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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蒜啊,你不是愛吃兔肉麼?”

蕭槿翻他一眼:“我是說,你忍心用你那手藝糟蹋兔子麼?你做的一定很難吃。而且,你確定你會騎射?”

蕭岑鼓了鼓腮幫子:“我確實不太會,但我可以學嘛……再不然,我可以跟在姐夫後頭啊,我頭先就聽姐夫說,他的騎射功夫好得很。”

衛家門風嚴謹,對子弟要求嚴苛,禮、樂、射、禦、書、數六藝皆要研習。

蕭槿抬手戳他一下:“這稱呼在我跟前叫叫便罷了,出去彆喊得這麼直接。”

蕭岑笑嘻嘻道:“知道了。不過我瞧著四公子真是一心巴望著娶姐姐的。”說著話坐下往嘴裡塞了一塊桂花糕,含混道,“我想起來了,我前幾日跟袁家老二起了紛爭,他揚言說要給我些顏色看看。這家人簡直不講理,回頭不要撞上他們才好。”

蕭岑口中的“袁家”指的是當今宰輔袁泰袁家。袁家並非世家,但是自袁泰當政以來,袁家異軍突起,如今袁泰主操權柄十年,袁家如日中天,在仕宦大族中地位斐然。

蕭槿倒是不知這樁事,扭頭看向弟弟:“你與他家人纏磨什麼?”

“不是我要與他纏磨,是他要找我茬兒,”蕭岑撇撇嘴,“不過我覺著他其實是衝著姐夫家去的。”

袁家從前不顯,如今爬上來之後就總想趕超衛家,蕭槿覺得袁家有點像是一夜暴富的暴發戶,有了錢就抖起來了,想將上流社會裡的巨頭擠掉,取而代之。

不過這顯然是癡心妄想。

城南圍建有皇家苑囿南海子,左近一帶水草豐沛,眼下適交季秋時節,正適合打馬圍獵遊賞采擷。

到了出門這日,蕭槿隨著蕭家眾人抵達相約的地方後,與衛家一乾人等敘禮訖,便挎了籃子打算與衛韶容、尹淳等人去摘果子去。

衛啟濯本欲跟蕭槿一道去,卻被衛啟泓一把拽住。

“哥兒許久沒與我切磋騎射了,”衛啟泓似笑不笑,“我來瞧瞧哥兒的技藝是否有所回退。”

衛啟濯回頭睃他一眼,也是似笑非笑:“我看是大哥技癢而已。家中這麼些兄弟,大哥去尋旁人便是,何必非要拉上我?”

蕭槿立在不遠處看著這兄弟兩個,禁不住想,這兩人真不像同胞兄弟。衛啟濯如今對衛啟泓的敵意顯然還沒有後來那樣深重,他後來將衛啟泓往死裡整,不知是矛盾積累的結果還是另有隱情。

衛啟濯被衛啟泓扯著,一時走不脫,示意蕭槿先走,他待會兒過去尋她,蕭槿點頭應好。

蕭槿覺得住在京師倒是不如住在聊城那會兒自在,她與二房的兩個堂姐不甚熟稔,也沒有兄長帶著她,要出城基本隻能讓季氏領著她。她入京之後真正出外玩賞的機會很少,大多數時候也隻能在自家後花園裡晃悠。因而眼下彳亍於秋日林巒間,很有一種鬆快之感。

三人領著一眾仆婦且采擷且觀景,說笑間到了一處池沼。遠遠地瞧見水次有個眼生的男子停歇飲馬,正要改道,那男子轉頭看來,在瞧見蕭槿時,頓了一頓,旋出聲叫住她們。

男子牽馬上前,佯佯作禮,跟著便道:“敢問這位豐姿冶麗的美人是哪家女眷?”說話間看向蕭槿。

衛韶容聞言慍怒道:“哪來的登徒子!”

蕭槿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冶麗”來形容她,她如今應當瞧著還是麵嫩的,跟冶麗不太搭邊,不過眼前這人顯然是來調?戲她的。

“我是哪家女眷與閣下何乾,”蕭槿笑了一笑,“我覺得閣下不配來問這個問題,也彆問我為什麼不配,閣下大可以跑回湖邊仔細照照自己的德性。”

衛韶容等人聞言笑成一片。

那男子惱羞成怒,拿馬鞭指著她:“你曉得我是誰麼?”

