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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渢成就眷屬的念頭。

蕭槿還記得前世某一年中宮千秋節時的場景。當時朝賀宴飲結束, 她跟其他命婦一起出東華門時,正瞧見鬱勳低眉給溫錦係披風。

溫錦並不配合他, 一把扯開他披在她身上的披風, 瞪他一眼, 轉身上了馬車。

鬱勳抬頭瞧見四周不少人都看著,也覺尷尬, 團團一禮後,跟著溫錦上了馬車。

蕭槿不知道鬱勳是否清楚溫錦跟衛啟渢的事。她覺得鬱勳可以改名叫鬱悶, 如果衛啟渢不是不能人道,溫錦的孩子就真的不知道是誰的了。

溫錦一瞧見衛啟渢就迎了上去,寒暄之後便盈盈垂首, 說起了她眼下遇到的麻煩。

衛啟渢隻是微微頷首道了句“稍等”,對著溫錦母親梁氏一禮後,徑直越過她們母女,朝不遠處的蕭安夫婦走去。

溫錦麵色一陰,握著傘柄的手攥了攥。

衛啟濯正與蕭安夫婦敘話,瞧見衛啟渢過來,便轉去尋蕭槿去了。

蕭槿正看著鬱勳上前去跟溫錦母女見禮,就聽有人喊了她一聲“表妹”。

她抬頭看到是衛啟濯,笑著與他打招呼,下車跟他敘禮。

衛啟濯說他是來接他們的,隻是出門時跟衛啟渢碰上了,後來又在出城時遇見了鬱勳。

蕭槿瞥見溫錦神色冷淡地跟鬱勳還了禮,跟著又去找衛啟渢,心中哂笑。

溫錦被衛啟渢勾得心氣兒太高了。她如今瞧不上鬱勳,然而她這一世若是不能如願嫁給衛啟渢,大約還是得嫁給那個她看不上的男人。

不過可能她嫁給不能人道的衛啟渢更有意思。溫錦雖然總跟衛啟渢抱怨說她嫁得不如意,但蕭槿看她婚後氣色可是一日比一日好,可見過得其實很滋潤。這樣的溫錦,縱然之後改嫁衛啟渢,也未見得能耐得住寂寞。

蕭槿覺得這一出戲真是不管怎麼發展都有看頭。

衛啟濯見蕭槿分心往彆處看,移步擋住她的視線,道:“東直門那邊堵了,我已與世叔說走靠南的朝陽門。表妹這邊行李多車馬多,等會兒我在前頭開道,將諸位送到侯府,順道去拜會老侯爺。”

蕭槿凝眸望向衛啟濯。

衛啟濯一臉坦然,任由她打量。他覺得蕭槿已經開始懷疑他了,這是個好趨勢。

如今碰見了衛啟渢,蕭槿也不必琢磨借口回絕溫錦母女了,簡單敘禮後,直接跟季氏回了馬車,與衛啟濯一道入城。

溫錦好容易等到衛啟渢跟蕭安夫婦說完話,立即便將求助的目光投過去。

此時已經雨歇風住,溫錦覺得衛啟渢一定會將他的馬車讓給她們母女,然後自己騎馬走。溫錦想想她能坐著國公府的馬車回府做臉,便禁不住一陣竊喜。

“我尚有事在身,不如我使人為舅母和表妹回府傳個信兒,重新駕一輛馬車過來,”衛啟渢微微躬身,“二位且坐在馬車裡稍等。”說罷,回身去吩咐小廝。

溫錦一口氣堵在%e8%83%b8口,一時賭氣,衝著衛啟渢的背影道:“不必表哥的人去傳信,我們自己也帶著一乾家下人。”

衛啟渢頓步,回身頷首道:“那好。”言訖,拱手作辭。

溫錦看著衛啟渢的馬車飄然遠去,覺得她此番被落了麵子,氣得直咬牙。

立在一旁的丫鬟喜鵲也覺得有些意外,看看衛啟渢漸遠的馬車,又看看自家小姐。

溫錦覺得這個丫鬟在看她笑話,狠狠瞪她一眼,低聲斥道:“看什麼!沒規矩!”

