住懷疑,這倆人前世後頭是不是不歡而散了,衛啟渢難道是來報複溫錦的?

若真是這樣,那衛啟渢報複的方式就太獨特了點,將溫錦硬生生吊著拖到十六七歲,讓她低嫁?好像有點匪夷所思。

而且,蕭槿總是覺得,像衛啟渢這樣的人,即便是後頭跟溫錦鬨翻,也不會狠心到眼睜睜看著溫錦嫁入那樣的人家的,溫錦是他前世真愛,溫錦得是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才能惹得衛啟渢這樣待她?並且溫錦後來跟蕭枎一道倒黴的時候,衛啟渢可是全程裝聾作啞。

蕭槿扯扯嘴角。衛啟渢跟溫錦這一對真是曲折離奇。

衛啟渢用了晚膳後,便回到房中換藥。

他那日實則傷得很重,蕭槿走後,他立在原地發了許久的呆,等回過神來,手臂還是麻木不已。

衛啟渢正欲撩開袖子自己給自己上藥,就見一個穿著桃紅褙子的丫頭端了個填漆茶盤躬身進來。

那丫頭小心翼翼地將杯盞擱下後,踟躕一下,微紅著臉細聲道:“少爺,您看要不要讓奴婢幫您上藥?”

衛啟渢抬頭打量她一番。這丫頭生得嫋娜娉婷,粉麵含春,一雙杏眼顧盼起秋波,褙子裡那件扣身衫子裹得身段越發玲瓏有致,身上不知用的什麼脂粉,行走間香風細細。

衛啟渢容色瞬冷:“我記得從前沒見過你,誰讓你過來的?”

那丫頭見狀一愣。聽聞二少爺素性溫醇,極少動怒的,眼下怎麼就忽然變了臉。

丫頭一時無措,忙道:“是……是奴婢自己……”

“是我母親讓你來的麼?”

丫頭慌忙搖頭,直道不是。衛啟渢點頭:“那我便放心了。”言罷,喚了幾個小廝進來,吩咐將這丫頭發賣出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丫頭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下,不住求饒,承認是二太太讓她來的,隻是二太太不讓她說出來,但衛啟渢充耳不聞,命小廝堵了她的嘴,徑直揮手示意將她帶下去。

等屋內終於安靜下來,衛啟渢重新拿起藥瓶。

他塗藥膏塗得極慢,一麵塗一麵出神。

他母親總是喜歡插手他的事,今生是,前世也是。前世他母親因著他的遭際,性情也變得陰晦不定,總是刁難蕭槿,他前頭沒有管這些,後頭想要管的時候,卻是無力而茫然。

衛啟渢輕歎一息。他跟蕭槿走到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他母親身上。說對他母親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但他自己也有很大責任。他前麵確實對蕭槿十分不好,動不動就朝她發脾氣,有時還把憤慨發泄在她身上,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幾乎沒給過她好臉色,後麵也基本沒跟她好好相處過。亦且,他沒有護好蕭槿也是事實。

所以不管蕭槿如今怎麼打罵他出氣他都認,他當年隻顧沉湎自身傷痛,又幼稚得很,的確做得過分。

但這些都是他後來才慢慢想通的,他剛出事的那幾年,滿腦子都想著他的不幸他的不如意,他甚至幾度想自裁,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他前麵直呼蕭槿名諱那次確實是想跟她言明的,但臨了他又退縮了。他發現他不知如何麵對蕭槿,他從前幾乎是一路錯到底的。

蕭槿那日詢問他對溫錦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他都不曉得要如何答她。如果他跟蕭槿說他恨不得把溫錦挫骨揚灰,蕭槿八成不會信。

衛啟渢想到溫錦,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一下子按到傷口,疼得他麵容扭曲了一下。

溫錦如今所承受的仍舊不夠,遠遠不能解他心頭之恨。那日若非蕭枎陰差陽錯摻和一腳,溫錦的下場遠比現在要慘。但前世蕭槿跟徐安嫻不熟,蕭枎也沒被請去徐家,那麼這個變數興許是不可控的,他隻能再度尋機出手。

他從前認為自己算是聰明人,但看到前世溫錦做的事,他才意識到人性陰暗起來能有多可怖,他才意識到自己從前何其幼稚何其可笑,韶容說他眼瞎,半分不冤枉。

前世的錯處太多了,一步錯,步步錯。

衛啟渢上罷藥,淨了手,撈了本書坐在燈下隨手翻閱。須臾,他扣了書,起身走到著衣鏡前照了照自己的臉。

蕭槿的力道還是跟從前一樣大,那日打得十分實誠,直接把他的臉扇腫了。他回來之後敷臉敷了許久,才漸漸消了腫。

衛啟渢抬手摸了摸被蕭槿打的那半邊臉頰,低頭斂眸,輕歎一息。

蕭槿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他從前不會服軟,這回要記得往昔教訓。他那日若是強行拽著她逼她離開衛啟濯,她隻會越發厭惡他,他就該先低頭認錯,這樣才有可能讓她願意聽他解釋,從而逐步原諒他。

隻能步步為營了。

不過要她原諒他或許還是太難,她前世死前都不肯見他。

衛啟渢想起前塵往事,心中重比千鈞。

真的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到了請期這日,衛家那邊送來了禮書並那袍緞釵環大禮,蕭家這邊對於婚期並無異議,蕭安夫婦覺得多留女兒一陣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