蕭槿低笑出聲:“我還真不知道,我來京之後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狂徒浪子。你不妨報上家門來,我來瞧瞧究竟是哪門哪戶,竟能教出你這般狂傲無禮之輩。”

“你!”那男子噎了半晌,眉梢一挑,“少與我耍嘴皮子,我袁家不是好惹的,休為逞一時口舌之快,給自家招來禍端。你頂好趕緊給我賠罪,否則我可不保證不記仇。”

蕭槿打量他一番,揣測他應當是袁泰家的子侄,否則哪來的這等底氣。她哂笑一聲,道:“我管你圓家方家,是你自己無禮在先,如今反而倒打一耙,多大臉?”言罷,懶怠理會他,回身便要走。

那男子從沒被這般落過麵子,切齒一回,忽然在馬背上狠狠一抽,驅策著馬匹朝蕭槿奔去。

衛韶容見狀一驚,忙撲上去要拉開蕭槿,然而那馬匹衝得太快,她不敢靠近,一時急得眼圈泛紅,急命仆婦去尋人來。

蕭槿見後頭馬匹即將近身,往旁側迅速一轉躲了開來,但那馬匹適才似乎受了驚,橫衝直撞,她額頭上直冒汗。

尹淳等人也被驚馬嚇得左躲右閃,一時場麵混亂。

那男子正要再問問蕭槿這回願不願意致歉,就聽身後一陣馬蹄踏地聲轟然而來,轉頭一看,便見三個少年策馬疾馳而來。

蕭槿轉頭看到衛啟濯,驚喜不已,揚聲喚他。

衛啟濯接連狠抽馬匹,到得近前,揮動手中活結繩索,一把將驚馬套住。他身邊的衛啟渢見驚馬被套住,忽地挽轡而止,翻身下馬,徑直朝著蕭槿而去。

衛啟濯容色一沉,甩手將繩索交於一旁的衛啟沛,也縱身躍下馬背。蕭槿見他下馬,回身朝他跑去。

衛啟沛有點懵,一時不防,手上沒攥緊,忽覺繩索一滑,回頭發現驚馬竟又跑脫了。

衛啟濯見驚馬又要奔過來,奮不顧身地要撲上前來護住蕭槿。衛啟渢也要奔去,但此時尹淳躲閃間朝他倒過來,他來不及抽身,被尹淳撞在肩頭。尹淳趔趄了一下,慌亂之下伸手扯住了他衣袖穩住身子,但衛啟渢仿似忽然惱了,一把撤開手臂,再一回頭,已經看到衛啟濯抓著蕭槿的手臂詢問她受驚與否。

衛啟渢大步上前,一把扯住衛啟濯的手臂,道:“光天化日,四弟是否應當檢點一些?”

衛啟濯見蕭槿無事,舒了口氣,回頭道:“她是我未婚妻,又是情急之下,怎樣都說得過去的。倒是二哥,我方才似乎看到二哥與我表妹……”

衛啟渢沉容不語。

衛啟濯暫且沒工夫理會這些。他回頭向蕭槿問明了狀況,麵色一寒,撿起地上被驚馬甩脫的繩索,跟前次套馬一般,嗖地一下套住了一旁始作俑者的脖子。

這人他認得,是袁家老二袁誌,靠著祖父袁泰的庇蔭,素日一貫囂張。

被人當牲口一樣套著脖子,袁誌還沒受過這般奇恥大辱,一頭扯著衛啟濯越收越緊的繩索,一頭直著聲喊著要去尋他祖父去。

衛啟濯冷笑道:“你但凡不怕給你祖父招禍,咱們走一遭也好。說出去真是好聽,宰輔大人的孫兒仗勢淩人,理屈詞窮便顛倒黑白,欲縱馬傷人。多來幾回,令祖的位置恐怕不保了。”

袁誌大笑道:“我祖父主政十餘年,德高望重,誰不敬服?輪得到你這個黃口小兒來說三道四?”