梁氏朝著衛啟渢離開的方向看了少刻,正欲拉著女兒往自家馬車折返,就見鬱勳上前施禮。

鬱勳表示他可以將他的馬車借給她們,他自己騎馬。溫錦脫口道:“多謝美意,我與母親等著自家馬車來便是。”說罷,略略一禮,先自回了馬車。

等梁氏也坐上來,溫錦就撲到了她懷裡,紅著眼睛道:“母親,表哥是不是不喜我了。怎麼連馬車也不借我。”

梁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安心,興許他今日確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也是有的。再者,他大約也是刻意在外人麵前避嫌。”

溫錦想想覺著有理,心裡稍微好受了些。但隨即想到她跟衛啟渢的婚事遙遙無期,又是一堵,拉住梁氏的手道:“母親,我跟表哥的婚事可怎麼辦?明年我都十六了,再拖下去……”

梁氏也是焦灼於此,姑娘家最是拖不起。她踟躕了一下,低聲道:“下月便是那國公府太夫人的生辰,咱們去上壽的時候,要不你尋機問問二公子?”

溫錦抹了淚,點頭道好。

梁氏想起適才的鬱勳,道:“其實我瞧著江夏侯家的那位公子倒也不錯。”

溫錦噘嘴道:“他容貌家世才華樣樣不如表哥,連表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還想借我馬車,我才不想用。”

梁氏覺得女兒如今心氣兒真是越發高了,不過她身後站著衛啟渢,會如此也不足為怪。梁氏點了點女兒的鼻尖,笑道:“我的姐兒自然要嫁最好的。不過你這愛使小性子的毛病可得改改。”

溫錦正想說反正衛啟渢會包容她,但忽然想起上回置氣之後他是怎麼冷落她的,當下又閉了嘴。

蕭槿跟隨季氏等人一道往鎮遠侯府的正堂去,衛啟濯也在後頭跟隨。

蕭安與蕭定多年在外,鎮遠侯府這邊隻住著大房和二房。蕭家大爺蕭實跟二爺蕭宗都是庶出,但蕭安與這兩個庶兄倒是處得頗為融洽,沒那些個兄弟鬩牆。

衛啟濯方才說的老侯爺指的是蕭家老太爺蕭冕。蕭冕已因年高致仕,如今在家中飴含抱孫。

眾人互相敘禮訖,蕭冕向衛啟濯詢問衛承勉的近況,聽說一切皆好,點頭道:“我與國公爺久未謀麵,改日當登門造訪。”

衛啟濯躬身致意,含笑申謝。

大太太周氏的目光在衛啟濯身上定了定,隨即又轉開了。莫說她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縱然是沒出嫁,衛啟濯這樣的人物也不是她們能攀上的。

她兩個女婿的出身跟衛啟濯沒法比,但如今也是人麵兒上行的人了,她腰杆兒也能更硬一些。

二太太陳氏倒是一直在暗中打量衛啟濯。這後生真是怎麼看怎麼好,要是能當她女婿多好。

衛啟濯起身作辭時,提起了祖母做壽的事,表示屆時會使人來下帖子。

蕭槿聽他提起國公府太夫人,心裡一動。

衛家的老太太年高德劭,藹然爽愷,但怫然作色時卻極有威嚴,跟衛承勉一樣是個妙人,兼且身份擺著,傅氏畏她甚深。

蕭槿上一世得過老太太不少庇護,隻是老太太再是如何厲害,在得知衛啟渢乾的事之後,也沒能促成她跟衛啟渢的和離。

衛啟濯臨走前瞟了蕭槿一眼才出去。他其實存了私心,他想借此機會讓他祖母見見蕭槿。他覺得他祖母應當也會喜歡蕭槿的。

衛啟濯離開後不久,就聽丫頭進來傳報說五姑娘和七姑娘到了。

兩人進來敘禮罷,蕭槿的大堂姐蕭枟笑說許久不見,要跟姐妹們敘話,便領著一眾妹妹去了後花園一處抱廈坐著。

蕭枟與胞妹蕭枖都是今日特特從夫家趕回來的,兩人也是有些時日沒見,拉著蕭槿敘話半晌,便湊在一起說起了各自夫家的事。

蕭枟表示她夫君新近得了個小妾,不過那小妾手段不如她,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蕭枖表示她丈夫的小妾近來添了個兒子,不過她丈夫明年大概能再往上升一升,喜憂攙半。

蕭槿在一旁看著,隻是安靜吃點心。所謂三從還不如說是三拚,在家拚爹,出嫁拚夫,夫死拚子。蕭枟與蕭枖貌似拉家常,實則也有炫耀的意思在內。不過蕭槿並不羨慕,她寧可她將來的丈夫不能為她掙誥命,也要他潔身自好。

五姑娘與七姑娘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一直都羨慕大堂姐和二堂姐如今的光鮮。兩位堂姐如今可都是五品誥命夫人,這在同庚的官太太裡麵已是十分難得。

眾人坐了半晌,周氏過來叫她們去用飯,這才各自打住了話茬。晚夕間,季氏正閒坐喝茶,周氏過來詢問可還有什麼要添置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三房一家的院落一直空著,周氏和陳氏在三房回來之前將院子打理了一番,又依著老太爺的吩咐添置了不少東西。

季氏笑說沒有,周氏便坐下與季氏閒話家常。

說著說著,說到兒女親事,周氏含笑低聲詢問蕭槿可曾定了親,聽聞沒有,便拉著季氏的手笑道:“弟妹離京多年,恐對京中官家世家不熟。弟妹莫怪我托大,我在燕京也住了好些年了,如今兒女都成了家,也是心無掛礙。不若我幫八姐兒留意留意,也讓大姐兒跟二姐兒操著點兒心,兩下裡一合,沒準兒就能尋見一門好親事。”

季氏麵上的笑微斂。她這個大嫂極愛說嘴,又喜炫耀。蕭枟跟蕭枖的夫婿沒發達時,她都不愛聽人提起兒女婚事的話頭,如今兩個女婿官運亨通,蕭實也爬到了正四品的位置,她有了說頭,便主動跑來為侄女兒做媒。

周氏還在等著季氏的回答。蕭槿的出身確實比她家姑娘好,但嫁人這種事真是說不好,世家多有恩蔭特權,出身顯貴的世家公子多半是繡花枕頭,年輕有為的後生又多無奧援,將來能不能真正發達也是未知。

有出身有本事的,又搶手得很,家族大多會秉承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給配個中表夫妻。並且她也知道季氏挑女婿最看重的是潔身自好,若是再加上這一條,那恐怕更不好挑。

所以周氏認為蕭槿出身雖則勝過她家姑娘,但是未見得就能嫁個十全十美的。畢竟哪來這麼現成的。

季氏笑道:“多謝大嫂美意,啾啾的親事,我與夫君自有張主。”

周氏認為季氏這話不過是托詞,其實心裡也是犯愁得很,便笑了一笑,決定靜觀蕭安夫婦的動靜,她倒想看看這夫妻倆能給女兒找個什麼樣的。

季氏送走周氏後,轉頭去找了蕭安。

蕭槿盥洗後爬到床上,拿出那個木戒看了許久。

她這半月在路上時,都在琢磨衛莊的事。有一個瞬間,她腦際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她需要找衛啟濯證實,或許去為太夫人上壽是個詢問的好時機。

蕭槿正為自己的猜想尋找更多依據,就見季氏尋了過來。

蕭槿忙將木戒塞到了枕下。季氏沒看到她的舉動,坐到她床畔,拉住她的手踟躕一回,道:“我來問啾啾兩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腦中播放起了《董小姐》,雖然歌詞不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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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蕭槿看季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奇道:“母親究竟想說什麼?”

季氏又踟躕了片時,終於道:“第一個問題,你……你覺著衛家二公子如何?”

蕭槿有點懵:“誰?!”

季氏瞧見她的反應倒是覺得詫異得很:“你那麼