“你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你可聽過‘樹倒猢猻散’這句話?”衛啟濯說著話將手中繩索一扯,扯得袁誌直接吐了舌頭,哈巴狗一樣。

蕭槿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喜感,忍不住笑了出來。

袁誌被勒得喘不上氣,眼睛瞪得銅鈴也似的:“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又譏誚一笑,“你國公府再是重裀列鼎之家,也不會有人能爬到我祖父那樣的高位,至多不過給個三公的虛銜……”

國朝宰輔不以世家巨室出身者用之,已成慣例,衛家是巨室裡的巨室,怎麼看怎麼都不可能出權臣。

三公秩正一品,但在國朝,正一品的三公與從一品的三孤都是虛銜,不過是一種榮光的體現,無實質權限,隻是多一份俸祿而已。但他似乎忘了,公是超一品爵位,並且衛家族中奧援頗多,都是諸司裡的實權人物。

再有,袁泰花了四十年才坐上宰輔這個位置,又受六部牽製多年,跟衛啟濯這種人見人怕鬼見鬼哆嗦的惡毒上司沒法比,將來的衛啟濯簡直可以從各方麵吊打袁泰。

衛啟濯冷聲笑道:“我也記住你了,你將來不要犯到我手裡。不過眼下這筆賬還是要先算一算的。”言罷將繩索交給跟隨而來的小廝,命小廝將袁誌捆了吊在樹上。

袁誌被勒了半晌,又被五花大綁捆成了粽子,惱恨不已,破口大罵,說衛啟濯連舉人都還沒中就這樣猖狂,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出息雲雲,又表示要去告與他祖父知道,要跟衛家算賬。◆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槿看了暴怒的袁誌一眼。等袁泰將來失勢,袁誌不知會不會為今日言行懊悔。

衛啟濯處理好袁誌,轉頭看到紅著臉低著頭的尹淳,遽然想起方才一幕,笑看向衛啟渢:“二哥,你看適才那事……”

衛啟渢若無其事地笑道:“何事?我怎不知?倒是四弟,方才咱們比試跑馬未訖,不如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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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衛啟濯笑著應道:“自是好,不過我要先安頓表妹她們。”

衛啟濯也不待衛啟渢應聲, 掇轉身便走至蕭槿跟前, 低聲安撫了她幾句,旋囑咐衛韶容等人先行回去。他正要移步離開, 蕭槿低低叫了他一聲。

蕭槿想了想, 似乎也沒什麼可交代他的,便微微笑笑,小聲道:“小心些, 不要磕著摔著, 尤其小心你二哥。”

衛啟濯莞爾而笑, 微微頷首。衛啟濯轉頭時,瞧見衛啟渢的目光似乎一直放在他們二人身上, 心下難免不快。

打馬折返的路上,衛啟沛見兩位堂兄都不開言, 便沒話找話:“那個袁家子弟,如何處置?”

衛啟濯道:“先掛著,等我們要歸家時再把他放下來。”

衛啟沛笑道:“那夯貨也太狂妄了些, 他以為袁泰還能當權幾年?”袁泰年事已高,即便是能一直在宰輔的位置上待著, 也總有身子不濟的一日。

衛啟沛想起袁誌方才嘴裡不乾不淨的, 禁不住問:“四哥既是綁了他, 卻為何不把他的嘴也堵上?瞧他大呼大喊的,不成個樣子。”

“讓他喊,”衛啟濯不以為意, “讓他儘力喊,喊破喉嚨才好。你算算,他若是打現在開始喊,等咱們回去時,他還能不能說出話來?”

衛啟沛失笑:“還是四哥想得周到。”又轉頭看向衛啟渢,“二哥怎不說話?”

衛啟渢仿似在忖量什麼,聞言方回神,笑道:“沒什麼好說的。”

衛啟濯卻是笑道:“二哥覺著我表妹那事如何處置?”

衛啟渢轉眸:“我不曉得四弟在說什麼。”

衛啟濯看向衛啟沛:“要不六弟幫二哥想想?”

衛啟沛一愣,跟著踟躕道:“我……我沒看清楚。”方才過於混亂,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